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男人果然不可靠
慕梓煙與蘇沁柔遠遠便瞧見急匆匆趕來的人,二人對看一眼,非常默契地的雙眸溢滿了疑惑,直視着率先趕過來的侯依依。
“怎麼了?”蘇沁柔不解地問道。
“不知道。”侯依依搖頭,上前看着蘇沁柔,“你沒事吧?”
“還是有些暈。”蘇沁柔淡淡地啓脣。
“我扶着你吧。”侯依依說着便上前扶着蘇沁柔。
蘇侯夫人走了過來,“可算回來了。”
“娘,發生何事了?”蘇沁柔奇怪地問道。
“出事了。”蘇侯夫人低聲說道,“跟着走就是了。”
“哦。”蘇沁柔懨懨道。
慕梓煙立在一側,等齊氏過來,“娘,這等子熱鬧也要去瞧?”
“這……”齊氏看着慕梓煙,“我只瞧着都往那處走,卻不知發生了何事。”
“哦。”慕梓煙低聲道,“這皇宮禁地,豈是能隨意走動的?”
齊氏聽着慕梓煙的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道是如此。”
慕梓煙的聲音不大不小,可是卻能夠讓正往前趕的人聽到,衆人紛紛停下腳步,面面相覷,沉吟了片刻,三三兩兩地又重新回了自己的位子。
慕梓煙扶着齊氏落座,轉身便也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侯夫人這才嘆了口氣,“若不是慕大小姐一語中的,我們這熙熙攘攘地過去,怕是還沒有趕到,便被御林軍給攆回來了,到時候太后若知曉了,怕是不得了,這皇室的笑話可不是隨意瞧的。”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想着適才是誰第一個起身走的?
如此一想,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事情發生地有些詭異。
蘇沁柔的確不舒服,險些中毒,而後還被人直接打暈,她如今還有些犯暈,不過如此,裝的甚是逼真,便也不會有人懷疑她。
慕梓靜與慕梓兮見蘇沁柔面色泛白,二人對視一眼,只覺得她今夜還真是倒黴,偏偏趕在壽宴上身子不適。
太后趕到六皇子的宮殿,一旁跟着的是君千羽還有惠妃。
君千羽今兒個的確穿着一身鵝黃色廣陵長袍,腰間束着玉帶,墨發自然地束起,頭戴白玉發冠,器宇軒昂,俊美不凡,他此刻扶着太后,“祖母,今兒個您可不能見血。”
太后面色冷凝,“你進去瞧瞧。”
“是。”君千羽低聲應道,擡步便入了宮殿,一旁跪着四名宮女,見來人,也嚇得不敢出聲。
君千羽緩步上前,當靠近牀榻旁,掀開帷幔,便瞧見章怡歡衣衫凌亂地蜷縮在牀榻上,手中握着一把帶血的匕首,君千毅則瞪大雙眼死在一旁。
他雙眸微動,並未覺得出奇,似是想到什麼,“去請京兆尹與慕大小姐過來。”
“是。”跟着他進來的侍從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君千羽轉身踏出宮殿,“祖母,六皇弟死了,此事需要徹查,孫兒已經讓人去喚京兆尹過來了。”
“恩。”太后面色冷凝,“今夜竟然發生這等事。”
“祖母,六皇弟的事便交給京兆尹吧,孫兒扶您去永樂宮。”君千羽低聲說道。
“好。”太后微微點頭,轉身便又出了宮殿。
便見皇帝趕了過來,待看見太后神色凝重,連忙上前,“母后,您沒事吧?”
“我能有何事?倒是你……教子無妨。”太后冷哼一聲,隨即便上了鳳攆。
君千羽上前向皇帝行禮,“父皇,六皇弟之事,孩兒自作主張去喚了京兆尹過來,好在此事並未傳出去。”
“恩。”皇帝看向君千羽,“你便在這處等着。”
“是,父皇。”君千羽自是應允的,隨即便立在遠處,目送着皇帝與太后離去。
慕梓煙正等着看好戲,未料到一個宮女前來,“慕大小姐,太后宣您前去六皇子宮殿。”
“我?”慕梓煙驚訝地看着那宮女。
“正是。”宮女附耳說道,“六皇子宮殿發生了命案,故而請慕大小姐前去。”
“哦。”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錯愕,而後說道,“既是如此,那便走吧。”
說着便看向呂娘子,“呂姐姐,可少不了你。”
呂娘子擡眸看着慕梓煙,“啊?”
“有事。”慕梓煙湊近說道,而後二人便起身。
“我也要去。”蘇沁柔連忙起身便要跟着。
“蘇大小姐,太后並未傳您。”宮女低聲回道。
“也沒有傳呂姐姐啊。”蘇沁柔不服氣地說道,“呂姐姐出馬,定然是出了大事,我要去。”
“好了,蘇妹妹,你身子不適,便好好地待着。”慕梓煙拍着她的手寬慰道。
蘇沁柔嘴角一撇,委屈地坐下,便目送着慕梓煙與呂娘子離開。
侯依依看着她,“你何必去湊那個熱鬧呢?”
“我就是瞧着好奇嘛。”蘇沁柔嘀咕道。
“有何好奇的?”侯依依端了熱茶遞給她,“你瞧瞧都成這樣了,還想着去湊熱鬧。”
“我不去便是了。”蘇沁柔冷哼一聲,“囉嗦。”
侯依依無奈地一笑,轉眸看向齊雪兒,“瞧瞧,她倒是埋怨起我來了。”
“呵呵。”齊雪兒便也跟着笑了笑。
齊氏見慕梓煙跟呂娘子被傳了過去,她雙眸閃過一抹擔憂。
齊軒與慕凌軒二人對視了一眼,“發生何事了?”
“不知。”慕凌軒搖頭道。
“我瞧着張大人也趕過去了。”章仚在一旁低聲說道。
“看來是出事了。”慕凌軒低聲道。
衆人正在各自猜測的時候,便聽到遠處傳來太監的聲音響起,“太后駕到!皇上駕到!”
“參見太后!參見皇上!”衆人連忙收起心思,便起身恭敬地跪拜。
太后由惠妃扶着,皇上身旁跟着雲妃,還有其他的嬪妃,此刻紛紛地前來,待各自落座之後,皇上這纔開口,“平身。”
“謝太后!謝皇上!”衆人齊聲叩謝,而後便恭敬地起身,各自落座。
太后臉上掛着和善地笑容,但是不難從她的雙眸中察覺出些許的冷意,一旁的惠妃已經端着茶盞遞給太后。
太后擡手接過,轉眸看向皇帝,“皇上,今兒個可是要好好熱鬧熱鬧。”
“是,母后。”皇帝自是明白,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還是後宮之事,六皇子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他宮殿內的宮女沒有被他碰過的,不過皇上也不過是裝作不知罷了。
未料到今夜竟然被殺了,雖然六皇子再不濟,也是皇室子弟,是他的兒子,顧瑞,今夜此事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慕梓靜見身旁的章怡歡許久未歸,不免好奇地啓脣,“章三小姐呢?”
慕梓兮也覺得奇怪,不過想起她對自己的冷漠,便也只是淡淡地啓脣,“不知。”
鍾毓卻覺得不對勁,卻也下意識地轉眸看了一眼端坐在不遠處的鐘璇雙眸閃過一抹疑惑,隨即便垂眸不語。
太后的壽宴,自是要奉上壽禮的,故而先從各位皇子開始,爲首的便是太子,面露喜慶地笑意,更是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首詩,對子工整,亦是一首藏頭詩,合起來便是恭祝太后萬壽無疆。
太后聽着自是歡喜的,至於壽禮,乃是南海尋到的迦南佛珠,統共十九顆,甚是難得,怕是這世上能擁有的也只有太后一人。
“好,好,好。”太后連說了三個好字,足見太子的這份用心與孝心。
皇帝亦是展露龍顏,看向太子的眸光也溫和了不少。
待太子離去之後,便是三皇子,因着二皇子活到十歲的時候,便夭折了,故而,接下來祝壽的便是三皇子君千皓。
君千皓上前,朝着太后恭敬地行禮,亦是說了許多賀壽的話,雖然比不得太子那華麗的辭藻,卻是動情不已,感人肺腑的,隨即便將壽禮奉上。
百子千孫圖!
衆人擡眸看着放在眼前的屏風,這錦屏乃是雙面繡,正面瞧着乃是百子千孫,北面瞧着便是壽比南山,此等心思,比起太子的迦南佛珠也毫不遜色,更附和他的身份,算是恰到好處。
太后滿意地點頭,“當真是有心。”
緊接着便是四皇子,比起太子與三皇子的自然是稍遜一些,不過太后的心情卻也好了不少,待四皇子退下,緊接着便是七皇子。
衆人一愣,心中思忖着,這五皇子與六皇子去何處了?雖然今夜乃是太后的壽宴,可是他們都很清楚,真正的主場還是剛剛自邊關歸來的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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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煙與呂娘子行至六皇子的宮殿,君千羽負手而立與宮殿外,望不到盡頭的甬道,夜色中掛着一輪明月,此刻正照在他的身後,夜風習習,兩旁的宮燈晦暗不明,他一身鵝黃錦袍,寬大的袖袍輕輕浮動着,似是捲起一層一層的浮光,俊美瀲灩的容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淺笑,卻足以魅惑衆生,尤其是那雙眸子,皎潔如月,此刻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呂娘子看着遠處君千羽這俊美的天地黯然失色的容顏,連忙垂眸乾咳了幾聲。
慕梓煙直視着他,似乎對與這等美貌不甚在意,俊美又如何?不入她的心也是枉然。
君千羽見她前來,低聲道,“煙兒,六皇弟死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張大人呢?”
“隨後便到。”君千羽見她對自己依舊是這般地冷淡,徑自嘆了口氣,轉身便步入宮殿。
慕梓煙與呂娘子緊隨其後,待一同入了宮殿內,迎面撲來的一股血腥味讓慕梓煙微微蹙眉,不知爲何,只覺得這股血腥味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氣息。
她轉眸看向同樣感覺到不適的呂娘子,“是不是覺得有些奇怪?”
“恩。”呂娘子自是知曉當時發生了什麼,不過這血腥味未免太過於怪異。
二人正在說話的時候,便見張宗走了進來,擡眸見慕梓煙與呂娘子,還有一旁站着的君千羽,上前行禮,“臣參見五殿下。”
“張大人無需客氣,六皇弟慘死,此事太后亦是知曉的,今兒個必定要查到兇手纔是。”君千羽言語中的意思很明白,那便是此事要儘快地解決,且不能透出半點風聲。
張宗低聲應道,而後便走上前去,慕梓煙轉眸看着君千羽,“五殿下,能否說一下,適才進入宮殿之後的情形?”
“我適才進來的時候,便直奔牀榻,章家三小姐握着匕首縮在一旁,六皇弟已經沒了氣。”君千羽敘述地很簡單。
慕梓煙微微點頭,“可還有人闖進來過?還有便是爲何當時沒有將章三小姐先扣押起來?”
“破壞了現場,到時候再尋到兇手豈不是難了?”君千羽慢悠悠地說道,對於慕梓煙的質問他絲毫不氣惱。
慕梓煙覺得此事不對頭,轉眸看向張宗,“張大人,你且慢,呂姐姐,我與你上前去瞧瞧。”
“好。”呂娘子點頭應道,而後便與她一同緩緩地靠近牀榻,待二人掀開帷幔之後,那股血腥味越發地濃郁,充斥在整個牀榻內,不過,章怡歡卻仰着頭,那匕首插入自己的腹部,她瞪大雙眸死了。
慕梓煙轉眸看向君千羽,“五殿下,章三小姐死了。”
“死了?”君千羽雙眸微動,“可是自殺?”
“不。”慕梓煙搖頭,“他殺。”
“你如何斷定是他殺?”君千羽疑惑地問道。
“倘若真的是自殺,那匕首插入腹部的時候,她不會仰頭,依着瞳孔放大的程度,想來是有人自身後捂住她的嘴,而後將匕首插入了她的腹部。”慕梓煙低聲說道,“至於六殿下的確是章三小姐所殺。”
張宗走上前來,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擡眸看着君千羽,“慕大小姐說的不錯,六殿下的確是章三小姐所殺,不過章三小姐並非自殺。”
“恩。”君千羽點頭,“不過此事卻不能鬧大。”
“臣明白。”張宗點頭,轉眸看着慕梓煙,“煙兒,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恩。”慕梓煙點頭,“我們出去再說吧。”
“好。”張宗點頭,一行人便出了宮殿。
“章三小姐的死,與這宮殿內的人有關,而且,這殿內有一股奇怪的氣味,想來是那人爲了欲蓋彌彰故意佈下的。”慕梓煙輕聲說道。
“你說說,六皇子並非章三小姐所殺?”張宗雙眸微眯,低聲道。
“不是。”慕梓煙輕聲應道,“首先,章三小姐爲何要殺六皇子,憑着六皇子的武功,怎麼可能被章三小姐所殺?更何況,張大人難道沒有聞到那股氣息裡頭還有股隱藏的迷香嗎?”
“那麼,此事該如何?”張宗繼續問道。
“將計就計。”慕梓煙輕聲說道,“造成這樣的假象,兇手必定是另有所圖,我們且等着吧。”
“好。”張宗點頭應道,便也不再遲疑,擡眸看向一旁的君千羽,又看向慕梓煙,“此事該如何稟報五殿下?”
“如實相告。”慕梓煙知曉此事瞞不過君千羽,淡淡地啓脣,“既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我與呂姐姐便先回去了。”
“好。”張宗點頭應道,隨後便行至君千羽的跟前,亦是將實情告訴了君千羽。
君千羽微微頷首,“那此事便如此吧,這處便交給張大人善後了。”
“是。”張宗自是不敢耽擱,連忙命人開始清理。
君千羽見慕梓煙離開,擡步不緊不慢地跟上前來,待行至她的身旁,“煙兒,你可告訴我,此事可是與你有關?”
“五殿下爲何會有如此想法?”慕梓煙看向君千羽問道。
“一切太順理成章了。”君千羽看着她,“你適才進去便直接道出了結果,難免有些過快。”
慕梓煙擡眸看向君千羽,“五殿下倒是觀察入微。”
“此事我會向太后稟報,你不要插手。”君千羽低聲道,“一切有我。”
慕梓煙微微一頓,一陣冷風襲來,她忍不住地顫慄,這四個字,冷寒峰曾經也對她說過,可是後來呢?
她漸漸地收起雙眸,低聲道,“臣女的事,臣女自會解決。”
“傻丫頭。”君千羽卻忍不住地低笑道,而後也不與她爭辯,便一同前往永樂宮。
等到了永樂宮,呂娘子不知何時已經搶先落座,只剩下慕梓煙與君千羽一同入內,同樣顏色的衣衫,一個俊美無儔,一個恬靜俏皮,便這樣像入了畫一般走了進來。
這無疑是令人矚目的,慕梓煙刻意地向一旁移開,而後不緊不慢地先回了自己的位子坐下,而君千羽則是緩步上前,坐在了衆皇子的中間。
表面上的親近自是要有的,即便心裡頭嫉妒的要死,那臉上的笑容可是絲毫未減,連忙舉起酒杯,與君千羽對飲,一派和氣。
無數地目光都落在君千羽的身上,癡迷的,驚訝的,傾心的,傷心的……
君千羽卻淡然地落座,與一衆皇兄皇弟談笑風生,不甚在意。
蘇沁柔這可不是頭一次瞧見君千羽,不過還是會心生驚豔,“慕姐姐,你說五殿下這是怎麼長的,那張臉太美了,連身爲女子的自嘆不如。”
慕梓煙淡淡淺笑,“好了,收起你那花癡的眼神。”
“什麼叫花癡?”蘇沁柔轉眸看向慕梓煙問道。
“就是你現在這幅樣子。”慕梓煙衝着她勾脣淺笑。
“好啊,慕姐姐,你在取笑我。”蘇沁柔此時緩過勁來,湊上前去便要撓慕梓煙,不過手卻停在了半空中,眉頭一皺,“你身上什麼味道?”
“什麼?”慕梓煙微微一愣,見蘇沁柔那副嫌惡的神情,她隨即擡起手輕嗅了一下。
隨即眉頭一皺,“血腥味。”
“啊?”蘇沁柔湊了過去,“怎麼回事啊?”
“六皇子跟章怡歡都死了。”慕梓煙小聲地附耳道。
“什麼?”蘇沁柔驚訝不已,她以爲自己被那兩個人算計了,險些失去清白,並未料到會出人命。
慕梓煙眨了眨眸子,“此事不過是一個局,你莫要露出馬腳來。”
“哦。”蘇沁柔壓下心底地疑惑與慌亂,看着慕梓煙問道,“慕姐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待會你便知道了。”慕梓煙笑着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
“真是讓人不安生。”蘇沁柔冷哼道。
慕梓煙知曉蘇沁柔心情煩躁,畢竟誰遇到那檔子事兒都會崩潰,幸而蘇沁柔並未出事。
“如今是誰了?”慕梓煙低聲問道。
“差不多了,臨安郡主送了用白玉雕成的壽桃。”蘇沁柔嘀咕道,“只露了一面便走了。”
“長得如何?”慕梓煙上一世是未見過臨安郡主的,只因她一直身居公主府,甚少出府。
“只瞧了個背影,她蒙着面紗,還不住地咳嗽,哎。”蘇沁柔低聲道,“不過那背影足矣豔壓羣芳。”
“只可惜了……”侯依依在一旁也跟着嘆了口氣。
慕梓煙低笑道,“嘆氣做什麼?”
“不過是可憐臨安郡主罷了。”蘇沁柔感嘆道,“天妒紅顏。”
慕梓煙而後說道,“明安郡主呢?”
“也來了,還是那副高傲的性子。”蘇沁柔低聲說道,“聽說,你那堂哥也到了,好像二人的婚事也十有八九了。”
“那豈不是挺好的。”慕梓煙淺笑着開口。
“對了,適才還發生一件奇怪的事兒。”侯依依低聲說道,“惠妃的手釧突然斷了。”
“斷了?”慕梓煙雙眸微眯,擡眸看了過去,哪裡有惠妃的影子。
她擡眸看着她們,“看來要出大事了。”
“慕姐姐,看你那神情,想必很麻煩。”蘇沁柔也跟着眉心一蹙。
“恩。”慕梓煙點頭,仔細地思忖了片刻,擡眸看向不遠處的君千羽,似是想到什麼,而後喚過一旁的丫頭,“你去給五殿下遞給話,祥瑞自是要好好護着的。”
“是。”一旁的丫頭乃是芸香的模樣,隨即垂眸走了過去,低聲朝着君千羽說道。
君千羽微微點頭,而後自懷中拿出一個匣子來,“她倒是託我帶了,適才着急,便忘了給她。”
“多謝五殿下。”丫頭連忙雙手接過,便向一側離去。
三皇子君千皓見君千羽將一個匣子遞給那丫頭,他自是認得那丫頭乃是慕梓煙身旁的丫頭,淡淡地啓脣,“看來五弟是要抱得美人歸了。”
“三哥哪裡的話,那丫頭是個小氣的,上次將一副耳環落在了馬車內,正巧被我給順帶了過去,她便過來討要了。”君千羽無奈地嘆了口氣。
君千皓低笑道,“看來五弟還需要再加把勁。”
“這個……她如今還小,許是還未開竅,等及笄了再說吧。”君千羽擺手道。
“倒是如此。”君千皓側眸看了一眼慕梓煙那俏麗的容顏,雙眸閃過一抹幽光。
君千羽擡眸似有若無地看向不遠處的慕梓煙,一愣神,手中的酒杯一滑,酒灑在了衣袍上。
君千皓見狀,低笑道,“瞧瞧,還是不急,這般魂不守舍的。”
“哎。”君千羽面色微紅,憑添了幾分地瀲灩風華,“讓三哥見笑了。”
“你且去換一身乾淨的過來。”君千皓低聲道。
“我這便去。”君千羽笑着起身,隨即便離席向前走去。
太后自是看在了眼裡,嘴角勾起一抹慈愛的笑意。
慕梓兮的眸光始終落在君千羽的身上,未料到他竟然那般地俊美,似是從畫中走來一般,真是美得驚心動魄,讓她魂不守舍。
她見他離開,便情不自禁地起身,悄悄地尾隨而去。
君千羽入了永樂宮一側的偏殿,那處乃是皇子小憩換衣的地方,他剛踏入,便聽到外頭傳來侍從地低聲,“這位小姐,這處可不是您隨意走動的地方。”
“我……我……”慕梓兮的小臉紅的厲害,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我想見五殿下。”
“五殿下正在更衣,你若是要見他,便等等。”那侍從低聲說道。
“好。”慕梓兮連忙點頭,便立在原地等着。
君千羽聽着那聲音,擡眸看着進來的侍從,“何人?”
“瞧着應當是慕家的二小姐。”侍從小心地說道。
“哦。”君千羽低聲道,“便讓她在外頭等着,越久越好。”
“是。”侍從應道,便退了出去。
一道身影落下,“主子,他們果然是對十二皇子動手。”
“可還活着?”君千羽隨即坐下,端起一旁的茶盞輕呷了一口。
“雲妃娘娘提前換了一個替身,故而十二皇子無恙。”黑影低聲應道。
“雲妃倒是個不簡單的。”君千羽半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淺笑,“既然雲妃有了自己的打算,我又何必操那個閒心。”
“主子,慕大小姐這處?”黑影小心地問道。
“這丫頭,操心的事太多,卻從來不爲自己着想。”君千羽想起慕梓煙來,雙眸便溢滿了柔情,“我不能插手此事,免得讓她對我起了疑心,往後的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是。”黑影應道,隨即便閃身離開。
君千羽不緊不慢地起身,自另一處離開,徑自回了永樂宮,而慕梓兮自然是傻傻地站在外頭等着,並不知曉君千羽已經離開了。
慕梓煙見他回來,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不經意間,已經遞給她一個安心地眼神,她這才收起眸光,心道,她爲何要去煩擾他呢?
君千皓見君千羽回來,隨即說道,“我聽說,慕大小姐與章世子甚是親近,二人爲了賀壽,還特意琴簫合奏一曲,聽說那曲子宛若天籟,繞樑三日而不絕,今夜可是要一飽耳福了。”
君千皓的話無疑是在刺激他,君千羽雖然心裡嫉妒地翻江倒海,可是面上依舊錶現得淡然如常,淺笑道,“自是要好好聽聽的。”
君千皓見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頗爲無力,只好轉了話題,“五弟何時回去?”
“後日動身。”君千羽卻不隱瞞,擡眸看着君千皓,“也不知何時再能與三哥一同飲酒。”
“來日方長。”君千皓低笑道。
“來日方長。”君千羽也附和道。
慕梓煙側眸看着一旁不動聲色的鐘璇,她端坐在椅子上,不見半分地緊張與不適,渾身散發着難掩的自信沉着,慕梓煙對鍾璇是瞭解的,她越是表現得這般自信,便說明她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這個女人,倘若不是她究竟來自何處,慕梓煙也想象不得到,她竟然能夠厲害到這等地步,運籌帷幄,似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一步一步地籌謀,算計着身邊的人,算計着這天下,最後登上那皇后之位。
慕梓煙想起前世的事來,雙眸射出一抹森冷地刺骨殺意,不過是稍縱即逝,轉瞬便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玩?誰不會玩?”
蘇沁柔看見慕梓煙的神色有些奇怪,擔憂地問道,“慕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慕梓煙搖頭,擡眸正巧看見惠妃回來,不過神色顯得有些深沉,看了她的事情辦得不順利。
她淺笑地看向雲妃,見她身旁的宮女附耳說了幾句,她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意,轉瞬便舉杯朝着皇帝遞了過去。
皇帝笑着接過,仰頭一飲而盡。
太后對於雲妃這等狐媚樣頗爲不滿,轉眸看向一旁安靜端莊坐着的惠妃,擡手拍着她的手,遞給她一個安慰地眼神。
慕梓煙看着那一幕,嘴角笑意深深,轉眸又看向一旁的鐘璇,她亦是得了消息,不過並未表現出太多的詫異,仿若這並非是她計劃之內的事。
慕梓煙心下腹誹,鍾璇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她轉眸看向遠遠地坐着的冷寒峰,見他正看向自己,那雙眸子依舊深邃,看不出任何地神情。
慕梓煙只覺得有些東西她還是無法掌控,比如說如今這樣平靜的表面,她所瞭解地底層卻甚少,她能夠做到的便是防衛,卻很難做到主動出擊。
慕梓煙徑自嘆了口氣,她還需要壯大自己的勢力,眼前遠遠不足以跟鍾璇較量。
她擡眸看着鍾璇,仔細地今夜發生之事串聯起來,不一會,芸香附耳道,“主子,十二皇子出事了。”
“死了?”慕梓煙低聲問道。
“雲妃尋了個替身,被識破了,但是,她身旁的嬤嬤是個背主的。”那丫頭說道,“將十二皇子丟進了池塘。”
慕梓煙雙眸萎靡,又是池塘?可是前世卻是過了三年,怎得這一世所有的事情都會提前了呢?
她沉默了片刻,“救上來了嗎?”
“幸好救了上來,不過只剩一口氣,不知能不能救得回來。”丫頭輕聲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儘量救,不能讓十二皇子死了。”
“是。”丫頭應道,便悄悄地退到了一邊。
慕梓煙擡眸看向對面正在愜意飲酒的君千羽,雙眸閃過一抹冷光,男人果然靠不住。
君千羽見慕梓煙神色凝重,他自是有苦難言,只能暗暗嘆口氣,他不能插手,卻也不想她對自己心生誤會。
侯依依看到慕梓煙臉色陰沉,小心地問道,“慕姐姐,你不舒服嗎?”
“恩。”慕梓煙點頭,“有些不勝酒力。”
“可是要去歇會?”侯依依輕聲問道。
“不了,一會便好。”慕梓煙擡眸扯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侯依依見她如此,卻知曉慕梓煙怕是遇到了事,故而也不便打擾。
章仚與齊軒,還有慕凌軒可是時刻地關注着慕梓煙這處。
“看來事態有些嚴重。”慕凌軒雙眸微沉,壓低聲音道。
“靜觀其變吧。”齊軒溫聲道,“如今我們也不能有何動作,不然會遭人懷疑。”
“恩。”章仚點頭,“齊兄說的對。”
三人對看了一眼,便也不再出聲。
張宗善後之後便回來,而後落座,齊軒見狀,隨即便端着酒杯上前行至他的跟前,“出事了?”
“恩。”張宗點頭,知曉齊軒不是外人,待他坐下,二人便低頭耳語了起來。
待過了一會子,齊軒笑着起身,隨即便回了自己的位子。
“六皇子跟章三小姐被殺了。”齊軒看向章仚說道。
章仚明顯一頓,隨即不動聲色地舉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這丫頭的性子,遲早出事。”
“她跟六皇子給蘇大小姐下了藥,被表妹識破,表妹離開之後,六皇子與她便被殺了。”齊軒繼續說道。
“我知道了。”章仚淡淡地啓脣,“這是她咎由自取。”
“六皇子一事,如今知曉的甚少。”慕凌軒低聲說道,“看來今夜要發生大事,妹妹的臉色很不好。”
章仚轉眸看向慕梓煙,這個時候,他們能做的便是如此坐着,裝作何事都不曾發生。
齊軒低聲道,“做好防備。”
三人心思難免有些沉重,畢竟太后的壽宴接二連三出事,那可是大不敬,惹惱了太后,抄家滅門亦是瞬息之間的事。
雲妃正與皇帝低眉淺語,宮女卻慌張地上前稟報,雲妃頓時面色一僵,當即便暈了過去。
太后見狀,緊皺着眉頭,甚是不悅,“這是怎麼了?”
“回太后,十二皇子溺了。”宮女跪在地上顫抖地說道。
“什麼?”太后這下繃不住了,死了一個六皇子,如今竟然連十二皇子,她雙眸微眯,“皇帝,還不將雲妃帶進去。”
“是。”皇帝擡眸看着衆人此刻都看了過來,他雙眸冷沉,當下便抱着雲妃轉身離開。
太后緩緩地坐下,君千羽起身走上前去,立在太后的身旁,“祖母,莫要着急。”
“恩。”太后見君千羽上前,面色才緩和了一些,轉眸看着惠妃,“你且去看看。”
“是。”惠妃應道,隨即便起身也跟着過去。
太后看向君千羽,“你陪祖母坐會。”
“是。”君千羽隨即便坐在了太后的身側,太后這才勉強露出慈愛的笑容。
這種疼愛是無法羨慕的,人心本就是偏的,自是會對某個人偏疼一些,比如一直養在太后身旁的五皇子君千羽,乃是太后的心頭肉都不爲過,故而,其他的皇子瞧着也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
慕梓煙卻知曉君千羽此刻是在安慰太后,亦是讓她放心,似是他一早便知道十二皇子會無事。
她雙眸微眯,轉眸看向一旁的丫頭,“可救過來了?”
“沒有。”丫頭低聲道,“怕是還要一會子。”
只要太后在此,這壽宴必定是要繼續下去的,皇家的臉面可不能丟了,皇室的尊嚴更是不容侵犯,故而,接下來的助興表演亦是如火如荼地開始了。
各個世家的小姐自是牟足了勁,如今太后身旁坐着的可是五皇子,故而,她們自是不能有絲毫地疏忽,永樂宮內自是歌舞昇平,熱鬧不已。
雲妃幽幽轉醒,擡眸淚盈盈地看着皇帝,“皇上,瑞兒……”
“哎。”皇帝幽幽地嘆了口氣,“雲兒啊,瑞兒他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斷氣了。”
“什麼?”雲妃掙扎着自牀榻上爬了起來,便向外衝去。
惠妃站在她的跟前,溫聲道,“妹妹,你莫要傷了身子,皇上已經派人將十二皇子帶來了。”
“你……是你……”雲妃擡眸看向惠妃,向後退了幾步,而後跌倒在皇帝的懷中,柔弱地掉着眼淚,並非去與惠妃胡攪蠻纏,亦或者是撕扯着她發瘋,只是這樣靠在皇帝的懷裡痛苦不已。
皇帝見狀,知曉雲妃如今不願看見惠妃,他心頭亦是煩躁,這個孩子是他一直期待着出世的,自是親手抱過的,自然是疼愛的,如今卻沒了,饒是他也難過不已,更何況是雲妃呢?
他看向惠妃低聲道,“母后還在外頭,你且去陪陪母后吧。”
“是,臣妾告退。”惠妃微微福身,善解人意地應道,轉身便向外走去。
只是剛踏出宮殿,那溫婉的神色不見,留下的是怨毒的眸光,嘴角噙着得意地笑意,緩步向前走去。
雲妃擡眸看着皇帝,抽泣地說道,“皇上,臣妾不相信瑞兒走了,若是他走了,臣妾怕是也活不久了。”
皇帝擁着她,嘆了口氣,“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朕不允許你走,瑞兒他……哎……”
雲妃見皇帝如此神情,便知曉她的瑞兒當真是沒了,更是心痛難以,當即便又哭暈了過去。
皇帝連忙抱着她放在牀榻上,轉身讓太醫進來,那太醫滿頭大汗地進來,不過身後還跟着一個宮女,懷中抱着一個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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