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杖責鍾璇（二更）
冷寒峰見她拿起鞭子，深邃的眸子微沉，便見她仔細地打量起那條鞭子來。
“這鞭子使得可順手？”鍾璇擡眸笑吟吟地看着他。
“還好。”冷寒峰淡淡地說道。
“順手便好。”鍾璇握着那鞭子，輕輕一甩，那鞭子便直直地向冷寒峰甩去。
冷寒峰面色冷凝地注視着她，並未有絲毫地移動。
“有些東西，一旦順手，便會變成習慣，習慣往往都會成爲致命的弱點。”鍾璇明豔的容顏鍍上一層詭怪地冷笑，隨即將那鞭子放下，轉身驀然地離開。
冷寒峰低頭拿起那條鞭子，仔細地撫過，雙眸變得越發地幽暗，“弱點？”
他冷寒峰從來沒有弱點。
長鬆院內，慕凌睿跪在地上，低垂着頭不敢出聲。
老夫人面色陰沉地厲害，“你……你瞧你做的蠢事。”
“祖母，孫兒沒錯。”慕凌睿覺得今兒個是絕妙的機會，可是未料到慕梓煙竟然能夠化險爲夷。
老夫人哼了一聲，“你沒錯？”
“孫兒不過是想要將慕梓煙徹底剷除了，有何錯？”慕凌睿不服氣地看向老夫人。
“你身爲男兒，自是以前朝爲重，怎能將心思用到後宅之中？”老夫人指着他沉聲怒斥道。
慕凌睿低聲道，“只是她不聽話。”
老夫人嘆了口氣，“你只管做好你爺們兒做的，這後宅之事有我呢，她本事再大，也翻不出天去。”
“是。”慕凌睿這才乖順地應道。
老夫人擺手道，“你最好離明安郡主遠些。”
“是，孫兒記下了。”慕凌睿低聲應道。
次日一早，慕梓煙剛醒來，便聽到外頭傳來動靜。
“怎麼了？”慕梓煙緩緩地起身，聲音中帶着幾分地清冷。
“大小姐，是明安郡主。”芸香小心地回道。
“她？”慕梓煙雙眸微眯，“她來做什麼？”
“說是來見二小姐的。”芸香如實回道。
“這麼早？”慕梓煙緩緩地下了牀榻，碧雲連忙上前服侍。
待洗漱妥當之後，慕梓煙正要出裡間，便聽見外頭再次傳來腳步聲，不過是朝着她這處來的。
“倒是趕着來找死。”慕梓煙冷哼一聲，顯然對於明安郡主這等大清早的舉動極不滿。
慕梓兮未料到明安郡主入府的頭一件事兒便是來尋她，待見到明安郡主之後，更是欣喜若狂，而明安郡主在她面前表現得也甚是親和，這使得慕梓兮對這明安郡主頗有幾分地好感。
“二小姐。”翠紅立在院子門口，見慕梓兮領着一個衣着華貴的女子走來，她上前恭敬地行禮。
“大姐姐可醒了？”慕梓兮小心地問道。
明安郡主可曾被攔過，見進慕梓煙的院子還要通報，眉頭一蹙，直接擡腳便走了進去。
翠紅連忙擋在前頭，“二小姐，大小姐還未起身，您稍等片刻，奴婢這便去通報。”
“滾開！”明安郡主一聽，雙眸一冷，擡腳便朝着翠紅踹去。
翠紅哪層想到有人膽敢踹她，還來不及躲閃，便被踹倒在地，“哎呦！”
慕梓煙剛踏出屋子，便瞧見了翠紅被踹倒，她眸光一冷，似笑非笑地看着明安郡主，“不知明安郡主這大清早的趕來所爲何事？”
“自然是來逛逛。”明安郡主說着便擡步向慕梓煙走來。
慕梓煙低笑道，“我看是明安郡主走錯地了，我的院子太小，可容不下明安郡主這尊大佛。”
“是嗎？”明安郡主低笑道，“我覺得這處不錯，這幾日本郡主就住這處了。”
慕梓煙低笑道，“怕是不成。”
“本郡主在此，哪裡有你說不的份？”明安郡主冷聲道，隨即她身後的的婢女已經向前走來。
慕梓煙勾脣冷笑，“明安郡主莫要失了皇家的臉面。”
“哼。”明安郡主挑眉不屑道，“你既然知曉何爲皇家的臉面，便乖乖的將院子騰出來。”
“笑話，這是慕侯府，我的院子，我爲何要讓給明安郡主？”慕梓煙直視着明安郡主，淡淡地啓脣。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明安郡主面色一沉，隨即揚手，便看見那些宮女已經向屋內衝了進去。
慕梓兮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嚇得立在一旁不敢動彈，面露驚慌，不過那眸低卻劃過一抹幽光，隨即上前，“大姐，明安郡主在這處小住幾日，要不您委屈一下，到妹妹那處住幾日？”
慕梓煙冷笑道，“這慕侯府何時有你說話的份了？”
慕梓兮面色一白，身子一抖，雙眸忍不住地落下淚來，“大姐……”
“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你那些眼淚留給旁人吧，二妹妹，若是你膽敢在我跟前掉一滴眼淚，我可保不準做出什麼事來。”慕梓煙冷視着慕梓兮，實在是不願與她再玩下去，她如今不殺慕梓兮已算是仁慈，這慕梓兮卻是個拎不清的，竟然還幾次三番地來挑釁她。
慕梓兮驚愕地看着慕梓煙，心頭除了震驚便是憤恨，慕梓煙，你憑什麼要如此對我？這慕侯府本就不該是你的，可是，她更清楚，如今若是當真惹惱了慕梓煙，自己是何下場。
她垂眸，身子抖動地厲害，終究是未再落淚。
慕梓煙冷哼一聲，而後便見那些婢女要衝進屋子，芸香與碧雲連忙擋在前面。
她擡眸直視着明安郡主，“明安郡主，這裡不是涼王府，也不是你那封地，你最好想清楚。”
明安郡主冷哼一聲，“這世上還沒有我明安郡主不敢做的事。”
慕梓煙低笑道，“明安郡主不敢做的事多了吧？不過除了以強欺弱，明安郡主卻是做的淋漓盡致。”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看本郡主今兒個不將你的牙都拔光了。”明安郡主說着，沉聲道，“還不動手！”
慕梓煙覺得好笑，這明安郡主當真是被涼王寵的無法無天了，她今兒個便好好教訓教訓這不知死活的明安郡主。
她雙眸微眯，而後便見那些婢女還未邁開步子，一道黑風捲來，只聽到陣陣地叫聲，還有骨頭斷裂地聲音，那些婢女便被疊羅漢似地堆在了明安郡主的面前。
慕梓煙依舊站在屋子門口，盯着明安郡主，“即便你是郡主，慕侯府也容不得你放肆。”
“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小小的侯府小姐，能奈我何？”明安郡主抽出腰間的鞭子便嚮慕梓煙打去。
慕梓煙低笑道，“明安郡主，你要想到你這一鞭子下去的後果。”
“好張狂。”明安郡主厲聲喝道，當即便將鞭子揮向了慕梓煙。
慕梓煙自袖中拿出一塊令牌來，明安郡主見那令牌，明顯一頓，不過雙眸更是迸射出一抹殺意，接着手腕的力度更重，用力地嚮慕梓煙抽去。
慕梓煙神色淡然，盯着那鞭子快要自她的眉心抽過去，若是當真被抽了，那她豈止破相，毀容也不爲過，不過，慕梓煙最不喜歡的便是有人在她面前揮鞭子。
她雙眸一凝，隱一已經落下，掌心一動，那鞭子便從明安郡主的手中滑落，一個旋轉，而後在明安郡主錯愕之際，只聽到鞭子抽出的聲音，“啊！”
慕梓兮在一旁看着好戲，見明安郡主揮鞭抽嚮慕梓煙的時候，她雀躍不已，更是一順不順地看着，眼看着那鞭子要抽上去了，未料到一個風向急轉，那鞭子竟然……落在了明安郡主的身上。
明安郡主慘叫出聲，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她連忙擡起雙手捂着自己的臉，“慕梓煙，本郡主要殺了你！”
她說着直接拔出腰間的匕首衝向慕梓煙。s173言情小說吧
慕梓煙渾不在意，不過是淡淡地開口，“明安郡主，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是咎由自取，倘若你還想缺胳膊斷腿的話，你儘管來刺。”
明安郡主雙眸冷沉，“來人，給本郡主拿下。”
“是。”一道低沉地聲音響起，便見明安郡主身後突然落下四個黑影。
明安郡主捂着自己的半邊臉頰，火辣辣地疼，可是，卻不及她此刻滿腔地怒火，她何曾受過如此大的屈辱，適才只怪她大意，竟然……竟然……明安郡主氣得雙眸射出濃濃地殺意。
慕梓煙見眼前的四個人，便知曉這四人定然是高手，她淡淡地挑眉，盯着明安郡主笑道，“明安郡主若是不盡快醫治，怕是那張臉便毀了。”
“本郡主要殺了你！”明安郡主聽着慕梓煙的話，越發地憤怒，當即便沉聲道，“將她給本郡主拿下，本郡主要一刀一刀地割下她的肉。”
“是。”身後的四名高手轉瞬間便落在了慕梓煙的面前，如此高深的武功，也使得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訝異。
慕梓煙連忙向後退了兩步，隱一領着其餘的三人，落在了她的面前，一時間，整個院子裡頭變得甚是熱鬧。
臨安郡主見慕梓煙身邊竟然高手環伺，她雙眸迸射出怒火，而後便立在原地，轉眸看着立在一旁顫顫巍巍地慕梓兮，“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去叫大夫來。”
“啊……我……我這便去。”慕梓兮聽到臨安郡主的怒吼，連忙轉身去喚大夫過來。
臨安郡主捂着半邊臉，怒視着慕梓煙，八人的武功不相上下，故而，此刻亦是打成了平手。
慕梓煙擡眸看着對面四人的武功，覺得甚是熟悉，她漸漸地想起在遊蕩的時候，似乎見過這樣的招式，這是出自……皇室暗衛。
慕梓煙心中暗道，涼王竟然的擁有皇室暗衛，而且還給了臨安郡主，只是不知皇帝可知曉此事？
她嘴角微勾，擡眸看向隱一，“虛虛實實，以不變應萬變。”
隱一聽着慕梓煙的話，頓時心領神會，而後與隱二、隱三、隱四，四人漸漸地分爲東南西北，將這四人圍困在了包圍圈內，而這四名暗衛猶如困獸之鬥一般，無法掙脫。
臨安郡主看向慕梓煙，只覺得這她小小年紀，竟然懂得武功招式，她上前一步，“看來是本郡主小瞧了你。”
慕梓煙淡淡一笑，“我可從來不想讓明安郡主瞧。”
明安郡主冷哼一聲，“等本郡主將你那張嘴撕爛了，再看你會不會這般張狂。”
“明安郡主，你不過是仗着涼王的疼愛，纔會這般地無法無天，若說沒有涼王，你以爲，皇上還會如此縱容你？”慕梓煙低笑道，“你眼前的這四個暗衛，倘若我將他們帶到皇上那處……”
“你……”臨安郡主暗叫不妙，連忙擡手，“退下。”
“是。”四名暗衛隨即收手，八人隨即落下，一同閃身離開。
臨安郡主上前一步，盯着慕梓煙，“你以爲我不敢殺你？”
“臨安郡主，殺了我很容易，不過，你也要明白，依着皇上的性子，即便是與涼王多深厚的兄弟之情，可是也絕對不會允許皇室的暗衛出現在涼王府。”慕梓煙冷冷地開口，“我死倒沒什麼，不過，涼王府怕是要滿門抄斬了。”
“慕梓煙！”臨安郡主怒視着她，“你最好記住你今日所言，最好不要落在本郡主的手上。”
她說罷轉身便踏出了煙落院，遠遠看着慕梓兮帶着大夫過來，她直接將那大夫推開，帶着婢女離開了慕侯府。
碧雲與芸香看着慕梓煙，又看向慕梓兮站在院門外，最後還是扭頭離開了。
慕梓煙冷聲道，“將院子好好打掃乾淨。”
“是。”碧雲應道，隨即便去吩咐。
芸香跟着慕梓煙回了屋子，“大小姐，今兒個的舉動，怕是會惹來臨安郡主的嫉恨，臨安郡主若是向涼王告狀，那慕侯府便樹下了涼王這個大敵。”
“涼王是有野心的。”慕梓煙冷笑道，“且等着吧。”
“大小姐，那皇室的暗衛，如今除了皇上配給太子的一支，其餘的都在皇上的手中，涼王的暗衛是打哪裡來的？”芸香不解地問道。
“我記得當年並非皇帝登基，而是內定的涼王，也不知爲何後來登基的是皇帝，但是，皇帝對涼王卻甚是親厚，更是手足情深。”慕梓煙低聲道，“故而，涼王手中的暗衛怕是當時先皇給的，而他一直未動用過，倘若不是臨安郡主……”
“大小姐，此事該如何？”芸香不免擔憂起來。
“我的對手不差涼王一個。”慕梓煙淡淡地開口，“而且，涼王現在不會對我動手，倘若惹得我不高興，我便將此事告訴皇上。”
“大小姐，奴婢怎麼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芸香眉頭緊蹙，越發地擔憂起來
慕梓煙不過是淡淡一笑，“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心思便這般重。”
芸香低笑道，“大小姐，您這是在打趣奴婢。”
“臨安郡主前來，不過是經人挑唆，既然慕凌睿顯得無事，我自是會給他找點事情來做。”慕梓煙冷哼一聲，接着說道，“慕梓兮再來，直接攆回去。”
“是。”芸香知曉，大小姐這是徹底地要跟慕梓兮撕破臉了。
慕梓兮回到月溪院，氣得將屋內的物什都砸了個粉碎，“慕梓煙，慕梓煙，慕梓煙……”
採蓮與春雨二人對看一眼，不敢上前。
慕梓兮氣得渾身發抖，而後倒在地上，“我定要讓慕梓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二小姐。”採蓮上前，“臨安郡主此次被大小姐羞辱，算是與涼王府結下了仇怨，您不必擔心。自是有人對付大小姐。”
“哼。”慕梓兮緩緩地起身，而後說道，“去看看母親。”
“是。”採蓮低聲應道，不知慕梓兮此時去看二夫人是爲了什麼。
慕梓兮入了屋子，呂嬤嬤退了出去，章氏半眯着眸子看着她，“你不是慕梓煙的對手，日後想要活命，少招惹她。”
“娘，哥哥招惹了臨安郡主，您如何想的？”慕梓兮卻將話題轉到了慕凌睿的身上。
“你哥哥自有分寸。”章氏如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慕凌睿的身上，擡眸冷冷地看向慕梓兮，“倒是你，離老夫人遠些。”
“是，娘。”慕梓兮低聲應道，隨即便離開了屋子。
呂嬤嬤立在章氏的身旁，“夫人，二小姐這是……”
“哎，她若是有慕梓煙一半的聰明，我也不至於落得這步田地。”章氏幽幽地嘆了口氣，“老爺何時回來？”
“就這兩日。”呂嬤嬤低聲說道。
“恩。”章氏點頭，“慕侯府不能再待下去，想法子分出去。”
“夫人，老爺怕是不肯。”呂嬤嬤低聲說道。
“不肯？”章氏冷笑道，“那他待在這處受人白眼吧，我是丟不起那個人。”章氏雙眸微眯，“我不能讓睿兒遭人白眼。”
“夫人，少爺對老夫人可是比對您……”呂嬤嬤小心地說道。
“我知道。”章氏冷笑道，“我如今能給他什麼？他能夠依靠的便是老夫人。”
“夫人……”呂嬤嬤看着章氏如此，心疼不已。
章氏低笑道，“我這一輩子，爭搶不過是爲了一雙兒女，可是，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女兒無能，兒子不親，夫君不愛，還被自己的親姑姑算計，若不是有章侯府做爲依靠，怕是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夫人，表小姐地事情。”呂嬤嬤低聲說道，“此事若是讓章侯爺知曉乃是少爺做的，怕是……”
章氏冷笑道，“哥哥不會知道的，老夫人那處就不會同意。”
“夫人，老夫人對老爺實在是太涼薄了。”呂嬤嬤輕聲說道。
“涼薄？”章氏揚聲一笑，“倘若我不知曉老爺……並非她的親子，我定然會如此想，如今知道了，我只覺得老爺真真是可憐啊！”
“夫人……”呂嬤嬤驚訝不已，看着章氏不可置信。
章氏轉眸看向呂嬤嬤，笑得越發地肆意，而後說道，“呂嬤嬤，此事若是第三人知曉的話，你是知道後果的。”
“是。”呂嬤嬤連忙垂眸不語，心頭卻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來。
章氏斜靠在軟榻上，“如今想要活命，就是儘快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那……不爭了嗎？”呂嬤嬤覺得夫人努力了這麼久，到頭來竟然功虧於潰。
章氏冷笑道，“爭？爭什麼？”
呂嬤嬤低聲道，“侯爺……”
“命重要，還是這本就不是你的位子重要，你以爲老夫人如此擡舉老爺是爲了什麼，老爺不過是一塊踏腳石罷了，等到了無用的時候，我們還有活路？”章氏沉聲道。
“那少爺與老夫人……”呂嬤嬤繼續問道。
章氏冷笑道，“他該磨練磨練，等到了吃虧的時候，便知曉誰對他最好。”
“萬一少爺出事了該怎麼辦？”呂嬤嬤繼續問道。
“出事？”章氏覺得自己應當瘋了，也不必去想着這些煩人的事情，可是，她不甘心，她憑什麼要被當成棋子利用，被老夫人利用，被慕擎然利用，到最後還被自己的兒子跟女兒利用？
她雙眸微凝，“那也是他活該。”
“夫人，您放心，老奴會陪在您的身邊。”呂嬤嬤心疼地看着章氏說道。
章氏靠在呂嬤嬤的懷裡，“呂嬤嬤，我身邊只有你了。”
慕梓煙經過早上的那一番鬧騰，等前往霽月院，便瞧見齊氏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娘。”慕梓煙上前請安，而後坐在了齊氏的身旁。
“煙兒啊。”齊氏摸着慕梓煙的臉頰，慈愛地看着她。
慕梓煙淺笑道，“娘，可是想女兒了？”
“是啊，我的女兒終於長大了。”齊氏將慕梓煙摟在懷裡，“日後若是再碰上這種野蠻的東西，儘管打。”
慕梓菸嘴角微撇，這話說得還真是直白，不過她喜歡。
“娘，您放心，女兒絕對不是那等子任人欺凌的。”慕梓煙笑着說道。
“恩。”齊氏自然是知曉昨夜宮中發生的事情，隨即說道，“娘知道，你有自己的心思跟主意，娘不會阻攔你，你若是有何苦衷儘管說與娘。”
“娘。”慕梓煙很慶幸，做了齊氏的女兒。
齊氏從來不是個太過於管教束縛自己孩子的母親，這也多虧與國公老夫人的教導，故而，比起其他世家的主母，她的確縱容了許多，卻也甚是溺愛自己的孩子。
慕梓煙自齊氏的院子回來，便見芸香走了過來，“大小姐，張大人來了。”
“動作倒是快。”慕梓煙估摸着時辰，也是這個時候過來，看來張宗是一刻都未耽擱，下了早朝之後便直奔慕侯府。
“大小姐，可是要去迎接？”芸香低聲問道。
“哥哥可回來了？”慕梓煙隨即問道。
“大少爺還未回府。”芸香看着慕梓煙，而後說道，“大小姐，您說張大人在朝堂之上說了什麼？”
“依着他的性子，必定是直言不諱的，而後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將鍾侯爺罵個狗血淋頭，而後將證據呈上去。”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
“只是奴婢沒有想明白，那證據究竟是什麼？”芸香不解地問道。
“是鍾慧寫給哥哥的一封信。”慕梓煙低聲說道。
“奴婢明白了。”芸香也不便多問，而後說道，“那捲宗室內的卷宗？”
“張大人一早便命人偷偷地挪了地方，故而，裡頭燒燬的也不過是些廢舊的手札罷了。”慕梓煙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那鍾侯爺怕是臉色不好看。”芸香想着當時鍾侯爺所做的舉動被揭開之後，鍾侯爺怕是嚇得當場跪在地上了。
慕梓煙笑道，“你若是想知道，過會子去問張大人。”
芸香低笑道，“奴婢可不敢，張大人那張臉，遠遠瞧着就瘮人。”
慕梓煙低笑道，“我們出去吧，鍾侯府這次栽了個大跟頭，這下該解決這處的事情了。”
“是。”芸香低聲應道，而後便跟着慕梓煙出了院子。
碧雲連忙趕了過來，“大小姐，四小姐被張大人帶走了。”
“帶走？”慕梓煙挑眉，“他這是要鬧大嗎？”
“鬧大？”慕梓煙頓時一愣。
“不錯，鬧大。”慕梓煙低笑道，“走，去衙門看看。”
“衙門？”這下芸香與碧雲對視了一眼，“此事若是鬧到衙門裡頭，慕侯府的名聲？”
“左不過是二房的事兒，與我何干？”慕梓煙不過是淡淡一笑，“正好可以震懾一下那背地裡黑手。”
“是。”芸香與碧雲便跟着慕梓煙離去。
長鬆院內，因着張宗來得太突然，而且手中握着皇上的聖旨，她即便有心拖延，卻也無能爲力，便看着張宗帶人闖進了長鬆院，當着她的面將慕梓嵐直接帶走了。
從嬤嬤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四小姐這次怕是……”
“這張宗當真是一絲情面的都不講。”老夫人眸光一沉，顯然失算，若是當初不講此事鬧大，也不至於招來張宗，而慕梓嵐也不用便這樣沒了。
老夫人低聲道，“罷了，一切都是她的造化。”
“老夫人，素姨娘在外面跪着。”喜鵲低聲稟報道。
“讓她回去吧，此事我無能爲力。”老夫人冷聲說道。
“是。”喜鵲應道，隨即便退下。
且不說慕侯府這處，張宗直接闖入慕侯府，拿了人之後便回了府衙開堂，鍾侯爺在金鑾殿上，被張宗當衆斥責，將他罵的狗血淋頭不說，而且還將證據呈給了皇上，有理有據，容不得他抵賴。
皇帝龍顏大怒，當衆斥杖責了二十大板，責令他閉門思過四個月，沒有旨意，不得入宮。
這等責罰，對於鍾侯爺可是從未有過的，因着惠妃娘娘在後宮的地位，鍾侯爺過得算是如魚得水，從未像此刻這般顏面盡失，而且還被冠上了膽大妄爲，居心叵測的帽子，鍾侯爺怒不可揭，捱了板子，直接被擡回了鍾侯府。
鍾璇自是得到了消息，她未料到張宗竟然有此一招，她知曉這背後必定是有人出謀劃策，張宗的性子，絕對是想不出如此狡猾的法子來。
“慕梓煙……慕梓煙……又是你……”鍾璇這纔將所有的事情仔細地想過之後，雙眸碎出濃濃地殺意，低吼道。
鍾侯爺在朝堂丟了面子，回府之後，便命人將鍾璇喚了出來，他捱了二十大板，豈能讓罪魁禍首逍遙的，故而當即不由分說，便打了鍾璇四十板子。
鍾璇即便是在莊子裡頭，也不曾受過這等屈辱，她卻能夠忍耐，知曉這個時候是不能動鍾侯爺的，故而將這次的屈辱壓在了心頭，虛弱無力地被擡回了屋子。
自此，鍾侯府算是徹底地平靜下來，短時間內都未再有任何地動靜，可是，報復的火焰卻在鍾璇的心頭燃燒地越發地旺盛，她自問所有的計劃都是完美的，爲何卻被慕梓煙屢屢破壞？
她深吸了一口氣，知曉如今自己的能力還不足夠，她必須忍耐，再忍耐……
慕梓煙趕到京兆尹衙門的時候，大堂外已經圍滿了百姓，京城內最熱鬧的便是看張大人升堂了，故而，百姓聽到擂鼓聲，便聞風而動，紛紛趕了過來，如今正在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
慕梓煙自側門入了衙門後堂，去呂娘子的屋子。
呂娘子正準備出堂，見她前來，笑着開口，“煙兒妹妹是來看熱鬧的？”
“恩。”慕梓煙笑着應道，“這等熱鬧自是要瞧瞧的。”
“你就不怕慕侯府的名聲就此毀了？”呂娘子笑着說道。
“不怕。”慕梓煙低聲說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慕侯府還有好名聲？”
呂娘子就喜歡慕梓煙如此坦然的性子，其實她的心思是豁達的，不過，呂娘子看得出來，她有着自己不可言喻的痛苦，故而纔會將自己的性子隱藏了下來。
慕梓煙與呂娘子一同出去，便看見張宗身着着官袍，器宇軒昂地站在她面前，她微微點頭，“張大人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慕小姐，這剛來便打趣我。”張宗與慕梓煙如今也算是相熟了，故而也沒有了那官場的客套，漸漸地說起話來也不擺着官腔了。
慕梓煙笑着開口，“豈敢？”
張宗難得笑了笑，而後說道，“慕小姐請！”
慕梓煙卻也裝腔作勢起來，側着身子微微福身，“還是張大人先請！”
呂娘子一旁看着眼皮子直跳，連忙上前握着慕梓煙的手，“好了，我先請。”
張宗面色微窘，而後便隨着她二人一同進了公堂。
他面色肅然，冷着一張臉坐在了公堂之上，而後拿起浮木用力一敲，沉聲道，“升堂！”
兩旁的衙役手中握着板子用力地敲着，齊聲高呼，“威武！”
慕梓煙與呂娘子二人皆是坐在公堂後面的屏風一側，自是能夠將公堂內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她還是頭一次上公堂，遊蕩的時候也曾看過，不過不像這般切身體會過，雙眸閃過一抹華光，嘴角噙着笑意，笑吟吟地看着。
呂娘子是見慣不慣了，見慕梓煙如此感興趣，笑着問道，“可是覺得很威風？”
“的確威風。”慕梓煙附和道。
呂娘子低聲道，“這也是我爲何要做仵作的原因。”
“呂姐姐，你可喜歡張大人？”慕梓煙突然問道。
呂娘子輕聲應道，“恩。”
慕梓煙見她回答地如此爽快，又想起前世他們二人的結局來，不免唏噓不已，這一世，她定然不會讓他們二人分開。
呂娘子轉眸看着她，“你還小，日後你便明白了。”
慕梓菸嘴角一撇，這重生回這個年紀就是佔優勢啊，扮嫩裝傻，裝天真信手拈來，反正，她還小，不懂那些情情愛愛的。
慕梓煙覺得自自重生以來，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對於前世的仇恨，她必定要報，可是，她更想要的是這一生要好好地活着，比誰都要活得精彩，才能不負年華。
呂娘子見她盯着自己神遊天外，擡手敲着她的頭，“又在出神，我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紀，哪裡有那麼多的鬼心思？”
慕梓煙低笑道，“時勢造英雄。”
呂娘子跟慕梓煙相處久了，性子也不似以往那般沉悶了，嗤笑道，“你羞不羞？還英雄？”
慕梓煙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作勢比劃了記下，“像不像？”
呂娘子忍不住地笑了，上前拽着她，“你這個樣子，被旁人瞧見，定然不知道你是慕侯府的大小姐，瞧着潑猴樣。”
慕梓煙冷哼一聲，“我覺得很好。”
呂娘子見慕梓煙如此，亦是知曉，她絕對是個護短的，對待她喜愛的人，可以傾心相付，對於敵人，她絕對不會心軟，這樣的人，太過於直接，不過呂娘子喜歡。
慕梓煙大概不知道自己今兒個這番心血來潮地俏皮舉動，竟然贏得了呂娘子的歡心，否則，她定然會獻寶似的再跳記幾下，那更完美了。
慕梓煙與呂娘子在屏風後面有說有笑，而公堂上卻透着森冷之氣，一旁放着的鍘刀讓人看着心驚膽戰，張宗沉聲道，“帶人犯。”
“是。”一旁的衙役領命，轉身離去。
不一會，便見慕梓嵐低垂着頭被帶了上來，她擡眸看着眼前端坐着的張宗，又看向這透着恐懼地公堂，她嚇地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她想不明白，前一刻她還是慕侯府的四小姐，怎得現在便變成階下囚了？
“大人，小女子冤枉啊！”慕梓嵐連忙驚醒，揚聲喊冤。
慕梓煙聽着，不由得想起曾經看到那一幕幕，不由得嘴角一撇，“這都成潛臺詞了。”
“什麼？”呂娘子不解地問道。
“哦，我是說，怎得每個人犯跪下的第一句都是喊冤。”慕梓煙頗爲無趣地說道。
呂娘子低笑道，“這是本能。”
“倒是。”慕梓煙微微點頭，便打量起慕梓嵐來，小小年紀，竟然能將李姨娘開膛破肚，這樣的手段，饒是她，前世怕是做不出來。
呂娘子低聲說道，“你們慕家的小姐都是厲害的。”
慕梓煙笑道，“自然是，否則，怎麼可能被帶到這裡來。”
呂娘子莞爾一笑，“你這丫頭，嘴皮子真厲害。”
“我不過是說實話罷了。”慕梓煙轉眸看着呂娘子，“呂姐姐，我這位妹妹可不簡單。”
“是啊。”呂娘子低聲道，“只是我不明白，她爲何能做出那般殘忍的事來？”
“人一旦存了惡念，便會失去常性，她所做的不過是將她內心的邪念徹底地爆發出來了。”慕梓煙此刻卻像是個入定的老僧一般。
呂娘子看着她笑道，“你這丫頭，有時候單純的像一汪清水，有時候又深沉地像一潭死水。”
慕梓煙微微點頭，“如此纔不會被人輕易地看透。”
“對啊，看不透的永遠是人心。”呂娘子心生感嘆。
慕梓煙知曉呂娘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過此時此刻，卻不是談心訴說往事的時候，等改日吧，心病還須心藥醫，也許，她與張大人分開，是存着苦衷吧。
張宗見慕梓嵐喊冤，不爲所動，面不改色地冷聲道，“案發當日，你在何處？”
慕梓嵐低聲回道，“小女一直在自己的院子，不曾離開，小女的婢女可以作證。”
“錯，你的婢女是你的幫兇，又豈能作證？”張宗沉聲道，“來人，將人帶上來。”
“是。”衙役隨即應道，不一會，便見兩人被押了進來，緊接着還有兩具屍體。
慕梓嵐見狀，連忙壓下心頭地慌亂，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張宗指着那兩具屍體說道，“一個乃是李姨娘身旁的丫頭綠芽，還有一個便是二夫人身旁的丫頭彩雲。”
“這二人你可認得？”張宗冷聲問道。
慕梓嵐擡眸看着身旁的自己身旁的丫頭跟婆子，還有一旁放着的兩具已經腐爛的屍體，低聲道，“小女認得。”
“你這刁婆，還不從實招來。”張宗指着那跪着的婆子厲聲喝道。
“回稟大老爺，老奴什麼都不知。”那婆子連忙叩頭，低聲說道。
身旁的丫頭木心也連忙附和道，“回稟大老爺，奴婢什麼都不知。”
慕梓嵐見二人如此，這才稍微地鬆了口氣，擡眸看着張宗，“大人，小女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今兒個本官便讓四小姐知曉究竟發生了何事。”張宗面色一沉，隨即拿起一旁擺放着的物證冷視着慕梓嵐，沉聲說道，“這是在綠芽身上的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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