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不由笑着颳了一下她鼻尖,指尖輕觸間,甘琳輕輕一顫,嬌羞染上雙頰,連鼻尖也隨之紅了,她偏頭要躲,卻被他張臂緊緊的擁抱着。兩人目光相接,愛意漣漣,灼熱的雙脣緩緩的靠攏,恣意的纏綿,一時間忘乎所以。
牀幔隨風輕舞間,掩去旖旎風光無限……
黎明之前的黑暗時分,門上傳來兩聲輕輕地叩擊聲,熟睡中的秦煜驀地睜眼,有蘭如麝的香氣縈繞鼻端,忍不住深深嗅了兩下,才戀戀不捨地把纏在身上的甘琳挪開,輕悄無聲的翻身下牀。
甘琳不滿的輕哼兩聲,如貓兒般蜷縮起來,睫毛輕顫數下,才擡起眼皮朝他望去。藉着窗子裡透射的微光,能看到他眼瞼微沉,脣角輕揚,俊顏柔和得如同一幅絕美的山水畫卷,讓人一看便再也移不開眼,直欲沉溺其中。
“吵醒你了?”秦煜柔聲問,嗓音微啞,透着憐愛,以及一種自然而然的親近,那種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間的隨意。
原本還有些羞窘的,甘琳的心境也奇蹟般平復,打了個呵欠,帶着濃濃睡意的嘟噥說:“又不是睡死了,能不被吵醒嘛,這麼早趕着去做賊啊!”
秦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輕笑道:“我得趕去上早朝啊,再晚就遲了。要是不想以後每天都這麼早被吵醒,就嫁給本官吧。”
甘琳眸子瞬間瞪大,瞌睡蟲一下子飛了,吃驚的叫:“你每晚都來?”
這話很讓秦煜不喜,笑意頓收,陰沉着臉問:“你不希望我來?”
“當然!”甘琳嘴快的答道,就感覺他氣勢變了,有如兇獸捕獵之前的剎那,她小心肝兒不由得發顫,趕緊口不應心的說:“不是不希望你來,是怕影響不好啊,好歹我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每天晚上都那啥的,傳出去,我還活不活啊!”
還清清白白呢,這話也就她好意思說,還一幅理直氣壯的樣子,秦煜聽了只是笑,門窗外面他帶來的暗衛,只要長耳朵能聽到的,那嘴角都狠狠抽搐了幾下,心說,這也太厚顏無恥了吧,大人的口味好奇葩啊!
讓暗衛們震驚的是他們的大人,接下來竟然耍上了無賴。
“需要我提醒你做過的好事麼?”秦煜斜着眼看了看她,“你破了我的童子功,只讓你充當爐鼎,你沒理由拒絕吧。還是你想賴賬?”
甘琳一口黑血差點噴了,卻是死命咬脣,沒有破口大罵。
做那種事,吃虧的是女人好吧!
真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麼腹黑的一面,鬼扯什麼童子功,分明就是訛上了她,當她傻看不出來嗎?
甘琳悲憤的瞪着他,對上他曖昧的眼神,卻又莫名的心虛,不經意的回想着那次在崖下的情形,還有昨夜的纏綿,對她的身體卻是有好處,還有,他放血給自己喝,或許,他其實也是爲給自己治病吧?
這麼一想,甘琳又心生感激,只是臉上有些掛不住,沒好氣的瞪向他,悻悻然說:“誰賴賬了,我又沒說不願意做你的女人!”
秦煜的眸色暗了暗,眉頭微擰,對她仍不鬆口說嫁他,很是不爽:“你要是怕被說閒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嫁給我。”
假如,前世沒有在秦家爲婢的經歷,甘琳想,她肯定不會拒絕嫁入秦家吧。唉,她不想死,名份那種東西還是沒有小命兒重要。所以,她直接無視了秦煜的話。
“我給你帶了四個丫環來,讓她們貼身侍候。有事吩咐她們做就行,最近一段時間你都不要出門。”秦煜不高興的說完,轉身出去了。
甘琳的目光閃了閃,竟如看到肉骨頭的狗,只差舔舌頭了……這也是那四個悲催的丫環看到她的第一印象。
四人都姓喬,以風雲雪雨命名。喬風面容平和,穩重大方,爲四人之首。喬雲殊離清麗,氣質輕靈出塵。喬雨有些跳脫,長相嬌美。喬雪環姿冶豔,風情萬種,是四個丫環裡最漂亮的一個。甘琳很有怨念,這四個丫環春花秋月各擅勝場,比好些大家閨透的氣質更好,越發襯得她六品小官家的千金粗鄙不堪,秦煜送這樣四個人來,是打擊她還是打擊她來着?
看甘琳沒說話,喬風主動說:“喬雨以後就負責小姐的飲食,喬雪專門給小姐打理衣服首飾並負責梳妝打扮。婢子與喬雲輪流陪伴小姐,不管什麼時候,我們倆必須有一人跟在小姐身邊。”
甘琳立刻懂了喬風言外之意,看來喬風跟喬雲乾的是貼身保鏢的活兒,喬雨是負責她的飲食安全,喬雪則是守她的屋子,至於說什麼負責梳妝打扮,不是她多心,她真心覺得她們一定是認爲自己打扮土掉渣了。
跟京城的達官貴族相比,甘家就不算是沒開化的野人,也確實是土掉渣了。記得前世時,秦家那些夫人小姐們,一天換三套衣服,管衣服都有專門的丫環,每季度最少有四十多套衣服才勉強夠用。
唉,以前芸香幾個活着時,還好點,現在她身邊就一個沒受過正規訓練的小丫環白蘋,帶着粗使丫環把屋子收拾乾淨就算不錯了,她還真需要這四個丫環,很快就擺脫了沮喪感,十分熱情的問:“秦煜說的,我有事就吩咐你們做,什麼都可以嗎?”
以喬風她們的心理素質,都感到快要抗不住她熾熱的目光,有奪路而逃的衝動。不過還好,她交辦的第一樁事情,只是要喬雲在城裡買個鋪子,這根本不是個事兒嘛。
喬雲只問了甘琳對鋪子的要求,其餘一句多的廢話也沒有,這點很讓甘琳滿意。派給她的人只要聽話就好,至於她們心裡對她的看法,那重要嗎?
甘琳現在就想擼袖子大幹一場,給弟弟們攢娶媳婦的本。用她對她娘說的話,是不能坐吃山空,莊子裡的出產,要找個渠道銷售,每月至少要略有贏餘。
甘夫人倒是不反對買鋪子,只是怕京城權貴雲集,生意不好做,況且京城寸土寸金,自家沒太多本錢。
甘琳說也只是招些繡娘,人都在莊子裡吃住,城裡買個小鋪子就夠了,雖說是賺不了大錢,但是小有贏餘應該是沒問題的。
只是她們娘倆都沒想到,喬雲很快直接拿了張契紙回來給她,赫然是黃金地段東安大街一幢三層樓的鋪子,鋪子前身是一家珠寶坊,售價低得離譜,竟然只有兩千兩。
就算娘倆再不懂行情,也知道那樣的鋪子市值得數萬兩。甘夫人擔心有什麼陰謀,甘琳卻猜到了內情,揚了揚眉,似笑非笑的對喬雲說:“賣家的好意,我領了,不過他的便宜,我們也不佔,就當他用鋪子入股,以後賺了分錢給他。”
喬雲想過她會爲了自尊心拒絕,或者貪財而裝傻,卻沒想到她會來這一着,倒有些意外,覺得大人看到她,或許也有一定的道理,這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女人,與衆不同。對於調到她身邊,暗衛變成打雜的小廝,也不再那麼排斥。
甘琳哪會想到喬雲這麼一會子功夫,就轉了那麼多念頭。她滿腦門子心思都在琢磨該用那個鋪子做什麼生意,纔不會虧本。這個鋪子跟她最開始的設想差距太大,若只是開個繡坊,達不到相應的規模跟檔次,根本不可能贏利,她可不想累死累活了還虧本。
思來想去,甘琳終於決定:“娘,我們就開家制香坊吧,把莊子上的地都種花,也能降低成本。”
甘夫人愣了一下,發愁說:“可是制香師也不好請啊。”
制香師嘛,甘琳覺得她能自己充任。
前世,她侍候秦卉那個刁蠻大小姐時,乾的最多的活就是制香,這門手藝也是秦家一個老花匠傳授的,據說是他家祖傳制香秘方,不僅有成系列的香料、香膏、香脂的製作方法。不過,連秦家主子們都不知道,老花匠還有一種提煉成香精油的方法,暗中傳授給了她,還讓她發毒誓不得對外透露。
她一直就覺得老花匠是個有故事的人,曾懷疑他是秦家仇人,只不過沒等她搞清楚老花匠真實身份,就被林良謙那個人渣害死了。如今重生,或許有機會弄清楚老花匠是誰吧!
在甘琳滿腔熱情的投入到籌建制香坊中,卻不知因爲她被林韶帶人追殺的事,京城中風雲又起,波濤洶涌。
林韶一行人被全滅,有目擊者看到兇殺現場有幽靈軍出現,引發了京城中的軒然大波,刑部的壓力山大,派出不少人沒日沒夜的在外緝兇,搜索範圍擴展到甘家莊子,帶隊的赫然是柳夫人的丈夫柳主事。
柳主事本來負責別的案子,是柳芸在飯桌上詆譭甘琳時,柳夫人有意無意的說:“說起少國公的死,也是蹊踐蹺哦,那天在季大人家裡,甘琳區區一個刑部主事的女兒,就敢頂撞他,囂張得不行。她是哪裡來的底氣?”
柳夫人倒是忘了自家丈夫也只是區區一個刑部主事,柳芸有些不爽的哼了一聲,柳主事卻來了興趣,問了當時在季家發生爭執的情況,又得知甘琳與母親弟弟都住城外的甘家莊子,其方向恰好是林韶一行出城後遇害的地點一致。
頓時,他激動了,當着女兒的面,在柳夫人臉上親了一口,開心的大笑道:“夫人真是我的福星,這一場功勞註定是我的了!”
之後,柳主事又查到甘琳離開季府到回自家莊子的這一段時間,有一段空白,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就主動去請纓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