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被下了獄
“主子,什麼是催淚彈?”屬下不解地問道。
“此事暗中派人調查,盯着慕梓煙,看她有沒有一些特別的舉動。”鍾璇冷聲道。
“是。”下屬應道,而後便退了出去。
鍾璇緩緩地起身,“都下去。”
“是。”兩名婢女恭敬地退了出去。
鍾璇盯着那粉末,又想起慕梓煙對自己的態度,難道她當真也是……不,這絕對可能。
她慌忙地轉身,拿了一件斗篷自暗道離開。
慕梓煙回到煙落院,便聽到二小姐被擡出了宮裡,如今剛送回月溪院。
老夫人得知之後,也不過是讓李大夫前去了一趟,並未有太多的表示,可巧的是,慕梓靜不知爲何,醒來之後便覺得渾身奇癢無比,更是不能見風,渾身出了許多的紅斑,尤其是額頭上的傷口似是在重新潰爛一般。
春雨見狀,連忙前去稟報老夫人,從嬤嬤親自趕來,待見了之後,也是嚇了一跳,而後便連忙請了李大夫前來,李大夫檢查之後低聲道,“三小姐這乃是中毒了這毒甚是奇怪,但凡有傷口的地方,倘若中毒之後,便會潰爛的越深。”
“那我額頭的疤痕?”慕梓靜最在意的便是這個。
“這……”李大夫低聲道,“只能盡力一試了。”
“不,我不要徹底地破相。”慕梓靜掙扎地說道。
從嬤嬤見她如此,也只能勸慰,“三小姐,你莫要打擾李大夫解毒,這傷口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對,對。”慕梓靜猛然驚醒,連忙躺在牀榻上不敢動彈。
待李大夫解毒之後,隨後又給她上了藥,包紮好才離開。
慕梓靜讓春雨拿過銅鏡,看着她重新包起來的額頭,雙眸閃過憤恨,“慕梓煙,肯定是你!你爲何不能放過我?”
春雨立在一旁,“三小姐,如今所有的人都站在大小姐那處,還有,奴婢剛剛聽說,惠妃娘娘暴斃了。”
“什麼?”慕梓靜明顯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春雨。
“三小姐,大小姐怕是知曉了您暗害她的事兒,所以纔對您動了手。”春雨說着心中的猜測。
慕梓靜雙眸射出冷冽地寒光,“慕梓煙,我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春雨連忙環顧着四周,走了過來,“三小姐,小心隔牆有耳。”
“我如今什麼都沒有了,我害怕被她聽見?”慕梓靜揚聲道,將手中的鏡子丟了出去。
慕梓煙忙活了數日,又是一夜未眠,如今早已經吃不消,故而便躺在軟榻上小憩。
芸香走了過來,將收到的消息稟報之後,便退了出去。
這一日,過得甚是安穩,老夫人的確是個老狐狸,狡猾的很,雖然春香暴露了,可是也只是她們的猜測罷了,並未證實,故而,也不能真的將春香給辦了,若真的辦了,那便是打草驚蛇了。
這是一場持久戰,能不能贏端看各自的耐力了。
慕梓煙深吸了一口氣,鍾璇這段時日也不會再鬧騰出什麼來,至於君千羽那處……慕梓煙不願意去插手,她打算觀望。
如此,便連着過了三日,慕梓煙未做其他的事,除了每日前往齊氏那處請安,便是回自己的院子裡頭,曬曬太陽,亦或者是斜靠在貴妃椅上看會書,倒是愜意的很。
君千羽與齊二爺離京當日,慕梓煙並未前去相送,而是待在自己的院子裡頭。
直等到她前往神醫門的日子,她一早便準備妥當,當日便獨自前往神醫門,時隔一月,再次踏入神醫門,慕梓煙心頭頗爲感慨。
只因這乃是她度過的第一場劫難,跨過了十歲,也算是跨過了十歲的厄運。
金大夫比慕梓煙提早一日抵達,慕梓煙到了神醫門的時候,明清已經在等她,見她前來,連忙笑着迎上前去,“師姐。”
“明清。”慕梓煙看着眼前乾淨純粹的笑容,心裡頭的戾氣也漸漸地消散了不少。
這是一個能夠純淨心靈之地,在這處她不用整日提心吊膽,攻於算計,而是能夠好好地享受這片刻地寧靜。
她隨着明清一同入了神醫門,而後前往自己的住處,待簡單地洗漱之後,慕梓煙去了金大夫的屋子,“徒兒拜見師父。”
“來了便好,正好同明清去採藥。”金大夫淡淡地啓脣。
“是。”慕梓煙應道,隨即轉身便離開了屋子。
慕梓煙換了一身短裝,揹着籮筐與明清一同去了後山採藥,如此便是一整日,餓了便吃些乾糧亦或者是書中的野果充飢,而明清會在一旁告訴她這後山裡頭所有寶貝的用處。
接連着五日,慕梓煙每日都與明清一同上山採藥,從未間隔過,也不曾有任何地怨言,漸漸地,她對採藥產生了興趣,日子過得倒是快。
這幾日,京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是慕梓煙不曾知道的。
到了第五日的時候,金大夫特意給了她一本百草集,“將這裡頭所有的藥名都記下來,你獨自前去後山採回來。”
“是。”慕梓煙雙手接過,轉身出了屋子,而後前往田埂上,席地而坐,仔細地看了起來。
明清走了過來,隨即自在她的身旁,“你倒是悟性極高。”
“啊?”慕梓煙擡眸看見明清,衝着他淺淺一笑。
明清也跟着傻笑起來,“我剛進神醫門的時候,整整一年都在採,而你只用了五日。”
“呵呵。”慕梓煙見明清如此說,忍不住地笑了,“你是覺得我有天分?”
“恩。”明清點頭,“你跟門主都是天分極高的。”
“神醫門入內的哪個不是有天分的,你啊,就別妄自菲薄了,師父讓我如此做,必定是有師父的用意的。”慕梓煙看着他,“我反倒喜歡整日兒山上採藥呢。”
“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明清憨厚一笑,“你今兒個是打算看完這本書?”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這裡頭的一些你已經告訴我了,我只要將陌生的記下來。”
“那明兒個我便不能隨你一同前去了。”明清自是知道規矩的,隨即說道,“這進山採藥需要三日,你要準備好乾糧纔是。”
“好。”慕梓煙笑着應道,便低頭繼續翻閱起來。
明清也不打擾,而後起身離開,各自去忙了。
如此又過了一日,慕梓煙不眠不休地看完,將整本百草集都銘記於心,次日天微亮,便揹着籮筐獨自上山。
京城內,京兆尹府衙,張宗面色陰沉地坐在書房內,一籌莫展。
呂娘子端着熱茶走了進來,“還是沒有線索?”
“恩。”張宗點頭,“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究竟是何人所爲?”
“可惜啊,煙兒妹妹前去神醫門了,不然,也許能查出些端倪。”呂娘子嘆了口氣說道。
“她還有幾日才能回來?”張宗看着呂娘子問道。
“說是要待上十日,如今走了七日了,加上回來的路程,還得四日。”呂娘子將茶遞給他,低聲回道。
“四日。”張宗嘆了口氣,“不成,四日能發生許多的事情,而且此事乃是皇上欽點,倘若辦砸了,我被問罪無妨,關鍵是侯家那邊。”
“現在侯大小姐還在獄中關着呢,我擔心會出事。”呂娘子看着張宗說道。
“要不想法子給煙兒通個信,我如今當真是沒有任何的線索。”張宗自視甚高,可是,如今卻連一絲的頭緒都沒有,這也是頭一遭,難免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呂娘子也知曉此事頗爲棘手,畢竟死的乃是朝中大臣,而且還是戶部尚書之子,這着實棘手。
張宗幽幽地嘆了口氣,“怎得事情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生呢?”
“屍體上只有一個致命傷,那便是侯大小姐手中的匕首所傷,並無其他的傷口,而戶部尚書之子也算是個溫雅的書生,素日並無與人惡交,更重要的是戶部尚書只有這一個兒子,如今卻死於非命,而侯大小姐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此事當真難辦啊,倘若煙兒妹妹在的話,也許能發現我們發現不了的東西。”呂娘子只負責驗屍,對於斷案的確不擅長。
張宗仔細地檢查了兇案現場,裡頭的痕跡都被抹去了,留下的皆是侯大小姐的罪證,還有五日便到了結案的期限,倘若尋不到真兇,破不了案的話,侯大小姐便會被處斬。
想及此,張宗忍不住地嘆了口氣,“我再去現場看看。”
“恩。”呂娘子點頭應道。
獄中,侯依依埋頭坐在角落裡頭,因着張宗的特殊安排,侯依依是單獨一間牢房的,他此刻萎靡,雖然身上的衣衫甚是素淨,可是也難掩憔悴恐懼之色。
蘇沁柔自那晚之事後,漸漸地想通了許多,故而心頭的恐懼也漸漸地消散了,反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看着侯依依如此,她嘆了口氣,“我知曉你如今害怕,當時究竟發生了何事?你仔細地想想,如今時日不多了。”
侯依依目光呆滯地看向蘇沁柔,“我不知。”
蘇沁柔接着說道,“你好端端的怎會跟戶部尚書之子牽扯在一起?”
“我真的不知道。”侯依依捂着頭,“我爲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蘇沁柔見她此刻情緒失控,連忙進了牢房,蹲在一旁抱着她,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倘若慕姐姐在就好了,就能知曉你爲何會不記得。”
“慕姐姐呢?”侯依依靠在蘇沁柔的懷裡,這才漸漸地平靜下來,擡眸看着她低聲問道。
“慕姐姐去神醫門了。”蘇沁柔低聲道,“還得過幾日才能回來,不知能不能趕得上。”
“我當真不記得了。”侯依依重複着這句話,只覺得當時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恩,我陪着你。”蘇沁柔與侯依依之間的關係甚好,如同親姐妹,此刻見侯依依這般,蘇沁柔心裡頭着實不好受。
此刻外頭來人,蘇沁柔擡眸待看見二人時,緩緩地扶侯依依起身。
“依依。”章跖看着憔悴不已的侯依依,輕聲地喚道。
侯依依擡眸看向章跖,眼淚便止不住落下,她連忙轉身用衣袖擦乾淚水,低聲道,“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章跖見她如此,雙眸溢滿了心疼,“依依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沒用了。”侯依依低聲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殺人的,此事已成定局,章二公子,你我有緣無分,你便忘了我吧。”
章跖一聽,身形一晃,沉聲道,“不可能,你是我認定的夫人,我不可能棄你於不顧。”
侯依依聽着心頭越發地酸澀起來,她狠下心腸,“章跖,你走吧。”
蘇沁柔看向章跖,微微搖頭,“章二公子,你還是先回去吧,這處有我呢。”
章仚拍着章跖的肩膀,“走吧。”
章跖無奈,只好跟着章仚一同離開,二人直奔京兆尹府衙。
張宗剛從兇案現場回來,正巧在府衙門外碰上二人,他雙眸一沉,搖頭道,“我當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了一個男子呢?”章跖着實不解。
“偏偏那戶部尚書之子是個體弱多病的,那日正巧趕上與好友聚在一處,依着侯大小姐的身後,自是能動手的。”張宗低聲道。
“她跟那人無冤無仇,爲何會殺他?”章跖反駁道。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戶部尚書告了御狀,此事必定要有了結,而我的確尋不到其他線索。”張宗看着章跖說道,“也不知慕大小姐何時能回來,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我去找慕大小姐。”章跖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章仚連忙拉住他,“你去何處找她?連我都尋不到她,還是再等等吧,京中發生如此大的事兒,想必她是能收到消息的。”
“難道便這樣等着?”章跖素日性子木訥,如今又碰到這等子事,難免有些衝動。
章仚低聲道,“你切莫亂了陣腳,先回府。”
“大哥,我不能讓依依待在那種地方,對她太殘忍。”章跖擡眸看着章仚說道。
章仚低聲道,“再等幾日,倘若真的不成……”
“章世子,慎言。”張宗連忙制止道。
“我知道。”章仚雙眸射出一抹寒光,隨即便拉着章跖離去。
張宗幽幽地嘆了口氣,轉身入了府衙內。
慕梓煙此刻正在山中採藥,金大夫亦是剛收到外頭傳來的消息,“讓明清將她找回來。”
“是。”傳信的弟子應道,轉身便退了出去。
金大夫嘆了口氣,“這丫頭,還真是操勞的命。”
慕梓煙採了一整日的藥,此刻正坐在一顆大樹下,堆起了火堆取暖,斜靠在樹幹上,她仰頭望着浩瀚的天際,回想着過往那暗無天日的日子。
她能夠看到的世界是一片漆黑的,只能在夜間行走,她能看到人,人卻看不到她,她每日孤寂的時候,都會仰頭望天,看着璀璨的星空,想想自己,便覺得日子沒有那麼難熬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覺得山中的空氣格外的舒服,她莫名地笑了笑,便拿出一個毯子,蓋在身上小憩,這是神醫門的第一項考覈,那便是在山中待上三日採藥,不得出山。
慕梓煙打了個哈欠,沒有絲毫的戒心,她喜歡這樣全身的放鬆,可知,自她重生之後,只有在神醫門內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寧靜,是心靈的平靜。
她正漸漸入夢,便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她緩緩地睜開眸子,這麼晚在山中出沒的,除了野獸,便是神醫門的弟子了。
不過這麼晚了,還會有誰前來呢?
她擡眸順着腳步聲看去,便見明清正舉着火把走了過來,待看見慕梓煙的時候,面露喜色,連忙上前,“煙兒,京中出事了,師伯讓我喚你回去。”
“出事?”慕梓煙微微一愣,“何事?”
“聽說侯大小姐殺死了戶部尚書之子,今兒個過了一日,還有四日便要結案了。”明清如實說道。
“走。”慕梓煙雙眸微冷,未料到她出來才幾日,京中便發生如此大的事情。
明清見她那稚嫩的臉上多了幾分的陰鷙,明顯一愣,也不多想,隨即便跟着她一同下山。
慕梓煙將籮筐放在外頭,隨即便進了金大夫的屋子,“師父,事情是何時發生的?”
“前兒個。”金大夫隨即將傳來的密函遞給她。
慕梓煙接過,展開看罷之後,臉色越發地陰沉,“師父,我要連夜回去。”
“你去吧,一切當心,等解決了之後再回來。”金大夫淡淡地啓脣。
“是,徒兒告退。”慕梓煙恭敬朝着金大夫行禮,而後轉身便退了出去。
明清站在外頭,見慕梓煙匆忙地出來,他上前一步,“路上沒有吃的,而且剛剛下了雨,有些溼滑,你將這個拿上。”
慕梓煙低頭一看,乃是一些吃食,還有一根堅韌的繩子,她衝着明清淺淺一笑,“多謝。”
“路上小心。”明清是單純的尊重慕梓煙這個師姐,想着她年紀雖小,卻如此沉穩。
慕梓煙換好衣裙之後,當夜便出了神醫門,連夜出了霧山,次日一早,在城門打開時,回了京城,卻未回慕侯府,而是直奔京兆尹府衙。
張宗早朝還未歸,呂娘子這幾日憂心忡忡,睡得也不安穩,聽到外頭衙役前來稟報,她才知曉慕梓煙回來了,又喜又驚,連忙便衝了出去。
慕梓煙見呂娘子前來,連忙拉着她的手,“呂姐姐,依依妹妹在何處?”
“在獄中。”呂娘子見她腳底沾滿了泥土,衣裙上也是,她眉頭一皺,“你這是連夜趕來的?”
“恩。”慕梓煙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樣子,先是一愣,而後便又入了後堂,“先換身乾淨的衣裳再去。”
“兇案現場除了留下依依妹妹的殺人證據之外,其餘的線索斷的乾乾淨淨。”呂娘子在慕梓煙換衣裳的時候在屏風外說道。
“恩。”慕梓煙隨意地挽了一個髮髻,插着一支白玉的簪子,穿着一身玫紅的衣裙走了出來,簡單地洗漱淨面之後,便與呂娘子一同趕往大牢。
一路上自是聽呂娘子說了大概地情形,“你是說,只有一處傷口?”
“不錯。”呂娘子低聲道,“奇怪的是,依依妹妹完全記不得案發時發生的事情。”
慕梓煙雙眸微眯,冷聲道,“也許是被人刻意的抹去了。”
“抹去?”呂娘子驚訝地看着她,“這怎麼可能?”
“有着中可能,這世上有人能夠做到。”慕梓煙雙眸微眯,“此事不能只侷限於兇案現場,倘若依依妹妹當真是被控制了,那麼,侯家可是查過?”
“去查過,可是一無所獲。”呂娘子聽着慕梓煙的判斷,接着回道。
“我們先去大牢,算着時辰,張大人應當也下朝了,呂姐姐,你留下口信給他,讓他趕往侯家。”慕梓煙低聲說道。
“好。”呂娘子當下便讓衙役留了口信。
慕梓煙與呂娘子一同進了大牢,牢頭見是呂娘子,親自迎了過來,而後便領着她與呂娘子去見侯依依。
侯依依這幾日日漸憔悴,她拼命地想要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情,可是怎麼都記不起來,她惱恨地拼命地撞着頭。
慕梓煙看到的便是她撞頭的情形,她連忙進了牢房,拽着她,“你這是做什麼?”
侯依依明顯一愣,擡眸待看見是慕梓煙,委屈地哭了起來,“慕姐姐,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慕梓煙心疼地看着她撞破的額頭,自懷中拿出絹帕給她擦拭着,“就算記不起來,也不能這般作踐自己,若是破相了,看章二公子還要不要你。”
“慕姐姐……”侯依依見慕梓煙冷着臉,訓斥着她,她哭喪着臉,“我只是想不起來。”
“我知道了。”慕梓煙看着她,“你告訴我,府中最近可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兒來?”
“奇怪的事兒?”侯依依看着慕梓煙,仔細地想着,“就是事發之前,我晚上總是睡不安穩,醒來之後,只覺得渾身疼。”
慕梓煙面色一沉,“你身邊的丫頭可都可靠?”
“這個……”侯依依看着慕梓煙,“都是跟了我許多年的,我自是信得過的。”
“當真信得過?”慕梓煙直視着她,“你好好待在這處,我讓芸香那丫頭給你送些吃的來,你這個樣子,即便日後我查出了真相,怕是你也沒法見人了。”
“慕姐姐,你知道什麼了?”侯依依見慕梓煙如此說,連忙抓着她的手問道。
“我只是心存疑惑。”慕梓煙接着說道,“你放心,如今還有四日的時間,我不會讓你白白受苦的。”
“慕姐姐,你的大恩大德,妹妹……”侯依依說着便要跪下。
“好了,你若真的要報答,便好好照顧自己,別平白地被旁人看了笑話。”慕梓煙盯着她看着。
“恩,我知道了。”侯依依這下總算找到了主心骨,只覺得漂浮的心在此刻也漸漸地沉了下來,難得露出一絲的笑容。
呂娘子見侯依依如此,這才鬆了口氣,打趣道,“往日,我與蘇妹妹二人如何勸你都不成,這煙兒妹妹罵了你幾句,你反倒笑了。”
侯依依擡眸看着呂娘子,“呂姐姐,你莫要笑我。”
慕梓煙見她恢復了神智,隨即起身,“我去一趟侯府。”
“恩。”侯依依連忙點頭應道。
慕梓煙與呂娘子離開大牢,呂娘子自是對牢頭叮囑了一番,這才放心離去。
等到了侯府,侯夫人日日以淚洗面,聽慕梓煙前來,也不管那等子規矩禮數了,便匆忙迎了出去。
慕梓煙見侯夫人紅腫的眼眶,上前微微福身,“侯夫人莫要擔心,依依妹妹在獄中無礙。”
“哎。”侯夫人見慕梓煙如此說,心裡頭寬慰了不少,“慕大小姐特意前來,可是有事問我?”
“侯夫人,借一步說話。”慕梓煙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恩。”侯夫人點頭應道,隨即便將一衆人等遣了出去,而後看着慕梓煙,“慕大小姐請說。”
“侯夫人,梓煙想要去依依妹妹的院子裡頭瞧瞧,還有便是這侯府內院子,梓煙也想看看。”慕梓煙低聲道。
“你儘管瞧。”侯夫人見慕梓煙如此說,心裡頭不免有些疑惑起來。
慕梓煙看着侯夫人,“侯夫人莫要擔心,梓煙不過是隨便看看。”
“恩。”侯夫人點頭應道,“慕大小姐儘管去。”
慕梓煙點頭應道,而後便起身,在丫頭的引路下先去了侯依依的院子,入了院子,倒是清淨雅緻的,她緩緩地上前,沿着院子看了一圈,而後便將院子裡頭的丫頭婆子都喚了過來。
侯夫人隨後趕了過來,見慕梓煙逐一地盤問,她便默不作聲,坐在一旁看着,也算是給慕梓煙撐腰。
呂娘子自是不說話,不過慕梓煙前來的時候叮囑過,讓她記下每個丫頭婆子的神情,故而,此刻她自然是仔細打量着眼前的丫頭婆子。
慕梓煙接着問道,“出事之前守夜的是哪個?”
“是奴婢。”上前跪下的丫頭低聲道。
“你叫什麼?”慕梓煙淡淡地問道。
“奴婢杏兒。”杏兒跪在地上垂眸回道。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倒是個好名字。”
侯夫人在一旁說道,“這杏兒原是我院子裡頭的,後來便給了依依。”
“杏兒可說說,事發前幾日,你家小姐可是有異常的舉動?”慕梓煙看着杏兒問道。
“這……”杏兒擡眸看着她,隨即垂眸,“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儘管說便是。”慕梓煙淡淡地啓脣,餘光掃過其他的丫頭婆子。
侯夫人見慕梓煙有此一問,連忙沉下臉來,“還不照實說。”
“是。”杏兒應道,“回夫人,慕大小姐,大小姐事發之前的那幾日半夜總是驚醒,而且還會發出囈語,有時候還會下了牀榻,次日醒來,大小姐卻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且比起往日睡得及不踏實,奴婢便請了大夫前來,大夫說乃是勞累所致,便開了方子,也不見好。”
“此事我怎不知?”侯夫人雙眸微凝,盯着杏兒沉聲問道。
“大小姐不讓奴婢說。”杏兒哭着說道,“大小姐說不過是睡不踏實罷了,不礙事,纔不讓奴婢稟報夫人的。”
“倒是如此。”慕梓煙微微點頭,“那你呢?”
“奴婢……”杏兒擡眸看着慕梓煙,低聲道,“奴婢那幾日也有些不對勁,夜裡的時候總是疲憊不已。”
慕梓煙點頭道,“帶我去你的屋子。”
“是。”杏兒應道,隨即便起身,領着慕梓煙前去。
侯夫人起身跟着,待入了杏兒屋子,慕梓煙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擡眸看着她,“你素日用的香粉是何處來的?”
“多些都是大小姐賞的。”杏兒接着說道。
“你這幾日用的呢?”慕梓煙掃過妝奩,緩步上前。
杏兒走上前去,拿過最裡邊的一個盒子遞給她,“奴婢用的是這個。”
慕梓煙拿過之後,打開輕嗅了幾,隨即說道,“這個你家小姐可還有?”
“還有一瓶,大小姐不喜歡這個味,便賞了奴婢一盒,那處還剩一盒。”杏兒如實稟報。
“那一盒放在何處?”慕梓煙看着杏兒問道。
“就在大小姐的屋子裡頭。”杏兒繼續說道,“奴婢一直收着,未曾動過。”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而後轉身離開了杏兒的屋子,卻在轉眸的時候看了一眼一旁掛着的一顆珠子,“這個是?”
“這個是蓮兒的。”杏兒擡眸看了一眼,“她喜歡珠子。”
“她人呢?”慕梓煙記得這院子裡頭她並不在其中。
“她今兒個一早便出府了,去給大小姐送吃食去了。”杏兒小心地說道。
“吃食?”慕梓煙雙眸微眯,“往日都是她送嗎?”
“我與她輪着來。”杏兒說道,“今兒個正好是她。”
慕梓煙看向呂娘子,“呂姐姐,你且去一趟牢房,將蓮兒帶回來,還有她帶去的吃食也一併帶回來。”
“好。”呂娘子應道,隨即便擡步出了侯府。
侯夫人看着慕梓煙,“慕大小姐,這是……”
“侯夫人,我去依依妹妹的屋子裡頭瞧瞧。”慕梓煙看向侯夫人,神色淡然地說道。
“好。”侯夫人看出了端倪,擡眸盯着那珠子看了一眼,而後便與慕梓煙一同入了侯依依的裡間。
裡頭並無特別的物什,與其他閨閣小姐的陳設無異,慕梓煙隨即行至梳妝檯前,“將那香粉尋出來。”
“是。”杏兒應道,隨即便上前,打開妝奩,來回尋了個遍,卻不見那香粉,她擡眸看向慕梓煙,面露焦急,“慕大小姐,奴婢當真沒有動過。”
“不見了?”慕梓煙淡淡地問道。
“奴婢記得清清楚楚,這香粉是放在這處的。”杏兒焦急地回道。
“這些貼身物什是由你親自收着嗎?”慕梓煙繼續問道。
“是奴婢與蓮兒一同收着的。”杏兒垂眸回道,“一直未出過差錯,這香粉怎得不翼而飛了呢?”
慕梓煙淺笑道,“並非是不翼而飛,而是監守自盜。”
“慕大小姐,奴婢冤枉啊。”杏兒騰地跪下,喊冤道。
“你起來吧。”慕梓煙見她如此,轉眸看向侯夫人,“侯夫人,依依妹妹這處應當換個機靈的丫頭。”
“恩。”侯夫人見杏兒辦事還算妥帖,不過再看看此時,卻少了些許的沉穩。
慕梓煙手中把玩着那香粉,緩步行至牀榻旁,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瞧見不遠處掛着一把寶劍,慕梓煙上前將寶劍拿下,徑自地把玩起來。
侯夫人不知她尋到了什麼,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覺得這丫頭當真有幾分本事,單單是這份處變不驚,從容不變的架勢,日後必成大器,的確是個有福氣的,只可惜啊,成不了侯家的媳婦。
慕梓煙將寶劍放下,擡眸看着侯夫人,“侯夫人,梓煙可否去其他院子走走?”
“好。”侯夫人這幾日因着侯依依之事,心力交瘁,如今看見慕梓煙如此,她這心裡頭也不知爲何,莫名地踏實了。
一個人在六神無主的時候,便會亂了神智,倘若這個時候出現一個冷靜的人,而且能夠幫她走出困境的人,她便會慢慢地恢復理智,而安靜下來。
慕梓煙無疑是給了侯夫人一顆定心丸,她如今也漸漸失去了傷心的心情,反而在想着該如何能夠救出自己的女兒。
慕梓煙隨着侯夫人慢悠悠地將侯府轉了一遍,侯老爺正好下朝回來,一早便聽聞慕梓煙在侯府,便匆忙趕來回來,待看見慕梓煙正與侯夫人有說有笑,他明顯一愣,這些時日,侯夫人哭得他心煩意亂,不論他說什麼,都勸不住,可這個丫頭前來,夫人便展露了笑顏,他這煩躁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
慕梓煙見侯老爺前來,上前規矩地福身,“梓煙見過侯爺。”
“慕大小姐前來可是爲了依依的事?”侯爺連忙擺手,示意她起身,放緩語氣問道。
“正是。”慕梓煙低聲道。
“可有眉目了?”侯老爺客氣地問道。
“有了些眉目,不過在等呂姐姐的消息。”慕梓煙如實回道,“侯爺剛剛下朝,自是公務繁忙,梓煙便不叨擾了。”
“不妨事。”侯老爺嘆了口氣,“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依依能夠安然回來。”
侯夫人上前,“慕大小姐可是先歇會?”
“侯夫人客氣,想來呂姐姐應當到了。”慕梓煙淺淺一笑,話音剛落,便見外頭傳來稟報聲。
侯老爺開口,“是張大人來了。”
“來得正好,如此正好能解開疑惑。”慕梓煙勾脣淺笑,顯然已經查到了蛛絲馬跡。
侯老爺見慕梓煙如此地篤定,想着她剛來不過兩個時辰,而張宗已經查了幾日毫無頭緒,她便已經尋到了線索,果然是神斷啊。
慕梓煙之所以能夠查到一些,是因着她知道的比張宗要多些,而且更加地清楚,有些東西並非在兇案現場能夠尋到,只有剝絲抽繭,才能夠尋到真相。
張宗匆忙走了進來,顯然是下朝之後直奔過來,故而連官袍都未換下。
“侯爺。”張宗拱手行禮。
“張大人無需多禮。”侯老爺擺手道,“慕大小姐似是查出了一些眉目。”
“煙兒,說來聽聽。”張宗如今陷入迷霧之中,無法尋到缺口,如今聽慕梓煙如此說,雙眸一亮,迫不及待地問道。
“先等等,呂姐姐回來便知曉了。”慕梓煙神秘兮兮地說道。
“她如今已經在路上了。”張宗適才是得了信的,故而說道,“你可還查出其他的線索來?”
“倘若我所料不錯的話,應當能解開一半。”慕梓煙接着說道。
“煙兒啊,你別賣關子了,你可知這幾日我日思夜想,都未有絲毫的進展,你只來兩個時辰,便解開了一半,我自是要聽聽,我究竟漏掉了什麼?”張宗看着慕梓煙,此刻頗有些耍無賴的架勢。
侯老爺見張宗竟然用這種口氣對慕梓煙說話,哪裡還有素日冷麪判官的模樣,忍不住地垂眸乾咳了幾聲,他需要冷靜冷靜。
慕梓煙見張宗如此,卻淡淡淺笑,“稍安勿躁。”
“哎。”張宗幽幽地嘆了口氣,一行人便站在原地等着,竟然忘記了回屋子坐着。
侯夫人見狀,隨即提醒道,“不若先進去喝口茶?”
“也好。”慕梓煙覺得這樣站着着實不妥,笑着應道,“侯夫人,依依妹妹性子耿直,難免被人利用,此次之事乃是出自府上有內賊。”
“內賊?”侯夫人一聽,雙眸一沉,“侯府一向相安無事,怎會出現內賊呢?”
慕梓煙低聲道,“梓煙記得,依依妹妹素日極喜愛琥珀手釧,上次她生辰,我特意送了一條給她。”
“這我是知道的。”侯夫人點頭應道,“這丫頭平生就這個喜好。”
“我記得上次壽宴的時候,依依妹妹手上戴着的手釧卻出現在另一個人的手上。”慕梓煙隨着侯夫人入內坐下,慢悠悠地說道。
“誰?”侯夫人雙眸一沉,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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