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慘遭滅門(精彩)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冷光,“她何時及笄?”
“下月初六。”芸香算了算,低聲回道。
“冷寒峰呢?”慕梓煙繼續問道。
“自裕水國之事之後,他便一直忙於縣衙之事。”芸香低聲道,“大小姐,聽說在冷大人上任的這段時日,瀘縣倒是安寧了不少,而冷大人頗受百姓愛戴。”
“若是如此下去,冷寒峰過不了多久,便會重新回到京城。”慕梓煙低笑道,“不急,我倒是等着他回來。”
“大小姐,那黑衣人昨兒個偷偷潛入了祝姨娘的院子裡頭。”芸香說罷便紅了臉。
慕梓煙勾脣冷笑,“祝姨娘原來好這一口。”
“此事若是被三老爺發現的話……”芸香多嘴道。
“先讓她高興幾日。”慕梓煙自是有着自己的盤算。
芸香垂首應道,“三小姐春年的時候要回來。”
“她這些時日倒是愜意的很。”慕梓煙淺笑道,“只是不知這種日子能過到何時。”
“大小姐,三小姐可是不安生的。”芸香低聲說道,“最近經常出去,說了不少您的話。”
“儘管說去,只怕到時候打的是自己的臉。”慕梓煙低笑道,“她是不安分,是該好好教訓教訓。”
“大小姐,老夫人那處?”芸香低聲道,“似乎有動靜。”
“她安生了反倒不對勁了。”慕梓煙冷笑道,“仔細盯着便是。”
“是。”芸香垂首應道。
容妃一心照顧君玉羅,自是沒了那個心思,好不容易捱到守靈期滿,便趕忙回了宮。
皇陵內總算清淨了,慕梓煙伸展着手臂,慢悠悠地轉身回了宮殿。
“大小姐,您要的東西奴婢已經準備妥當了。”芸香上前將包袱遞給她。
慕梓煙笑着點頭應道,“好。”
待她換了裝扮之後便揹着包袱離開了皇陵,前往神醫門。
呂娘子自是隨着回宮的儀仗算是順利地抵達了京兆尹府衙。
張宗一早便在府衙外等着她,見她前來,便笑着迎上前去。
呂娘子見他這般,低笑道,“你這是怎麼了?”
“昨兒個收到煙兒的書信,說你受傷了,可嚴重?”張宗擔憂地問道。
“已經好了,不妨事。”呂娘子笑吟吟地說道,擡步便入了府衙。
而後呂娘子便將皇陵內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宗,張宗聽罷之後,嘆了口氣,“還真是驚險萬分啊。”
“是啊。”呂娘子輕呷了一口茶,“好在煙兒機靈。”
“是了。”張宗看着她,“不過六公主的武功竟然比你高?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日後有的瞧呢。”呂娘子淡淡地說道。
張宗的心思卻沉重了起來,看來日後要多加謹慎些纔是。
慕梓煙連夜人了神醫門,金大夫還未來,明青見她突然回來,有些意外,“煙兒,你怎得回來了?”
“門主可在?”慕梓煙低聲問道。
“今兒個白日剛走。”明青看着慕梓煙說道。
“哦。”慕梓煙直接入了屋子,倒了一杯熱茶當下便喝了一口,看向明青,“門主身子如何了?”
“倒是不礙事了。”明青接着說道,“只是瞧着倒是不太好。”
“可知他下山去了何處?”慕梓煙見明青如此說,便知曉他應當還未痊癒。
“不知。”明青搖頭道,“不過你可以去問問明淨。”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轉身便去尋明淨。
明淨看見慕梓煙,也驚訝了一番,“師姐這是……”
“門主去何處了?”慕梓煙直言問道。
“應當是去了溫泉莊園。”明淨接着說道。
“胡說。”慕梓煙冷哼道,“他若是去溫泉莊園,怎會不帶你去?”
“這……”明淨猶豫了片刻,“弟子便不知了。”
“那我便回去了。”慕梓菸嘴角一撇,轉身便出了屋子。
待回了自己的院子裡頭,便見金大夫剛剛回來,她連忙迎上前去,“徒兒見過師父。”
“事情可都辦妥了?”金大夫看着慕梓煙問道。
“都辦妥了。”慕梓煙笑着應道。
“如此便好。”金大夫接着說道,“是了,今晚先歇息一晚,明兒個開始。”
“是。”慕梓煙垂首應道,“師父,可知師叔的舊疾是何時開始的?”
“自幼便如此。”金大夫嘆了口氣,“他能醫得了別人,卻救不了自己。”
“徒兒多嘴了。”慕梓煙見金大夫感嘆起來,她連忙垂首應道。
“罷了,此事我也無能爲力。”能夠讓金大夫都如此絕望,想必這世上怕是無人能夠救得了楚燁。
慕梓煙便也不再多言,待金大夫回了自己的屋子,她便也回屋歇息。
慕侯府內,慕擎林醉醺醺地回了院子,雙眸泛着迷離地光芒,待行至屋內的時候,便見祝越滿面紅光地坐在那處。
慕擎林走上前去,當下便將她抱在懷裡,“越兒。”
祝越身體一僵,不過是轉瞬便靠在了他的懷裡,“又吃酒了?”
“恩。”慕擎林心裡是苦悶的,卻無法說出來,只能如此憋悶在心裡,將祝越一把抱在懷裡,低頭便啃咬着她的脣。
祝越躲閃不及,鼻翼間充斥着他的酒氣,將她薰得有些暈眩,她卻想起適才跟那人的魚水之歡,強健的體魄,讓她心神盪漾,可是每次結束之後,她卻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
她明明是被那人給強行侮辱了,可是爲何還會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反而會從最初的反正到後來的享受呢?
祝越覺得自己是在慕擎林這處得不到滿足,故而纔會如此,從期初對慕擎林的愧疚,到最後自我催眠的理所當然,她更是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反而每日都期盼着那人能夠出現。
不過,接連數日那人都不曾出現過,而祝越卻顯得有些焦躁起來,每日都會在屋子裡頭來回踱步。
如此便過了半月,那人卻再未出現過,可是祝越卻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每晚看着躺在身旁的慕擎林,卻沒有半分地能耐,她便恨得牙癢癢。
如琴卻在此時突然拿了一個瓷瓶給她,“夫人,這是奴婢託人從滿畫樓尋到的好物什。”
“這是?”祝越盯着那瓷瓶不解地問道。
“聽說若是男子服用之後,夜夜生猛,金槍不倒。”如琴湊近祝越的耳畔低聲說道。
祝越狐疑地看着她,“當真如此?”
“夫人可以試試?”如琴將那瓷瓶遞給祝越,而後便退了下去。
當夜,祝越便偷偷地讓的慕擎林服下,不料這東西當真如如琴說的那般,甚是有用,次日祝越醒來的時候,慕擎林則是滿面春光的看着她。
“越兒,你是不是藏着什麼好物什?”慕擎林的掌心覆在她白嫩的肌膚上,笑眯眯地問道。
“喏。”祝越靠在他的懷裡,當下便將那瓷瓶遞給了他。
慕擎林已經許久未感受到像昨夜那等暢快淋漓的銷魂滋味了,當下便又服下一粒,二人直纏綿到晌午之後才歇下。
自那日之後,三房內倒是多了幾分地喜悅,而慕擎林的神色也好多不少。
老夫人並不知曉祝越給慕擎林服用了什麼,若是知道的話,怕是會忍不住將祝越一刀給結果了,那等子東西,豈是能日日服用的,若是長期服用之後,必定會掏空身子,到最後只等着一命嗚呼。
只是如今老夫人還在想着如何算計慕梓煙,故而便顧不上祝越。
齊氏這幾日正在算着慕梓煙何時能回來,當下知曉她去了神醫門,也只能嘆口氣,只盼望着她能夠早些回來。
崔嬤嬤見齊氏如此,也只管暗自搖頭,夫人這是太掛念大小姐了。
慕梓煙本以爲能見到楚燁,未料到他卻不在神醫門,便也不作他想,自是專心地跟着金大夫學醫,直等到半月之後才下了山,等回了皇陵之後,雪已經融化了,透着刺骨的冷。
慕梓煙入了宮殿,芸香與碧雲二人見她回來,二人皆垂眸不語。
“今兒個這是怎麼了?”慕梓煙低聲問道。
“大小姐,奴婢……”碧雲欲言又止。
“說吧。”慕梓煙淡淡地啓脣。
“大小姐,您可是要回京城去?”碧雲擡眸看向慕梓煙問道。
“自是要回去的。”慕梓煙點頭應道,見她神色淡然,不禁問道,“你要跟着回去?”
“倒不是,只是昨兒個焚香的宮女死了,奴婢心裡頭難受。”碧雲低聲說道。
“焚香的宮女?”慕梓煙沉默了片刻,“如何死的?”
“前些時日剛下了雪,這地上本就溼滑,她腳下打滑,便從石階上滾了下去。”碧雲低聲說道。
“可是前殿焚香的那個宮女?”慕梓煙低聲問道。
“正是。”碧雲垂眸應道,“大小姐,這丫頭素日是個喜靜,從不與人交惡,反倒這般早早地沒了。”
慕梓煙見碧雲如此說,“我可記得那前殿的石階即便是積雪,也不可能腳下打滑滾落下來的。”
“倒是,這還是頭一次。”芸香這纔想起,的確如此。
碧雲看着慕梓煙,“大小姐,有人瞧見她腳下一滑,便滾落而下的。”
“何人瞧見的?”慕梓煙低聲問道。
“那日前去的宮女都瞧見了。”碧雲接着說道。
“我去瞧瞧。”慕梓煙換了衣裳,芸香連忙將斗篷爲她披上,主僕三人便出了宮殿,前往前殿。
她拾階而上,等到了大殿外頭,“在何處滾落而下的?”
“這處。”碧雲指着慕梓煙右側的兩步遠的地方說道。
慕梓煙上前看了一眼,擡眸看向下頭,“她的屍身呢?”
“埋了。”碧雲低聲道,“當日便埋了。”
“那你可記得她是臉先着地,還是背先着地?”慕梓煙低聲問道,“是如何滑倒的?”
“容奴婢想想。”碧雲低聲道,而後便站在那處,接着身體向後傾倒,“是後腦。”
“你仔細想想,她是哪隻腳打滑的?”慕梓煙繼續問道。
“是左腳先邁出,右腳緊跟着,奴婢瞧見她右腿膝蓋彎了一下,重心不穩,身子便向後倒去。”碧雲回想着,而後說道。
“若是如此,那她的死並非意外。”慕梓煙看着她,“走吧。”
“不是意外?”碧雲難免有些驚訝,“大小姐,那她是被殺死的?”
“恩。”慕梓煙點頭,而後主僕三人便一同回了宮殿。
芸香連忙爲她脫下斗篷,而後將新的手爐遞給她,再端來熱水,慕梓煙淨手之後,便坐在了軟榻上,“你且想想,倘若是你,腳下打滑的話,會向前傾倒,必定不會向後,除非有人在背後用什麼東西打中了她,她纔會向後傾。”
“大小姐如此說,奴婢覺得是了。”碧雲連忙應道,接着說道,“大小姐,此事該如何?”
“若真的是被殺,而此人竟然能夠在你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將人殺死,製造成意外,看來這兇手的武功不錯。”慕梓煙低聲道,“不過,那兇手爲何要對一個宮女動手呢?”
“大小姐,她性子溫順,奴婢從未見過她與誰紅過臉,更何況她心地善良,這山上難免有些凍壞的動物,她都會細心地照顧,奴婢當真不曉得誰會要殺她。”碧雲說着便紅了眼眶。
芸香低聲道,“大小姐,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但凡能夠出動如此身手的殺手,她必定是知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慕梓煙低聲說道。
碧雲仔細地回想着那宮女的舉動,“大小姐,奴婢想起一件事情來。”
“何事?”慕梓煙轉眸看着她問道。
“就是她臨死的前一個晚上,她來找過奴婢。”碧雲看着她說道,“她說,皇后娘娘顯靈了,讓我晚上莫要隨意走動。”
“皇后娘娘顯靈?”慕梓煙雙眸微眯,“她還說什麼了?”
“我便問她是在何處瞧見的。”碧雲低聲說道,“她說是適才去後山將前幾日剛撿來的兔子放回去,結果看見皇后娘娘入了後山,眨眼間便不見了。”
“後山?”慕梓煙眉頭輕佻,“這後山不是禁地嗎?”
“大小姐,您說這後山?”碧雲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低聲問道。
“這世上哪裡會有那麼多的邪祟。”慕梓煙可是千年老鬼,自是知曉,往往是人心在作怪。
“可是,皇后娘娘……”碧雲低聲道,“奴婢有些害怕。”
慕梓煙見碧雲當真是怕了,沉聲道,“後山是禁地,她無意間闖入了後山,想必是真的看到了什麼,不過皇后娘娘生前可是慈善之人,即便顯靈了,也不可能殺人啊,更何況,若真的殺人,當成殺了毀屍滅跡,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而且這宮女乃是白日被殺死的,倘若真的是皇后娘娘顯靈,光天化日的,她自是不敢出來的。”
碧雲連忙垂眸,“倒是奴婢自己嚇自己。”
“好了,莫要說這些了。”慕梓煙淡淡地啓脣,“既然與皇后娘娘有關,看來是有些人不想讓她將前往後山看到的東西傳揚出去,故而纔會如此。”
“大小姐,如今該怎麼辦?”芸香比碧雲想的多,故而此刻她能很快地冷靜下來思考該如何走。
“去後山。”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大小姐,即便要去也是夜晚再去。”芸香接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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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去也一樣。”慕梓煙擡眸看了一眼碧雲,“若當真黑夜去了,她怕是回不來了。”
“大小姐。”碧雲見慕梓煙取笑她,連忙喚道。
慕梓煙轉身便又出了宮殿,剛踏出殿門,便見老嬤嬤前來,“慕大小姐。”
“嬤嬤。”慕梓煙笑着應道。
“慕大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老嬤嬤低聲詢問道。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而後便與老嬤嬤一同入了宮殿。
“慕大小姐,焚香的宮女死了,老奴覺得這並非意外,故而,老奴想求慕大小姐能夠幫忙查一查。”老嬤嬤恭敬地垂首,低聲說道。
慕梓煙見老嬤嬤如此,想來此事裡頭可能隱藏着什麼,故而點頭應道,“嬤嬤無需如此,我正因着此事要出去一趟。”
“慕大小姐可是查出了什麼?”老嬤嬤隨即問道。
“倒是查出了一些端倪。”慕梓煙看向老嬤嬤,“嬤嬤可知後山爲何會成爲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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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煙點頭應道,“那宮女在臨死前的一晚無意中去了後山,而後碰到了皇后娘娘顯靈,故而才招致殺身之禍。”
“這怎麼可能?”老嬤嬤擡眸看向慕梓煙,沉聲道。
慕梓煙點頭,“我也是不信的,故而如今打算去一趟後山。”
“只是後山詭異,慕大小姐自是要當心一些。”老嬤嬤看着慕梓煙,有些不放心。
慕梓煙淺笑道,“不妨事,妖魔鬼怪看到我自會繞道。”
她說的雖然是玩笑話,可是也是事實,故而便與老嬤嬤一同出去,她便領着芸香與碧雲往後山去了。
等入了後山,碧雲還是有些害怕的,緊緊地抓着芸香的手臂,三人便慢悠悠地上了山。
冷冽地寒風迎面吹來,呼嘯的風聲像極了索命惡鬼的低吼聲,只聽到“咯吱”一聲,碧雲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縮在了芸香的懷裡。
芸香低頭看了一眼,“不過是將樹枝踩斷了。”
“嚇死我了。”碧雲低頭一看,這才拍着胸口鬆了口氣。
慕梓煙轉眸看了一眼碧雲,而後繼續向前走,只等到三人進入後山深處,並無任何地發現。
芸香見狀,低聲道,“大小姐,如今山中的積雪還很厚,即便有足跡,也被蓋住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回去吧。”
“是。”芸香應道,隨即三人便往回走。
等回了宮殿之後,碧雲連忙脫下身上的襖子,而後換了乾淨的衣服上前伺候,“大小姐,這大白日的的確沒有任何地發現。”
慕梓煙淺笑道,“我不過是好奇走了走。”
“大小姐晚上可還去?”芸香端上香茗,低聲問道。
“不去了。”慕梓煙搖頭,“等着兇手來便是。”
“啊?”碧雲看着慕梓煙,“那兇手會上當嗎?”
“既然入了後山,想來那兇手必定會懷疑,是不是那宮女死之前將她在後山發現的東西告訴了我,故而我纔會去後山。”慕梓煙淡淡地說道,“若他不想讓任何發現後山的秘密,自會前來。”
碧雲點頭應道,“大小姐說的是。”
故而這一日便如此過去了,慕梓煙打坐了一整日,依着如嬪送的那秘籍修煉內力,的確大有長進,如今也能飛檐走壁,卻不甚熟練,也只能稍微飛一會。
直等到夜幕降臨,慕梓煙一早便用過晚飯,如今正斜靠在軟榻上,身後蓋着暖和的毯子,手執一本書卷看着。
碧雲與芸香二人自是坐在對面的矮榻上,正在打絡子。
外頭的冷風擊打着窗櫺,發出劇烈地響聲,寢室內卻甚是溫暖,顯得甚是靜謐。
慕梓煙看得有些倦了,便收起書卷,自行洗漱便要歇下。
芸香與碧雲自是伺候在旁,等帷幔落下,慕梓煙躺在牀榻上,一旁的長案上染着一根蠟燭,寢室內透着昏暗的燭光。
碧雲與芸香二人輪流守夜,今夜乃是芸香,碧雲便早早地歇下了,芸香自是躺在寢室外頭的隔間內矮榻上,也便睡了。
直至半夜,一陣冷風席來,便見一道黑影自窗外飛身入內,快速地落下,手中更是多了一把冰冷地長劍,等行至牀榻旁時,挑開帷幔,便看到牀榻上躺着的慕梓煙,他拔出冰冷的劍,便朝着慕梓煙刺去。
慕梓煙猛地睜開雙眸,那人自是愣了一下,她便擡手將準備好的藥米分向他撒去,那人連連向後退去,接着破窗而出。
慕梓煙隨即起身,芸香已經撐着燈盞走了進來,便瞧見打開的窗戶,冷冽地寒風吹入寢室,芸香也忍不住地一陣哆嗦,連忙放下燈盞,上前將窗戶合起。
慕梓煙笑着拍手下了牀榻,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身手不錯,不過還是嫩了些。”
“大小姐,您適才太危險了。”芸香見她心情極好,便低聲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去將人帶過來。”
“是。”芸香應道,隨即穿上襖子,便出了宮殿。
過了一會,隱一已經將人丟了進來,他癱軟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
慕梓煙半蹲着,盯着那人瞧了一眼,“倒是個不知輕重的,後山的秘密是什麼?”
那人閉着眼睛不說話,慕梓煙淺笑道,“嘴硬?很好。”
“大小姐。”碧雲已經端着一盆紅的東西過來。
慕梓煙看着她,“灌進去。”
“是。”碧雲低頭瞅了一眼,便半蹲着將那盆紅的東西灌了進去。
那人頓時滿臉通紅,像是在噴火一般,他劇烈地咳嗽着,擡眸怒視着慕梓煙。
慕梓煙冷哼道,“看什麼看?還不快說,否則外頭的那一大缸在等着你呢?”
那人卻在此刻突然站了起來,而後便朝着慕梓煙衝去。
慕梓煙挑眉,未料到他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拼死一搏,她連忙向後一退,這些時日的內力可不是白練的,故而便躲開了他的突襲。
那人卻不氣餒,當下便又衝了過來,不過卻被隱一一腳踹倒在地,慕梓煙低頭看着他,“你不說我也知道。”
那人雙眸閃過一抹狠辣,比起被灌進的辣椒水還毒。
慕梓煙也不過是玩心大起,見他不知好歹,便也沒有了玩的心思,淡淡地說道,“這後山裡頭住着一個人。”
那人雙眸閃過一抹驚訝,而後扭頭上去看她。
“此人還是個女子。”慕梓煙繼續說道,“應當跟你有血親關係。”
“哼。”那人冷哼一聲,只覺得那鼻翼間亦是能噴出火來,火辣辣地疼。
慕梓煙轉身看向已經入內的老嬤嬤,隨即上前,“嬤嬤,此人嬤嬤可認得?”
“容老奴看一眼。”老嬤嬤上前仔細地打量着,雙眸閃過一抹驚訝,轉身看向慕梓煙,“有些面熟。”
“嬤嬤若是認得,看來我猜測的不錯。”慕梓煙看着這男子,而後又看向老嬤嬤,“我記得當年隨嬤嬤前來守靈的還有皇后娘娘跟前的貼身宮女。”
“正是,不過後來她生了一場大病,便走了。”老嬤嬤想起當時的情形,也忍不住地感嘆道。
“她並非真死,而是假死。”慕梓煙看着老嬤嬤說道。
“假死?”老嬤嬤不解地看着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驚訝,再仔細地看向眼前的男子,“莫非?”
“既然來了,姑姑便現身吧。”慕梓煙低聲道。
便瞧見一道身影落下,身上穿着的乃是一件素白的衣裳,容貌透着些許的蒼白,面色也有些冷,待看見老嬤嬤時,雙眸微斂,垂眸道,“嬤嬤。”
“你……你怎麼會?”老嬤嬤以爲只有自己一人守着,未料到她還活着。
“還請嬤嬤莫要怪罪。”她連忙跪下,低聲道,“當年奴婢與皇陵內的一名侍衛私通,後來奴婢便發現有了身子,那侍衛也在一次意外中死了,正巧那個時候,奴婢的事情被容妃娘娘發現了,她便來尋了奴婢,讓奴婢說出皇后娘娘墓葬的秘密,奴婢怎能背叛皇后娘娘,故而便假死,奪過了容妃娘娘的追殺,在後山之中躲了起來,偷偷地將這個孩子生了下來,與他一同暗中守護着皇后娘娘。”
“那這孩子?”老嬤嬤看着那男子,如今算來也有十六歲了,她不禁感嘆道,“他可知曉?”
“不知的。”女子垂眸道,“奴婢即便是死也不會說出秘密,若是嬤嬤不信,奴婢便即刻結果了自己。”
“娘……”那男子沙啞地喊道。
女子轉眸看着他,“孩子,你答應過娘什麼?”
男子垂眸,緩緩地閉上雙眸。
老嬤嬤便看見她擡起手便朝着自己的面門打去,老嬤嬤擡手將她的掌風劈開,“你既然活着,這些年在後山自是吃了許多的苦。”
“嬤嬤,奴婢不苦。”她名叫綾兒,乃是皇后身邊最親近的婢女,自幼便陪着皇后,想來皇后的秘密她是最清楚不過的,可是就是因爲如此,她爲了保守秘密,不得不躲在後山之中,如此便是十幾年,這份忠心,又有幾人能夠堅守做到。
而眼前的老嬤嬤與綾兒便是如此,可見這已故的皇后娘娘自是不凡之人,只是她爲何會故去,而她又留下了什麼秘密呢?
慕梓煙暗自思忖着,擡眸看着綾兒,又看向眼前被她管了辣椒水的少年,她嘴角一撇,“靈姑姑起來說話吧。”
綾兒擡眸看向老嬤嬤,又看向慕梓煙,“這位是?”
“她是慕大小姐,是個心思通透的人,若不是她提點,我怕是早已經將皇后娘娘的墓葬封起來了。”老嬤嬤看着綾兒說道。
綾兒轉眸看着慕梓煙,隨即上前行禮,“奴婢見過慕大小姐。”
“姑姑不必多禮。”慕梓煙看着她,接着說道,“後山太危險,姑姑還是莫要再繼續住着了。”
“可是這皇陵內奴婢自是住不得得。”綾兒擡眸看了一眼少年,“奴婢本該一早便去陪皇后娘娘的,可是偏偏放不下他。”
慕梓煙轉眸看着那少年,“敢問姑姑,他叫什麼?”
“雲飛。”綾兒低聲回道。
“倒是個好名字。”慕梓煙點頭應道,“若是姑姑放心的話,可否讓雲飛前去溫泉莊園?”
“溫泉莊園?”綾兒雙眸閃過一抹亮光,看向慕梓煙,“難道是……”
“正是姑姑所想的溫泉莊園。”慕梓煙低聲說道。
“若是如此,那奴婢便多謝慕大小姐。”綾兒自是知曉那溫泉莊園,她雖然躲在後山,可是爲了生存,自是也要偷偷地溜下山去,自是聽說過的。
雲飛明顯一愣,通紅着臉扭過頭冷哼一聲,不理會她。
慕梓煙知曉他這是氣她竟然灌辣椒水,她淺淺一笑,而後說道,“容妃知曉姑姑去了,如今姑姑待在皇陵內,容妃自是不會察覺,不然姑姑便陪着嬤嬤吧。”
“可是萬一被……”綾兒擔憂道。
慕梓煙接着說道,“姑姑大可放心便是,如今姑姑樣貌怕是也與從前不同了,即便容妃瞧見,自是認不得的。”
“慕大小姐說的極是。”綾兒點頭應道,隨即說道,“慕大小姐當真是個心思通透的人。”
雲飛見自己的娘誇讚慕梓煙,他冷哼了一聲,當下便擡步向外走去。
慕梓煙見他如此,挑了挑眉頭,“看來生我的氣了。”
“他整日待在後山之中,除了奴婢之外,並無其他人與他說過話,故而這性子難免有些木訥,加之奴婢當時生他的時候乃是冰雪天,後頭他又高燒不退,這心智比尋常的孩子稍微晚了一些。”綾兒說着,這心裡便越發地難受。
慕梓煙當下便明白了,怕是這雲飛開智較晚,故而如今的心性也不過十歲,她看向綾兒,低聲道,“姑姑莫要擔心,我瞧着雲飛這性子倒是不錯的。”
“若是慕大小姐真的能送他到溫泉莊園,也算是了了奴婢的一樁心事,即便日後去了,他也不至於孤苦無依的。”綾兒說着便朝着慕梓煙跪下,行了大禮。
慕梓煙連忙擡手將她扶起,“姑姑莫要如此。”
老嬤嬤自是未料到綾兒還活着,如今感慨不已,自是立在一旁不知該如何開口。
只是皇后墓葬她們必定是要守住的,若是當真守不住,自是要與墓葬一同去的。
她擡眸看向慕梓煙,只覺得這慕大小姐當真是聰慧,能夠知曉綾兒的顧慮,如此一來,綾兒也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這一夜折騰之後,慕梓煙當下便命白玄將雲飛帶走,奈何雲飛卻死死地抓住石柱不肯離去。
綾兒上前安撫着他,自是讓他好好地習武,雲飛這才點頭答應,便不捨地跟着白玄去了。
慕梓煙也算是得到了意外的收穫,皇后墓葬的秘密,不管是什麼,她自是不會讓別有用心之探去,即便最後她也不知,她自是成全了老嬤嬤與綾兒對皇后娘娘的忠心。
慕梓煙出了皇陵,便戴了呂二孃的人皮面具回了京城。
直等到入了京兆尹府衙,張宗便拽着她出了府衙,前往雷侯府。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疑惑,“我剛回來,就不能讓我喘口氣?”
“十萬火急。”張宗看着她說道,“正巧你來了,便一同去瞧瞧。”
“發生了何事?”慕梓煙見張宗面色冷凝,低聲問道。
“雷侯府除了外任還未回來的雷世子,整座侯府被血洗,無一生還。”張宗看着慕梓煙說道。
“你說什麼?”這下該慕梓煙震驚了,“我怎得不知這個消息?”
“昨夜剛發生的。”張宗看着她說道,“而且一絲風聲都沒有,連一絲響動都沒有,便這樣悄無聲息地被滅門了。”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看來這京城又要有大動靜了。”
“皇上知曉雷霆震怒,下旨命我徹查此事,我正急上眉頭,你便來了。”張宗看着慕梓煙,似是找到了救星。
“雷世子外任?”慕梓煙低聲道,“想必是這幾日的事情吧?”
“便是昨兒個。”張宗看着她,“你說巧不巧,昨兒個雷世子剛剛前去外任,當夜雷侯府便被滅門,當真是令人心驚啊。”
“那雷世子呢?”慕梓煙想着發生這等大事,雷世子怕是也要趕回來了。
“如今已經往回趕了。”張宗接着說道,“此事如今可是轟動了京城,十大世家,除非皇室,誰人能動?卻在一夕之間被滅門,當真是聳人聽聞。”
慕梓煙低聲道,“此事不容易解決。”
“所以才難辦啊。”張宗頓時愁眉不展,“皇上震怒,如今朝堂上下更是人心惶惶的。”
“事發太過突然,若是我也會如此。”慕梓煙未料到雷家會一夕之間被滅門,而且竟然是被血洗,前世的雷家雖不至於有多輝煌,卻也是安康的,雷世子寬厚待人,自不會參與到紛爭之中,怎得這一世,雷家會突然慘遭滅門呢?
慕梓煙着實不解,只覺得這裡頭怕是另有隱情。
一時間,氣氛便的甚是凝重,連帶着走在街道上,也覺得空氣透着從未有過的壓抑。
等慕梓煙與張宗入了雷侯府,迎面撲來的血腥味,讓二人忍不住蹙了蹙眉頭,對視了一眼便擡步向內走去。
只覺得這些人竟然連絲毫反抗地沒有,便被直接結果了性命,而且連掙扎的痕跡都沒有,這未免太過於不可思議,難道雷侯府沒有隱衛?沒有高手?慕梓煙是不信的,除非是被蠱惑了。
慕梓煙仔細地看着,而後便瞧見呂娘子正蹲在雪地裡面驗屍,面色凝重,顯然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屍體,而且還是血洗。
慕梓煙將整座侯府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隨即便半蹲在呂娘子的身旁,“姐姐,如何了?”
“雷侯府包括剛出生不足月的孩子,統共五百具屍體都在這了。”呂娘子擡眸看着眼前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體,心頭閃過一抹冷凝。
慕梓煙自是發現了隱衛,被攔腰砍斷,根本無還手之力,慕梓煙只覺得這太不可思議,除非是決定高手,否則根本不可能做到。
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便瞧見呂娘子抱過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那還未張開的臉變成了青紫色,連一絲氣息都沒有,身體已經僵硬了。
她眼角一陣酸澀,擡手打在了一旁的樹上,壓在樹上的雪掉落了下來,砸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覺得冰涼刺骨,卻不及看到這孩子來得難受。
慕梓煙最痛恨的便是連孩子都不放過的畜生,她擡眸看着眼前的情形,不論雷侯府是不是參與了黨爭,是正是邪,可是,卻不能遭受到如此的滅頂之災。
她突然想到了慕侯府,倘若雷侯府都能如此,那麼慕侯府會不會有一日也會面臨如此的下場呢?
想到還在襁褓中的弟弟,慕梓煙的心忍不住地揪痛着,雙眸閃過濃濃地冷意,她一定要查出是何人所爲,否則,她心頭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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