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娘跟小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甘琳顫聲問道,心裡還抱着萬一的希望。
甘老爺帶着濃濃警告意味的說:“他們的事情是個意外,你就不要再生事端,老實呆在家裡,學學女紅什麼的,不準再出去瘋跑。”
“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樓曉曉那個惡毒的賤人幹了什麼,還有我娘,究竟是在哪裡?”甘琳突然暴怒,喊得聲嘶力竭,心裡像有無數的刀在扎。她其實心裡有答案了,只是不願意相信。
“曉曉進宮了,你得叫她樓嬪娘娘,不要再口沒遮攔,招來滅門之禍。”甘父怒道,看女兒神情幾乎瘋狂,嚇得他倒退幾步,又叫來家丁,把甘琳關起來,軟禁的房裡。
同一時間,秦煜帶着被稱爲煞星的夢夢,硬捱了奚樵一掌後,藉着他的掌力越過牆頭,從錦衣衛的老巢成功逃遁。
只是,奚樵的那一掌也不是好挨的,那一掌叫摧心掌,又是十成十的力道印在秦煜的背心,震得他內腑受傷,吐血,還有陰柔之力纏入內臟中,如跗骨之蛆。
“這該死的死閹貨,實力又暴漲了!”秦煜低聲咒罵一聲,加快速度飛掠而去,一路上藉助地形,在重樓飛檐間閃動,沒多久就擺脫了追來的錦衣衛。
想想甘琳離開時的情況,秦煜到底是不放心,把夢*給前來接應的屬下帶走,他沒有直接回府療傷,繞路去了甘府。
甘琳被軟禁的東側院裡,門外有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守着。甘老爺給四個婆子下了死命令,一旦讓甘琳逃走,她們全都打斷腿。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娘,放我出去!”甘琳失控的哭喊着,雙手拼命拍打着從外面鎖上的門。
隔了一條街的秦煜,聽到甘琳的哭聲,心頭大駭。他還從未見過甘琳哭成這樣的,心裡一急,速度又飆升,幾乎是轉眼間,他就來到了軟禁甘琳的房子外。
那四個婆子就覺得眼一花,面前就出現一個人,要不是秦煜長得帥氣,她們非得把他當成鬼不可。
“你是……”有個婆子機靈點,問了一下,只是連一句完整話都沒說,就被秦煜拍暈了,其餘三個自然也被他如法炮製。
掛在門上的鎖,被秦煜兩指一捏,就捏成碎片。他推開門,就見一記拳頭照着鼻樑砸過來,馬上一旋身,避過那一擊,又閃電般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卻不是甘琳又是誰?
急痛之下,甘琳神智有些不清楚,不停的掙扎,看秦煜的眼神有些散亂,明顯是快要支撐不住了。但是,她卻拼盡全力的伸手,想要撓花他的臉。
這一刻,她完全把秦煜當成了林良謙,滿腔的恨意支撐着她,力量也似乎格外大,秦煜一個沒留神,竟然被她掙脫出去。
“甘琳,你清醒點。”
秦煜自後一把抱緊她,附耳疾喝,纔算是叫醒了甘琳。 但是她身體太虛弱了,看清楚他臉上的面具時,就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把甘琳放到美人靠上,秦煜迅速脫下幽靈軍大首領的裝扮,他以本來面目出現。
剛好甘老爺聽到動靜,帶人趕來,遠遠的就喊:“是到底什麼情況?”
有人這時發現了被打昏的四個婆子,趕緊弄醒了,卻發現四個婆子都變成癡呆,問什麼都是一片迷茫。
甘老爺猜是秦煜的人見甘琳被關,打傷了那四個婆子,對她們的死活,他也不在意,只是擔心甘琳藉助秦煜的手下相助,不依不饒,喝道:“是誰在裡面,出來!”
他沒想到,救甘琳的是秦煜本尊。在喝了一聲之後,他又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就帶着下人一起進屋。
屋中光線不太明亮,灰塵味很濃,甘琳在昏迷之中還不時的咳兩聲。
秦煜就站在美人靠的旁邊,臉上情緒難辯,也不開口,只是平靜的看着。他這個準岳父還跟以前一樣糊塗透頂,親疏不分。
看到秦煜的一瞬間,甘老爺身子一僵,心裡痛恨得跟,今天來的是秦煜任何一位屬下,他都敢讓人打殺掉。他有樓曉曉這個親外甥女撐腰,秦煜就算知道屬下喪身在甘家,也絕對不敢來找他的茬。
此時此刻,他有一種敢與秦煜對壘的底氣。
這時,甘琳醒了,本來躺着的身體用力一挺,支肘坐好,看着她爹,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嘶聲問道:“樓曉曉那個賤人到底對我娘跟小弟做了什麼?”
甘老爺聞言大怒:“死丫頭,樓嬪娘娘也是你罵得?你想死不要拉着全家人一起,從今往後,你就呆在屋裡,哪兒也不準去,否則,家法侍候!”
要不是甘琳心情實在難過,都想笑了,家法,甘家有那種東西嗎?若是甘家有家法,有規矩的,又何至於烏煙瘴氣的!
秦煜雖然不知事情經過,聽到這裡也差不多明白幾分,朝甘老爺瞥了一眼,青黑的眸子如利劍刺入,嚇得甘老爺噤聲不語,又被他一記掌風給推出去。
看到她爹被秦煜推出去,甘琳急了:“不要,我還有事情沒問清楚呢!”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馬上給你查清楚,現在躺好,我幫你檢查一下身上的傷。”秦煜本身也受傷了,只是怕甘琳擔心,才一直強忍着內腑傷勢,先給甘琳看一下。
秦煜不由分說挽起她的衣袖,露出兩條青紫斑塊遍佈的手臂,多處破損流血,平靜的臉色當時就黑了:“怎麼搞的,傷成這樣?”
壓根就不管自己的傷勢,甘琳望着他,眼淚涮的一下全流出來,哽聲說道:“我娘,還有小弟,都遭到樓曉曉的毒計,娘……”
難過之下,甘琳說不出話來,撲進秦煜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秦煜也是剛從大西北趕回來,對甘家剛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知道。抱着她,感覺她全身都在發抖,頓時讓他的心一陣揪緊的痛,忙安撫說:“他們都沒事,我馬上安排人去找,很快就能找回來。”
“找不回了,失去的,就再也找不回了!”甘琳拼命從嗓子眼裡掙出這話,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是啊,娘死了,是真真切切的死了,小弟也患上了自閉症,都是一樣的,是一模一樣的啊!
她哭聲,讓秦煜震驚不已。他這一趟大西北之行太過重要,沒空顧及其餘的事情,沒想到準岳母就死了。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秦煜殺機凜然的說。比起甘琳,他想得更深。僅僅是樓曉曉要報復,就害死了舅母與表弟,似乎有些遷強。他寧願認爲這是老皇帝在給自己警告,或者是準備要打壓他的兆頭。
難道他是幽靈軍大首領的身份暴露了?
剛冒出這個念頭,秦煜就聽到外面鬧了起來,還有很多人從四面八方圍攏來,其中伴隨着奚樵暴怒的吼聲:“搜,幽靈軍的大首領絕對逃不遠,都給本座仔細點,不然這次放跑了她,你們統統要死!”
奚樵纔剛扳倒了義父,在錦衣衛中大權獨攬,正是風光已極的時候。秦煜以幽靈軍大首領的身份,闖進錦衣衛的老巢,帶走被稱爲煞星的夢夢,簡直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奚樵身上,火辣辣的痛。
他鐵了心要抓到幽靈軍大首領,窮追不捨,到甘家附近追丟了目標,一路搜索,闖到了甘家,從窗口看到了秦煜,頓時懷疑幽靈軍首領就是秦煜。
“果然是你!”奚樵一看到秦煜,暴衝而上,也沒留意到屋裡還有甘琳。
“奚閹,你抽什麼瘋?”秦煜怕誤傷了甘琳,將她推開,揮臂格擋住,兩人的手臂撞擊在一起,他身形一晃,噔噔退了好幾步。
被秦煜推了一把的甘琳,腿軟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身子斜栽出去,額頭“砰”的一下觸牆,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額上流下來。她彷彿沒感覺到痛,手在牆上扶了一把,緩過身子。
秦煜跟奚樵同時住手,看了過來,見到粉白的牆邊,她白皙的額角有血流下,在蒼白如紙的臉上劃過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可是她竟然笑了,淺淺的笑意在嘴邊綻開,被那一道血痕破壞了甜美的意味,顯得詭異。
“打呀,接着打嘛。”她輕輕地說,目光卻沒有看着他們,沒有焦點,好像是在跟什麼未知的存在說話。
這樣子的甘琳,讓秦煜內心不安,都忘了奚樵在側,心裡眼裡只有她的存在,聲調不由自主的放柔軟了:“你流血了,先擦藥吧。”
奚樵看她狀況很不對勁,問:“她這是怎麼了?”
秦煜沒理他,伸手去抱甘琳,卻被她撥開手。
她想退,後背卻抵在牆上,便沿着牆壁滑落,蹲坐在牆角,猛的一把捂住了臉,淚水和着額頭流下的血滲出指縫來,哽聲說:“註定了都要失去的,再努力也沒有用,沒用!”
“別哭,有我在。”秦煜上前摟住她,卻引起她激烈的掙扎,又是“砰”的一聲,後腦勺撞牆,可是她像是不知道痛了,仍然在奮力掙扎。
“夠了,不要再打擾她。”奚樵插手了,手抓向秦煜的肩頭,被秦煜一把震開,他也沒繼續動手,退後一步,又說了一句:“她需要點上安息香睡一覺。”
奚魔頭還會關心女人,這話傳出去簡直要雷翻一堆人,尤其是外面守着的那些錦衣衛,都覺得是幻聽了。對宮裡的貴人們,他都沒有過好言好語,再說了,他是個太監啊!
“不要,我不要睡覺!”甘琳的情緒越發激動,連秦煜都快壓制不住了,她突然兩眼一翻,昏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