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你知道的太多了
等她慢慢地行至皇后的墓葬之後,便看見一道身影突然閃過,她連忙追了出去,卻已經沒有了蹤跡。
她重新回到皇后的墓葬,來回地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任何地異常,她轉身便看見守靈的老嬤嬤站在墓葬前。
她微微一頓,低聲道,“嬤嬤,您可否看看這裡頭可有何不妥?”
“慕大小姐還是不要進來的好,以免打擾皇后娘娘。”老嬤嬤面無表情地說道。
“嬤嬤誤會了,我絕非有意冒犯皇后娘娘,只是適才有一道黑影突然閃過,我擔心驚擾到皇后娘娘,便進來看看。”慕梓煙並無任何的慌張,低聲說道。
“既然慕大小姐有此一問,那老奴便檢查一番。”老嬤嬤低聲道,擡步便入內,仔細地檢查起來,轉身看着她,“慕大小姐,並未有任何的異常。”
“是我唐突了。”慕梓煙微微福身,擡步便出了皇后的墓葬。
老嬤嬤也不逗留,而後合起機關,轉身與慕梓煙一同出來。
等出了皇陵,她便回了自己的宮殿。
芸香看着她,“大小姐。”
“恩?”慕梓煙緩緩地坐下,鍾璇的身手不錯,比起她的那點三腳貓功夫,算是高手,她雙眸微眯,看來自己也要勤加苦練纔是。
“可是有發現?”芸香小心地問道。
“沒有。”慕梓煙搖頭道,“這處可有何動靜?”
“大小姐,這皇陵內怕是不安生。”芸香接着說道,“奴婢這幾日半夜都會聽到一些響動。”
“恩。”慕梓煙雙眸微眯,“可是動靜是在何處發出來的?”
“便是皇陵內。”芸香接着說道,“大小姐,您說這皇陵內?”
“人死如燈滅,又有何懼怕的?”慕梓煙冷聲道,“不過是人心在作祟罷了。”
“是。”芸香連忙垂首應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繼續道,“若是再聽到這響動,你便偷偷地告訴老嬤嬤。”
“是。”芸香亦是恭敬地應下。
碧雲走上前來,“大小姐,奴婢聽其他的丫頭說,這皇陵內詭怪的很,說是當年有一個婢子偷偷地潛入皇陵便失蹤了,等尋到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具骸骨。”
“皇陵內機關重重,她誤入其中,本就是找死。”慕梓煙看着她們二人,“你二人聽好了,這皇陵內不許進去。”
“是。”芸香與碧雲對看一眼,連忙應道。
慕梓煙點頭應道,“好了,我適才進去一趟,老嬤嬤自會有所警惕,加之你二人的稟報,想來即便有人要進去,怕是也不能活着出來。”
“大小姐,您可是要出去?”碧雲連忙笑着問道。
“恩,過幾日便回來。”慕梓煙淡淡地應道,“我一個人去。”
“是。”碧雲連忙垂眸,知曉自己還得待在這處。
慕梓煙見她那失望的神色,低笑道,“這幾日便好好待在皇陵。”
“是。”碧雲吐了吐舌頭應道。
慕梓煙歇息了一會,便動身前往藍家的家廟。
直等到深夜才趕到,她只是遠遠地站在暗處瞧着,隱一隨即落下,“主子,藍二小姐入了家廟之後,便一直待着,並無任何地動靜。”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繼續盯着。”
“主子,一旦有消息屬下便會即使傳給您,主子還是歇息會。”
如今乃是深秋,夜晚透着寒風,她只穿着深衣,披着斗篷,不過卻還是有些單薄。
慕梓煙擺手道,“無妨,我正好想證實一些事情。”
“是。”隱一也不敢多言,垂首應道,便閃身離開。
慕梓煙直視着前方,任由着風吹亂她額前的髮絲,她只是盯着遠處的家廟,似是在守株待兔一般,極具耐心地等着。
直至天亮,藍家家廟也並未發生任何的異常,慕梓煙並不氣惱,而是轉身便去了就近的莊子內歇息,小憩之後,隱一前來。
“有何動靜?”慕梓煙淡淡地問道。
“主子,並未有其他不對勁的,不過這幾日似乎家廟內的人少了一些,又新添進來一些。”隱一冷聲回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這就對了。”
“主子,您有何吩咐?”隱一連忙問道。
“繼續盯着。”慕梓煙淺笑着說道。
“是。”隱一沉聲應道,隨即飛身離開。
此時白玄突然落下,“主子,京城出事了。”
“何事?”慕梓煙淡淡地問道。
“雲妃與太子聯手了。”白玄看向慕梓煙說道,“三皇子那處急了。”
“恩?”慕梓煙挑眉看着他,不知這急了是何意?
“他動手了?”慕梓煙接着問道,想着君千皓應當不會做事太過愚蠢的事情來。
“是。”白玄垂首應道,“三皇子拿出證據指明雲妃乃是妖妃。”
“妖妃?”慕梓煙雙眸微勾,“這又唱的哪一齣?”
“這屬下也不知。”白玄垂首道,“而三皇子更是跪在大殿,求皇上處置了妖妃。”
“太子剛剛跟雲妃聯手,三皇子便有如此大的動作,這實在是不明智,可是這也是皇上希望看到的,畢竟一個雲妃竟然能讓太子跟三皇子二人都如今緊張,可見這二人的野心。”慕梓菸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由着他們鬧去。”
“是。”白玄隨即問道,“那屬下那處?”
“你安排的人暫時隱藏起來,切莫被發現。”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白玄領命,隨即便飛身離開。
慕梓菸嘴角一勾,而後說道,“倒是越來越熱鬧了。”
接連幾日,慕梓煙的吧待在藍家家廟外頭,關注着裡頭的一舉一動,直等到藍馨兒自家廟出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終於肯出來了。”
“主子,這是?”隱一看着藍馨兒出了家廟,坐上了馬車,是去往京城的方向。
慕梓煙低笑道,“她的病好了,是該回藍家了。”
“屬下明白。”隱一當下便閃身,派人跟着。
慕梓煙卻並未離開,而是一直盯着家廟看着,直等到夜晚,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她的身旁,來人便是青恆。
“她讓你做什麼?”慕梓煙冷聲問道。
“殺人。”青恆低聲說道,“反對雲妃的人。”
“具體。”慕梓煙淡淡地啓脣。
“這是名單。”青恆自懷中拿出名單遞給她而後飛身離開。
慕梓煙知曉青恆怕是又要受控制了,故而她拿着名單便離開了藍家家廟。
她並未回皇陵,而是直接回了京城,而後將那名單交給了章仚。
“這是?”章仚看着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藍家要剷除的人。”慕梓煙接着說道,“這是要斬斷三皇子的羽翼。”
“如今這個時候雲妃是打定主意跟太子聯手製衡三皇子,這名單上的人可都是三皇子手中重要的人,若是被剷除了?”章仚面露愁色。
“章表哥,你將這名單交給三皇子。”慕梓煙看着章仚說道。
“你想讓我?”章仚明白了慕梓煙的心思。
“不能讓他對你起疑心,否則的話,你的處境會更危險。”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好。”章仚自是爽快地應道,而後便收好名單,轉身離去。
張宗走上前來,“你是不是料到三皇子會如此做?”
“他是故意的。”慕梓煙低笑道,“這些名單上的人他早已經有了防備,但凡藍家有人動手,那便是拜倒太子的證據。”
“你讓章仚遞過去,也不過是想要證實三皇子的心思。”張宗看着她說道。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若是這是三皇子的圈套,那麼他自是會好好地利用,而後將矛頭直指雲妃。”
“雲妃?”張宗仔細地想了片刻,“你說的不錯。”
“既然如此,那便任由着他們鬥吧。”慕梓煙將雙手揹着,“我去瞧瞧弟弟去。”
“現在?”張宗看着眼前的時辰問道。
“是啊。”慕梓煙擡眸看了一眼,“剛剛好。”
“可以走了。”呂娘子走了進來,看着慕梓煙說道。
“好。”慕梓煙笑着應道,而後便與呂娘子一同出了京兆尹府衙,前往慕侯府。
馬車內,呂娘子看着她這些時日似乎清瘦了一些,低聲問道,“你怎得又瘦了?”
“不是挺好的。”慕梓煙淺笑道,而後說道,“呂姐姐,待會進去之後可千萬不要多說話。”
“放心,我只管封住我這張嘴。”呂娘子嘴角一撇,淡淡地說道。
慕梓煙淺笑着點頭,而後說道,“也不知弟弟長成什麼樣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呂娘子笑盈盈地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不過肯定長得很好看。”
“我想也是。”呂娘子看着慕梓煙,“是了,你這些時日不在京中,有人來尋過你。”
“誰?”慕梓煙看着她問道。
“侯大小姐。”呂娘子說道。
“這丫頭尋我做什麼?”慕梓煙雙眸微眯,“她的傷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不過瞧着倒是憂心忡忡的。”呂娘子看着慕梓煙說道,“你若是有空便去瞧瞧。”
“好。”慕梓煙沉默了片刻,“看來她那處遇到難事了。”
“平利侯府的世子跟大小姐回去了。”呂娘子接着說道,“這二人自太后壽宴之後,便一直深居簡出,倒是一點架子都沒有,離開也並未有聲張。”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平世子不是個簡單的。”
“瞧着便是。”呂娘子轉頭看着慕梓煙,“煙兒,這十大世家的子弟都是各種的翹楚,你可看上哪個?”
“呂姐姐怎得又提起這個?”慕梓煙看向呂娘子說道。
“好,我不提。”呂娘子連忙捂着嘴,笑吟吟道。
慕梓煙無奈地嘆了口氣,不一會,二人便到了慕侯府。
呂娘子帶着禮與慕梓煙一同入了慕侯府,崔嬤嬤親自前來迎接,慕梓煙自是跟在呂娘子的身後,一行人便入了霽月院。
老夫人這些時日可不好過,臉上腫的跟豬頭似的,更是不能見人,而平西郡老夫人卻時不時地前來尋她說話,最後老夫人不耐煩地便將她打發走了。
慕擎林的傷好了,卻再未進過祝越的屋子。
祝越這些時日也甚是痛苦,她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要如何害她?她低頭撫着平坦的小腹,整日眉頭緊蹙。
整個慕侯府最熱鬧的便是霽月院,齊氏這些時日掛着幸福滴笑容,整日兒抱着兒子不肯鬆手,這個孩子來得太不容易,故而便格外地疼惜,好在孩子雖然是早產,卻很健全康健,這讓齊氏頗爲欣慰。
慕梓煙入了霽月院,待瞧見齊氏正半靠在牀榻上抱着襁褓中的弟弟,她眉眼間亦是喜色。
“娘。”此刻,裡間只剩下慕梓煙與齊氏,呂娘子亦是入內見禮,隨後便出了廳堂,與崔嬤嬤閒聊起來。
“煙兒。”齊氏擡眸看向慕梓煙,她臉上戴着人皮面具,瞧着甚是陌生,不過,齊氏卻還是喚着她。
慕梓煙笑着上前,微微福身,便行至牀榻旁,低頭瞧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孩子,渾身透着奶香,甚是柔軟。
慕梓煙擡眸看向齊氏,“娘,女兒學過的,讓女兒抱抱弟弟。”
“好。”齊氏哪有不樂意的,便笑着應道。
慕梓煙伸手小心地將嬰兒抱在懷裡,“娘,爹爹可想好名字了?”
“慕凌珏。”齊氏笑着開口。
“好名字。”慕梓煙笑着應道,而後低頭盯着慕凌珏,“弟弟,你有名字了。”
齊氏看着她逗趣慕凌珏,嘴角勾起慈愛地笑容,低聲道,“你啊,若是一直陪在孃的身邊便好了。”
慕梓煙擡眸看向齊氏,笑着說道,“那可不成,娘如今有了弟弟,必定更疼弟弟一些,煙兒如今可是做姐姐的人了,日後自是要以身作則的。”
“你這丫頭。”齊氏低笑一聲,“你別累壞了,我來抱着。”
“恩。”慕梓煙笑着應道,隨即便將慕凌珏遞到齊氏的懷裡。
母女閒聊了一陣子,慕梓煙便要離開,只聽到外頭傳來聲音,便見崔嬤嬤入內,“夫人,大小姐,老夫人聽說呂娘子來了,請她前去一趟。”
“請來做什麼?”齊氏眉頭緊蹙,擡眸看向慕梓煙,“去還是不去?”
“不去。”慕梓煙斷然拒絕,定然沒有好事,她這幾日是太清閒了?
齊氏自是知曉慕梓煙當時一怒之下將老夫人打成豬頭的事情,自是知曉她如今最是不願意看見老夫人,便點頭應道,“你且去回了便是。”
“是。”崔嬤嬤垂首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煙起身道,“娘,女兒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
“哎,這裡是你的家,你卻有家回不得。”齊氏突然恨起五皇子來,“只怪那五皇子……”
“娘。”慕梓煙笑着說道,“如此也好,女兒也方便在外頭,倘若真的在府上,常出府必定會引來猜忌,如今出去了,不是更安全些?”
“說的也是,你且去,這慕侯府有我在,自是鬧不出大風波來,如今珏兒已經平安出生,她們自是不敢在我身上再動心思。”齊氏看着慕梓煙說道。
“娘,女兒告退。”慕梓煙淺笑着應道,隨即便離開了裡間。
與呂娘子一同離開了霽月院,卻在半路被從嬤嬤攔住。
從嬤嬤並未看她,而是將目光落在呂娘子的身上,“呂姑娘,老夫人有請。”
“我如今要趕着回府,也不知老夫人喚我何事?”呂娘子淡淡地問道。
“是有事相求。”從嬤嬤低聲道。
“我不過是個平凡女子,又有何德何能讓老夫人有求於我呢?我先告辭了。”呂娘子說罷之後越過從嬤嬤向外走去。
慕梓煙自是跟着呂娘子,收斂起身上的氣息,一同出了慕侯府,待坐入馬車內,慕梓煙笑吟吟地看着她,“呂姐姐,適才還真是霸氣。”
呂娘子看着她,“這等子無不懷好意的老太婆,我還是少見爲妙,省得被算計了。”
慕梓煙挽着呂娘子的手臂,“呂姐姐,有你真好。”
“哎呦,你這丫頭這是在撒嬌嗎?”呂娘子垂眸一臉驚喜地打趣道。
“那是。”慕梓煙笑着應道。
等回了京兆尹府衙,二人剛下了馬車,便瞧見侯依依也剛下馬車,待看見慕梓煙時,雙眸閃過一抹亮光,隨即又變得暗淡下來。
慕梓煙見她如此,雙眸閃過一抹疑惑,三人便一同入了後堂。
“這是怎麼了?”慕梓煙看着她問道。
“慕姐姐。”侯依依看向慕梓煙,當下便哭了起來。
“怎得哭了?”慕梓煙還從未見過侯依依哭得這般傷心過。
“慕姐姐,我……”侯依依淚眼汪汪地看着她,“我……”
“究竟怎麼了?”慕梓煙雙眸微眯,見她欲言又止,冷聲道。
“慕姐姐,這些時日也不知怎麼回事,章跖都不肯見我。”侯依依看着她,“即便我去章侯府尋他,他都閉門不見。”
“你二人吵架了?”慕梓煙看着她問道。
“沒有。”侯依依搖頭,“難道是那日我遭遇採花賊,所以他?”
“章跖不是那樣的人。”慕梓煙肯定地說道,“也許有難言之隱。”
“可是,即便有難言之隱,也不能如此避而不見啊。”侯依依說着便落下淚來。
慕梓煙見她這般傷心,“你二人多久未見了?”
“已經有十日了。”侯依依看着她說道。
慕梓煙起身,“豈有此理,走,去章侯府。”
“當真要去?”呂娘子看着慕梓煙問道。
“去,正好我要去見見章二小姐。”慕梓煙淡淡地啓脣。
“好。”侯依依連忙起身,似是尋到了撐腰的,故而也沒有適才那般傷心了。
慕梓煙瞧着她這幅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啊,怎得就能讓他將你給拿捏住了?”
“我……”侯依依垂眸,面色微紅,“我也不知怎的變成這樣了。”
“走吧。”慕梓煙便拉着侯依依的手,“可別說漏了嘴。”
“我省得。”侯依依點頭應道,而後喊道,“呂二姑娘。”
“對了。”慕梓煙低聲道,“多喚幾聲。”
“呂二姑娘。”侯依依這才展露笑顏。
慕梓煙滿意地點頭,“不錯不錯。”
“好了,再叫下去,我都聽出繭子來了。”呂娘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呂二姑娘。”侯依依卻偏偏喚個不停。
呂娘子當下便捂住了她的嘴,轉眸看向慕梓煙,“妹妹,你瞧瞧。”
“日後都喚我呂二姑娘。”慕梓煙覺得不論私底下,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人,還是喚她呂二姑娘的好,如此也不至於說漏嘴。
“好。”侯依依握着呂娘子的手,看向慕梓煙,“呂二姑娘。”
待三人到了章侯府,呂娘子與慕梓煙下了馬車,隨後纔是侯依依,三人行至章侯府外,那家丁看見是侯依依,正欲開口,便見呂娘子先開口道,“敢問章世子可在?”
家丁自是認得呂娘子的,故而低聲道,“容奴才前去通傳。”
“好。”呂娘子點頭應道,三人便在府外等着。
不一會,便見章仚親自趕來,待看見呂娘子跟慕梓煙,低聲道,“倒是怠慢了,原本是約了二位姑娘前來。”
呂娘子笑道,“不妨事。”
侯依依見這區別,當下便氣得恨不得直接闖入章跖的院子裡頭質問,可還是忍住了。
待三人隨着章仚一同入了章侯府,便去了章仚的院子裡頭,慕梓煙擡眸看向章仚,“章世子知曉民女今兒個前來所爲何事?”
“倒是生分了。”章仚笑着引進屋內,而後作揖道,“梓煙表妹莫要氣惱,而是那傻小子這幾日有些鑽牛角尖了。”
“出了何事?”慕梓煙看着他問道。
“還不是前幾日半夜吐了血,這些時日一直纏綿病榻,怕侯大小姐知曉了擔心,便一直避而不見。”章仚無奈地說道。
“爲何會吐血?”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也不知爲何,便是突然吐了血,二嬸擔心不已,便請了大夫前來瞧,卻查不出個緣由來,而他又是個倔脾氣,自己硬撐着,卻不想侯大小姐跟着擔心。”章仚嘆了口氣。
侯依依一聽當下便落了淚,轉身便去了章跖的院子。
慕梓煙與呂娘子自是沒有跟上去,而是坐在廳堂內,她看着章仚說道,“章表哥,章二小姐呢?”
“她白日都很安分,如今應當在自己的院子裡頭。”章仚看着慕梓煙,“得虧我今兒個休沐。”
“倒是趕巧了。”慕梓煙淺笑道。
“是啊,趕巧了。”章仚卻能從她的話語中解讀出另一種深意來,不過也只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呂娘子看着章仚對慕梓煙的態度,便知曉這章世子的心思,不過可惜啊,在呂娘子的心裡頭,怕是這世上也只有一人能得煙兒的心。
慕梓煙起身,“可否去見見章二小姐?”
“梓煙表妹,我有話要說。”章仚看着慕梓煙說道。
“何事?”慕梓煙看着他問道。
“我將那名單呈給了三皇子,這些時日三皇子對我倒是重用了一些,不過,我知曉他對我還存着疑心。”章仚看着慕梓煙說道,“只是你如此做是爲了什麼?”
“你若是不給,他會更加地懷疑你,到時候你便無立足之地,倒不如如今給了他,他雖然對你不太放心,卻也不會輕易地動你。”慕梓煙接着說道,“如今,雲妃與太子聯手,他的猜忌必定很重,這個時候,他自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故而,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懷疑的人,以免到時候臨陣倒戈,他更是得不償失。”
“這種心思可不是三皇子能想得到的,畢竟三皇子以賢德揚名,必定不會做出這等濫殺無辜之事。”章仚低聲道。
“是,他不會,但是有一個人會。”慕梓煙是知曉鍾璇的手段的,故而說道,“那個人一直是他的謀士,尤其是這個時候,倘若不能爲他所用,必有除之。”
“我知道了。”章仚看着慕梓煙,“你也當心些。”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帶我去看看章二小姐吧。”
“你對她倒是很感興趣。”章仚知曉,她對一個人感興趣,這個人必定會有可疑。
“先去瞧瞧,我再告訴你。”慕梓煙知曉,章怡青這處應當是個突破口,君千羽告訴她,慕擎林並非慕家的人,而慕擎然也不是,那老夫人呢?她待在慕侯府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她心裡頭充滿着重重的疑惑,可是眼前所面對的事情太多,她一時半會不能趕去邊關,故而只能在京城內尋到一些其他的線索。
待幾人趕到章怡青的院子裡頭,正巧看見有一女子正斜靠在一旁的垂柳下,半眯着眸子望着天空,神色透着茫然與冷漠,又像是目空一切。
慕梓煙微微一頓,擡步上前,她纔回神,待看見章仚的時候,慢悠悠地起身,微微福身,“大哥。”
“這是呂姑娘,呂二姑娘。”章仚看着她說道。
“二位姑娘好。”章怡青的聲音與她的人一樣,透着淡淡地疏離與淡漠。
慕梓煙打量着她,而後福身道,“章二小姐,適才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章怡青低聲道,而後坐下,沉默不語。
慕梓煙見她如此,轉眸看向章仚,繼續說道,“既然章二小姐身子不適,我便先告辭了。”
她轉眸看着眼前的院子,而後又看了一眼的她的神情與裝扮,雙眸閃過幽光,待走遠之後,便見章怡青的雙眸漸漸地變得漆黑,射出一抹肅冷地殺氣。
慕梓煙回了章仚的院子,“她隱藏地極好。”
“你看出什麼來了?”章仚看着慕梓煙問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她目光呆滯,瞧着甚是安穩,可是她的雙手卻隱藏於袖中,輕輕地握着。”
“不錯。”章仚看着她,“這說明她緊張?”
“不對。”慕梓煙接着說道,“當一個想要掩飾一些習慣的時候便會如此做。”
“原來如此。”章仚看着慕梓煙,“看來她是想要隱藏自己的情緒?”
“是自己的氣息。”慕梓煙看着他,“章表哥難道沒有發覺她的氣息有些不同嗎?”
“我試探過,可是並未發現不妥。”章仚看着慕梓煙低聲說道。
“她用雙手隱去了自己的內力。”慕梓煙淺笑道,“就是如此。”
她說着便自己做了起來,章仚仔細地瞧着,而後雙眸閃過一抹幽光,“這法子倒是獨特。”
“是了。”慕梓煙點頭應道,“章表哥,她是虛空方丈放到章侯府的眼線。”
“看來日後更要謹慎小心。”章仚低聲道。
“是。”慕梓煙點頭應道,“一切小心爲妙。”
“那還有什麼嗎?”章仚覺得不止如此。
“她不喜歡黑暗。”慕梓煙接着說道,“故而,倘若是她夜晚還夢遊的話,你便點燃火把或者是掛滿燈盞,她便會清醒。”
“好。”章仚笑着應道。
慕梓煙繼續說道,“章表哥,章侯府內不安生,章怡青這個時候不能解決,留着比除掉有用處。”
“我知道了。”章仚贊同地點頭,“時候也不早了,你便回去吧。”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既然目的已經達到,若是逗留太久必會引起懷疑。
慕梓煙轉眸看向一旁的呂娘子,“呂姐姐走吧。”
“那侯大小姐呢?”呂娘子不禁問道。
“她如今怕是捨不得回去。”慕梓煙眨了眨眸子,調侃地說道。
“還是你古靈精怪。”呂娘子無奈地一笑,隨即便與慕梓煙一同離開章侯府,回了京兆尹府衙。
慕侯府內,老夫人未料到不過是個仵作,竟然也敢下她的臉面,她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恨不得直接將呂娘子殺了,以解心頭的怒氣。
慕擎林入了裡間,見老夫人躺在牀榻上,臉上的淤青自是消散了不少,不過整張臉還是無法見人,如今她也只能待在屋子裡頭不得出去。
“事情如何了?”老夫人看向慕擎林問道。
“娘,兒子覺得事情有些脫離了掌控。”慕擎林垂首回道。
“說來聽聽。”老夫人這些時日覺得自己快要被憋瘋了,恨不得直接衝出去將一切礙眼的人都殺了,可是卻只能忍耐着。
慕擎林低聲回道,“藍家派去的殺手趕去的時候,中了圈套,當場被射殺,更被三皇子起了摺子奏報給了皇上。”
“蠢東西。”老夫人冷哼道,“這藍家就這點本事?”
“娘,如今三皇子與太子相鬥,又加上一個雲妃,看來局勢不明朗。”慕擎林自是不知雲妃已經歸順了皇帝,只覺得雲妃如此做乃是爲了十二皇子。
老夫人卻比慕擎林看得多一些,低聲道,“既然殺不了,便隔岸觀火吧。”
“娘,這種日子要過到何時?”慕擎林想着自己如同廢人一般,整個人更是頹廢了不少。
老夫人冷聲道,“再等等。”
“娘,兒子……”慕擎林難以啓齒,如今更是無法面對祝越。
“哎,好在你還有晁兒啊。”老夫人幽幽地嘆了口氣。
“兒子告退。”慕擎林知曉老夫人對祝越頗爲不滿,自是多說無益,當下便退了出去。
祝越正躺在牀榻上,如琴前來,“夫人,老爺回來了。”
“恩。”祝越慢慢地下了牀榻,“扶我出去。”
“夫人,您如今不能見風。”如琴小心地說道。
“我都如此了,見不見得風又有何關係。”祝越低聲道,她如今能夠指望的也只有慕擎林,雖然他已經不是真正的男人。
祝越緊咬着銀牙,將所有的恨意吞入了腹中,她一定爲自己的孩子報仇。
等出了屋子,立在院子裡頭,待看見慕擎林入內,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慕擎林看着她孤零零地站在廊檐下,身子孱弱,面色泛白,雙眸泛着淚光,他心思一動,卻又自責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待行至她的跟前,“越兒。”
“你還記得我?”祝越上前便靠在他的懷裡,“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越兒,我如今……哎……”慕擎林幽幽地嘆了口氣,抱緊她說道,“我……”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祝越擡眸看着他,“只要你還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好越兒。”慕擎林以爲她會嫌棄,未料到她竟然說出這番話來,當下感動不已,將她抱起,擡步入了屋子,將她小心地放在牀榻上,而他則踢了鞋子躺在她的身旁。
祝越靠在他的懷裡,低聲道,“可查出是何人做的?”
“慕梓煙。”慕擎林如今肯定是慕梓煙所爲。
“你跟孩子的痛,我必定會討回來。”祝越擡眸看着他,“日後不許不理我。”
“好。”慕擎林摟着她,二人便如此輕聲低語起來。
京兆尹府衙,張宗匆忙回了後堂,看着慕梓煙與呂娘子二人正有說有笑的,他幽幽地嘆了口氣,心事重重地坐在了慕梓煙的身旁。
“這是怎麼了?”慕梓煙看着他問道。
“沒什麼。”張宗擺手道。
“看來又遇到難辦的案子了。”呂娘子一語道破。
張宗輕咳了幾聲,“煙兒,又要勞煩你了。”
慕梓煙挑眉道,“這次又是什麼案子?”
“就是個偷竊案。”張宗湊上前去,“不過是個神偷,潛入宮中偷了龍袍。”
“龍袍?”慕梓煙挑着眉頭,“這賊膽子不小。”
“聖上大怒,讓我儘快將這賊捉拿歸案。”張宗無奈地扶額,“此案甚是棘手。”
慕梓煙沉吟了片刻,“那賊爲何偷龍袍呢?”
“不知。”張宗嘆了口氣,“我入宮查看了一番,並未發現任何地腳印。”
“輕功了得。”慕梓煙淡淡地說道,“能夠偷皇上的龍袍,必定能夠避開暗衛,倒是不簡單。”
“是啊,煙兒,你看此事?”張宗看着慕梓煙說道。
“此事我愛莫能助啊。”慕梓煙聳肩說道。
“什麼?”張宗見慕梓煙竟然拒絕了,他苦澀地一笑,“煙兒,我當真是毫無頭緒。”
“此事本就難辦,依着你的武功,你也抓不住他,查到了又如何呢?”慕梓煙淡淡地挑眉說道,對於這種事情,顯然是陷阱,她可不想跳進去。
她看着張宗,“張大哥,我奉勸你一句,此事你也別摻和,即便辦事不利,也不過是被皇上訓斥幾句,皇上自是不會拿你問罪,可是你若是執意追查的話,萬一查出一些不該查的,到時候皇上即便惜才,卻也不會留你,因爲你知道的太多了。”
張宗這才反應過來,“我怎得忘記了,皇上生性多疑,若我真的細查,到時候……”
“故而,此事你自己掂量。”慕梓煙覺得偷龍袍此事必定是有人設下的陷阱,而目的便是讓她跟張宗都陷進去,這個時候,還是小心爲妙。
慕梓煙淡淡地啓脣,“還有便是,你可以全城搜人,必定要將動靜鬧大了,最後還是尋不到,那便與你無關。”
“這等子事情我還是頭一遭。”張宗想着自己這耿直的性子,若不是慕梓煙多方提點,怕是早死好幾回了。
他不免疑惑起來,他堂堂七尺男兒,怎得這心思還不如一個女子呢?
慕梓煙轉眸看向呂娘子,“呂姐姐,你也可以活動活動。”
“好。”呂娘子知曉慕梓煙話中的活動是何意。
慕梓煙沉吟了片刻,“這個空檔,還有人接二連三地設計陷害與你我,可知,此人多少是知曉,你不會爲他所用,索性將你除了,換上他的人。”
“三皇子?”張宗卻頭一個想到的是君千皓。
“不是。”慕梓煙搖頭道,“應當是涼王。”
“涼王?”張宗眉頭一皺,“怎會是他?”
“涼王是太子這處的,如今三皇子的勢力在慢慢地擴張,尤其是京城之中,藍家刺殺官員的明白內便可以看出,三皇子這些年來可沒少安排。”慕梓煙看着張宗說道,“涼王自是有着謀劃,他又豈能容忍三皇子繼續的擴大,必定會將重要位子換成他的人,而京兆尹可是塊肥肉,若是你因此落馬,涼王必定會派人頂上,而皇帝爲了權衡三皇子與太子的權利,自是會應允。”
“皇上如此做當真是令人寒心。”張宗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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