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鍾璇與青璃公主合謀
“這一年還真是漫長啊。”慕梓煙漫不經心地說道,避開君千皓的調侃。
張宗在一旁忍不住硬憋着笑意,只覺得慕梓煙這丫頭偶爾說出的話來總是能噎死人。
君千皓無所謂地一笑,擡眸看着她笑道,“我覺得一年太短。”
“到下個城鎮還得兩日的。”慕梓煙沉默了片刻,而後說道,“這也算是你的地盤。”
君千皓點頭道,“泰西郡守。”
“聽聞此人善畫竹。”慕梓煙轉眸看着他,“更是愛竹成癡。”
“不錯。”君千皓看着慕梓煙,“看來煙兒對他很瞭解。”
“不太瞭解。”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只因他做下一樁極品之事,卻是聞名遠揚。”
君千皓眉頭微蹙,自是知曉慕梓煙所言此事是什麼,他乾咳了幾聲,“等到了泰西,莫要提起。”
“當真不提?”慕梓煙淺笑着問道。
“恩。”君千皓點頭,“否則他可是要發狂的。”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我不進去便是。”
“煙兒可是要與他切磋一二?”君千皓突然問道。
慕梓煙搖頭,“我不會。”
君千皓挑眉,未料到她回的如此乾脆大方,低笑道,“琴棋書畫,煙兒當真都不會?”
“會與不會,不過是各人喜好罷了,又何必整日拿出來顯擺?”慕梓煙低聲道,“被人評頭論足,倒不如什麼都不會。”
君千皓還從未聽過這番論調,雙眸微動,怔怔地看着她。
慕梓煙淺笑道,“難不成我說錯了?”
“各抒己見。”君千皓搖頭道,“你說的不無道理。”
兩日後,君千皓入了泰西,這泰西郡守說來也是個有趣的人,能文能武,卻最喜竹,故而他的府上有許多兩處竹園,一處青竹,一處紫竹,而他更是愛竹成癡,但凡與竹有關的,他都會收斂回府,而府內的一應陳設也都是竹子所做。
至於慕梓煙所提的那聞名遠揚之事,便是這泰西郡守剛入了泰西之後,便命人蒐集所有與竹有關的物什,這當地的土紳自是要奉承一番,卻遇到一個目不識丁的屠夫,誤將“竹”聽成了豬,以爲這泰西郡守最愛養豬,故而特意便將一隻長得白花帶黑的豬送了過去。
那泰西郡主聽罷之後,惱怒不已,便將那屠夫抓來,當下便亂棍打死了,此事被傳到了京城,皇帝大怒,自是要重罰,卻被君千皓暗中擋了過去,最後皇帝也只是小懲大誡,罰了兩年的俸祿。
不過這泰西郡守的名聲就此名揚遠播,大焱國的百姓都知曉有一位愛竹的郡守。
君千皓是不喜有人提及此事的,若不是看在這泰西郡守有幾分地能耐,他必定不會舍了自己的臉面,將他保下。
要說大焱國律法嚴明,此事上大天庭,必定會依律懲處,奈何當年正值泰西受災,而這泰西郡守自是獻了良策,使得泰西在此次災害中損失縮減不少,雖然死了個屠夫,可是卻也得了民心,又加之他素日並無劣跡,君千皓又從旁說情,這才免於刑罰。
慕梓煙不得不說着泰西郡守是個能人,可是是人都會有致命的缺點,人無完人,他因着這一嗜號,終有一日會自嘗惡果。
這次君千皓並未帶着慕梓煙與張宗前往客棧,而是直接去了泰西郡守府,泰西郡守對君千皓自是感恩戴德,一早便得了消息,專程等着他。
慕梓煙隨着入了郡守府,迎面撲來淡雅的竹香,果然,沿途種了不少的翠竹,挺拔搖曳,待入了一處院子,圍牆旁亦是竹影婆娑。
張宗擡眸看了一眼,又看向慕梓煙,“還真是一片竹海。”
“恩。”慕梓煙點頭道,擡眸便見泰西郡守正小心地跟在君千皓的身側,二人自是保持着君臣之禮,待入了屋內,瞧着那陳設,不奢華,處處透着雅緻。
比起那些金絲楠木,亦或是沉香紅木,這竹子做的椅子與長案,反而更顯雋秀。
“本宮此次前來,也不過是微服巡遊罷了。”君千皓隨即坐下,看向泰西郡守說道。
“臣自當恪盡職守。”泰西郡守垂首回道。
張宗知曉這泰西郡守並無任何的斑斑劣跡,除了那一件事情外,這些年來倒也算是清廉。
慕梓煙見他如此恭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直等到泰西郡守退下,君千皓看着她,“你可是要四處走走?”
“好。”慕梓煙淺笑着應道。
她自是不願與君千皓同處一室的,故而便轉身出了院子。
張宗則安靜地坐在一旁,與君千皓保持着沉默。
慕梓煙出了院子,沿着鵝卵石路向前走,便碰見了一婦人緩步醒來,她擡眸看着這婦人,二十五六的年紀,面容豔麗,眉目間溢滿了風情。
她自是立在一旁,待那婦人上前,慕梓煙微微福身,只見那婦人開口,“想必這位便是呂二姑娘了。”
“正是民女。”慕梓煙低聲說道。
那婦人接着說道,“妾身一早便聽聞呂二姑娘斷案如神,如今一見,甚是好奇,可否請呂二姑娘小坐一會?”
慕梓煙低聲道,“敢問夫人是?”
“妾身姓趙,乃是郡守夫人。”郡守夫人說道。
“郡守夫人有禮。”慕梓煙福身道。
“呂二姑娘請。”郡守夫人趙氏說道。
“夫人先請。”慕梓煙立在一側,語氣淡淡。
趙氏見她如此客氣,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而後便向前走去,直等到二人入了涼亭,便又丫鬟奉上茶點,退了下去。
趙氏看着她,“公子知曉郡主這一路必定辛苦,故而讓屬下在此等候。”
慕梓煙見趙氏看着她,掩脣壓低聲音說道,慕梓煙雙眸微動,便端起茶盞,微微垂眸,低聲道,“原來夫人與楚公子相識。”
“消息早在兩日前便收到了。”趙氏繼續說道,“泰西郡守並非表面那般簡單,這乃是他徇私舞弊的罪證,還有這幾日郡主要當心些,這裡頭透着古怪。”
“多謝。”慕梓煙未料到楚燁不知去向,卻做了安排,讓她不至於這般被動。
趙氏緩緩起身,便與慕梓煙見禮,在握手的時候,自是將一張紙條遞給她,隨後便離開。
慕梓煙站在涼亭內,掌心握着那紙條,嘴角微勾,擡步出了涼亭。
君千皓見慕梓煙回來,低聲道,“如何?”
“很好。”慕梓煙笑着點頭,而後說道,“我乏了,便去歇息了。”
“去吧。”君千皓見她神色並無異常,他低聲應道。
張宗自然也起身,與慕梓煙一同離開。
君千皓待二人離開之後,緩緩起身,轉身入了屏風後面,按動機關,便入了密道。
“殿下。”泰西郡守見他前來,恭敬地行禮。
“事情辦得如何?”君千皓冷聲問道。
“殿下放心,人馬已經備好。”泰西郡守低聲回道。
“好,需要的兵器呢?”君千皓繼續問道。
“已經陸續抵達。”泰西郡守擡眸說道,“殿下,那呂二孃不簡單,您要當心些。”
“恩。”君千皓淡淡地應道,“這兩日你且安生些。”
“是。”泰西郡守恭敬地行禮。
君千皓擡步出了密道,自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前去歇息。
慕梓煙回了屋子,自是將紙條打開,上面寫着一個地點,想必是趙氏存放泰西郡守罪證的地方,她暗暗記下,冷聲道,“去將這東西尋來。”
“是。”隱一隨即落下,擡手接過,便閃身離開。
張宗此刻走了進來,“煙兒,你不覺得這郡守府有些奇怪?”
“恩?”慕梓煙擡眸看着他,低聲問道,“哪裡奇怪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透着古怪。”張宗看着她說道,“你時纔去何處了?”
“就是走了走。”慕梓煙看着張宗說道。
“哦。”張宗點頭,“那你歇息吧。”
“好。”慕梓煙淺笑着應道。
張宗轉身離開,慕梓煙則是想着趙氏所言,看來君千皓此次前來,必定會有所行動。
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隱一落下,便將一個匣子遞給她,她打開匣子,裡面放着一個賬本,裡面記載着這些年來泰西郡守斂財的詳細罪證。
她雙眸微眯,“將此物收好。”
“是。”隱一低聲應道,隨即便飛身離開。
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直等到君千皓喚她,她纔出了屋子。
“何事?”慕梓煙看着他問道。
“隨我出去一趟。”君千皓低聲道。
“好。”慕梓煙淡淡地應道,便隨着他出了郡守府。
不過是在泰西城內轉了一整日,直等到天色已晚,二人才回去。
“你讓我出去便是陪你瞎逛?”慕梓煙擡眸直視着他,冷聲問道。
“隨便走走。”君千皓勾脣淺笑,便回了院子。
慕梓煙冷哼一聲,待回了自己的屋子,隱一落下,“主子,您離開之後,泰西郡守便瞧瞧地離開了郡守府。”
“他去何處了?”慕梓煙冷聲問道。
“出城去了。”隱一接着說道,“去了一處深山,屬下尾隨前去,那裡頭似乎有一批人馬。”
“多少人?”慕梓煙冷聲問道。
“估摸着有三千。”隱一接着說道,“瞧着像是私養的。”
“恩。”慕梓煙雙眸微眯,“君千皓要利用這批人馬做什麼呢?”
“難道是爲了日後奪帝之需?”隱一隨即問道。
“應當不是。”慕梓煙覺得這其中必定還有什麼她未料到之事。
“主子,這是那位夫人留下的。”隱一說着自懷中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她。
慕梓煙擡手接過,接着看着他,“原來如此。”
“主子,如今該如何?”隱一冷聲問道。
“按兵不動。”慕梓煙淡淡地說道,“等着便好。”
“是。”隱一應道,隨即便飛身離開。
慕梓煙擡手將那紙條燒燬,嘴角勾起一抹冷光,未料到君千皓竟然有如深的謀算。
次日,慕梓煙與張宗又跟着君千皓在泰西待了一日,第二日便離開了泰西,前往下一座城池。
張宗覺得這泰西太過於平靜,越發地覺得不正常。
慕梓煙並未表現出太多的不解,反而面色淡然地趕路。
此後兩個月,幾人自是走過了三處城鎮,自是會遇到一些煩心之事,卻都能迎刃而解。
京城內也不太平,青璃公主嫁入涼王府內,大婚當日君千洺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她嫁進來便要守活寡,對青璃公主來說自是莫大的諷刺。
她爲了試探君千洺是否假裝昏迷,自是用了不少的法子,最後得知,他昏迷是真,便也不再將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
“主子,這三皇子與慕梓煙一直向西去,一路上並未發生有任何的異常。”青璃公主此刻正坐在軟榻上,身後的手下垂首稟報道。
青璃公主沉吟了片刻,“這才離開兩月,自是不會發生大事。”
“主子,鍾璇那處有動靜了。”手下繼續說道。
“繼續盯着,一旦有任何的舉動,即可動手。”青璃公主沉聲說道。
“是。”手下低聲應道,便退了下去。
青璃公主斜靠在方榻上,雙眸閃過冷冽地寒光,她必定要讓鍾璇一敗塗地。
轉眼,又過了四個月,慕梓煙隨着君千皓已經入了最西面,此處地處荒涼,更是人跡罕至,如今的天色也已經到了夏末,她端坐在馬背上,看着不遠處的城池,等過了這座城池,便到了瀘縣。
張宗這些時日有些擔心呂娘子,若是按照時日來算,呂娘子也快要臨盆了。
慕梓煙轉眸看着他,笑着開口,“放心吧,呂姐姐很好。”
“恩。”張宗點頭,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君千皓轉眸看着她,接着說道,“馬上就到了。”
“如今已經離京半年,等回到京城正好一年。”慕梓煙淡淡地說道,這一路走來,她倒是看到了以往不曾看到的東西,包括各地的風土人情,還有這裡頭暗藏着玄機。
君千皓聽着她的口氣,想着這些時日的朝夕相處,她對他並未任何地心思,不免有些挫敗,不過也只是轉瞬,他便恢復了以往的神色。
待入了城之後,天色已暗,幾人入了客棧,如此便歇息了一晚。
越往西,兩座城池相隔便越遠,故而越往後面,他們所用的時日便越多。
隱一落下,“主子,夫人已經臨盆了。”
“恩。”慕梓煙點頭,“早產?”
“是。”隱一接着說道,“不過相隔八個月,的確有些大了。”
慕梓煙微微點頭,接着說道,“找個由頭,等再過些時日將孩子送過去。”
“是。”隱一低聲應道。
慕梓煙擡眸看着窗外,“瀘縣如何了?”
“冷寒峰一早便等着,裕水國女王如吉自那日之後與冷寒峰再無來往。”隱一垂首回道。
“好。”慕梓煙低聲應道,“想來趕到那處也要半月之後了。”
“主子,京城內這些時日青璃公主與鍾璇鬥得很厲害。”隱一垂首說道,“還有就是泰西那處的人馬已經出動了。”
“去何處了?”慕梓煙雙眸微眯,冷聲問道。
“昨兒個剛動身,好像是前往阜南的方向。”隱一看向慕梓煙,“主子,您說這三皇子究竟要做什麼?”
“讓爹爹小心些。”慕梓煙也不知曉君千皓究竟要做什麼,不過好在楚燁一路上早有安排,每座城池都安插了人手,故而才能讓她及時的得到消息,避開許多的禍端。
“主子,您可要當心些。”隱一小心地說道。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君千皓如此做,也許是做給青璃公主看的。”
“屬下告退。”隱一見慕梓煙自言自語,不敢打擾,隨即閃身離開。
第二日,慕梓煙早早醒了,張宗匆忙走了進來,“煙兒,出事了。”
“出事?”慕梓煙見張宗神色凝重,低聲道。
“三皇子失蹤了。”張宗看着她說道。
“失蹤?”慕梓煙雙眸微眯,君千皓能失蹤?這不是天大的笑話?
“當真失蹤了。”張宗看着她說道,“你且去看看。”
“好。”慕梓煙見張宗如此說,知曉乃是真的,便也不再耽擱,隨他一同去了君千皓歇息的客房。
待入內之後,便看見四名侍衛無一生還,四處有打鬥的痕跡,可是四人皆是一劍斃命,而君千皓也不見了。
她雙眸閃過一抹冷光,“高手所爲。”
“恩。”張宗點頭應道,“如今該怎麼辦?”
“先找到君千皓再說。”慕梓煙雙眸微凝,檢查着屋子內留下的痕跡。
張宗看着她,“你說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動手呢?”
“不知。”慕梓煙接着說道,“這城池內是誰的人?”
“既不是三皇子的,也不是太子的。”張宗看着她說道。
“倒是奇怪了。”慕梓煙雙眸微眯,她記得這處乃是君千皓的人,怎得又不是了?
“就是前日,剛派來了新的縣令。”張宗看着慕梓煙說道。
“誰?”慕梓煙雙眸微眯,她怎得不知呢?
“這本就地處偏僻,換人也需要好幾個月,不過此人卻是上一任縣令舉薦的,乃是縣衙的師爺。”張宗接着說道。
“這是極爲少見的。”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不錯。”張宗看着她說道,“故而並未有旨意下來。”
“那新的縣令呢?”慕梓煙看着他問道。
“我已經命人去通知縣衙了。”張宗低聲說道。
“此事有些不對勁。”慕梓煙擡眸看了一眼四周,“君千皓當真是被擄走了。”
“當務之急是要將他找到,想來他還在城內。”張宗看着她說道。
“也許已經逃離出城了。”慕梓煙雙眸微眯,而後說道,“如今這個時候,依靠縣衙也無濟於事。”
“是啊。”張宗愁眉不展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便見外頭傳來腳步聲,便見一人走了進來。
“下官見過張大人。”眼前的男子已到不惑之年,沉穩地拱手行禮。
“原來是李縣令。”張宗看着眼前的李縣令,低聲說道。
“張大人,下官已經命人關了城門,想來三殿下還在城內。”李縣令擡眸看向張宗說道。
“倘若在城內便好了。”張宗嘆了口氣,沉聲道,“先派人挨家挨戶搜查。”
“下官這便去辦。”李縣令低聲應道,轉身便離開了客棧。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而後看着張宗,“我們前往瀘縣。”
“現在?”張宗看着她說道。
“對。”慕梓煙點頭,“君千皓現在應當在瀘縣。”
“這?”張宗不解地看着慕梓煙,“你如何肯定他在瀘縣?”
“不過是直覺罷了。”慕梓煙說罷,便向外走去。
張宗見狀,便也跟着一同離開。
李縣令匆忙趕了過來,便見張宗要離開,他不解地問道,“張大人這是?”
“本官要前往瀘縣,至於此處李縣令切莫鬆懈。”張宗看着李縣令說道。
“是。”李縣令垂首應道,便目送張宗與慕梓煙離開。
趕了三日三夜,慕梓煙纔到了瀘縣,冷寒峰也是剛剛得知君千皓失蹤的消息,卻也想到慕梓煙會趕來瀘縣,故而一早便在等她。
算好了時日,便站在城門外,遠遠便見她前來,他深邃的雙眸閃過一抹冷光,待看見慕梓煙勒緊馬繮,接着翻身落下,他自是上前,“下官參見郡主。”
慕梓煙自是知曉他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便低聲道,“冷大人免禮。”
“謝郡主。”冷寒峰垂首回道。
慕梓煙擡步入了城,擡眸看着城內卻是另一番景象,甚是熱鬧,在這荒涼的最西面,竟然能出現這等繁華景象,想必冷寒峰在這處自是下了功夫的。
張宗雙眸也閃過一抹驚訝,也有些不可思議。
等到慕梓煙隨着冷寒峰去了縣衙,她也不用客氣,而是直接問道,“三皇子應當在瀘縣。”
“郡主何意見得?”冷寒峰擡眸直視着她,冷聲問道。
“看來冷大人已經派人找過了。”慕梓煙見冷寒峰如此說,她自是有了判斷。
“下官的確派人尋找三皇子的下落,可是並無人的線索。”冷寒峰直言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那君千皓究竟去了何處?”
她沉默了片刻,張宗看着她,“要不要再回去?”
“現在回去,也於事無補。”慕梓煙淡淡地說道,隨即起身,待行至廳堂外,負手而立。
西面如今天氣已經到了初秋,秋風帶着幾絲的涼意,慕梓煙一路奔波,如今也並未片刻地歇息,她對於君千皓失蹤之事更多是想要知曉這背後的陰謀,倘若單純是君千皓被擄走,她自是不願意多管閒事的。
冷寒峰看着她瘦小的身影,雙眸閃過一抹冷光,擡步走上前去,“郡主可是想到了什麼?”
慕梓煙不願與冷寒峰有太多的話語,故而雙眸微凝,轉眸看向張宗,“張大哥,你且派人前去一趟城門處。”
“去城門做什麼?”張宗不解地問道。
“去了便知道了。”慕梓煙低聲說道。
“好。”張宗點頭,便帶着人離開。
慕梓煙這才轉眸看着他,“冷大人直說吧。”
“郡主想讓下官說什麼?”冷寒峰看着她,低聲道。
“如今只你我二人,三皇子是被何人擄走的,想來冷大人最清楚不過。”慕梓煙覺得此事必定與冷寒峰有牽扯,她如此也是對冷寒峰一番試探。
冷寒峰俊朗剛毅的容顏此刻透着一抹不善的冷笑,“郡主許是太高估下官了。”
慕梓煙擡眸直視着他,而後說道,“機會只有一次。”
“若是下官尋到了三皇子,郡主可否答應下官一事?”冷寒峰直視着慕梓煙,似是要透過她的雙眸看穿她的心。
慕梓煙勾脣冷笑,“此事由不得你討價還價,三皇子有何閃失,與我無關。”
冷寒峰見慕梓煙對君千皓這般地冷漠,他雙眸微斂,低聲道,“想來此事應當與太子有關。”
“我知道。”慕梓煙接着說道,“只是與冷大人又有幾分地關係?”
“下官不過是猜測罷了。”冷寒峰看着她說道。
“冷大人既然如此說,我心中自是有數。”慕梓煙低笑道,擡步便向外走去。
冷寒峰站在原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棱角分明的臉龐此刻多了一些冷然地笑意,他原本以爲要等到他回京之後才能看見她,未料到她自己倒來了。
他停頓了片刻,擡步跟着她一同出了縣衙。
慕梓煙騎馬前往城門處,張宗看着她前來,“這城門處有何不妥?”
“待會三皇子會來。”慕梓煙冷聲說道。
“哦。”張宗越發地覺得奇怪,狐疑地看着慕梓煙,卻見她面色冷凝,似是在想什麼。
天色漸暗,城門處吹來冷冽地寒風,慕梓煙披着披風,挺直腰背站着,不一會,便見一批人馬趕了過來,等越來越近之後,張宗看清楚最前頭的人,低聲道,“三皇子?”
“恩。”慕梓煙低聲應道,看來這次她是被君千皓耍了。
張宗當即便黑了臉,“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慕梓煙冷笑道,“不管怎麼回事,如今他既然回來了,等到這處事情解決之後,還是早些回京城的好。”
君千皓輕巧地下馬,見慕梓煙雙眸閃過淡然之色,不喜不悲,更不氣惱,他再次生出了挫敗感,隨即上前,“看來我失蹤,煙兒是一點都不擔心。”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冷光,低聲道,“倘若是真的失蹤,我倒是歡喜的很。”
“煙兒這番話倒是讓我傷心了。”君千皓看着慕梓煙說道。
“傷心?”慕梓煙冷嗤道,“難道不是暗自得意?”
她擡眸看向張宗,“張大哥,既然三皇子安然無恙,我也乏了,便先去歇息了。”
“好。”張宗點頭應道,顯然此刻心情也極不好。
君千皓見她如此,雙脣微抿,上前便攔住她的去路,“我當真是被擄走了。”
“我知道。”慕梓煙淡淡地開口。
“看來你一早便知道了?”君千皓雙眸微沉,難得失去了素日的理智。
冷寒峰站在一旁目睹了眼前的一切,那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似是察覺到了什麼。
“不錯,從你被擄走的時候我就知道。”慕梓煙擡眸看着他,“太子派來的人,不是正好入了你一早設下的圈套?”
“那你這般焦急地趕過來,難道不是擔心我?”君千皓當時得知她匆忙趕來瀘縣,以爲她是真的擔心他。
慕梓煙勾脣冷笑,“我爲何要擔心你?”
“慕梓煙……”君千皓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卻還未碰上,便被慕梓煙躲開,他氣得甩袖道,“這些時日的相處,難道你一點都不曾對我有過心思?”
“沒有。”慕梓煙直視着他,“既然回來了,想必你同冷大人有許多的話說,自是我不便聽的,我便去歇息了。”
她說罷不理會君千皓,便轉身驀然地離開。
君千皓這次並未上前攔着,而是冷哼一聲,掌風一動,將身後的牆壁打出一條裂痕。
慕梓煙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猜測,故而纔會順着君千皓的心思趕來瀘縣,未料到果真如此,她去了就近的客棧,入了客房之後,隱一便出現。
“主子,三皇子是故意被太子派來的人抓住的,而後引出了一批殺手,盡數被三皇子殲滅,而那批趕往阜南的人馬,不過是路過,轉道去了阜北。”隱一垂首說道。
“阜北的郡守被殺了?”慕梓煙沉聲道。
“正是。”隱一接着說道,“那些人馬佯裝成土匪,闖入阜北,太子安插在阜北的人盡數被殺。”
“他不過是小試牛刀罷了。”慕梓煙冷笑道。
“主子,這批人馬該如何處置?”隱一隨即問道。
“盯着便是,如今還不是處置的時候。”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隱一低聲應道,隨即便閃身離開。
慕梓煙奔波了數日,如今的確有些乏累,隨即便躺下歇息。
張宗隨着君千皓回了縣衙,而後便也去了慕梓煙歇息的客棧。
冷寒峰立在君千皓的面前,“三殿下,這郡主似是看穿了殿下的意圖。”
“恩。”君千皓此刻有些心緒不寧起來,只覺得此事也許會招惹麻煩。
冷寒峰見他緊蹙眉頭,接着說道,“您打算如何處置?”
“處置?”君千皓看向冷寒峰,“處置她?”
“郡主太過於聰慧,難保回京之後,此事東窗事發。”冷寒峰沉聲提醒道。
君千皓雙眸閃過冷冽地寒光,“她不會說出去的。”
“殿下似乎對郡主很信任。”冷寒峰心下一沉,自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是聰明人,知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君千皓此次巡遊,自是暗中安插自己的勢力,如今行走一圈下來,他已經將太子在各地的底細都摸了個透徹,只要回京之後稍加利用,太子在西面的黨羽必定會逐一地倒臺。
慕梓煙豈能不知他的心思,可是她更加地清楚,皇帝讓君千皓前來,爲的便是要讓他如此做,故而纔會讓她與張宗隨同,這裡頭必定還隱藏着巨大的陰謀,而是她不知曉的。
京城內,三皇子府,鍾璇估摸着時日,“到了?”
“回主子,慕梓煙已經到了瀘縣。”手下垂首說道。
“恩。”鍾璇淡淡地應道,“三殿下算是默認了?”
“是。”手下低聲道,“主子,這慕梓煙對您的威脅太大,他那般頂撞三殿下,明知三殿下設計剷除太子的人,卻在一旁看好戲,倘若再這樣放任下去,他日必成大患。”
“如今即便動手,也並非最佳時機。”鍾璇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看來爲今之計是要與青璃公主合謀了。”
“主子的意思是?”手下接着說道,“只是如今青璃公主會與主子合謀嗎?”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鍾璇沉聲道,“更何況,青璃公主與我不過是內部鬥爭,而慕梓煙卻是我與她共同的敵人。”
“屬下明白了。”手下隨即說道,“屬下這便傳消息給青璃公主。”
“去吧。”鍾璇冷聲開口。
鍾璇得知慕梓煙在瀘縣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兩日之後的事,而君千皓自是在瀘縣待了兩日,便與慕梓煙一同離開瀘縣,前往京城。
冷寒峰並未與慕梓煙有太多的接觸,一則是慕梓煙對他的冷漠厭惡,二則是三皇子在一旁,他自是不能靠近。
慕梓煙這兩日與君千皓並未有交集,她在盤算着另一件事情,等如此周折回京,怕是連春年都無法在京城中度過了。
畢竟,他們前來並非是遊山玩水,如此折回,也是要再經過其他城池的,如此下去,等她回京,也正好趕上她的及笄之禮。
慕梓煙自是算好了日子,想着該如何在回去的這段時間內,謀劃好一切。
慕侯府內,齊氏躺在牀榻上,身旁並無孩子,崔嬤嬤垂首上前,“夫人,這大了一歲,然諾抱回來必定會露餡的。”
“只說她乃是早產,身子孱弱,便送到神醫門養着了。”齊氏一早想好了說辭,“想來等煙兒回來,等她守靈之期滿了,再將那孩子接回來,如此便也看不出來。”
“夫人說的極是。”崔嬤嬤垂首應道,“夫人,再有四個月大小姐便回來了。”
“再過些時日便是春年了。”齊氏幽幽地嘆了口氣,“未料到她這一走便是一年。”
“也不知大小姐如何了?”崔嬤嬤難免擔憂不已。
齊氏見崔嬤嬤如此,隨即說道,“也不知到時候她的及笄之禮該如何?”
“大小姐如今乃是郡主,想必到時候太后會下旨吧?”崔嬤嬤低聲回道。
“且等着吧。”齊氏看着正在地上蹣跚走路的慕凌珏,“等煙兒回來,珏兒也會說話了。”
“這日子過得還真夠快的。”崔嬤嬤笑吟吟地說道,“過了春年,大小姐的及笄之禮完了,便是蘇大小姐的及笄之禮,緊接着也該準備大少爺的大婚了。”
“是了。”齊氏接着說道,“春年的時候,侯爺可是要回來?”
“還未得到消息。”崔嬤嬤垂眸回道。
齊氏只有想起春年慕梓煙還在外頭,便哀嘆不已。
如今自瀘縣出來已經走了兩個月,君千皓與慕梓煙之間再無話語,乃是她刻意不與他說話,而君千皓想要自討沒趣,卻還是被她無視了個徹底。
“煙兒,再過些時日便是春年了,想來我們是到了躍城,自是不能回京,再過些時日,呂兒也要臨盆了。”張宗此刻與慕梓煙正坐在一處閒聊。
慕梓煙擡眸看着前方,回去路途遙遠,讓她想起了前世的日子,“呂姐姐會有人陪的,張大哥莫要擔心。”
“總歸她臨盆的時候我不在身邊。”張宗頗有些遺憾。
慕梓煙淺笑道,“不過想着等你回去,便能報上白白胖胖的大小子,那自是歡喜的。”
張宗如此想着便忍不住地傻笑了起來,“倒是。”
慕梓煙擡眸看着前方,似是想起了什麼,淡淡地說道,“你我離京一年,怕是回去又有一番波折了。”
“此次巡遊,卻還順遂。”張宗以爲會遇到大災大難,未料到竟然這般地順利。
慕梓煙卻覺得這不過是表面的平靜罷了,尤其是君千皓,她不得不防。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明兒個還要趕路。”張宗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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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慕梓煙淺笑着應道,而後便目送着張宗離開。
等到了躍城,正好趕上歲除,索性在躍城多待了幾日,感受了躍城春年的熱鬧。
君千皓見她立在廊檐下看着眼前的拱橋,他擡步上前行至她的身側,“喜歡這裡嗎?”
“挺好。”慕梓煙淡淡地開口。
君千皓直視着前方,“太子可是在等着這一年呢。”
慕梓煙轉眸看着他,“那也要等我回去。”
“是啊,待你及笄之後,便是父皇賜婚之時。”君千皓低笑道,“我是不是應該提前恭喜你?”
“恭喜?”慕梓煙勾脣冷笑,“看來你已經料到皇上遲早會給我指婚。”
“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兒。”君千皓淡淡地說道,“你若是不嫁給太子,又能嫁給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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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親耐噠們,煙兒要及笄了,吼吼……師叔也該回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