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的聲音如一盆涼水澆透了兩人之間的憤怒氣焰,侍女皺眉,爲沈南棠因爲自己的妥協感到不安,安母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了輪椅上那蒼白着臉,瘦弱的樣子,那怒火被撲滅了一點,可是,她心裡還會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之前活生生的兒子就這樣死去,消失在人世間,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們不甘心,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但倘若沒有遇到面前這位姑娘,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是不是他們的兒子的就不會死去,是不是,就不會有一行人被滅的慘劇發生,安母被怒火燃燒理智,瘋狂的想。
“姑娘,老夫現在只想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懷了我安家的孩子?”事到如今,他們之間再也不能好好的談下去了,索性,安老王爺破罐子破摔,說出他們此行的目的。
等到安老王爺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便迫不及待的問出口。
沈南棠因爲安老王爺的一句話,臉唰的一下子白了,一種恥辱感立刻在她心中升騰而起,她現在結婚了,怎麼會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
安老王爺的問話重新激起了安母心中的希望,好像立刻活過來一樣,安母一邊叫囂着讓她身後的侍女道歉一邊屏住呼吸聽着額沈南棠的答覆。
一個子嗣,便可以延續他們安家的香火,如果真懷了他們安家的孩子,不管怎麼樣,他們一定要將這個子嗣奪回來。
場面立刻陷入尷尬,侍女握緊拳頭,恨不得立刻上去揍他們一頓,他們話裡話外,這是有多瞧不起她,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竟然侮辱他們的大嫂,簡直不可忍耐!
“她沒有懷孕,而我的侍女更不會道歉,她沒有做錯什麼。”突然,一道男聲有力的插了進來。
在場鬧得非常僵硬的幾人皆都是下意識地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來人逆着光芒,一身白衣恍若天神,渾身上下充滿冰冷的氣息,緩步走了進來,短短几步給衆人帶來無上的壓力。
“相公。”沈南棠艱難開口,聲音有點複雜。
他離開的這幾日,再次相見,她竟不知道該以何等心理與他相見,只是覺得他的出現剛剛很巧,再沒有別的想法。
從門口處走了進來,南天竺的視線一直放在沈南棠的臉上,她臉上的錯愕驚喜懊惱等情緒,他一一都沒有錯過,南天竺覺得,幾日不見,她似乎更瘦了,雖然沒指望她再次遇見他,臉上會很驚喜的表情,但是,南天竺心裡難免失落了一點,不過,心裡很快的勸慰自己,來日方長。
而眼下,似乎還有別的事情要解決,他幾日不在家,竟然有人敢上門欺負他娘子,而他的娘子不是任何人欺負的,不管那個人是誰。
停留在沈南棠臉上的眼神是溫柔而甜蜜的,而移開,這種惟一獨寵的眼神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安家夫婦被南天竺冰冷的眼神給一時震住,囂張的氣焰凝固,一時,兩人楞楞的說不出話來。
南
天竺的氣勢強大而霸道,如果他刻意釋放,充斥着戰場上的陰冷和血腥,但他平日裡有所收斂,旁人只會感覺他氣場強大,現在,有人終於惹毛了他,所以,他便不加掩飾。
安老王爺摸了一把頭上瞬間而出的冷汗,臉色惶恐,眼神驚疑不定的打量着沒有多少關係的賢侄,才發現自己一點看不透他身上的任何一點秘密。
安母也被他的眼神給定在了原地,愣愣地不知道如何答覆。
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相公,我想回去。“軟軟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一樣,再次打破了這尷尬。
身後的沈南棠,小手拽住南天竺的一側衣袖,輕輕的搖擺了幾下。
南天竺轉轉頭,小鹿斑比的眼神直教他的心都要融化了,因爲她,造成的滿腔怒火瞬間熄滅了下去,大手直接擱上她的小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手,轉而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放在手心裡,捏了捏。
安家父母瞬間鬆了一口氣。
侍女瞧着這一幕,堅硬的心也因爲主子的表情而化開,冰冷無情的主子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相守的人。
“現在,請你們離開。”南天竺的聲音變了,渾厚而有力,任何情面都不可講。
站在一旁的安老王爺和安母比方纔更是尷尬,他們還沒有講什麼,就要被人趕出去,無論如何,從心理上和別的地方而講,怎麼也過不去。
安母在一旁給安老王爺使眼神,安老王爺苦澀一笑,道:“賢侄,我們想知道安子沅的具體情況,方便告訴我們嘛?”
語畢,他們等着南天竺的具體答覆。
誰知道,他們對於南天竺來講,根本沒有什麼面子可講。
僅憑着他們對他身邊的人的那種態度,更不用說他們對於沈南棠的質問。
相比較,南天竺雖然冰冷異常,但是個實實在在護犢的人。
“我沒有重複第二遍的習慣。”南天竺眼睛不帶眨一下,道。
兩個年近五十的人再次被噎,他們的臉色終於忍不住的陰沉下來。
尤其是安老王爺,覺得他這個所謂的侄子實在是太不近人情,太目中無人了,心中突兀升起想幫南毅教訓他的衝動。
“如果你想幫我父親教訓我,我想那不用了。”像是能夠猜透安老王爺的想法,南天竺再次說道,他面無表情,渾身散發冰冷異常的氣場,將安家夫婦兩人再次燃燒怒火撲滅。
室內安靜地掉下一根針好像都能聽到,沈南棠疑惑的看着對面的安家夫婦,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們爲何看似很生氣的樣子。
他們隱忍的樣子落在沈南棠的眼裡分外令她遐思。
安老王爺根本沒想到一個後生的氣壓可以直接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別忘了,你能夠找到她還是多虧了我們這邊的巫師。”這時,安母開口,話裡話外並不怎麼友好。
空
氣中飄散着一股硝煙。
安父並沒有阻止,他想看看南天竺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冷酷無情。
結果,事實正是應了他的下懷,南天竺確實冷酷無情。
“我覺得北商茶葉再也沒有駐紮在蕭國的必要了。”南天竺開口。
安家夫婦,臉色唰的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
北商茶葉相當於蕭國的經濟命脈,要不是南天竺的父親南毅同安老王爺有點交情,也不會將北商茶葉駐紮在蕭國,從而推動了蕭國的經濟,使安老王爺在蕭國的朝廷上佔有很大的位置。
南天竺的話無疑是直接判了安老王爺的死刑,他最終還是沒有想到南毅的兒子竟然這麼果斷無情,比他老子更甚,連最後的人情牌看到不看直接翻過。
此番前來,安老王爺不僅沒有得到自家兒子的任何消息,反而丟失了北商茶葉在蕭國的經濟,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內,蕭國離了北商茶葉,經濟直接下滑了大半,幾個附屬國小國虎視眈眈,趁此機會,蕭國動盪,蕭國皇帝更是給安老王爺施加壓力,而安老王妃自從回來之後,更是一病不起,半夜時分更是動不動的就發病,內憂外患,安老王爺更是患上了嚴重的傷風,顧外不顧裡,顧裡不顧外,安老王爺身體堪憂,整個王府都忙做了一團,國家動盪,府上不得安寧,一下子,很多劣勢都暴露了出來。
年關將近,不管是誰,都是亂糟糟的。
就在一個月後,安老王爺收到了一封信,來自天竺國,信上說什麼不得而知,但就在這封信之後,北商茶葉再次駐紮,經濟動盪不消幾日就安定了下來,而皇帝則蕭國皇帝則趁此機會,將在動盪時刻有異心的臣子或者小人,一除二淨,又接連幾日,蕭國上下都充斥着嚴肅的氛圍。
自此之後,安老王爺與天竺國之間的聯繫徹底斷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安家老夫婦走後,南天竺臉色陰晴不定。
“真是廢物。”
“對不起,主子。”侍女撲通一聲跪在了南天竺的身前,舉着手,她低着頭,身體筆直。
“哎,你怎麼跪下了?”沈南棠幾欲起身,可是身體不允許,她面露疑惑,眼神在南天竺和侍女之間飄來飄去。
南天竺就站在沈南棠旁邊,看她起身,他趕緊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溫柔而纏綿,道:“她沒事,安心做好,等下我帶你離開。”
“沒事,她也不能下跪啊,相公,你快讓她起來啊。”沈南棠聽着南天竺的解釋,不爲所動,撒嬌道。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會突然下跪那,這多丟人啊。
此刻,沈南棠並沒沒有搞清楚侍女和主子之間的身份,在她現在的認知裡,人人都是平等的,並不存在跪與不跪之間的區別。
對於沈南棠的撒嬌,南天竺表示非常受用,於是,他的大掌一揮,示意侍女從地上起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