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誰?
突然被搭話,王升下意識做出了皺眉的微表情,表達自己有些不耐。
但對方依然走了過來,對王升散出去的淡淡殺意視若不見。
這人……
遠看一眼,儀表堂堂,龍行虎步、劍眉星目,渾身散發着一股驚人的‘霸氣’,雙目神華內斂,那鷹鉤鼻、淺薄脣,又給人一種鋒銳之感。
是個高手……
王升靈覺輕輕顫動,心底已是將這人劃作了危險人物的行列。
根據靈覺所顯,此人對自己可以構成一定的威脅,卻又並非是那種非常強烈的威脅。
簡而言之,打可能打不過,但逃應該是沒問題的。
能讓掌控了一條造化大道的僞大能王道長產生這般靈覺示警,對方的實力自然是大能一級……
莫非,自己行蹤暴露了?
又或是有其他的說法?
王升皺眉道了句:“道友,我不喜與旁人一同就座。”
“無妨,”這中年男人卻是微微一笑,“貧道不會耽誤道友多久,只是見道友有些心喜,特來與道友攀談一二。”
這一開口,老大能了。
王升心底推測着此人是誰,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淡然道:“我與道友似乎沒什麼交集。”
此人笑道:“你我素不相識,但於今日,在此地,同坐一桌之上,豈非緣法?”
“道友莫非是覺得,我太過於閒來無聊?”
王升淡然說着,背後的靈笙目光露出幾分兇意,卻也感覺到了這個大能能壓得住自家主人,表達下威懾力。
“哈哈哈,”這人朗聲笑着,隨手在周遭一點,讓各處看來的目光、探來的仙識,盡皆無法聽到兩人在說什麼。
此刻這酆都城中魚龍混雜,但新手便施展出這般神通者,當真是那‘龍’之一列。
周遭各處有不少人起身離開這處‘茶館’,免得被某些奇奇怪怪地事給波及到。
就聽這人道:“道友不知尊號如何?”
王升道:“我與道友既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互知名號?”
“哦?”這中年男人挑了挑眉,“貧道素來對神通強橫之人頗爲尊敬,也知不少修行之路上的高人心氣兒頗高,但道友這般,與貧道相談都有些不耐的,貧道倒是第一次遇到。”
王升淡然道:“道友說我心氣高,可道友言談之中,所表露出的這般傲意,又該如何言說?”
“貧道哪來的傲意?”
“道友才能從剛來此地,就透露出一番禮賢下士的做派,”王升話語一頓,嘴角露出了少許微笑,“這般,不是傲意嗎?”
這中年男人一怔,頓時饒有興致地打量着王升,笑道:“倒是貧道疏忽了,當自罰。”
言罷,他在袖中取出了一壺酒,兩隻玉杯,親手爲王升斟了一杯酒。
就聽這人繼續笑道:“所謂禮賢下士,其實有些不妥,貧道也只是想與道友結交一番。”
“哦?”
王升看着遞到面前的酒杯,卻是並未怎麼猶豫,就將酒杯接過,放在了面前。
“怎麼,這點面子都不給貧道嗎?”這中年男人笑着問道。
王升搖搖頭,淡然道:“我怕你下毒。”
“下……哈哈,哈哈哈!”
這中年男人頓時大笑了兩聲,拍着大腿的那種。
王升身後的靈笙頓時杏眼豎起,但這人絲毫不以爲意,只管自己大笑。,
王升看了眼靈笙,靈笙頓時明白了什麼,低頭不再有情緒表露。
這人笑了一陣,雙目放光地看着王升,笑道:“道友當真是對貧道脾性,冒昧問一句,道友可是修的殺戮大道?”
“不錯,”王升緩緩點頭,又反問了一句,“道友所修之道,似乎與我之大道相近,卻又並非純粹的殺戮道。”
“善,”中年男人嘆了聲,言道:“早年成道時,未能悟透殺既是生的道理,改悟了其他大道,與殺戮大道擦肩而過。
殺戮道,本初之道矣,爲萬靈終結之意,最善攻伐征戰。
道友應當修行尚不足一元會,竟能將殺戮知道推演到這般純粹,當真令貧道心折。”
王升:……
這不過是自己僞裝出來的殺戮大道,這要是讓你看到造化大道,你豈不是要撲上來爭着搶着要收徒弟?
“道友說了這麼多,到底是何意?”
王升此刻的口風已經漸漸軟了下來,沒了之前那般冷硬。
這自然是故意而爲。
他不想暴露自身,也不想跟此人有所衝突,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聽聞王升由此一問,對方沉吟幾聲,言道:
“道友,實不相瞞,貧道今日只是湊巧路過酆都城,突然感知到道友的殺戮之道,欣喜之下,貿然前來一見。
不知道友尊號如何,有無落身之處?”
“尊號不必,我也無落身之地,”王升搖搖頭,淡然道,“我心在漂泊,想在無盡星空與仙聖界中流浪,探尋殺戮知道的真意。
道友若有心招攬,我也只能說一句抱歉了。”
“哦?”中年男人笑道,“世間雖大,星空更是無邊無際,但真正的機緣,都蘊藏在這仙聖界之中。
仙聖界是有邊際的,但想來仙聖界的修士,卻是無窮無盡。
道友此時或許是剛來仙聖界,並不知此地是何等的兇險,若無一勢力依靠,後路怕是十分難行走。”
王升輕輕皺眉,反問了句:“道友莫非是在威脅我?”
“不不,”中年男人笑意漸漸收斂,正色道,“貧道只是給道友一些中肯的建議。
仙聖界確實無比兇險,且高手如雲。
道友當真不考慮考慮?或許,給貧道多說幾句的機會,能爲道友推開又一扇大門。”
王升眉頭輕輕皺着,搖搖頭,正色道:“我對混勢力沒興趣,還行道友莫要爲難了。”
“善,”這中年男人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算貧道多言,在此告別了。”
言罷,這人拱拱手,起身走向了茶樓之外,面色漸漸有些陰沉。
待他離開之後,靈笙小聲問:“主人,這人怕不會輕易離開。”
“嗯,”王升緩緩點頭,閉上雙眼,仔細感應着什麼。
這個大能,應該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
而自己不報姓名,對方也不報姓名,這讓王升也不知對方到底是誰,又是誰對自己的殺戮之道感興趣。
仔細想想,這事也有些荒誕。
偶然路過的一個大能,要招攬自己做手下,還不是想收自己爲……
王升用仙識目送此人離開,但對方走出數百丈之後就沒了影蹤,應是用了什麼厲害的神通。
“這人應該不是己方之人,”王升對靈笙心底傳聲,“大概率是敵人,其實用殺戮行者的身份混進去,或許也能探聽更多情報,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主人,您不必爲此涉險。”
“嗯,我知道,”王升輕輕一嘆,“輕重緩急還是能分清的,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
除卻閻君之事,我也不會多想其他。”
靈笙在後面輕輕地頷首,繼續站在那。
王升卻是沒了探聽消息外加喝茶的閒情逸致,背起元屠劍,離開了這座茶樓。
與此同時,此前剛走的那中年男人,這時已是在酆都城外數千裡處,一處密林之中。
他剛一現身,數十道黑影從各處竄出,跪伏在了他腳邊。
這中年男人仔細思索,面色漸漸有些冰冷。
“李一。”
一旁立刻有個魁梧的身影答應:“末將在!”
“去盯好這人,”中年男人擡手一點,一抹氣息落在這魁梧身影掌心,那氣息凝成了王升此時的模樣,以及殺戮大道的氣息。
中年男人淡然道:“隨你想辦法,讓他在閻君大選之前,成爲我的帳下助力。
現在就去辦吧。”
“是!”
那魁梧身形的男人立刻應了聲,將這份氣息藏在心底,起身幾個跳躍,身形已是消失不見。
“哼,”中年男人冷然道了句,“我黑帝瞧上的人,豈能讓你逃了?”
……
“阿嚏!”
仙禁之地與古戰場所在星域,一顆駐紮着大批地修界靈能艦隊的星辰上。
王小妙禁不住打了個噴嚏,秀眉輕輕皺着。
啥情況?
她修爲雖然水分居多,但也是實打實的天仙,怎麼……還會打噴嚏?
“莫非是老哥有事想到我了?”
王小妙眨眨眼,不遠處巡視了一番的離裳,已是如雲中仙子一般飄了過來,帶着幾名‘維修仙工’那如影隨形的目光。
今日之離裳,自遠非突破天仙都費勁的離裳,自身血脈完全開啓之後,她本領自然高強了許多,而自身形貌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此時,皮膚白皙透亮,眉目柔情,面容也少了幾分英武,多了幾分女子的柔媚。
她穿着甲冑時還好,若是換上了這般長裙、蛇尾化作一雙纖足,當真是美不勝收,足以亂人心神。
像離裳這般的血脈強者,自身實力是跟‘顏值’掛鉤的。
“小妙,怎麼了?”離裳小聲問。
“不知道,”王小妙沉吟幾聲,“大概是誰有什麼事要找我,比較迫切,我這邊生出了些許感應。”
離裳緩緩點頭,“我還以爲你害了病痛。”
天仙了呀,大姐您看看我,天仙了呀……
小妙心底一陣無力吐槽,然而她剛要說句玩笑話,手腕上的手環輕輕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