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掩藏的秘密
“啊!”衆人正玩得熱鬧起勁的時候,自遠處傳來一道淒厲地慘叫聲,打破了熱鬧的氣氛。
齊雪兒連忙起身,向外走去,“發生何事了?”
“後頭……有丫頭說見到鬼了。”來人回稟道。
“胡說八道。”齊雪兒卻是不信的,“國公府內何曾有過這等東西?”
“是,是真的。”那奴僕說着便指着不遠處,“奴才也瞧見了。”
“大表姐,這……”齊雪兒轉眸看向慕梓煙,想着今兒個可是她的生辰,竟然出現這等子事兒來,當真是晦氣。
慕梓煙轉眸掃過衆人的神色,而後便見齊軒走了過來,“我去瞧瞧。”
“恩。”慕梓煙轉眸看着她們,“也許是哪個不知輕重的丫頭看花了眼。”
章仚走了過來,“我也跟着一同去瞧瞧。”
“我隨你們一同前去吧。”慕梓煙笑着說道。
“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去,也好瞧瞧是不是真的有。”齊雪兒覺得今兒個乃是她的生辰,若是將她們都留在這處,必定會引起她們的猜度,萬一傳出什麼難得話來,到時候丟的可是國公府的臉面。
慕梓煙見齊雪兒能夠想到這一層,讚賞地微微點頭,而後一行人便向後院走去。
國公夫人自是聽到了信兒,面色微沉地走了過來,“怎得都出來了?”
“來瞧熱鬧的。”慕梓煙笑着說道。
國公夫人見慕梓煙這般地鎮定,便也微微點頭,“倒是。”
不一會,便拐進了後院偏僻地一處院子裡頭,國公夫人眉頭一皺,待見地上跪着一個丫頭,瑟縮地哭泣着,擡眸見來人,連忙上前也不管不顧地抓住了齊雪兒的腳,“大小姐,救命啊!”
齊雪兒垂眸看着那丫頭,只見她衣衫凌亂,像是被抓破的,連帶着露出的肌膚,也是一條一條長長的抓痕。
“你這是怎麼了?”齊雪兒盯着那丫頭,眉頭一蹙,低聲問道。
“大小姐,有……有女鬼……”那丫頭抱着齊雪兒的腿不鬆開,顫顫巍巍地說道,目露驚恐。
慕梓煙低頭注視着她,“你瞧見那女鬼去何處了?”
“在……裡頭。”丫頭指着那破舊的屋子說道。
齊雪兒面露難色,轉眸看向國公夫人,“娘,這……”
“此處不過是一處廢棄的院子罷了,怎會有鬼呢?”國公夫人厲聲道,“你如實說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奴婢……奴婢正趕往前院,便聽到這院子裡頭閃過一道白影,奴婢好奇便過來瞧了一眼,未料到便瞧見一個滿臉是血,披頭散髮的女人朝着奴婢飛了過來,奴婢嚇得便要逃,卻被那女鬼抓住,將奴婢抓成了這幅模樣。”那丫頭驚恐萬狀地說道。
慕梓煙仔細地聽着,便聽到後面傳來議論的聲音。
“瞧着她身上的抓痕,當真是嚇人,莫非這處真的有邪祟?”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那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是啊,萬一被那邪祟盯上了,到時候……”
慕梓煙聽着那竊竊私語聲,緩步上前,便朝着那屋子走去。
“表妹。”齊軒連忙上前。
慕梓煙並未停下腳步,而是繼續上前走着,“她瞧見了白影,既然能看得到影子,又怎會是邪祟呢?”
那丫頭連忙反駁道,“奴婢……奴婢並未看到影子啊。”
“是嗎?”慕梓煙繼續向前,等上了臺階,低笑道,“那你說說,她是如此將你抓傷的?”
“奴婢……奴婢……奴婢真的瞧見了女鬼。”那丫頭也說不上來,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慕梓煙站在門口,將那半掩着的門推開,隨即走了進去,當真有一道身影閃過,齊軒連忙擋在她的面前,“小心。”
慕梓煙擡眸看着那身影,而後轉身看着那丫頭,接着說道,“拿燈籠來。”
“大小姐。”芸香提着燈籠走了過來。
慕梓煙接過燈籠,而後走了進去,裡頭佈滿了灰塵,四處瞧着並無任何的不妥,只是那個一閃而過的影子又是怎麼回事?
慕梓煙正仔細觀察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尖叫聲,便瞧見有一道鬼魅地白影自身後閃過,齊軒連忙轉身便追了出去,可是那道白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鬼!有鬼!”衆人自是親眼見到,嚇得當即便四處逃散。
慕梓煙轉眸看着她們驚慌失措地樣子,雙眸閃過一抹冷笑,而後說道,“若當真有鬼的話,你們如此逃竄,必定會被抓了。”
“不,我不要待在這裡了。”年歲小的嚇得哭了起來。
慕梓煙擡眸看着齊雪兒,見她也是面色發白,驚恐地立在原地。
慕梓煙緩緩地上前,“我們這麼多人,那女鬼只有一個,只要我們不分散,她自是不會不敢動你們。”
“大表姐說的不錯。”齊雪兒也未料到這國公府真的有鬼,不過,她卻不明白,怎得這女鬼偏偏要在今夜出來作怪呢?
慕梓煙卻不信,她可是千年老鬼了,是真鬼,還是有人裝神弄鬼她自然是清楚的,不過看着眼前被嚇得不輕的衆人,她低聲說道,“表哥,命人將這處的燈都點亮了,若真的是鬼,她必定見不得光。”
“不錯,鬼是怕火的。”齊玉兒連忙附和道。
“既是如此,那我今兒個不放抓抓這小鬼。”在慕梓煙這千年老鬼面前的可不是小鬼嘛。
慕梓煙的話顯然讓章仚一愣,擡眸看着齊軒也明顯嘴角微撇,只覺得這丫頭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連帶着這口氣也不小。
慕梓煙命人點亮等之後,她亦是轉身走進了那破舊地屋子裡頭,並未發現任何地異常,隨即走出屋子,低頭看着腳下的青石地板。
張宗與呂娘子走了過來,“可是發現了什麼?”
“此人應當對國公府很熟悉,而且,這院子裡頭應當有故事。”慕梓煙擡眸看向國公夫人說道。
國公夫人面色微僵,極不自然地看向慕梓煙,“這裡頭死過人。”
“如何死的?”衆人一聽,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慕梓煙卻是冷靜地問道,對於她來說,這大宅之中死個人本就是平常之事,更何況,她覺得有人要拿這處院子做文章,必定是有原因的。
國公夫人看向慕梓煙,“過來說吧。”
慕梓煙微微點頭,隨即便隨着國公夫人一同離開,待行至不遠處的亭子內,緊隨而來的還有齊軒,二人看向國公夫人,等着她開口。
“這裡頭原本住着的是你二舅舅的一個姨娘,當時正得寵,你二舅母性子軟弱,便也任由着這姨娘放肆,久而久之,這姨娘的心思便大了,後來,你二舅母有喜了,你二舅舅自是歡喜的,不過這姨娘卻生了嫉妒的心思,便暗中對你二舅母下了藥,孩子沒保住,你二舅母傷心之下,便也跟着去了,那姨娘東窗事發,便也吊死在了這屋子裡頭。”國公夫人說道,“你二舅舅自此心灰意冷,便終身未娶,隨着你外祖父去了邊關。”
“那姨娘可曾有孩子?”慕梓煙低聲問道。
“不曾有過。”國公夫人說道,“老夫人怕你二舅舅傷心,便將這處院子封了,這件事兒也便再無人提過。”
慕梓煙前世並未聽說過此事,如今聽來,也是唏噓不已,自她懂事以來,便知曉二舅舅再未續絃過,一直到死,也都是孤身一人。
原來,這裡頭還有這樁事情,只是這舅母又是誰家的小姐?那姨娘又是什麼來歷呢?
“你二舅母乃是殷家二房的嫡小姐。s173言情小說吧”國公夫人說道。
“殷家?”慕梓煙雙眸微眯,“就是那個被流放的殷家?”
“不錯。”國公夫人點頭應道。
“那姨娘呢?”慕梓煙繼續問道。
“那姨娘乃是你二舅舅自邊關帶來的,不過是個農女罷了。”國公夫人繼續說道。
“我看不是農女那麼簡單吧。”慕梓煙淡淡地開口。
“你這丫頭,難道以爲我誆你不成?”國公夫人見慕梓菸嘴角一撇,她低聲道。
“並不是如此,大舅母,只是那屋子裡頭的東西是不是都沒有動過?”慕梓煙擡眸看向國公夫人。
“自是沒有動過。”國公夫人說道,“死人的東西,動了做什麼?”
“那就對了。”慕梓煙接着說道,“倘若那姨娘是個農女,也並非普通的農女,可知,煙兒適才進去看到那牆上掛着的一副畫,單看那畫工,便知是練了許久的,而且,那書案上的文房四寶,皆出自珍品,這可不是普通農女的見識,即便她被帶入了國公府,有了些許的見識,也不可能將文房四寶放置的那般整齊,還有那桌子上擺放着的茶具,可都是上品,有些還都是獨一份的,這屋子裡頭通體透着的雅。”
國公夫人見慕梓煙如此說,低聲應道,“倒是被你說準了。”
“大舅母,我看此事還是出自那個丫頭。”慕梓煙淡淡地說罷,而後轉身便向前走去。
那丫頭跪在地上不敢動彈,見慕梓煙前來,哭得越發地傷心。
慕梓煙半蹲着,自袖口中抽出一方絲帕擦着她眼角地淚水,“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鶯兒。”那丫頭低聲回道。
“哦。”慕梓煙緩緩地起身,“鶯兒,這屋子裡頭少了一塊紫硯,你可知去何處了?”
“奴婢並未進去過,自是不知。”鶯兒低聲回道。
“你當真未進去過?”慕梓煙垂眸盯着她的鞋底,而後說道,“只是我適才進去的時候,發現地上有一排腳印,呂姐姐,你且瞧瞧,可是她腳上穿的這雙?”
“我來瞧瞧。”呂娘子上前便目測了一下,而後脫下那鶯兒的鞋子,進了屋子裡頭,轉身看向慕梓煙,“是這腳印。”
“奴婢……大表小姐,奴婢的確進去過,不過着實不知那紫硯啊。”鶯兒連忙應道,擡眸看着她,“奴婢只是被那女鬼引進去的。”
“是嗎?”慕梓煙低笑道,“那我適才問你可否進去過,你爲何要否認?”
“奴婢……奴婢害怕。”鶯兒低聲說道,“害怕說了,那女鬼會來索命。”
“你不是怕索命,而是擔心你說出去了,便會被人知道,你偷偷地溜進這屋子裡頭是來找東西的。”慕梓煙厲聲說道。
“奴婢不知大表小姐在說什麼?”鶯兒連忙垂眸,矢口否認。
“這屋子裡頭必定藏着秘密,你幾次三番地潛入這裡,卻並未動過裡頭貴重的東西,不過那書案與櫃子卻有過翻動的痕跡,難道你不是在找東西?”慕梓煙冷笑道,“是在找什麼?”
“奴婢冤枉啊。”鶯兒連忙叫冤。
“我記得當年二舅舅給了秋姨娘一筆豐厚的嫁妝,後來東窗事發,秋姨娘自盡了,那筆嫁妝也不翼而飛了,你潛入這屋子裡頭,是來尋寶的嗎?”慕梓煙沉聲道。
衆人卻是聽得糊里糊塗,蘇沁柔不解地上前,“慕姐姐,她既然是來尋寶的,那她身上的抓痕又是怎麼回事?”
“這院子名爲秋荷院,想來這院子後頭有一片荷花池吧?”慕梓煙看向國公夫人問道。
“不錯,不過這院子已經十幾年未曾有人住過了,故而那荷花池也荒廢了。”國公夫人低聲說道。
“表哥,你命人去荷花池打撈一番。”慕梓煙看向齊軒說道。
“我這便去。”齊軒見慕梓煙如此說,當下瞭然,便帶着管家和幾名家僕去了後院的荷花池。
那鶯兒垂眸不語,嚇得渾身哆嗦。
而其他的人此刻也都噤聲不語。
章仚看着慕梓煙雙眸透着淡然地沉靜,他嘴角隨之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上前一步,“你是如何發現的?”
“想聽?”慕梓煙擡眸看向章仚,勾脣一笑,甚是得意。
“洗耳恭聽。”章仚連忙朝着她作揖道。
章仚的舉動顯然是驚呆了衆人,京城之中,誰人不知章世子冷傲高貴,不近人情,如今卻對着慕梓煙露出這般和煦地笑意,而且擺出這番做底的姿態,着實讓人瞠目結舌。
章仚卻不以爲意,只是瞧着慕梓煙,想要知曉這個丫頭究竟是如何看破的。
慕梓煙淺笑道,“等會。”
張宗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不過心中卻還是有些疑惑的,轉眸與呂娘子對視了一眼,而後站在慕凌軒的身旁,“你這妹子,當真是可惜了,若是個男子,必定成爲一代名臣。”
慕凌軒見張宗對慕梓煙這般高地評價,“不許打我妹妹的主意。”
“我可不敢。”張宗連忙擺手道,“不過,我真想她去我那處多坐坐。”
“去瞧死人?”慕凌軒搖頭道,“我可不想。”
不一會,便瞧見齊軒走了出來,身後的家僕擡着一個人出來,而後放在了地上。
一旁膽子小的世家小姐嚇得驚叫一下,便暈了過去。
而膽子大些的也連忙扭頭不敢多看一眼。
慕梓煙上前看了一眼,轉眸看向呂娘子,“呂姐姐,該你了。”
“恩。”呂娘子微微應道,隨即便上前,半蹲着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而後說道,“是被利器所傷,一刀致命。”
“鶯兒,未料到你竟然有這份能耐,既然能夠將人一刀致命,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裝了吧?”慕梓煙雙眸微冷,而後遞給齊軒一個眼色。
那鶯兒連忙起身,便朝着慕梓煙過來,而後一個側轉,便掐住了齊雪兒的頸項。
“不許過來。”鶯兒目露兇狠,哪裡還有適才那膽小地神色,如今周身散發着濃濃地殺意。
齊雪兒面色慘白,也不敢亂動,強壓着心頭的恐懼,低聲說道,“你究竟是誰?”
“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之事不止你一人所爲,那個女鬼也是你的同謀吧?”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而後上前一步,“你以爲你真的能逃出去?”
“哼。”鶯兒雙眸微眯,怒視着慕梓煙,“你今夜壞了我的好事,納命來!”
鶯兒說着便將齊雪兒用力地推向慕梓煙,而後飛身便要抓住她,慕梓煙擡手接過齊雪兒,章仚在此刻連忙拽着慕梓煙的手臂,用力一帶,齊軒已經飛身而上,與慕凌軒二人一同去拿鶯兒。
章仚抓住慕梓煙的手臂,齊雪兒撞在她的懷裡,她連着向後倒退了幾步,好在章仚的力度夠大,否則,她當真會被鶯兒給抓住,又或者是直接被齊雪兒給撞倒在地。
待她站穩之後,轉眸看向章仚,“多謝章表哥。”
“你無事便好。”章仚低聲開口,雙眸閃過一抹擔憂。
此時,那道白影突然出現,伴隨而來的乃是一股殺氣,還有她手中冰冷地長劍,章仚見她直至嚮慕梓煙刺來,他連忙拽着慕梓煙一個轉身,擋在了她的面前。
慕梓煙當下一愣,便聽到錦帛碎裂地聲音,那長劍自章仚的後背直直地刺穿。
“章表哥!”慕梓煙未料到章仚會在這個時候替她擋下這一劍,雙眸微睜,連忙上前便要扶着他。
章仚擺手道,硬撐着站穩,“我不妨事。”
張宗站在一旁,連忙反應過來,可惜還是被那白影逃脫,他頓時氣得低吼了一聲,轉身看向章仚,“這一劍着實不輕啊。”
慕梓煙怎能不知這一劍的力道,她看向張宗,已經將章仚扶着下去,她也要跟着上去,轉身卻看見齊軒與慕凌軒已經將鶯兒制服。
慕梓煙連忙喊道,“點住她的穴道,當心她咬碎毒藥自殺。”
齊軒連忙點了她的穴道,而後一腳將她踢倒在地。
慕梓煙擡眸看着驚魂未定的齊雪兒,而後看向正處在震驚之中的其他賓客,低聲說道,“既然是一場鬧劇,諸位便當瞧了一出好戲罷了,如今時候不早了,表妹,你且送諸位回府吧。”
“是。”齊雪兒與齊玉兒連忙應道,轉身便送着賓客離去。
慕梓煙垂眸冷視着鶯兒,而後說道,“你前來並非尋寶藏的,而是尋秋姨娘留下的東西對嗎?”
鶯兒雙眸閃過一抹驚訝,隨即便垂眸不語。
慕梓煙低笑道,“我知曉那東西在何處,不如你與我做個交易如何?”
鶯兒遲疑了片刻,而後眨了眨眼睛。
慕梓煙上前,捏着她的嘴,將她含在口中的毒藥拿了出來,而後看向齊軒,“表哥,將她的啞穴點開。”
齊軒微微點頭,便點開了鶯兒的穴道,擡眸看着她,“東西呢?”
慕梓煙接着說道,“另一個人在何處?”
“我不會告訴你的。”鶯兒冷聲道。
“她傷了我的人,你以爲我會輕易地放過她?你最好想清楚,那東西重要,還是她重要。”慕梓煙冷聲說道,對於她來說,她的朋友,自然是她的人,而她的人,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分毫。
鶯兒沉默了片刻,接着說道,“你殺了我吧。”
慕梓煙低笑道,“好啊,我殺了你,她一樣也逃不了,那麼秋姨娘留下的東西,我也會一併毀了。”
“哈哈,毀了更好。”鶯兒仰頭笑道,隨即便要咬舌自盡。
齊軒連忙點住了她的穴道,擡眸看向慕梓煙,“表妹,你且放心,她只要還在國公府,我必定會找到她。”
慕梓煙低笑道,“我知道她在何處。”
鶯兒一聽,怒視着慕梓煙,顯然,適才她是上當了。
慕梓煙低笑道,而後看向齊軒說道,“表哥,這是她適才留下的,你且讓靈犬去尋便是。”
“我知道了。”齊軒點頭應道,國公府有專門訓練出的靈犬,爲的乃是在戰場上更好地尋到敵人的蹤跡,未料到如今派上了用場。
鶯兒一聽“靈犬”二字,雙眸射出一抹冷光,如今卻無法動彈。
而張宗扶着章仚去了就近的客房內,國公夫人已經命人去喚金大夫過來,正巧金大夫今兒個才自神醫門回來,慕梓煙正想着等齊雪兒的壽宴結束之後去拜見師父,未料到竟然出了岔子。
慕梓煙淡然地看着眼前的鶯兒,低聲說道,“秋姨娘留下的東西,想必與殷家有關,也與當年明王造反有關,更與北青國有關吧。”
鶯兒這下徹底地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慕梓煙,連忙斂去眸低的驚訝。
齊軒看向慕梓煙,“表妹,你的意思是,秋姨娘是細作?”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只可惜,秋姨娘最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你是說秋姨娘並非自殺?”齊軒低聲道,“我竟然不知國公府內竟然潛入了細作。”
慕梓煙低聲說道,“不過秋姨娘留下的東西,怕是極爲重要的,否則,她們背後的主子也不會讓她們隱藏如此之久,如今才伺機行動。”
“表妹,你是如何看出來的?”齊軒着實想不通,她竟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發現真兇,而且猜出這裡頭的緣由。
慕梓煙低聲說道,“第一,這世上根本沒有女鬼,第二,這處廢棄的院子,長久無人前來,她既然是伺候的丫頭,爲何半夜來到這偏僻之地呢?第三,她適才所說的話漏洞百出,倘若真的是女鬼,又怎會抓的她渾身是血痕,而不直接喝了她的血?再有便是那房門明顯是半掩着的,我適才進去的時候,迎面撲來一股淡淡地香粉味道,低頭又瞧見那排腳印,便知曉她是在說謊。”
“那你怎知秋姨娘乃是細作?”齊軒繼續問道。
“裡頭的東西明顯有被翻動的痕跡,我適才說的那紫硯根本不存在,而鶯兒回答的卻甚是肯定,這便能說明,她是進去過的,也知曉那屋子裡頭並非有紫硯,還有就是她身上的並非抓痕,而是她偷偷潛入這屋子的時候,被人發現,她害怕惹出事端來,故而便將計就計,將那丫頭殺死,將自己的衣衫扯爛,而後將那丫頭的血抹在了自己的身上,而那聲叫喊,是被你殺死的丫頭喊出來的,她是看到了與你一同前來的那人,故而才叫出聲來,而你們正好藉此機會,造成女鬼索命的假象。”慕梓煙不緊不慢地說道。
“原來如此。”齊軒看着慕梓煙,“表妹果然觀察入微。”
慕梓煙繼續說道,“適才聽了大舅母的話,我想起殷家流放,正與當年明王造反有關,而秋姨娘卻是二舅舅自邊關帶回來的,關於秋姨娘身份地可疑我適才已經分析過了,至於後來的事兒,我只是誆她的。”
“誆?”齊軒怔愣地看着她,不由得一笑,“表妹,你不知秋姨娘留下東西?”
“適才在賓客的面前,我說是寶物,不過是爲了堵住她們的嘴,後來說的那東西,也不過是猜測罷了,的確是誆。”慕梓煙垂眸看向鶯兒,“不過,你已經證實了我的猜測,你既然不肯招出你的主子是誰,我自是不會多問,只要找到秋姨娘留下的東西,你的主子自會找上門來。”
慕梓煙想起前世國公府最後慘遭滅門的情形,當年冷寒峰手中掌握了國公府造反的證據,更是直指國公府與明王暗中勾結,如今想來,怕是當年他們尋到了秋姨娘的東西,原來在很早的時候,他們便已經開始算計國公府了。
慕梓煙雙眸微眯,究竟是何人竟然有如此地心機,能夠籌謀幾十年,最後將國公府算計的一敗塗地,這一世,她必定要揪出那背後的人來。
慕梓煙暗自思忖着,等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她便瞧見管家走在前後,後面緊跟着兩個護衛,押着一人走了過來。
齊軒看見此人,眸光一冷,“竟然是你?”
慕梓煙見齊軒溫和地雙眸射出一抹冷光,她隨即上前,“表哥,她是誰?”
“娘身邊的丫頭。”齊軒低聲道。
慕梓煙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丫頭,勾脣冷笑,“表哥,國公府內賊人衆多,上次清理的不過是表面罷了。”
“恩。”齊軒心下一沉,看來是該徹底地清除一遍了。
慕梓煙低頭看着那人,“將這二人帶下去,讓她們嚐嚐寸寸斷骨的滋味。”
“拉下去。”齊軒冷聲道。
管家低聲應道,隨即便命護衛將這二人帶了下去。
慕梓煙擡眸看着眼前的屋子,而後看向齊軒,“表哥,我們分頭尋找,你帶人去荷花池找,哥哥再前院找,我去屋子裡頭。”
“好。”齊軒見慕梓煙分工明確,便低聲應道。
齊雪兒送完賓客之後,與齊玉兒匆忙地趕了過來。
“大表哥,你在做什麼?”齊雪兒見慕凌軒帶着人正在翻找着前院,上前詢問道。
“在找東西。”慕凌軒看着她說道,“大表妹,這處無事了,你且去看看章世子。”
“好。”齊雪兒應道,便與齊玉兒一同去了臨近的客房。
國公夫人坐在廳堂內,面露擔憂,章世子受傷,怕是一會章侯府便會來人了。
齊雪兒入了屋子,“娘,章世子如何了?”
“傷的不輕啊。”國公夫人低聲道,“你表姐那處如何了?”
“瞧着在找東西。”齊雪兒低聲說道,“娘,這件事情……”
“你哥已經告訴我了,這兩個丫頭的確該死,你莫要擔心。”國公夫人並未將事情告訴齊雪兒,畢竟這等子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一會,便見金大夫出來,擡眸看着國公夫人,“失血過多,好在性命無憂,需要好生靜養。”
“阿彌陀佛,無事就好。”國公夫人這才鬆了口氣,而後看向齊雪兒,“去命人趕緊煎熬去。”
“哦。”齊雪兒連忙應道,隨即便拉着齊玉兒出了屋子。
國公夫人看向金大夫,“金大夫,此事……”
“夫人莫要擔心,章世子只要好生靜養,便會無礙。”金大夫低聲說道。
“今兒個也多虧了章世子,否則的話,如今躺着的可就是燕丫頭了。”國公夫人想起適才那驚險的一幕,如今也是一身地冷汗。
金大夫低聲道,“煙兒福大命大,自是不會有事,夫人也可放寬心。”
“今兒個也多虧金大夫。”國公府笑着說道。
“我便先告退了。”金大夫說罷便轉身離開。
國公夫人卻也不敢離開,可知,她身邊竟然出現了這等武功高興,居心叵測的丫頭,她竟然毫無察覺,看來,上次的清理還不徹底啊。
呂娘子與慕梓煙一同尋找着,蘇沁柔與侯依依陪着齊雪兒一同送走賓客之後,便也離開了,不過今夜的事情,讓她二人算是大開眼界,倘若不是天色已晚,她們二人必定會留下好好地聽慕梓煙分析一番。
慕梓煙擡眸觀察着這屋子裡頭的佈置,轉眸看向呂娘子,“呂姐姐,你可覺得這屋子佈置的有些奇怪?”
“我瞧着倒是很典雅,一應的物什都不缺,而且還透着一股書香氣。”呂娘子低聲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呂姐姐,你的屋子是如何佈置的?”
“我想想。”呂娘子仔細地想了想,而後擡眸看向眼前的屋子,並無異常。
慕梓煙指着那青花大瓷瓶,而後看向呂娘子,“這大瓷瓶放在這處是不是太顯眼了?”
“倒是如此,按理說,大瓷瓶一般是不會擺在這個位子的,雖然顯眼,卻顯得太過於小家子氣。”呂娘子打量了一番,而後說道,“還有這山水畫,爲何會擺在廳堂呢?”
慕梓煙低笑道,“呂姐姐,你終於挑出刺兒來了。”
“哎呀,我怎得忽略了。”呂娘子這才暗自懊惱,連忙上前看向慕梓煙,“你這丫頭,眼睛也太賊了。”
慕梓煙低笑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你等等。”呂娘子連忙將那花瓶移開,而後又將不妥的地方都移開,緊接着便看見原先空蕩的地方竟然是一個陣法。
呂娘子轉眸看向慕梓煙,“這個我就不懂了。”
慕梓煙淺笑道,而後轉身出了屋子,將慕凌軒與齊軒喚了進來,“哥哥,表哥,這個該如何破解?”
慕梓煙是懂得一些奇門遁術,但是這佈陣卻有些奇怪,她並未見過,似乎又似曾相識過,她一時間經不得要領,卻也想不出法子來。
正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如今這麼多人,應當能想出法子來。
奈何,齊軒與慕凌軒對此也涉獵不足,倘若排兵佈陣,二人卻能說上一二來,關於這等奇門陣法,一時間竟然也是一籌莫展。
慕梓煙此刻突然想起了楚燁,若是他在的話,必定能夠破解,只可惜啊,他如今出了遠門,少說一年才能回來。
正在慕梓煙苦惱的時候,卻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她轉眸便瞧見張宗扶着章仚走了進來。
她連忙上前迎上,“章表哥,你怎得來了,不好好躺着?”
“不妨事。”章仚擡眸看着眼前的空置的地方,又看向慕梓煙,“這個陣法我能破解。”
“你懂奇門之術?”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訝異,低聲問道。
“不算精通,但是之前見過這個陣法。”章仚低聲說道。
“章表哥能撐得住嗎?”慕梓煙見他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擔心地問道。
“梓煙表妹無需擔心。”章仚笑着向前,而後說道,“不過這陣法有些詭異,我一人之力自是不成的。”
慕梓煙低聲道,“章表哥,你且將破解之法告訴我。”
“如此也好。”章仚見她眸光沉定,隨即應道,而後便將破解之法告訴了她。
慕梓煙恍然大悟,“倒是我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了,多謝章表哥解惑。”
齊軒看向慕梓煙燦然一笑,他雙眸微斂,上前行至她的身旁,“表妹,你且說來聽聽。”
“恩。”慕梓煙隨即便行至一旁的書案前,而後將這陣法畫了出來,又接着將破解之法用硃筆勾在了上面。
齊軒與慕凌軒對看一眼,二人亦是茅塞頓開,“原來如此。”
慕梓煙也不耽擱,三人便開始依着破解之法,分別立在三條主陣上,而後沿着一旁的空位行走着,直至三人互相轉換了位子,只聽到中間的青石地板漸漸地裂開,而後出現了一條密道。
慕梓煙覺得這秋姨娘當真是個厲害的人,竟然能夠佈下如此精妙的陣法,只可惜,她終究是無法逃脫被殺的命運,她最終是因爲什麼,未將這東西交出去呢?
她率先下了密道,而後拿出擺放在裡頭的一個匣子,還有一封書信,她展信之後,那是寫給二舅舅的信,敘述了她的身世與過往,還有關於二舅母之死的原因。
慕梓煙幽幽地嘆了口氣,擡眸看着眼前的密道,雙眸碎出一抹冷光,轉身便出了密道,擡眸看向齊軒,“表哥,命人將這處填了吧。”
“好。”齊軒也知曉,這處必定是不能再留了,而後看向慕梓煙,“這是……”
“秋姨娘並非農家女,而是北青國派來的細作,北青國有一個神秘的家族,擅長奇門遁術,而她便是此家族的人,後來設計遇到了二舅舅,被二舅舅帶了回來,二舅母腹中的胎兒是她所爲,二舅母也是她所殺,她潛入國公府,便是爲了僞造這份證據,而後將她放在了密道之中,卻又擔心自己在劫難逃,本想着以此作爲活着的要挾,未料到,最後卻被殷家派來的人殺死了。”慕梓煙低聲說道。
“她是被殷家的人殺死的?”國公夫人走了進來,不可置信地說道。
“恩。”慕梓煙上前將手中的書信還有那些證據遞給了國公夫人,“大舅母,這些東西必須銷燬,否則後患無窮。”
“未料到,北青國的手竟然伸到了國公府,而國公府竟然不曾察覺。”國公夫人沉聲道。
“想來二舅母有所察覺,纔會遭了秋姨娘的毒手,而二舅母在彌留之際,亦是將此消息傳給了殷家,故而殷家纔會派人來將秋姨娘殺了,只可惜,二舅母未能保住殷家。”慕梓煙幽幽地嘆了口氣。
“當真是造化弄人啊。”國公夫人面色凝重,“若是你二舅舅知曉真相的話,怕是這一世都會活在愧疚之中。”
“這是二舅舅欠二舅母的。”慕梓煙淡淡地開口,若不是二舅母,那麼國公府早在十幾年前,明王造反之時,便已經被滅了,而二舅母卻用殷家一族的命來換回了國公府,最後卻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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