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仙府地(上)

此次來的仙樂官都是男仙,平素被天規約束慣了,哪個敢唱這種下流的俚詞曲兒?但內心裡又實在喜歡這曲兒的內容,此時一聽衛風要領頭帶唱,多數都開心不已,紛紛道:“好啊,小仙爺教,咱們跟着學。”

於是衛風唱一句:“……摸吶喲,摸吶到,摸到姐姐頭髮尖吶喲,姐頭上烏雲翹向天吶喲……”衆仙樂官也唱上一句:“……摸吶喲,摸吶到,摸到姐姐頭髮尖吶喲,姐頭上烏雲翹向天吶喲……”

唱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每一句唱完後,衆仙接着便是哈哈的大笑一陣。邊唱邊行,途中好不快活暢意。

衆仙“唱興”正濃之時,豬八戒忽向前方一指,道:“兄弟,看到了沒有?前面便是你的‘小仙’府了。這座府地被玉帝下令封閉了近十萬年,這幾日才得以重開。嘿嘿,老豬我以前只由這裡經過,可從來沒進去看過呢,不知道是個啥光景。”

衛風站在馬上,手搭涼蓬,凝目向豬八戒指的方向望去,彩雲繚繞之間,果見有一座豪大建築,說道:“大哥,咱們是結拜兄弟,以後我的府地就是你的了。你跟我師父一樣,想來就來,想走便走。”

豬八戒奮然道:“果然是好兄弟!可高興死哥哥我了!”

說話間已至‘小仙府’前。“小仙府”由外表看來規模宏大,構造精美,四周盡是綵帶虹橋,異花仙草,美不勝收,比起玉帝宮廷也是不遑多讓,果然是座極上等的神仙居處。

衛風當年在人間之時,曾聽人們說皇宮大院是如何如何的壯觀雄偉,恨不能去觀窺一番,但直到如今願望也沒能實現,而今眼瞅着‘小仙府’近在咫尺,美倫美奐,卻也不由歎爲觀止,與小玉飛身下了白靈馬,拉着她的手走到府門前,心道:“***,皇帝老兒怎麼了?他住的再好再大,也是住在地上,哪及得過老子搬到天上住的好?再說了,他皇帝老兒撐死了也活不過一百歲,老子卻是長生不老,永世不滅……哈哈哈,還是我比他強!”

耳聽得豬八戒在旁道:“兄弟,你仙府、仙職都有了,做哥哥的好生羨慕啊!試想你若不得仙道,還在下界廝混的話,哪會有此番成就?嘿,下界最好的人也不過是皇帝了。但如今皇帝也比不過你啊,他住的再高,也還是被你踩着腦袋;他活的再長,也活不過你去。”

衛風瞪眼道:“大哥,你是我肚裡的蟲子啊,怎麼想的跟我一個樣?我真服了你了!”

豬八戒長鼻子“哼哼”幾聲,笑道:“你沒聽說過兄弟同心麼?你只要一翹起屁股來,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頓了頓,又道:“只是還有一樣你比不上人世間的皇帝……”

衛風道:“嘿嘿,我現在是神仙了,要什麼有什麼。皇帝有的我都能有,我有的皇帝卻沒有呢。”

豬八戒搖頭道:“不盡然啊,皇帝老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有麼?沒有罷。”

衛風呆了呆,嚅嚅道:“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說的也是啊,皇帝的老婆多不勝數,皇宮還有三千佳麗呢。我……我這點不如他……”看了看小玉,突然一把摟過,笑道:“我雖然沒有皇帝老兒的老婆多,但他的老婆都是庸脂俗粉,土裡土氣,哪比得上我老婆是個天上的仙女?他拿一千老婆個換我一個老婆,我都不跟他換。羨慕死他!”

豬八戒點頭咧嘴,呵呵而笑,忽又道:“對了兄弟,你還有幾個老婆在下界南海之濱等着你呢,你現在天上有了府地,乾脆把她們接來同住,人多了也熱鬧啊。是不是?”

衛風道:“我正有此意。豬大哥,等咱們安頓下來後,你陪我一起去接她們。我那幾個老婆有的不通仙道,上不得天來,到時候我隨便帶些仙果仙丹給她們吃,讓她們煉成仙法,變成神仙。”

豬八戒知他幾個老婆均是美麗不凡,想到能與美同行,雖然她們是兄弟之妻,但看上幾眼飽飽眼福也是好的,樂滋滋地道:“成啊。咱們一言爲定!等那幾個弟妹們上天后,你分給我幾個,我傳授她們些仙法神技,以作防身之用。”

衛風道:“好是好,只不過她們跟你學藝,卻不算拜你爲師啊。否則你可佔了我便宜的。”

豬八戒支起兩隻大耳,笑道:“什麼師不師的,老豬一點不稀罕。只要弟妹們肯跟我學藝,我就高興了。”

衛風還待再說,忽見府地的大門“吱吱呀呀”大敞了開來,輕煙起處,涌出百餘位美麗絕倫的少女來,長髮過腰,全作青衣打扮,看到衛風時,齊齊屈膝行禮,脆聲道:“主人您好!我們是主人府中的奴婢。以後主人有何事情,儘管吩咐差遣,奴婢們一定盡心照辦,盡心伺候主人。”

豬八戒大樂,說道:“好啊!好啊!連仙婢都給配備好了,想的真夠周到!”

衛風看着眼前這一個個妖豔如花的仙婢,不由想起以前自己家中的傭女來,簡直是野雞跟鳳凰,沒法相比,心中雖然喜不自禁,表面上卻不露聲色,說道:“你們是玉帝老……”想說“玉帝老兒”,又覺不妥,“咳咳”兩聲,改口道:“你們是玉帝老人家派遣來的麼?”

衆仙婢低眉垂首,顯然對他恭謹無比,答道:“是。”

衛風“哦”的一聲,心想:“那玉帝老兒倒也瞭解我,知道我喜歡美女,所以一下子遣了這麼多送給我。他***,天天面對着如此衆多的美女,讓我可怎麼受得了?救命啊!”

正胡思亂想、心猿意馬間,忽地由府中傳來聲音道:“徒弟、八戒,你們兩個在外面呆着幹什麼?進來,進來!俺老孫都等急了。”

豬八戒推了衛風一把,道:“你那猴子師父在裡面呢,咱們快進去!”先自回身讓那數百位仙樂官兒回去玉帝處覆命,然後快步入內。

衛風回過神來,見那些仙婢兀自恭然而立,不敢稍動,隨口道:“你們各忙各的去罷,我有事再叫你們。”手一抻,拉着小玉隨在豬八戒身後進去。衆仙婢也各自散到小仙府各處,聽候使喚。

‘小仙府’雖然已被封存十年,但經過天界仙工神匠們的精心裝飾,內外已煥然一新,彷彿新建成的一般。衛風走在其間,彷彿置身於畫中,東張西望,只覺處處皆美,雙眼都看的有些花了。

經過一條青雲鋪成的寬道,又過了一座七彩虹橋,進入到最前面的一座宮殿之中,卻是間極大的客廳。

那客廳雖然大,但其中花草桌椅一應具備,擺設甚多,一點也不顯得空闊。早有十名仙婢先行進來,分立在廳內幾根玉柱旁側。正中一張玉石雕磨成的大八仙桌上放了幾盤仙家果品,散發出濃郁的香氣,中人慾醉。

豬八戒一進客廳,便看到孫悟空蹲坐在八仙桌旁的一張椅上,一手拿着黃滕清蕉,一手拿着紫玉葡萄,左一口右一口正吃的津津有味。他吞了口饞涎,道:“好啊猴哥,你讓我去接你徒弟,自己倒在這裡吃開了。好沒義氣!好沒義氣!”搶步到了桌邊,捏個紫玉葡萄塞入口中,登時滿口生津,入沁心脾,讚道:“好吃!”他食腸寬大,兼之又有些餓了,雙手不停,眨眼間便將那滿滿一盤紫玉葡萄盡數吃下,末了又提起桌上的玉壺來猛飲了幾口瓊漿。

孫悟空笑道:“你這呆子,嘴饞的緊!”瞥眼見了衛風,招手道:“徒弟過來。”

衛風恭聲道:“師父,一會兒沒見,我可想死你啦!”

孫悟空道:“呆子的嘴饞,你的嘴卻是貧,怪不得你們兩個能結拜成兄弟呢?”忽地眼皮一眨,目射金光,在衛風身上掃了掃後,問道:“徒弟,你剛纔獨自練習筋斗雲時,可曾遇到過妖怪麼?”又看了眼小玉,問道:“你不是嫦娥身邊的小仙女麼,如何也來了?

衛風搶着道:“師父,我剛纔到廣寒宮裡逛了逛,正好遇到嫦娥仙子,因爲跟她談得來,她高興之下,就把小玉送給我了。是不是小玉?”

小玉久聞孫悟空大名,初次見面之下,心存畏懼,竟忘了回答衛風問話。

衛風舔了舔嘴脣,隨即又道:“師父有所不知,我前番練習筋斗雲練的上了癮,後來一連翻了也不知多個筋斗,停下來時竟落入到一個魔境之中……乖乖,那裡妖怪真***多!我前腳跟兒剛剛落地,就被他們發現了,一個個大聲吆喝着,揮舞着刀劍,鋪天蓋地的殺奔過來,將我圍得水泄不通,跟個鐵桶似的。我見再不走就要被亂劍亂刀的刺砍而死,便大展神威,用雙拳去抵擋他們的刀劍,最後終於幹掉了他們幾千個妖怪,殺出一條血路回來。啊,好險啊!差點就見不到豬大哥你了,更見不到師父您老人家了……”

他添油加醋,說的唾沫飛舞,口水亂濺,孫悟空與豬八戒都知道他是誇大其詞。

豬八戒嘿嘿笑道:“咦?我說兄弟,你殺了那麼多的妖怪,怎麼身上沒濺着一丁點兒血?難道你在殺妖怪時還唸了‘避血訣”?”

衛風道:“我會避水避火,哪學過什麼避血訣!大哥你會麼?會了就教我啊!我身上之所以沒有血呢,這個……是因爲……因爲我回來後把衣服洗了洗又穿上……就這樣了,你明白了吧。”

豬八戒搖頭道:“不明白。越說越胡塗了。”

孫悟空聽他兄弟兩個又在胡侃,截口道:“都住嘴了!哪個再嚷嚷,信不信我拿金箍棒子敲他的腦袋?”他這話最是有效,衛風與豬八戒登時住口不語,齊把眼光投在他身上。

孫悟空神情悠然,嘴一張,盤中兩粒紫玉葡萄自行飛入到他的嘴中。他猴腮輕動,將葡萄吃下,對衛風道:“你初進仙府大門時,我就聞到了一股妖腥之氣,跟我老實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衛風知道什麼也瞞不過這個師父,哪還敢胡說?先拍掌讚了聲:“師父好厲害!”接着理了理思路,將自己此前遇到妖怪及得五老神君之助而逃回之事細細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師父,不是我這個做徒弟的丟您的臉啊,實在是那些妖怪太厲害了,尤其是那個叫什麼‘玄冥王’的妖怪,大言不慚,居然敢自稱打遍三界無敵手,連如來老兒也抵不過他的一根小手指頭。**,他滿口噴糞,狂妄的緊啊!”

孫悟空點了點頭,低頭沉思道:“照你所說的來看,那玄冥王果然有些厲害的手段呢,否則豈能連五老神君這等神仙連手也鬥他不過?我前次在玉帝老兒那裡時,聽他說起十萬年前的仙魔大戰,當時仙人這邊固然有如來佛祖、觀音大士等法力高的,而妖魔處也有魔尊、二魔王等極厲害的,極難應付……”

豬八戒插口道:“猴哥啊,自從你成了佛後,幾百年只知道吃喝遊玩,極少再與妖魔動手了,想必身子骨都已經僵硬了罷,你那條一萬八千多斤重的金箍棒兒還耍不耍得開?”

孫悟空大聲道:“如何耍不開!”目中金光大盛,耳朵微動間,那根繡花針般大小的金箍棒緩緩飛出,在半空裡突然變得有數尺來長。

孫悟空抖手抓過,手腕輕震,將那金箍棒登時舞成了一團團的棒花,風聲呼呼響處,整座小仙府竟隨之顫動起來。

客廳內那十數名仙婢法力微弱,衣帶俱被棒風帶起,髮絲飛揚,一個個驚的花容失色,偏偏又不敢向外奔逃,只得咬牙堅持站穩了身子,苦不堪言。

衛風也是擔心不已,又見小玉臉色蒼白,忍不住脫口大叫:“哎喲不好,師父您老人家快停手!再舞一會兒,我的小仙府就要塌下來了!”

孫悟空耍了陣金箍棒,精神爲之大振,聞言停下,收了金箍棒兒,傲然道:“老孫佛號‘鬥戰勝佛’,專就是幹那降妖除魔行當的,管他什麼厲不厲害的妖魔,只要膽敢滋擾三界,老孫定不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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