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琳都不知道要如何表示了,無語的看着自家親孃。示弱也不是這麼個搞法啊,簡直就是坑女兒嘛!
“琳兒,娘知道你也是心疼你弟弟的,能體諒娘一片苦心的。”等不到女兒迴應,甘夫人伸手來撫摸她的臉。
“娘錯了。”甘琳偏過頭,避過娘伸來的手,刻意冷了嗓音,顯得涼薄而尖刻,無情的說:“娘還是帶小弟走親戚吧,越遠越好,近期內不要讓我看見那小東西,否則,我不保證不弄死他。”
甘夫人神色大變,全身發抖,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娘最好明早就走,不然我怕自己控制不住。”甘琳有些不忍,卻硬着心腸繼續嚇唬,也不給娘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把人給推搡出門。
在外面拍門叫了兩聲,沒得到迴應之後,甘夫人哭着離去。
屋裡,甘琳神色黯然。瘟疫爆發在即,娘跟小弟能儘快離開才穩妥。可她不敢跟娘說實話,否則娘必須要帶她一起走,她又如何拒絕?
“難怪你這麼奸詐陰險,原來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百變天狐的鬼魅般地出現,陰陽怪氣的說。
“信不信我可以把你賣得更徹底一點!”心情超差,甘琳懶得繞圈子,直白的說:“明早你假裝林媽護送我娘跟我小弟離開,只要出了江東縣,天空海闊,任你遨遊。”
百變天狐也不說答應,也不拒絕,伸指勾起她一縷髮絲,嗅了一下,慢悠悠的說:“你答應給我的那樣東西呢?還是,從一開始你就是在糊弄我?”
奪過那縷髮絲,甘琳仰臉,似笑非笑地說:“我只是答應過,告知你那樣東西的下落吧。”
“有區別嗎?”他問,比女人還要纖秀的手指下滑,抵在她的喉間,語氣邪魅,卻透着森然殺機。
“惡鴉山上,奚樵的盤踞之穴。”甘琳像是不知道他的手指堪比利劍,刺破喉嚨就跟扎破窗戶紙一樣,譏誚道:“沒區別的話,你大可現在去取。”
“還敢騙我?”百變天狐的眼眯了起來,手指在她的頸上畫圈圈,像螞蟻爬過,癢癢地,卻讓甘琳心頭致命的危機感更濃。
記得前世百變天狐殺人如麻,甘琳不認爲這一世他會轉了性子,不想繼續觸怒這個殺星,她緩和語氣說:“我昨晚跟秦煜去了一趟惡鴉山,也是想悄悄取出那樣東西,可惜那些閹人已經封鎖了惡鴉山。你若是不怕被奚樵發現,剝了你的皮點天燈,可以留下,等有機會了我們一起上惡鴉山,你自己取。”
這麼一說,百變天狐的殺機消褪,陰鷙的眼神在她臉上梭巡一番,才說:“你最好沒有騙我。”
“我都放心把弱母幼弟交到你手上,等於是送了人質給你,難道不算是表示我的誠意?”甘琳說着,眼裡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只要他仍舊怕奚樵怕得要死,就休想逃過她的五指山。
百變天狐也不傻,眼珠子一轉,馬上盤算清楚,冷笑道:“真會打算盤,這是讓我給你娘和弟弟當保鏢,護送他們離開,再護送他們回來。”
“都說了是交易,當然是互利互惠。我把你從牢裡帶出來,就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眼下情勢危急,連許通判之子都遭了毒手,你再留在江東縣太危險,順便送我娘跟小弟出外探親,等到這邊平靜了,你們再回來。到那時,我保證你能拿到那件東西。”
說完,甘琳在心裡補了一句:只要大家都活着。
聽着似乎有道理,可是百變天狐擅算計,生性也多疑,又問:“你爲何不一起離去?”
甘琳苦笑。
她想說,一場瘟疫即將爆發,染病的人身上會出現黑斑或紫斑,有泡沫血從口鼻中滲出,兩三天內必死。接觸過病人或死者的人會馬上得病,迅速死亡。瘟疫幾乎是一出現就急速蔓延,江東縣很快就幾乎成了鬼域,連風都帶着腐屍的氣味,倖存下來的人沒有食物,找不到乾淨地水源,外逃的人都被燒死,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
聰明的做法,是快點逃離江東縣,因爲奚樵那個魔鬼把瘟疫爆發的範圍就控制在江東縣域。
說她傻也好,反正她沒辦一走了之。
可是,她要是真說出來,百變天狐也只以爲她騙人。畢竟他不是秦煜職責所在,纔會寧可信其有。
“我有必須留下的理由,但不能告訴你,只能說與奚樵有關,還有留下極爲兇險。隨便你是走是留。”甘琳說到這裡,忽然想到忘了一件大事,忙找來紙筆,抄錄記憶中那些預防與治療瘟疫的藥方。
百變天狐臉色陰晴不定,看着她寫了好大一會兒,才說:“好,我可以客串一次保鏢,不過,你要說實話,從何得知我在找那樣東西?”
“我是神算門本代傳代神算子,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了。”甘琳頭也不擡的說。
說是推算,當然是騙人,她不過是記得前世百變天狐越獄之後,本來有機會逃走的,只是爲了奪取埋在惡鴉山的一件前朝重寶,纔會落入錦衣衛的重圍中被殺。
其實,甘琳在前世,也沒弄清楚那是一件什麼寶物,只聽秦家人說是件前朝重寶,被奚樵得到,獻給皇帝,得到重賞。
這一世,她把百變天狐從牢里弄出來,隨口誑了一下百變天狐,說可以告訴他某前朝重寶的藏處,結果,他還真像知道點什麼,但不肯說明,一直用那樣東西代指。
百變天狐將信將疑,又看了看她寫的那些冶瘟疫的方子,臨走丟下一句:“最好你沒有騙我,否則,我必屠盡你全家。”
直接無視了這威脅,甘琳奮筆疾書,直到天明時才趴在桌上睡去。
“夫人帶小少爺回雲州探親了。”
霍香急匆匆的進來喊了一嗓子,吵醒了甘琳,她打着哈欠起身,上牀抱着枕頭蜷起身子,含渾說了聲:“讓林媽跟去侍候吧。”
“夫人要探親都不帶小姐去,是還在生小姐的氣嗎?”霍香憂心忡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