“公主傷口裂開了,快去請王爺過來!”
門外小丫頭低低的應了一聲,隨後就是倉促的腳步聲。
武夏聽着那腳步聲遠去才鬆了一口氣,她扶起張嫣然,手忙腳亂的從藥箱裡拿出白色的紗布!張嫣然頭上的傷勢恢復的差不多之後金瘡藥就被她送去給王爺了,她知道那藥的珍貴,所以半點都不敢多用,想着公主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會傷口崩裂開來。
她細細的檢查傷口,卻沒有發現異樣的情況,就彷彿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傷口,所以傷口才會裂開。
用剪刀剪掉一節紗布給她層層的包裹住頭上的傷口,瞧着她越流越多的血,心下有些驚慌!王爺把公主交給她們姐妹兩個照顧,現在眼看着傷口就要好了,竟然出了這樣的差錯!把紗布包裹好之後她的頭上已經細細密密的出了一層的冷汗。武夏把張嫣然放置在牀上,焦急的順着窗口眺望院子。
不多時,就瞧見王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王爺……”
“怎麼回事?!”楚王爺面沉如水。
“奴婢也不清楚。”這話一出就瞧見王爺眼神微冷,她知道是自己的失職,她是照顧公主的人,卻不知道公主爲什麼突然會傷勢發作。武夏咬緊嘴脣,“方纔公主一定要出門去隔壁的院落,奴婢和武秋只能跟着,公主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奴婢就給她倒了一杯水的功夫突然就開始流血了……也許……是不小心磕到碰到了……”
“武秋呢?!”
“她被世子爺打了一掌,受了傷在房間裡休息!”
楚王爺給張嫣然解紗布的手猛地一頓,他轉過頭目光犀利的盯住武夏,“世子爺爲什麼要動手打武秋?!”
武夏垂下頭,手中的紗布被她捏的幾乎變了形,她低聲道,“奴婢和武秋封奉王爺之命照顧公主,半點不敢懈怠!公主要去看望世子妃,世子妃卻冷言冷語,武秋看不過就頂了兩句,世子爺維護世子妃,所以就給了武秋一掌!”
這倒像是楚離能做出來的事情!
楚王爺冷哼一聲,回頭看向張嫣然的眼神卻無比的愛憐,他拆掉她頭上的紗布,從懷中掏出金瘡藥灑在她的頭上,傷口不算大,藥粉剛撒上去就立馬止住了血。他重新動手幫她綁住了紗布,吩咐武夏,“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和武秋必須要有一個人在公主的身邊保護,要不然公主出了事情,本王爲你們是問!”
“是!”
“退下!”
武夏咬咬脣,緩步退出了房間。
楚王爺給張嫣然包紮好了傷口,血已經止住了。他也只有在安寧這樣安靜的時候才能好好的看看她,他對這個女兒有最深的愧疚,從來也沒有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楚王爺輕嘆一聲,瞧着她慘白的小臉,掀開被窩,把她抱進了被褥中。靜靜的坐在牀榻邊緣,她的容貌有三四分像兮之,只有一分他的影子,他很慶幸安寧長的不像他,否則……恐怕早就被人看出端倪了。
他沉重的嘆息一聲,伸手把她凌亂的頭髮別到耳後,愧疚的喃喃自語,這樣愧疚的語氣也只有在她聽不到的時候他纔敢說出口,“安寧……你這傻孩子,明明知道離兒不喜歡你,爲何還要去他那裡自取其辱!離兒的脾氣不好,他對你母后本來就意見太多,說起來他對我的意見也不少,所以他纔會這麼討厭你……你沒有什麼錯,也許真的是我造孽太多,所以上天把這一切的報應都應在了你身上……離兒和你根本就不可能,你怎麼就不能明白這個道理……”楚王爺給她掖好被角,眸子有些恍惚,“安寧,你放心,等你從這一次的打擊中回過神來,我一定會想辦法給你找一個能真心疼愛你的男子,不用大富大貴,能一輩子照顧你,我以後就能放心了。”
“……蘇慕錦不是個好相與的,你下次千萬不要再去找她,她那個女人現在已經把離兒都給騙了,離兒對她言聽計從,你鬥不過她的!”
“……還有離兒,你對離兒死心吧,離兒他……是你的親生哥哥啊!”楚王爺痛心的捂住腦袋,完全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張嫣然的呼吸已經開始紊亂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這一切都是爹爹的錯,爹爹當初不應該在你生下來之後怕惹上麻煩,不敢養育你,所以才任由你母后把你送給張太醫,安寧……你不要怪爹爹,爹爹也是沒辦法,當年的情況先皇還在人世,那個時候爹爹的勢力也不穩,如果先皇知道了你是我和兮之的女兒,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剷除爹爹和你母后的……所以你別怪爹爹。爹爹這些年一直在默默的關注你的,瞧見張夫人和張太醫都對你很好,你和張家的那個女兒關係也很好,就彷彿你是他們的親生孩子一樣……爹爹瞧着也就放心了。”
房間中窗戶沒有關上。
冷風順着窗口吹進來,一陣陣的寒氣。
楚王爺擔心張嫣然會染上寒氣,走到窗邊把窗子給合攏,全然沒注意身後牀上的張嫣然眼角流下一滴淚來,她快速的擦乾眼淚,閉上眼睛,放緩了呼吸,彷彿睡着了一般。楚王爺回頭也沒有發現異樣。他搬了一個矮凳坐在牀榻邊,握住張嫣然的小手,“……你母后爲你取名安寧,就是想讓你一生安寧無憂,你母后是真的心疼你,她比爹爹做的好太多,不管怎麼樣,她看任何東西都沒有你重要……可是你被徐凡那個畜生給玷污了,你母后恐怕這輩子都不敢認你了……可是,安寧啊,你真的應該感激你母后,當年她懷了你的時候我曾經勸她把你給打掉,可她怎麼都不肯,冒着天大的危險到別院裡去待了一年把你給生下來。所以你可以恨爹爹,但是不能恨你母后!”
他撫着她的小手,眼眶漸漸紅了,“你恨爹爹,爹爹也沒有怨言,是爹爹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所以才讓你今天變成了這個樣子,瞧着你喜歡上離兒,爹爹真的很痛心,你和離兒是親兄妹啊!而且你母后害死了離兒的孃親和兩個哥哥,離兒恨你母后幾乎入骨,他是知道真相的,所以更加憎恨你,你本身沒有錯,錯就錯在你是我和兮之的女兒……所以安寧啊,你死心吧……”
楚王爺說了半天才覺得心裡好受一些,這些話他一直憋在心裡,從來都沒有對人說過,以前還有方程在他身邊聽着他嘮叨兩句,可現在就連方程都果斷的放棄他了!他苦笑不止,方程說的是對的,他也知道他是對的,可是沒辦法,他都已經錯到了這個程度,後路是懸崖,他沒有後退的機會,只能義無反顧的錯下去!
寧奕不是個能容人的,更何況因爲他的緣故這些年來他吃了多少的苦,受了他多少壓迫,所以只要寧奕一找到機會肯定會除掉他的!他和徐兮之就算不再相愛了也永遠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徐兮之年輕的時候爲了他也付出了那麼多,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更何況她是安寧的保護神,有她在,她就會給安寧遮風擋雨,安寧這一輩子纔會過的平平順順。兮之當年冒天下之大不爲替他生下了孩子,毫不誇張的說是冒着生命的危險的,所以他只要活着一天,他都會護着兮之一天。
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他也只能另想辦法了。
瞧着牀榻上和兮之有幾分相似的女兒,他忽然明白了徐兮之當年的用心。
她愛他不容置喙,他也相信。可她生下這個女兒的目的應當沒有那麼單純的,他每次瞧見這個女兒都忍不住對她心軟幾分。
當年娘子去世的時候,她不就是抱着安寧出現在他的身邊,所以他才一次次的沒有計較嗎!
他瞧着昏迷中的女兒再次嘆口氣,他這輩子已經對不起娘子和離兒了,所以不能再對不起女兒和兮之。再次摸摸女兒的頭髮,忍不住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安寧,快點好起來,讓爹爹放心!”
張嫣然當然沒有回答。楚王爺再次嘆口氣,給她掖好被角走出了房間。
她看的出來安寧是防着他的!其實也不爲過,在安寧的立場上他們兩個沒有任何交集,他把她給接到王府來住着的確不是能解釋的通的事情。在安寧清醒之前離開了房間,走到門口,瞧着屋檐下守在門口的武夏,他皺了皺眉,沒有再多說什麼。
大雪飛舞,他緩步踏入風雪中,背影微微佝僂!
武夏瞧着楚王爺走出了房間纔開了門,剛打開門就聽到屋裡公主小貓似的哭聲。她微微一驚,大步邁進了屋子。
“出去!”
“公主……”
“我讓你出去!”
武夏不敢得罪她,只好退出去,可不敢退出去門外,只隔着簾子站在外室裡。外室裡沒有點火盆,她只覺得一股子寒氣從頭到腳的涼。
張嫣然咬着被子小聲的啜泣,她方纔腦子一疼就暈了過去,可是隻暈了那麼一小會兒就醒過來了,她生怕楚王爺對她居心不良,也不敢清醒過來,就只好裝暈倒,然後就聽到了他那一番震的她說不出來話的一番話!
她不敢置信。
不可能的啊!
怎麼會這樣?!她爹爹明明是太醫,她娘明明是太醫夫人,爲什麼她今天聽到的確實這樣的消息?!
以前好多想不通的事情驟然有了答案!
怪不得太后對她那麼好,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的一樁事情!有一次她和徐青枝一起進宮去給當時還是皇后的徐兮之請安,那時候她年紀小,徐青枝年紀也不大,她們兩個有宮女陪着在御花園裡玩耍,她無意中和徐青枝發生了爭執,兩個人就打起來了。徐青枝年齡比她稍稍的大一些,所以佔上風,她被徐青枝壓倒在地上,徐青枝騎在她的肚子上揍她!那一次驚動了太后,太后聞訊趕來,她害怕的不得了。
因爲孃親曾經跟她說過,皇宮裡的人都要防備着的,尤其是皇后娘娘,因爲那個時候皇后娘娘就已經有獨攬大權的本領了,她瞧見徐兮之被一羣宮人簇擁着走過來,害怕的全身發抖。她畢竟只是個外人,而徐青枝卻是她的嫡親侄女,她會幫誰簡直不用想就知道!可是事情出乎她的預料,徐兮之匆匆趕到御花園,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抱起來好生安撫一番,隨後就重重的怒斥了徐青枝,還勒令她在府裡閉門思過三個月!
那時候她隱隱約約的覺得徐兮之對她好像不太一樣,可她也怕徐兮之會像處置徐青枝那樣處置她!如果有一天她不受寵了,徐兮之肯定會這樣對她的,所以她不敢進宮,也不敢接近徐兮之。那時候徐兮之就三番兩次的把她宣進宮裡,對她更加的小心翼翼!還有上一次……上一次她被徐凡……那時候太后也在的,她情緒失控的時候打過徐兮之,也罵過她!當時心裡隱隱的是想讓她動手把她給處死的,這樣就不用面對那些人同情或者憐憫的眼神了。
可同樣的沒有,她再無理取鬧徐兮之都無限的包容她!
她現在總算是知道了爲什麼!爲什麼每次徐兮之看着她的眼神都會那樣的複雜,爲什麼徐兮之會爲了她殺了徐凡,爲什麼徐兮之會不惜用她家人的性命威脅她,讓她絕了對楚離哥哥的念頭!
還有楚王爺……怪不得他會把她接近王府,恐怕就是爲了讓她在楚離哥哥的身邊,爲了讓她不要尋短見!
楚離哥哥……這個稱呼她喊了十一年,可是竟然到現在才知道他竟然真的是她的哥哥……
她咬着被子哭的幾乎抽搐,渾身都在發抖!她的身子……竟然被自己的親舅舅給佔了……她愛了十一年的人竟然是她的親生哥哥……
這個消息,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以接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孃親對我那麼好,對我和霓然沒有任何的區別,如果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不可能對我這麼好的,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的……”她霍然起身,不顧一切的掀起了被子,鞋子都沒有穿就拼了命的往外跑!她要去問問孃親,她要問個清楚!孃親從來都不會騙她的!
一定是他們給弄錯了!
“公主!”
武夏吃了一驚,瞧着她衣裳凌亂,淚雨紛紛的往前跑,下意識的就要拉住她,“公主,您這是怎麼了……”
“滾開!”
她想都沒想一把推開武夏,然後打開房門飛奔出去。她光着腳踩着冰冷的雪,可是卻沒有覺得冷,她的心比她的身體更加的寒冷。她瘋狂的飛奔着,跌倒了就爬起來繼續跑,府裡偶爾路過的一兩個下人都用驚訝的眼神看她,她絲毫不在意,她今天一定要去找一個答案。
順着道路的方向拼命的往前跑,一雙腳凍的沒有一點知覺,氣喘吁吁的在張府的大門口停下來,瞧着熟悉的兩個大字,她卻覺得心酸的厲害!臉上也早就沒有了直覺,身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層。
到了大門口她竟然再也邁不動步子。方纔那樣想去尋求答案,可是這會兒她明明知道答案就在咫尺,卻沒有勇氣再去探尋!
守門的家丁瞧見她,驚訝不已,“姑娘?”
“開門!”
“姑娘您怎麼回來了?夫人正說要去瞧瞧您呢,夫人擔心您在楚王府會受委屈……”
家丁絮絮叨叨的說話,仔細一看她才發現她此時有多麼的狼狽,家丁瞪大了眼睛,此時的張嫣然一路奔跑下來臉色染上了酡紅,那紅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跑的太厲害累的。長髮散亂,一頭髮髻凌亂的披在肩頭,衣裳凌亂眼眶通紅,就像是……就像是被人凌辱過了一般。家丁連忙噤聲,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張嫣然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速度緩慢,眼神呆滯。
當瞧見孃親的那一刻,她不但沒有放鬆的感覺,反而有種掉頭就跑的衝動。
她不敢……不敢知道真相!
“嫣然?”張夫人站在院子裡,她手裡還拿着一個小小的包袱,看上去正打算出門的樣子,瞧見張嫣然她大吃一驚,尤其是瞧見她此刻的狼狽更是幾步跑過來,“嫣然你怎麼了?你說說話不要嚇孃親……”
“娘……”她啞着嗓子輕喚一聲,這一聲孃親喚出來,彷彿心裡的悲傷找到了一處流瀉的口子,她忽然嚎啕大哭起來,踉踉蹌蹌的衝進張夫人的懷抱,死死的摟緊她,“娘!”
孃親明明還是孃親,孃親看着她的眼神明明還是那樣的溫柔包容,可爲什麼她的心裡還是一片森冷。
張夫人垂下頭才發現張嫣然竟然沒有穿鞋子,她一雙瑩白的腳已經被凍成了紫色,她心中一驚,心中知道發生了事情,可也顧不上多想,趕緊把張嫣然給拉到房間中,“進屋,跟孃親進屋……”她忍不住淚流滿面,嫣然究竟是怎麼回事,纔去了楚王府幾天的時間,竟然就弄成了這個樣子跑回來……難不成……她不敢多想。只把渾身顫抖的嫣然給抱在懷裡,“嫣然……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告訴孃親……是不是楚王府裡的人欺負你了?是不是楚離欺負你了,你告訴孃親,孃親給你做主……”
“娘……”
聽到孃親這樣的話語,她眼淚更是止都止不住的往下落,從張夫人的懷中擡起頭來,認認真真的觀察她叫了十六年的孃親,她滿臉滿眼都是心疼,根本就不似作假,這樣的神情只有孃親纔會出現,然而此時卻有人告訴她,眼前這個包容了她十六年,疼愛了她十六年,她叫了十六年孃親的女人竟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嫣然,你告訴孃親啊,究竟是怎麼了?”張夫人急的眼圈都紅了。
“孃親……你告訴嫣然,你是嫣然的親生母親,你是嫣然的親生母親對不對?”張嫣然不放過張夫人臉上的一絲神情,倔強的盯着她,她一眼就瞧見孃親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隨後就是驚慌!她一顆心徹徹底底的沉了下去,心裡像破了一個大洞,滿滿的冰雪塞進去,透心的涼。
“嫣……嫣然……”張夫人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些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張嫣然的眼神徹底的黯淡下去。
如果是假的,孃親會怒斥,“誰這樣散播這樣的謠言,簡直不知所謂!”可是現在孃親此時卻問她是從哪裡聽來的……
她不敢置信的退後兩步,“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娘,你告訴我,我是誰家的孩子,爲什麼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爲什麼?”
“嫣然……告訴孃親你究竟是從哪裡聽來的?!”
她以爲嫣然的事情就只有她和相公知道的,爲了不讓安寧知道這件事情,她把以前知情的下人們都打發出府了,爲的就是不讓她心裡有想法,她是真的把嫣然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她不希望有一天她知道真相……
她上前兩步想要去抱她,可是嫣然卻躲開了,她躲開了……她從來都沒有用那樣傷痛的眼神看過她。張夫人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緊緊的握住嫣然的手,努力的平穩自己的聲音,“嫣然,你別這樣,你雖然不是孃親的親生女兒,可是這些年孃親是真的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親不親生的對孃親來說真的不重要的,你和霓然孃親都是一樣的疼啊,這些年你一直都是孃親的心頭肉,你別這樣好不好,別嚇孃親……”
“娘,你告訴我,我究竟是誰家的孩子!”張嫣然抹去眼淚,她現在只希望不要從孃親的口中聽到噩耗!
“孃親也不知道……”張夫人看她知道了真相,也不隱瞞她了,“當年你被丟棄在府門外,那時候孃親還沒有霓然,心裡瞧着你真的可憐,那時候你才這麼大……”張夫人比了一個小貓的大小,“好像才生下來的,渾身都皺巴巴的,還通紅通紅的,但是一雙杏眼滴溜溜的轉,娘瞧着就覺得喜歡,所以就把你給撿回來,放在身邊養着。”
“那爹爹呢,爹爹知道我的身份嗎?”
“你爹?”她詫異的看着張嫣然,“你爹怎麼會知道你的身份?!當年你裹着襁褓被扔在府門口,還是孃親先發現你的,你爹爹是後來才知道的,不過他對孃親收留你也沒有什麼看法,不但如此,對你也視如己出,對你事事周到處處都照看着……嫣然,你要相信爹孃都是真心愛你的,不管你是誰家的孩子,既然你在孃親的門口被孃親發現了,這就是我們母女的緣分。你說呢?”張夫人說的小心翼翼的。
她知道嫣然知道這件事情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所以纔會如此失控。那她就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她,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張夫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動作輕柔的把她擁到懷裡,生怕驚動了她一般,“嫣然,孃親這些年不告訴你也是怕你心裡有想法,你不要怪孃親……”
她怎麼會怪!
她這些年仗着孃親對她的疼愛,在府上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小姐,孃親疼她入骨,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爹爹一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因爲爹爹每次對她都不是很親近,而且有種敬畏的感覺……她以前只想着爹爹是個大男人,不懂得情感的表達,現在才知道原來真相竟然如此的讓人難以接受。
這輩子她最該感謝的人就是孃親,是她給了她這麼多年完整的母愛。
緊緊的把孃親摟在懷裡,可心裡卻空了一角,她幾乎不用再找答案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張嫣然,一定是楚王爺和太后的女兒沒錯,一定是的……她竟然被親舅舅強暴,還愛上自己的親哥哥……
她覺得自己好髒……從身體到心靈都髒的不能看……
怪不得先前楚離哥哥用那樣鄙夷的眼神看着她,他一定也是知道真相的,所以纔會對她的愛感覺到如此的噁心。
被自己的親妹妹愛上……可不是特別的噁心嗎!她自嘲的冷笑。
她現在最恨的人就是徐兮之!
她生下她卻不養育她!不管她有多少理由都是她的錯!既然決定把她給扔掉,就不要再來找她,可她呢!以她義母的身份出現,以義母的身份關心她!她只覺得虛僞!明明不想養育她卻還想收穫她的愛!她怎麼想的那麼美!她做夢!做夢去吧! щщщ ◆tt kan ◆¢ O
張嫣然的眸子裡浮起刻骨的恨!她恨死了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她怎麼會愛上自己的親哥哥!
現在想來,當年她怎麼可能那樣巧合的偶遇了楚離哥哥,這其中如果沒有徐兮之和楚王爺的計謀,她就去死!
“嫣然……你是不是冷?”
怎麼渾身都發抖。
“不是!”張嫣然抱緊了張夫人,哽聲道,“孃親,嫣然感謝你收留了嫣然,給了嫣然最好的愛,不管嫣然的親生母親是誰,嫣然都只認孃親一個娘!”
徐兮之那個女人根本就不配做她娘!
張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背脊,眼眶漸漸的紅了,她就生怕嫣然知道了身世會疏遠她,跟她有隔閡,現在她總算是放下了心。
緩緩推開女兒,捧着她的臉給她擦乾眼淚,“嫣然,孃親還是想知道你是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她以爲這件事可以隱瞞一輩子的……
張嫣然的目光閃了閃,“就是無意中聽到的!”
瞧着她不想多說,張夫人也不想逼她,心疼的把她推到火盆邊,按着她的肩頭讓她坐下,“你這孩子怎麼連鞋子都不穿就急匆匆的跑來了……外面還下着雪,你想讓孃親心疼死嗎,女孩子最是不能受寒的,你怎麼半點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啊……”
女兒家若是受了寒,將來成親了都不好生養。她說着從櫃子裡拿出一雙帶毛的靴子,放在火盆邊烤熱了,放到她的腳邊,蹲下身子擡起她的腳,又用熱毛巾給她擦拭了腳,等她的腳回暖了,她才慢慢的把鞋子給她穿上,“以後千萬不能這樣了,知道麼?”
“嗯!”張嫣然哽聲應道。
等身子回暖了,張夫人才忍不住抱怨,“你就這樣回來了,楚王府的人怎麼就沒有送你的?”楚王府的人也太不負責了吧,她的嫣然送到了他們府上,難道就是這樣照顧的!
“不是,是我跑的太急了,所以他們纔沒有追上的……”方纔武夏跟在她的身後,現在卻不見了影子。
“要不嫣然還是搬回來住吧,楚王府畢竟是別人的地方,孃親怕你被人欺負……”
“不!”張嫣然慌亂的搖頭,“娘……再等幾天好不好,等嫣然的心情平復下來了,再回來做孃親的乖女兒……”
“……好吧!”她還是不放心,認真的叮囑她,“在別人的家裡千萬要小心行事。”她別的不擔心,就擔心嫣然會去打擾楚離夫妻,她對楚離的心思她這個做孃親的最明白了,嫣然是在別人家裡,如果得罪了楚離,楚離根本不會給嫣然留面子,嫣然也沒有靠山可以依靠,她就怕她會受委屈。
“娘,你放心,嫣然都知道的!”張嫣然覺得身子暖了,就起了身,“娘,嫣然回去一趟,就這樣急匆匆的跑出來,恐怕有人會擔心的……”
“嗯!孃親送你……”
“別送了,外面天冷,孃親你身子也不好,別受了寒。嫣然一個人回去就行了……”瞧着張夫人不贊同的眼神,她妥協,“要不您讓小丫頭送我過去,您就別去了……”
“那……好吧……”
張夫人讓小丫頭送張嫣然一起出府,張嫣然對張夫人揮揮手,“娘,你快進屋去。”瞧着張夫人進了屋,張嫣然的臉色才冷了下來,她拔下頭上的銀釵放在袖子裡,沒有去楚王府。
“姑娘,您要去哪裡?”小丫頭撐着傘,瞧着她走的方向不對,忍不住低喚了一聲,“那個方向不是去楚王府的方向啊……”
張嫣然輕輕撫着袖中尖銳的銀釵,眼神一片幽深。
“去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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