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山脈昨夜迎來了一場大雪,雪如清雨,落盡了空氣中的塵埃,讓世界變的清新之極。
酥軟的新雪,給山體披了一層新衣,掩去了曾經些許的痕跡,在這微暗的黎明中顯得寧靜之極。
可是,在一處山巒的峰腰處,地面上卻留下了四排清晰整齊的腳印……
沿着腳印一路尋去,可以看到一男一女,並肩走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之上,他們的腳落在厚重的積雪之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雲楓和蘭馨蕊。
山頂之上,便是金嶽宗門,雲楓今日前來,便是赴那三年之約。
事實上,此時此刻,他對今日之約已經看的很淡了,如今看來,他甚至覺得那是當初的年少輕狂。
他並沒有意識到,今日和當初實際上僅僅過去了三年而已,三年的時間其實很短,短到他也不過由少年勉強步入了青年。
只是這三年的時間,他的成長卻太過驚人,這種驚人的變化,讓他的心態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當年武宗就已經是他仰望的存在,如今,早已不入他的法眼了。
今日的場景,他曾在心中幻想了無數次,可是真正踏入金嶽所在的這座山峰之時,他卻發現內心竟是平靜之極
……
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當初升的霞光灑在雪白的枝頭時,雲楓兩人來到了金嶽宗門的的臺階之下。
“不愧是極北頂尖的宗門,如此大雪,這臺階之上,竟是沒有沾染分毫”
蘭馨蕊望着眼前氣勢恢宏的石階,有些感慨的說道。
雲楓緩緩的點了點頭,目光之中,也是露出一絲讚賞。
嚴格來說,他和極北四宗並無過節,今日所來,也並未打算將事情搞大,畢竟如今幻月乃是非常時期,他也不希望在此之前人族出現無謂的犧牲。
否則,他今日便不是隻身前來了。這金嶽宗雖強,莫非還強的過藍辰不成?
他在石階之下略作停留,便擡步而上,不過一隻腳纔剛剛落在第一階石梯,耳邊便響起了破空之聲。
片刻之後,兩個弟子模樣的年輕人落在了臺階之上,攔住了雲兩人的去路,其中一人仔細的將兩人打量了一番,皺眉說道:
“兩位是來遊山玩水的吧,你們走錯地方了,這裡可不是風景勝地,乃是極北四宗的金嶽宗,你們快快原路返回吧”
聽到這句話,雲楓和蘭馨蕊二人啞然失笑,不知此人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他們是來遊山玩水的……
雲楓輕聲道:
“段天涯此時可在金嶽之中?”
聽到雲楓直呼宗主大名,兩人面色一滯,對視一眼之後,其中一人方纔問道:
“你是什麼人?找我們宗主何事。”
雲楓不遠爲難兩人,於是和善的說道:
“請轉告段天涯,就說落雪故人來訪”
這兩個年輕人似乎並未聽說過落雪之事,想來乃是新加入金嶽之人,他們沉吟了片刻,其中一人方纔開口說道:
“兩位稍等,容我前去通報”
雲楓抱拳道:
“有勞了”
其中一人轉身離去,至於另外一人,則是一臉不善的看着雲楓二人。
在他看來,雲楓的年齡並未比他大到
哪裡去,可是卻直呼宗主姓名,顯得極爲不敬。再說了,哪有人一大早甚至天還沒有完全亮就跑來求見宗主的……等下肯定會吃一個大大的閉門羹。
畢竟,宗主身份尊貴,豈是兩個小毛孩說見就見的。
雲楓沒有理會年輕人不善的目光,而是負着雙手,靜靜的看着遠處的身披雪衣的輕鬆,目光清澈而沉穩。
蘭馨蕊也沒有說話,只是微蹙的眉頭,顯示她似乎發現了什麼不解之處。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通報之人去而折返,顯示用一種怪異到極點的目光看了一眼雲楓,這才抱拳說道:
“宗主有請”
在另外一人略顯呆滯的目光中,雲楓向着兩人微微頷首,隨即同蘭馨蕊一起,登階直上。
石階的盡頭,早有一人候在那裡,待到雲楓兩人來到近前之後,立刻引着他們向宗門之內走去。
兩炷香之後,雲楓看到了一處寬廣之極的演武場上,靜靜站立的那數百人影,可是,段天涯卻未在其中。
“段天涯呢?”
雲楓輕聲問道。
就在這時,數百人影最前面的一名老者將雲楓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面色不善的說道:
“你就是雲楓,落雪的雲楓”
雲楓點頭道:
“正是”
老者點了點頭,接着問道:
“那麼你今日前來,是爲了那所謂的三年之約嘍?”
雲楓再次點了點頭。
可是緊接着,老者的臉色突然一變,目光也顯得極爲陰沉,他冷聲說道:
“你憑什麼?”
聽到這句話,雲楓輕嘆了一聲,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開口問道:
“段天涯呢?”
老者怒喝道:
“放肆,段天涯也是你能直呼的嗎?”
雲楓輕笑道:
“怎麼,那段天涯的名字起了不是給人叫的?”
老者一陣冷笑,隨即厲聲說道:
“至少輪不到你來叫”
雲楓面露古怪之色,隨即輕笑道:
“可是我已經叫了”
老者面色一滯,隨即目露兇狠,他沉聲說道:
“那麼,你只能付出一些代價了”
“代價?”雲楓眉頭微皺,目光在老者的身上停留了許久,接着又緩緩掃過其餘衆人,沉聲說道:
“你們也覺得我應該付出代價嗎?”
看到衆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雲楓啞然失笑,心中嘆道:“我早該想到的,段天涯成了金嶽宗主,他手下之人,品行又能好到哪裡去?”
“我原本還打算之針對段天涯一人,看來,一切都並非如想象一般美好啊”
就在這時,老者開口道:
“我們宗主你是沒有資格見了,不過當初那三年之約老夫也略有耳聞。雖然這種行爲在我看來乃是年輕人的爭狠鬥勇,幼稚到極點的行爲,不過呢……”
說道這裡,老者突然神秘一笑,這才繼續說道:
“不過你既然來了,也算是勇氣可嘉。這樣吧,你受老夫一掌,算是對你方纔出言不遜的懲罰,然後我再派出一名年齡和你相仿的弟子陪你切磋一番。”
“無論勝負,也算是你應了當年之約,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了”
老者一邊說,一邊露出一副“我這都是爲了你好”的大公無私的模樣。
可是這些話,卻直接將雲楓給逗樂了。
看到雲楓發笑,老者不確定的說道:
“你可是對老夫的安排……比較滿意?”
雲楓連連點頭道:
“滿意,滿意之極啊”
老者臉上露出了有些意外的微笑。
可是雲楓接着問道:
“不過我有一事不解,希望您老能不吝賜教”
老者面色微微一滯,隨即露出一副高人形象,緩緩的點了點頭道:
“雖然你有些無理,可是以老夫的身份地位,也不能和你一般見識,也罷,你有什麼不解,老夫來替你解惑,也算是以德報怨了”
雲楓萬萬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老頭還是個如此奇葩,他強忍住心中的笑意,輕聲問道:
“敢問您老如今修爲到了何種境界?”
老者一愣,似是沒有想到雲楓竟是問出這種問題,不過緊接着,一種由衷的自豪從他身上升騰而起,他輕輕捋了捋下顎的鬍鬚,傲然道:
“老夫乃是五品武王”
看到他驕傲的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樣子,蘭馨蕊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雲楓立刻抱拳道:
“失敬失敬,原來竟是武王五品的前輩高人”
老者輕輕點了點頭,一臉傲然。
可是緊接着,雲楓突然說道:
“一個五品武王,口口聲聲的要讓我這個尚不滿十八歲的少年受他一掌之後,再和其下弟子進行切磋。呵呵,我就納了悶了,你這年齡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到底還要不要臉了”
雲楓的話聲落下,場內突然陷入了短暫的死寂,片刻之後,在老者陰沉如水的面色之中,蘭馨蕊竟是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雲楓似乎絲毫沒有看到老者陰沉的面色,接着說道:
“你和那段天涯果真是一丘之貉,滿嘴仁義道德,其實內心比墨還黑。明明是做的皮肉生意,偏偏還非要裝成清純高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清婉玉人,真是讓我噁心至極。”
聽到這句話,老者的臉色漆黑如墨,墨中卻還透出一種血脈噴張的潮紅……
下一秒,他大聲喝道:
“你敢將老夫和那些青樓女子做比較?”
雲楓冷聲說道:
“怎麼,你高攀不起?”
老者怪叫一聲,渾身氣勢升騰,如同發瘋的野獸一般,立刻向着雲楓衝去。
看到這一幕,雲楓冷哼一聲,待到老者攻至近前之時,方纔狠狠的搗出一拳,在其拳頭的表面,有一絲淡淡的綠芒一閃而逝。
下一秒,“轟”的一聲巨響,氣勢如虹的老者身形陡然一滯,下一秒,竟是蹬蹬蹬的連退三步,隨即猛然擡起了自己的手掌,目露駭然之色。
他方纔和雲楓碰撞的那隻手掌,此時正輕輕的顫抖,然而這並非是他駭然之處,真正的原因乃是,手掌之上,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正在不斷抽取他體內的
生命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