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進破損的窗帷,夾雜着漫無天際的灰塵,呼呼地往裡灌,隨着風向逐漸變大,牀頭縮着的小小身體更加擁緊了破舊露出棉絮的被褥,許久,死寂般的空氣中傳來了一聲響動,被中的人兒猛地豎起了尖尖的耳朵,將被褥慢悠悠地掀開。
一張蒼白清秀的小臉暴露在空氣中,柳葉眉,目如秋泓,嘴如赤丹大小,尖尖的小臉同女子巴掌一般,響動越來越大,躺着的人兒再也控制不了自己,驀然起身,裸着白嫩的小腳緊走了幾步,趴在了窗沿之上,眼睛睜的大大,透過破損地窗帷,屏住呼吸盯着窗外交談的兩個人。
那兩人她認識,鄰居王進和丁貴。
他們再說自己的壞話,趴在窗沿上的雙手握緊,女人如秋泓似的眼睛染上了一層憤怒的顏色,抿緊脣一眼不發地望着窗外。
首先感覺不對勁的是剛纔還在洋洋得意的丁貴,他隨意地望女人住着的屋子一看。
他剛纔看到了什麼,如深山裡狼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她就要吃了自己一樣,嚇得丁貴立馬拉着一臉不知所然的王進離開。
見兩人走遠,女人收回了視線,慢悠悠地走到了所謂的牀邊,一屁股坐下,咯吱一聲,牀體倒塌,揚起灰塵。
女人連忙站了起來,揮了揮面前的灰塵,無語地望着破爛的牀體以及被牀板壓着的一雙小小的破鞋。
她只知道她本名叫沈南棠,來自哪裡,在這幹什麼,她都一無所知,就在這間破屋子醒來,她沒有任何記憶,但她可以肯定她不屬於這裡。
關於本身自己以前的作爲,一個字:差!兩個字:很差!三個字:非常差!
先後嫁了三嫁,夫君均是三個月過後離奇死亡,偏偏她還有不在場的證明,這裡的府衙拿她也是沒辦法,所以她除了寡婦的稱號還有一個就是剋夫。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門前講悄悄話,但不知爲何她想去見一見所謂貴人的念想越來越強烈,彷彿不見面就會死一樣。
想到這裡,她抓緊找出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手忙腳亂地穿上,然後一下子坐在了簡陋地梳妝檯前,拿起還有一點點粉底的梳妝盒胡亂地擦拭了一番,寒風猛烈的灌進來,吹起了她的秀髮,一道醒目的疤痕在她額角之上,五釐米之長。
照了照鏡子,自我感覺良好,被稱爲沈南棠的女人抿了抿嘴打了個響指推開門走了出去。
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南天竺遙望着近在咫尺地小鎮,淡泊如水的眼眸出現絲絲漣漪。
迎面的黃風猛烈地吹來,將他白色的衣衫吹起,墨絲三千更是隨風迎舞,碧綠的髮簪在陽光下瑩瑩發光,整個人周圍縈繞着若有若無的白霧,好像謫仙一般,整個人身上充滿了神秘感。
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纖細的手指撫摸上自己橫在腰上的玉簫,帶在臉上的整張面具在熾烈的陽光下反射着金屬灰般冷冷地光澤,嘴微張
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對着跟在他身後的人道:“走吧,去看看。”
沈南棠穿着破了幾個洞地鞋子興沖沖地走進了本鎮唯一的客棧,不顧掌櫃及小二嫌棄的目光,找了個最角落安安穩穩地坐好,就在不遠處,掌櫃和小二就嘀嘀咕咕開了,他們剛剛收到消息,即將有貴客來訪可千萬不能讓這寡婦掃了他們發財的機會。
連連點頭,小二回頭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沈南棠,那個女人正慢悠悠地數着自己胸前散落地幾縷髮絲那,不得不說,寡婦確實漂亮。
拍了一下小二的頭,掌櫃的瞪了小二一眼,啐了一聲:“狐媚子”。
客棧外。
南天竺下馬,將馬交給侍從之後,原本想順着街道走走,順便了解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
“打打,看她再嘴硬”“活該,掃把星”等等難堪入耳的髒話從客棧裡面斷斷續續地傳進南天竺的耳朵裡,攪的他心微微浮躁,原本想快點邁步離開,結果,腳步一轉,他竟鬼使神差地張腿邁進了客棧。
沈南棠被迫躺在地上,護着自己身體的重要部分,以躲避衆人的拳打腳踢,幾秒鐘的功夫,陣陣痠麻的疼痛席捲她的感官,她憤恨,剛想反擊…
突然,一個高大的男子出現在客棧門口,她呆呆地注視着陽光下男子高大的身影,整個人從立刻驚醒了過來,大叫:“救我,救我。”
女子淒厲的喊叫打破了客棧短暫的安靜,也成功地把南天竺的視線吸引過去,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進去。
掌櫃見男子衣着不凡,以爲他就是荒漠來的貴客,不敢怠慢,趕緊迎了過去,一臉殷勤,同時,給小二使眼色,讓他看着辦,趕緊把那個掃把星給趕出去。
小二接到指令,趕緊上前將圍着沈南棠的幾個男人給驅散開,然後還想要動手把她抓起來。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沈南棠將小二的手揮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整個人身上的氣場跟剛開始有所不同,在她目光注視下,小二莫妙的心顫,不敢擡頭,但是,嘴上卻不服輸,不耐煩的道:“趕緊走,趕緊走,別再這礙事。”
“給我上茶…”沈南棠看着在她不遠處靜靜坐着男人,眼裡劃過一抹沉思。
“什麼?”小二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
啪嗒一聲,沈南棠直接把幾個銅板拍在了桌子上,瞪了小二一眼,意思非常明顯,她有錢,可以喝的起茶。
“哦哦…我馬上就去。”本着心底裡原本就瞧不起這個寡婦,她氣勢突然這麼一變,直接把小二震住,連連應道。
直接一屁股坐在離南天竺不遠的地方,沈南棠她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身上,她想這恐怕就是王進和丁貴說的貴客,她在想該如何上去上去搭訕,該如何表明自己的目的,該如何不讓男人以爲自己有別的想法,她看的出來,這個男人非常的不簡單,清冷只是他的表面
,越是這種人就越難靠近,更不用說讓他答應自己將自己帶出去,這件事恐怕非常難,她得細細思量做好計劃,她一定要出去,離開這個地方。
就在這時,客棧裡又進來一個人,還不等沈南棠回過神看他的片刻,一抹嬌小的影子撲到男人的懷裡。
雲初戲從充滿男人麝香的懷裡擡起頭來,一臉迷戀地注視着男子。
“心兒?”男人失聲叫道,將周圍人的視線從南天竺的身上又吸引到他身上。
一身黑色玄袍。上面沾染了許多灰塵,可以看得出他是風塵僕僕地從外面趕來,此時,他一臉激動,然後抱着那個嬌小的女子,親吻。
心兒,心兒,我終於找到你了,吻着雲初戲嬌嫩的脣,男人的腦海裡浮現出初次見到阮心的場景。
那一年,他因爲母妃逼婚,獨自逃離府上,一個人百無聊賴之際就碰上了行事作風一點女子樣都沒有的阮心,被她拽下河,患上了風寒,藉機呆在了她身邊,住進河邊的小茅屋,還有一羣天真無邪的孩童相伴…
後來,她的嬉笑怒罵,她的毫不做作,她的嬌憨可愛,她的傲嬌小別扭,她的特殊道歉,凡是關於她的都一點一滴的住進他堅硬如鐵的心房。
從前,他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可以改變他,哪怕一丁點,可是,等到失去之後,才明白,她改變的不是一丁點,而是帶走了他的心。
“心兒!!!”榮高深情地注視着懷裡的雲初戲,高大的身體竟激動的發抖。
雲初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又生生地嚥了下去,嬌聲應道:“恩。”
周圍人看着衣着華貴,氣質不凡的男人望着小鎮上非常有名的戲子,那深情似海的模樣,就像吃了蒼蠅一般,紛紛都露出了噁心的表情,但都很快的掩飾起來,不可否認,男人認錯人了,但是,沒有人敢說出來,因爲,男人也許就是一大清早在小鎮上所傳的貴客,都不傻,誰又願意得罪貴客那。
等男人把頭從雲初戲肩膀上擡起來,沈南棠纔看清他的原貌,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一股難言的喜悅席捲了她的全身,她全身控制不住激動的發抖,好像遇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一樣,但是叫不出他的名字,更沒有關於他的記憶,就是熟悉,熟悉的看着心情起伏不定,就連看着他抱住女人的動作,心裡立刻產生了一股莫名的酸澀以及醋意?
這是怎麼回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以及臉上的情緒,沈南棠連忙撇開移開放在榮高臉上的視線,正好與南天竺望向她的目光相撞,相交在半空,心莫名地一顫,背後升起一股莫妙的悚然,她連忙低下頭,趕緊將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喝了,起身,匆匆忙忙地離去,在經過雲初戲和男人的身旁時,她腳步一頓,看了一眼男人的側面,滿臉複雜的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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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