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姑婆來了
“後宮之事,你我不易插手,免得反被旁人利用。”章仚低聲說道。
“回府靜等吧。”齊軒亦贊同地應道,二人隨即翻身上馬,各自離去。
君玉羅氣急敗壞地回了宮,已經有人將她私自出宮,還大鬧了一場的消息傳給了皇帝,皇帝此刻正在容妃這處等她。
君玉羅自是知曉她此番鬧騰,必定會引起父皇盛怒,可她不後悔,倘若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會如此做,而她絕對會趕在慕凌軒到來之前,一劍刺穿蘇沁柔的心。
慕凌軒那絕情直白的話始終縈繞在她的心頭,每一個字就像是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心,鮮血淋漓,痛得她恨不得將眼前礙眼的人都給殺了。
君玉羅垂首步入寢宮,還不等皇帝發怒,她已經跪在地上,“父皇,玉羅知曉讓父皇失望了,可是玉羅身爲公主,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東西被搶走,玉羅怎能嚥下這口氣?”
皇帝沉聲道,“當真是被你母妃慣壞了。”
容妃連忙跪下,“是臣妾管教不嚴。”
“父皇,此事與母妃無關,是玉羅偷拿了母妃的令牌,出了宮,玉羅不該抗旨,私自出宮,甘願受罰。”君玉羅說着便朝着皇帝叩頭。
皇帝見她有如此的態度,沉聲道,“禁足四月,倘再敢犯,必定嚴懲。”
“謝父皇疼愛。”君玉羅感激地擡眸看向皇帝,哪裡還有適才面對蘇沁柔時的狠辣的,反而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此刻面對她寬容的父親的神情。
皇帝擡手將她扶了起來,“這天下優秀的男子何其多,你爲何偏偏就非他不可呢?”
“父皇,玉羅只是不甘。”想她君玉羅,皇上最受寵的公主,用了十年去喜歡一個人,到頭來卻被戲耍,卻被無情地拒絕,她怎能甘心呢?
皇帝聽得出君玉羅心裡頭恨與恥辱,他冷哼道,“你若真想要他,朕有的是法子。”
“父皇,玉羅想自己解決此事。”君玉羅隨即又跪下,“身爲父皇的女兒,倘若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又怎配父皇疼愛?”
“好,好。”皇帝再次將君玉羅扶了起來,“不愧是朕的六公主。”
待皇帝離開,容妃轉眸看向君玉羅,“你啊。”
“母妃,您說他爲何不要我?”君玉羅上前靠在容妃的懷裡,“玉羅哪裡不好了?”
“敢讓玉羅傷心的人,本宮一個都不會放過。”容妃溫柔的雙眸此刻閃過一抹狠辣地冷光。
君玉羅擡眸看向容妃,眼角泛着酸澀,“母妃,這世上只有母妃對玉羅最好。”
“傻孩子。”容妃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你也累了,好好歇息吧。”
“恩。”君玉羅點頭應道,而後便神情憔悴地入了寢室。
容妃看着素日活潑的女兒如今竟然變成這副樣子,她轉身朝着身旁的宮女吩咐了幾句,便見那宮女退出了寢宮。
慕梓煙此刻正端坐着,只是盯着遠處正打掃的宮女,直等到芸香回來,“大小姐,大少爺送蘇大小姐回去了。”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六公主那處有何動靜?”
“皇上加重了一月的禁足,如今在容妃那處。”芸香繼續說道。
“皇上對她倒是真寵愛。”慕梓煙淡淡一笑,轉眸看向垂首前來的錦兒,“娘娘可醒了?”
“還沒有。”錦兒搖頭道。
“估摸着還得一個時辰。”慕梓煙說罷之後,待宮殿清掃乾淨,宮女盡數退下,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而後轉身看向芸香,“盯着那個宮婢。”
“是。”芸香朝着慕梓煙眼神看過去的方向,便見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宮女,此刻正提着木桶跟在最後頭。
“慕大小姐,如今天色已晚,您……該用晚膳了。”錦兒在一旁低聲稟報道。
“不了,我去一趟永壽宮。”慕梓煙淡淡一笑,緩緩地起身便出了流雲宮。
錦兒只覺得這慕大小姐還真是奇怪,在寢宮內坐了一日,明兒個便要交出兇手,她倒是一點都不着急。
芸香與碧雲自是跟着,待慕梓煙離開之後,便見一道黑影自流雲宮的側門鑽了進去……
慕梓煙坐在軟轎內,芸香在外頭低聲稟報道,“大小姐,當真有人進去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折回去。”
“是。”芸香便命人擡着軟轎返回。
待慕梓煙落轎之後,徑自入了流雲宮,錦兒見慕梓煙去而復返,連忙迎上前來,“慕大小姐,您怎得……”
“哦,剛走了一半,纔想起今早兒前去太后那處請安,太后提起,這個時候她正在佛堂,這纔回來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原來如此。”錦兒垂首應道,隨即便跟着慕梓煙入了寢宮。
芸香與碧雲二人互相遞了個眼色,而後芸香便瞧瞧地轉身離開。
慕梓煙擡眸看着眼前的大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眸看向錦兒,“我在這處用晚膳吧。”
“奴婢這便去準備。”錦兒轉身便離開。
碧雲安靜地立在慕梓煙的身旁,“大小姐,容妃那處的確有些不對勁。”
“說來聽聽。”慕梓煙知曉碧雲最是會打探消息。
“奴婢聽說,容妃原先是誕下一皇子的,只可惜還未出世便胎死腹中了,自此容妃便深居簡出,聽說那皇子之死皆因容妃誤服下皇后當時送來的膳食。”碧雲低聲說道。
“恩。”慕梓煙多少是知曉的一些的,前世的容妃去的也早,似乎是突然暴斃,至於真正的死因不得而知。
只是這一世的容妃,究竟能不能躲得過厄運呢?的
“容妃與涼王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碧雲看着慕梓煙說道,“聽說當年涼王是中意容妃的,陰差陽錯卻娶了容妃的姐姐,後來容妃便入了宮,也是聖寵一時的。”
“你這丫頭倒是知道的不少。”慕梓煙擡眸看向碧雲笑着說道。
“奴婢也是打聽到的。”碧雲最喜歡打聽消息,對於此事更是信手拈來,每次入宮,總是能夠跟宮中的宮女打成一片,自然而然地便聊在了一處,自是能聽到一些不爲人知的秘聞。
“繼續。”慕梓煙仔細地聽着。
“六公主之所以備受皇上寵愛,聽說她的長相與皇后有幾分相像。”碧雲小心地說道。
“皇后?”慕梓煙是不曾見過皇后的,畢竟皇后薨世的早,她自是未見過,卻也見過皇后的畫像,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怪不得涼王會爲了她放棄江山。
她仔細地想着皇后的眉眼,不得不說,六公主的眉眼間的確有幾分很像皇后,只是皇帝對皇后當真那般深情?
慕梓煙擡眸看向碧雲,“繼續。”
“容妃自失去那還未出世的皇子之後,便將所有的期望的都放在了六公主的身上,而之後再未傳出喜訊。”碧雲看着慕梓煙,“六公主對大少爺這般癡迷,容妃沒道理不插手。”
慕梓煙低笑道,“怕是這其中還有旁的原因。”
“大小姐此言何意?”碧雲不解地問道。
“當年之事誰都說不清楚,容妃心裡頭的苦楚怕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能夠坐穩四妃之一,必定有她的手段,不止因爲六公主。”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奴婢對這些不懂。”碧雲皺着眉頭,自是想不明白。
慕梓煙淺笑道,“可還有其他特別的?”
“特別的?”碧雲想了一會,而後說道,“大小姐,明安郡主與二少爺好事將近了。”
“哦。”慕梓煙挑眉,“看來涼王對我這位堂哥甚是看重啊。”
“大小姐,聽說明安郡主已經請旨賜婚了。”碧雲輕聲說道,“好事也就在這幾日了。”
“那也要等到三叔之後了,這其中會發生變故,誰也說不準。”慕梓煙大抵是猜到了,便見芸香回來。
“大小姐,人已經盯住了。”芸香低聲回道。
“好。”慕梓煙笑着應道,“便看今夜了。”
“是。”芸香覺得今夜還會出事。
宜嬪醒來之後,有着片刻地呆滯,她以爲自己是在夢中,等夢醒時,她的孩兒還在。
慕梓煙走上前來,低聲道,“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宜嬪看向慕梓煙,“慕大小姐可查出是何人?”
“一切要等到明日皇上前來,我自會如實相告。”慕梓煙看着宜嬪說道。
“好。”宜嬪這才平復了心緒,卻也覺得眼前一片灰暗。
慕梓煙接着說道,“娘娘可是覺得自己如今沒有了依仗?”
“本以爲熬出來了,未料到到最後終究是要被打回原形。”宜嬪苦澀一笑。
慕梓煙見宜嬪如此,似是想到了當初自己失去睿兒時的無助與難言,眼前一片黑暗,根本尋不到一絲的光亮。
“臣女看得出,皇上對您是心存憐愛的。”慕梓煙淡淡地說道,也算是點到爲止。
宜嬪轉眸看向慕梓煙,雙眸微動,“倒是我當局者迷了。”
“娘娘好生歇息,一切總歸是有希望的。”慕梓煙說罷便退出了寢室。
錦兒領她前往偏殿歇息,碧雲與芸香二人在一旁服侍,慕梓煙自行洗漱之後,便躺在牀榻上歇息去了。
宜嬪卻睡不着,錦兒走了進來,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稟報給宜嬪,“娘娘,慕大小姐這究竟是何意?”
“等明日便知。”宜嬪並不是傻的,試問能夠在這後宮之中生存下來的,又有哪個是真蠢?不過是各有各的算計,各有各的心思,技不如人,最後的下場只有一死。
次日天亮,慕梓煙起身之後,自是梳洗打扮一番,而後便去了宜嬪那處請安,而後前往永壽宮,皇宮自是不比侯府,裡頭的規矩繁多,好在慕梓煙手中有太后的令牌,當初以爲是燙手山芋,如今用着卻越發地順手。
慕梓煙順利地入了永壽宮,恭敬地請安,“臣女參見太后。”
“煙丫頭昨夜兒歇息的可好?”這後宮之事,太后自是瞭若指掌,故而慈愛地問道。
“甚好。”慕梓煙如實地回道。
“倒是可人疼的。”太后對於慕梓煙是極爲滿意的,一心想要撮合她與君千羽,也不知這丫頭到底是何心思?
“回稟太后,臣女今兒個前來是請太后移駕,有關宜嬪娘娘滑胎一事,皇上下旨命臣女徹查,一日期限已到,臣女已經查出了兇手,臣女斗膽請太后移駕旁聽。”慕梓煙這是爲了以防萬一。
太后見慕梓煙如此說,更是欣慰地點頭,自是猜出了慕梓煙的心思,而後應道,“既然是宮中的事,哀家自是要去瞧一瞧的。”
“臣謝太后恩典。”慕梓煙說着便又是一禮。
當慕梓煙隨着太后一同入了流雲宮,宜嬪便要起身迎駕,太后自是讓她今兒個便免了禮數,好生躺着歇息。
“嬪妾參見太后。”宜嬪勉強下榻,在錦兒的攙扶下跪在地上。
太后見她面色蒼白,神色憔悴,低聲道,“還不快將你家主子扶起來。”
“是。”錦兒連忙將宜嬪扶了起來,小心地扶着她躺下。
太后轉身看向慕梓煙,“煙丫頭可是要等人?”
“臣女斗膽,請太后將容妃娘娘、雲妃娘娘、六公主傳來。”慕梓煙隨即跪下說道。
“她們?”太后一聽,心一沉,不過還是允了,而後便命人去將三人傳入了流雲宮。
皇上下了早朝,自是知曉太后移駕流雲宮,而容妃、雲妃與君玉羅也在,待他入內之後,便見衆人都在等他,他擡步上前行至太后跟前,“母后。”
“皇上來了,那煙丫頭便開始吧。”太后看向皇上,而後淡淡地說道。
皇上也不便多言,當下便坐在太后一側,慕梓煙則是朝着皇帝恭敬行禮,“臣女參見皇上。”
“慕大小姐可查出兇手?”皇帝沉聲問道。
“是。”慕梓煙低聲應道,隨即說道,“皇上請看!”
慕梓煙說着便指向四周的陳設,皇帝擡眸打量了一番,“有何不妥?”
太后自是看了一遍,又看向慕梓煙,“這有何不同?”
“兇手很聰明,她利用每日清掃寢宮的時候,將導致滑胎的藥粉放入清水內,而後沾染在宮殿各處,這沾染上的藥粉便會被宜嬪吸入,如此不到五日,便會滑胎。”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你怎知這藥粉是混入清水中擦拭在宮殿各處?”皇帝一聽,雙眸一沉,這還了得,若是當真如此,那若是有人意圖謀害他,豈不是也趁機將毒藥混入清水中沾染在宮殿內……
慕梓煙接着說道,“將人帶進來。”
“是。”芸香應道,隨即退了下去,不一會便帶着一名宮女進來。
“皇上,但凡製作滑胎的藥粉都會用到少量的麝香,而一旦沾染麝香的雙手,碰到鹽水之後,雙手便會變得奇癢無比,兩日之後便會潰爛,昨兒個,臣女命人將宮殿重新清掃了一遍,偷偷地命人將清水內加了鹽水,而只有她的雙手變得紅腫。”
慕梓煙說罷,芸香已經強行將宮女的雙手擡起,果然,十指紅腫,而且還有抓破的痕跡。
皇帝沉聲道,“即便如此,那你如何證明這藥粉的確是沾染在寢宮的?”
“皇上,臣女自有法子。”慕梓煙接着說道,“去拿麝香來。”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將麝香拿來。
“皇上,這麝香入清水自是無色的,若是入鹽水內,自會變色。”慕梓煙指着碧雲與錦兒端來的個金盆,“錦兒金盆內的乃是的清水,碧雲金盆內的乃是鹽水,皇上可命人上前辨認。”
“張喜去瞧瞧。”皇帝見慕梓煙準備充足,他雙眸反倒閃過一抹明光,轉眸看向張喜,語氣依舊低沉。
張喜應道,上前便將金盆內的水用手指沾了一些,而後轉身垂首應道,“皇上,慕大小姐說的不錯。”
“好,朕倒要好好瞧瞧。”皇帝揚聲道。
慕梓煙而後便讓芸香將相同的麝香放入兩個金盆內,不一會,便瞧見錦兒金盆內的麝香化成了水,並無任何地顏色,而碧雲金盆內的卻變成了暗紅色。
“皇上,昨兒個宮女用鹽水擦拭陳設,因着反光,自是看不出來,如今再擦拭一遍,皇上一看便知。”慕梓煙說着便讓錦兒拿過一塊用清水沾溼的白布。
芸香擡手接過,而後行至一旁最顯眼器皿上擦拭了一遍,皇帝與太后自是一順不順地看着,待芸香擦過之後,便瞧見那器皿透着暗紅色,不過待吹乾之後,便又恢復了原樣。
慕梓煙讓碧雲與錦兒擦拭着其他的物什,出現了同樣的景象,這下皇帝拍案而起,“此人必定要抓出來,宮中豈能容下這等陰險狡詐之人?”
慕梓煙轉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宮女,“皇上,這便是兇手。”
“慕大小姐果真機敏,既然已經在期限內尋到真兇,朕自是要賞的。”皇帝見慕梓煙如此說,心頭閃過一抹讚賞,她尋到真兇,便已經交差,再往後查,便是觸及到後宮之事,這並非她能夠涉足的,故而,慕梓煙此舉無疑是讓皇帝對她多了幾分地另眼相待。
“臣女只是親眼目睹宜嬪娘娘滑胎的情形,心裡頭有些難過,又瞧出了一些端倪,這才斗膽查案,如今既然查到真兇,臣女自是不敢邀功。”慕梓煙垂首說道。
“慕侯爺生了個好女兒啊。”皇帝爽朗一笑,雖然慕梓煙如此說,但是皇帝自是不能不賞的,慕梓煙領賞謝恩之後,便離開了皇宮。
待慕梓煙離去之後,太后見皇帝面色陰沉,她隨即起身,“皇上,皇后不在,惠妃也去了,如今後宮之中的確缺個主事的,家安才能國安啊。”
太后意味深長地說罷之後,起身便移駕回了永壽宮。
皇帝恭送太后離開,轉身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宮女,擡眸看向雲妃與容妃,還有君玉羅,“容妃管教不嚴,禁足三月,看來雲兒一人是無法掌管後宮,讓柳妃一同協理吧。”
皇上說罷之後轉身便入了寢室,見宜嬪滿面淚痕,他幽幽地嘆了口氣,總歸是對她有所虧欠,隨即坐下,輕聲說道,“是朕疏忽了。”
“皇上。”宜嬪見皇帝如此說,便知曉自己還是希望的,她雙手握着皇帝的手,哭得越發地難過。
雲妃轉眸看向容妃,“姐姐,妹妹還有事,便先走了。”
“妹妹自去忙。”容妃淡淡一笑,轉眸看向滿面怒容的君玉羅,牽着她的手也出了流雲宮。
“母妃,父皇這是何意?”君玉羅擡眸看向容妃,爲何要處罰母妃。
容妃淺笑道,“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皇上這是在敲打後宮那些不安分地主呢?其中也包括我。”
“母妃,父皇太無情了。”君玉羅忍不住地抱怨道。
“傻孩子。”容妃握着君玉羅的手緩緩地向前走着。
慕梓煙回了慕侯府,齊氏見她安然無恙地回來,而且還得了不少的賞賜,當下便鬆了口氣。
“你這孩子,日後可不能如此魯莽了,這後宮豈是你能摻和的?”齊氏看向慕梓煙,沉聲訓斥道。
“娘,女兒記下了。”慕梓煙乖順地應道,“娘,女兒餓了。”
“哎,你無事便好。”齊氏心疼地看着慕梓煙,而後便讓崔嬤嬤趕緊去準備吃食。
慕梓煙在齊氏這處用罷午飯之後,齊氏便開口說道,“過兩日你姑婆要來。”
“姑婆?”慕梓煙微微一愣,着實沒有想起來。
“便是你祖父的妹妹,當年嫁給了平西郡王,這次你三叔成親,娶得又是公主,你姑婆得知之後,便傳了信要過來。”齊氏看着慕梓煙說道。
“平西郡王?”慕梓煙似是想到了什麼,“就是那個戰死的平西郡王?”
“不錯。”齊氏低聲道,“你這位姑婆也是個命苦的,兒子兒媳都去了,如今只剩下孫子孫女,也便是你的表哥與表姐。”
“哦。”慕梓煙卻知曉這姑婆前來着實不簡單。
“女兒不明白,姑婆自嫁出去之後,甚少回來,十幾年了也未曾回京過,怎得此次卻要過來呢?”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許是你表哥剛承襲了郡王,而你表姐也過了適婚的年紀,還未出嫁,此次前來趁機爲你表姐謀個好親事。”齊氏低聲說道。
“倒是如此。”
慕梓煙仔細地想着前世的平西郡王可甚是荒唐,好色成性,不學無術,只不過,大房敗落之後,這姑婆自是與她徹底地斷了來往,她自是不會去關心這些,不過這一世,反倒讓她覺得奇怪,姑婆前來着實不簡單。
慕梓煙徑自回了煙落院,只覺得後宮雖然奢華,可是卻像個囚籠,待在那處便讓她喘不過氣來,還是自己的院子好,清靜優雅,她愜意地躺在軟榻上。
芸香得了邊關的消息,匆匆地入內,“大小姐,邊關有消息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說來聽聽。”
“北青國前日強攻角門鎮,與五皇子正面交鋒。”芸香看着慕梓煙說道。
“這邊關的消息最快也要兩日才能傳到,如今既然北青國動手了,那麼邊關怕是不會太安生,且等着消息吧。”慕梓煙淡淡的說道,反而有些不太在意,她隱約覺得君千羽前世必定不會那麼容易死,不若靜觀其變。
過了一會,便聽碧雲前來稟報,蘇沁柔過來了,昨日她回了蘇侯府便提心吊膽了一夜,今兒個聽聞她相安無事地出宮了,這懸着的心才放下來,當下便趕了過來。
待入了屋子,便見她愜意地躺在軟榻上看書,這下可讓蘇沁柔呆住了,只覺得她怎得到了這等地步還能如此悠然自得呢?
慕梓煙放下書卷,擡眸看向蘇沁柔正怔愣地看着她,她笑着啓脣,“看我做什麼?”
“慕姐姐,這兇手……”蘇沁柔當下反應過來,上前行至慕梓煙的跟前坐下問道。
慕梓煙低聲道,“點到爲止即可。”
“我知道了。”蘇沁柔似懂非懂地應道。
“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滿,若是太滿的話,反而會適得其反。”慕梓煙看着蘇沁柔,“六公主不會善罷甘休,不過經此一事,短時間內她不會出來蹦躂,至於雲妃那處,如今也是自顧不暇。”
“恩。”蘇沁柔握着慕梓煙的手,“慕姐姐,謝謝你。”
“你可是我哥哥疼愛的人,我自是不能讓你出事。”慕梓煙打趣道。
蘇沁柔這下更是羞紅了臉,“慕姐姐,你就不能不打趣我嗎?”
“昨兒個聽說我哥哥可是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啊。”慕梓煙羨慕地看着她,“昨夜是不是高興地睡不着了?”
“慕姐姐。”蘇沁柔看着慕梓煙,“昨夜兒我都擔心死了,你反倒調侃我。”
慕梓煙低笑道,“最近事情頗多,不過瞧着你跟哥哥甚好,對我也算是安慰了。”
“慕姐姐,其實你可以告訴我的。”蘇沁柔鄭重其事地看着她說道。
“告訴你什麼?”慕梓煙眨着眸子,“這慕侯府的事兒,等你進門之後不用我告訴你,你也會清楚。”
“慕姐姐,你又這樣。”蘇沁柔不滿地嘟嘴道。
“哈哈。”慕梓煙此刻卻爽朗地一笑,反倒讓蘇沁柔更加地不好意思起來。
二人閒聊了一會子,蘇沁柔這纔不舍地離開。
“大小姐,章二小姐自從入了鍾侯府,便再未出現過。”芸香端着茶點放在一旁說道。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應道,“盯着便是。”
自宜嬪滑胎之後,皇帝接連五日都歇在了宜嬪那處,顯然,宜嬪非但並未因着滑胎而失了聖寵,反而更得寵愛,這下可是讓雲妃坐立不安起來。
慕梓煙這幾日過得到頗爲愜意,邊關戰事吃緊,慕梓煙卻不似之前那般擔心,反而在等着結果。
蘇沁柔這幾日每日都會前來,齊氏見她與慕梓煙如此親近,更是越發地喜歡,便也會喚她前來,說些體己話,蘇沁柔漸漸地也將齊氏當成了親人。
這一日,慕梓煙剛剛起身,便聽到外頭傳來了不少的動靜,芸香入內,“大小姐,是平西郡老夫人來了。”
“哦。”慕梓煙微微頷首,“去瞧瞧。”
“是。”芸香應道,待一番妝點之後,慕梓煙便出了煙落院。
齊氏自是前去迎接,畢竟這姑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厲害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怕是脾氣一點都未變,聽說在平西郡王府更是如此。
慕梓煙行至正堂的時候,老夫人已經到了,與她這位姑婆相談甚歡,她隨即上前,便恭敬地福身,“梓煙見過姑婆。”
“這便是煙丫頭啊。”平西郡老夫人遠遠便瞧見走來的慕梓煙,見她小小年紀,甚是沉穩,規矩禮數亦是周全,她雙眸閃過一抹精光,隨即便和藹地問道。
“姑婆,正是。”慕梓煙低聲應道。
“長得可人疼。”平西郡老夫人笑吟吟地說着,隨即伸手便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慕梓煙並未有絲毫地羞澀,坦然地任由着她打量着,隨即便聽到一旁傳來一道溫婉的聲音,“祖母,梓煙表妹長得真標緻。”
“這是你表姐。”平西郡老夫人轉眸看向一旁候着的祝越,低聲說道。
慕梓煙擡眸看向祝越,二人見了禮,祝越便笑吟吟地看着她,“早先便聽聞表妹的事兒,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慕梓煙低笑道,“表姐遠道而來,舟車勞頓,還是先前去歇會。”
“倒是如此。”一旁的少年走了過來,盯着慕梓煙笑得格外地明媚,那雙眸子似是要釘在她的身上一般。
平西郡老夫人雙眸一沉,低聲道,“還不見過你梓煙表妹。”
“這便是我那天仙似的表妹。”平西郡王祝礫笑眯眯地說道。
慕梓煙怎能看不出他眸光中閃過的賊光,她不動聲色地應道,“梓煙見過表哥。”
“好了,你姑婆剛回來,想必乏了,我一早便備下了院子,且去歇一歇。”老夫人見祝礫的那雙眸子一直盯着慕梓煙瞧着,她心頭閃過一抹算計。
待慕梓煙回了煙落院,雙眸微沉,將身上的那身外罩脫了,“燒了。”
“是。”芸香低聲應道。
慕梓煙淨手之後,斜靠在軟榻上,便聽到外頭傳來響動。
“大小姐,是祝表小姐。”碧雲上前稟報道。
“恩。”慕梓煙眉頭微蹙,這纔剛回來,便如此按捺不住。
她重新換了衣裙,待出了裡間,便見祝越跟祝礫一同前來,他雙眸微動,隨即笑着上前,“祝表哥、祝表姐。”
“表妹,可是叨擾了。”祝越上前親暱的握着慕梓煙的手說道。
慕梓煙見她這番舉動,擡眸淺笑道,“祝表姐這是?”
“表妹莫要誤會,我前來是因着我剛剛回京,對京城頗爲好奇,想着表妹可得空,領我在京城轉轉?”祝越笑着說道。
“怕是今兒個不成,不若明日吧。”慕梓煙轉眸看向祝越說道。
“那便說定了。”祝越見慕梓煙應允了,歡喜不已。
祝礫的那雙眸子卻始終看着慕梓煙,“表妹,不若明兒個也捎上我如何?”
慕梓煙擡眸看着祝礫,“正巧,明兒個哥哥休沐,章表哥與表哥也會過來,不若一起吧。”
“如此甚好。”祝礫一聽自是欣喜不已,畢竟他剛入京城,人生地不熟,想要在這京中長久待下去,必定是要結實世家子弟的。
待祝礫與祝越離去,慕梓煙轉身便淨手,而後看向芸香,“你傳信給章世子與齊世子,便說明兒個過府一聚。”
“是。”芸香垂首應道。
慕梓煙轉身入了裡間,謀算着明兒個該如何給祝礫一個教訓。
而此刻,祝礫卻想着慕梓煙,祝越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道,“哥哥,這慕家大小姐可不是你能覬覦的,連五皇子都在她這處接連碰壁,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五皇子又如何,八成是個不懂風情的。”祝礫轉眸看向祝越,“你當我不知曉你打的什麼主意。”
祝越嘴角一撇,“你我各取所需,更應該互相幫襯纔是。”
“好了,慕家大小姐我勢在必得。”祝礫自信滿滿地說道。
兄妹二人自是達成了共識,一同回了院子。
平西郡老夫人擡眸看着眼前的擺設,眉頭緊蹙,“這都是什麼東西,都換了。”
“是。”跟在身後的嬤嬤應道,隨即便命人將東西抱了出去,前去尋老夫人。
“祖母。”祝礫與祝越走上前來,恭敬地行禮。
“來了。”平西郡老夫人擡眸看着眼前的孫子孫女,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可答應了?”
“祖母您放心,不過是讓她帶着孫女出去玩玩,她哪裡有不答應的,非但如此,她明兒個還將章世子與齊世子也一併喚來,可見啊,她對祖母您還甚是重視。”祝越笑吟吟地說道。
平西郡老夫人低笑道,“那是,想當年……哎,不提也罷。”
祝礫看向平西郡老夫人,低聲道,“祖母,孫兒想要娶梓煙表妹。”
“你這孩子,是當真要娶?”平西郡老夫人問道。
“恩。”祝礫低聲道,“梓煙表妹瞧着不錯,加上她又是國公府的外孫女,如今又有神女之稱,若是娶了她,自是百利而無害的。”
“那丫頭瞧着是好,不過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當真娶了,你便做好準備,她可不是軟柿子。”平西郡老夫人對孫子是極爲溺愛的,更重要的是,她看上慕梓煙也是另有所圖,既然孫子願意,她豈有不成全的?
“祖母,您可是要幫孫兒?”祝礫擡眸看向平西郡老夫人。
“只要孫子要的,我自是會給你。”平西郡老夫人說道,“不就是一個丫頭嘛,只要成了你的人,她日後的東西不都是你的。”
“還是祖母最疼孫兒。”祝礫一聽,即刻笑開了花,連忙上前給平西郡老夫人捶背捏腿。
祝越見祝礫如此,嘴角一撇,也跟着半蹲下輕輕地捏着,“祖母,您說孫女入宮的事兒有希望嗎?”
“若是你哥哥娶了慕家丫頭,憑着她跟章家,齊家,還有蘇家、侯家的關係,你入宮自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平西郡老夫人說道,“越兒啊,你放心,祖母一定讓你如願以償。”
“祖母。”祝越感動地看向平西郡老夫人,雙眸溢滿了淚光。
平西郡老夫人雙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冷光。
次日,慕梓煙剛醒,便聽到外頭傳來動靜,祝礫與祝越已經來了。
“大小姐,這祝表少爺跟表小姐也太……”碧雲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慕梓煙冷笑道,“無妨,不急。”
“是。”芸香與碧雲二人便也不緊不慢地服侍着慕梓煙洗漱穿戴。
而屋子裡頭,祝越與祝礫兄妹二人端坐在廳堂內,見裡間進進出出了好一陣子,祝越何曾等過誰,如今卻見慕梓煙在她的面前倒是擺起了架子,當下便落了臉,絲毫不知曉如今她是做客,而並非自是的郡王府。
祝礫卻不甚在意,只覺得女兒家出門自是要打扮一番的,等一等無妨。
祝越擡眸見祝礫笑得一臉的明媚,她雙眸閃過一抹冷光,擡眸打量起慕梓煙屋子裡頭的擺設,當下便看見了不遠處放着的一個如意多寶瓶,她隨即起身便走上前來,擡起手便要拿起來把玩。
此時,慕梓煙剛剛出來,見她剛剛拿起,待看見慕梓煙出來,便將如意多寶瓶放回,手一鬆,只聽“砰”一聲,那多寶瓶便落在了地上,當下便摔碎。
祝越一臉驚訝地向後一退,擡眸看向慕梓煙,愧疚不已,“表妹,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緩緩地走上前來,帶行至祝越的面前,低頭盯着那多寶瓶看了一眼,“芸香,將這瓶子收起來,造冊的時候備錄,此物乃是祝表姐不慎失手摔碎。”
“是。”芸香垂首應道,隨即彎腰便小心地收拾好,而後便退了出去。
“表妹,你這是何意?”祝越未料到慕梓煙竟然要備錄,她雙眸微冷,不解地問道。
“祝表姐有所不知,這是前幾日皇上剛賞賜的。”慕梓煙擡眸不慌不忙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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