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凌冽的貧民窟,天還沒亮就有三個人穿着厚重的衣衫,趁着夜色摸向了一個還沒有開工的港口,看身形是兩大一小。
“你們先上船,去哥倫比亞。”紅魔將那塊石頭塞進蜘蛛的手裡:“記住,到了之後,不管我到沒到,直接開門。”
“先生,那你呢?”小小的女孩子仰起頭看着紅魔。
“我?”
紅魔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沒事的。”
說完,蜘蛛已經咬住了牙:“爲什麼會到這一步。”
“也許是我錯誤估計了一件事。”
“什麼?”
“沒什麼了,不重要了。”紅魔朝她們揮揮手:“去吧。”
蜘蛛深吸一口氣,聲音都有些哽咽,她朝紅魔伸出手,而紅魔也緊緊的抱了她一下。很快,一艘小艇緩緩駛來,紅魔將蜘蛛和那個小女孩推上船,自己則站在岸邊,看着她們漸漸離開。
而當他再轉身時,身後的一根路燈杆上已經站着一個人了,紅魔笑着看電燈杆上的人一眼,然後笑着說道:“你們不守規矩啊,說好三天。”
路燈上的人並沒說話,之間手臂一揮,一柄長劍從身後出鞘,接着他雙手合十,輕輕一擰,那柄飛劍瞬間化成數十把,在他面前形成一個圈。
“蜀山的劍陣,你還是稚嫩。”
看着飛劍直衝着他飛來一點都沒有慌張,只是手中的結印不斷變換,接着出現了一面靈氣盾生生彈飛了所有的飛劍,而當飛劍第二輪襲來時,靈氣盾居然直接爆開了,霎時周圍方圓三百米的範圍內都出現如螢火蟲一般的星星點點的亮光,煞是好看。
而在這樣的靈氣衝擊之下,飛劍也暫時的沒了作用,靜靜的躺在了地上,而紅魔則歪着頭笑了一聲,然後二話不說再次結印,身後的海水頓時像有了生命一般翻涌而來,直接將紅魔淹沒掉了,等海浪褪去之後,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但路燈杆上的人卻並沒有追,只是跳下去撿起自己的飛劍,在緩緩插入到身後的劍鞘中之後,他擡起頭看着茫茫大海。
“一號結束,任務完成。“
紅魔從水中遁走之後,很快就出現在五十多公里之外的海岸邊,這裡是個沒人的海岸,他一丁點都沒溼,只是顯得有點狼狽,於是他坐在了一塊礁石上,從口袋裡摸出一包大前門,抽出一根放在嘴上吸了一口,隨着口中噴出煙霧,他輕輕的笑了一聲,彷彿自嘲一般。
當年帥帳中坐、運籌帷幄,如今卻像個喪家之犬似的被人到處追趕,他坐在那裡看着星空,兀自感嘆。
可就是這一根菸還沒抽完的功夫,他面前的海水突然全部結冰,迅速的結冰,紅魔眉頭緊蹙,他扔下煙站起身子想要離開,可還沒等跑兩步,突然一道粗壯的冰凌直接衝着他的後背就過來了,他也像後背長了眼睛似的,突然朝前方翻滾了一圈躲過了冰凌並在還沒落地時一隻手撐在地面上來了個倒掛金鐘,另外一隻手開始單手結印,接着地面隆隆作響,一道土柱直接衝出了地面,而在那柱子上則站着一個人,他一身黑衣,雙手上有流轉的水球在環繞着。
在看到紅魔的瞬間,他雙手一合,水球炸裂開來,形成一層濃厚的霧氣,接着兩條水龍破開霧氣直奔向紅魔而來,紅魔深吸一口氣,突然口吐烈焰,水火相遇,蒸汽遇冷化作霧氣,能見度直接降到了最低。
黑衣人雙手輕輕展開,一場大雨傾盆落下,驅散了霧氣。但面前哪裡還有紅魔的身影,不過他也並不着急,只是轉身走回海面:“二號結束,任務完成。”
而紅魔這次直接進入了城市,天色也亮了起來,他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手上拿着一根剛買的熱狗,吃了一口之後,他整個人都癱軟了。
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在稍微恢復一點體力之後,他快速的走進了人羣之中,並在走過一個轉角時,他變成了剛纔那個和他擦身而過的老頭,不管是神態衣着還是長相氣質都沒有區別,看上去就是個最普通的老頭子。
拄着柺杖,一點一點在朝陽中前進,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仍然全神貫注的注意着周圍環境的變化,並且每經過一個轉交都會化作另外一個人。
他慢慢的走着,走進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巷子裡,重新恢復成原本的樣子並取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不過鐵門後面居然是一面實心的牆,但紅魔卻只是把手按在牆上三秒鐘,牆壁就變成了一個看不清裡面樣子的空洞,他一頭鑽了進去之後,牆壁再一次的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接着,他出現在數百英里之外的另外一座城市裡的一間廉價公寓裡,他打開門走進一間小屋,直接躺在了佈滿灰塵的牀上。
他蜷縮在上面,就像是一隻大蝦米,張開了嘴大口的呼吸着,使用傳送技能的高負荷讓他渾身疼得幾乎要被撕裂,當疼痛稍微好了一些之後,他起身燒了一壺開水,用顫顫巍巍的手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坐在牀邊,他捂着胸口,苦笑着拿出一個裝有透明液體的小罐子,他眯起眼睛然後直接將這瓶液體全部倒入了衛生間中,衝了下去。
“誰也得不到,誰也得不到。”
最後一點金丹玉露的母液就這樣被毀掉了,看着廁所裡那些金丹玉露母液一點點的消失,紅魔突然跪在了地上,哈哈大笑了起來。
“到頭來終歸是有報應啊。”
紅魔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露面了,自己的面容暴露了,以谷濤的能力,只要被任何一個攝像頭捕捉到他,那麼五分鐘之內就一定會被找到。
但他現在已經開始高燒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熬過多久時間。
在倒出所有金丹玉露之後,紅魔突然感到了一陣輕鬆,他在牀上沉沉睡去。這一覺他不知道睡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
在夢裡,母親還在,雖然已經不記得面容了,但他知道那就是母親。她在家鄉的小院裡用石磨磨着高粱,父親剛下地回來,正在從水井裡打出清涼的水和一個冰鎮了一天的西瓜。
紅魔走上去,饞饞的看着西瓜,父親掐了他的臉一下,把西瓜切好並把最好的一塊遞給了他。他笑着在吃,但吃着吃着眼淚卻流了出來。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房間裡一片漆黑,窗外卻是萬家燈火。紅魔靜靜的看着天花板,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他的恢復能力不錯,睡了一覺之後也恢復的差不多了,他洗了個澡,然後打理了一下鬍子和頭髮,讓自己看上去又變得神采飛揚起來。
他走出門,直接闖入另外一戶人家,在他們驚恐的表情中,吃掉了別人家剛買的披薩,並放下了一百美金,然後拍着那個墨西哥小女孩的頭說了一句:“好好讀書,離開這裡。”
他的行爲模式讓人無法理解,但對他來說無所謂了,人生已經止步於此了。
靜靜的走到樓頂,坐在邊上,吹着冷風,看着外頭黑夜和遠方的燈火通明,紅魔突然很想家,想回到老家去,種一片莊稼,養幾隻雞。再打一口井,夏天時能吃上冰涼的西瓜。
“狐死首丘,大概就是這樣吧。”他突然說開口說道:“對吧?”
他身後的人並沒有回答,只是慢慢的掏出短匕,身子突然隱沒在了黑暗中,接着一道凌厲的疾風掃過,紅魔卻只用一根手指就擋住了那柄匕首,可是下一刻另外一把匕首卻照着他的喉嚨劃了過來。
紅魔早已接好印的手,突然往下一沉,周圍突然陷入了詭異的空間,那個襲擊者的速度在紅魔眼裡變得格外緩慢,他一掌印在了那人的身上。
但……這足夠開金裂石的一掌,打在那人的身上卻像是泥牛入海,這人的胸口就像是……鋼鐵一樣的堅硬和柔韌。
時間流速恢復正常,紅魔藉着自己的力道後退了十幾步,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傷口,他歪着頭看着面前的人:“你不是人類。”
那個襲擊者慢慢拉下面罩,露出一副金屬的臉龐,在額頭上還有着一個編號3。
“哈。”
紅魔雙手平展,一團漩渦似的火焰瞬間蒸騰而起,緊緊包裹住了3號的身體,它的衣服被燒掉,露出裡面的機械體,雖然已經被烈焰燒得通紅,但它仍然還是在一步步的朝紅魔前進着。
“玄真火!雙火龍!”
結印完成的瞬間,烏雲密佈的天空突然兩道紫色的閃電直接劈在了三號的身上,它身上的火焰呼的一聲就沖天而起,瞬間的高溫讓三號的部分身體開始融化,而那沖天的火焰在半空中化作兩道火柱,在天空繞了個圈回頭再次砸在了三號的身上。
剎那間,一切歸於平靜,剛纔那驚人的高溫彷彿沒有出現過一樣,連地面都沒有變黑,但三號卻已經融化成了一灘鐵疙瘩,只剩下眼裡的紅光還沒有消散。
紅魔走過去用一張紙巾蓋在三號的眼睛上,然後轉身起跳,消失在了遠方。
不過就在他剛離開,三號的身體就開始進行重組,很快就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翅膀還有兩個噴射發動機,照着紅魔逃跑的方向一個脈衝就飛了出去。
“真的是在當遊戲在玩嗎?”
紅魔就躲在下面的巷子裡,看着三號從他頭頂急速劃過,他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哭笑不得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在簡單的處理之後,他撞撞跌跌的進入了一個酒吧,拍下了一百塊。
“來杯威士忌,最高度數的。”
“夥計,你的傷很嚴重啊。”
“來杯威士忌。”紅魔重複了一遍:“快。”
酒保不再多問,趕緊給他上了酒,紅魔二話不說把這杯比醫用酒精還厲害的威士忌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上,當時那巨疼讓他甚至把自己的嘴脣都咬出了血,但始終一聲不吭。
“再來一杯。”
他沙啞着嗓子說道。
酒保很快給他又遞上了一杯,他仰起頭一飲而盡,然後就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氣,接着又拿出了一百塊錢:“拿點吃的給我。”
酒保很快拿出了一些事物,紅魔狼吞虎嚥的吃完之後,他的傷口開始快速癒合,接着他稍微休息了一下,撞撞跌跌的走了出去,隱沒黑暗中之後,他躲進了一個地下室,靠在潮溼的牆壁,他心中默默計算蜘蛛他們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你們一定要活下去啊……”
紅魔長出一口氣,然後靠在那再次沉睡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他也知道越到後面遊戲的難度也會越來越高,現在這不過就是個熱身罷了……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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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要不要這麼能吃啊,我說好請你吃飯,你把我半個月工資都吃掉了。”
火腿腸埋怨着阿科,他簡直就是個大胃王,剛纔……就剛纔,說好請他吃飯,可是這個傢伙居然光雞腿就吃了28個,一根七塊錢呢!奶茶喝了四杯,一杯二十。炒飯吃了十一份,一份二十二。
這簡直就是個沒得感情的吃飯機器好嗎?
“我其實也知道自己能吃。”阿科有些無奈的說:“我之前已經被福州所有自助餐給拉黑了。”
“我能理解。”楊旭手上又捧着一大堆東西過來:“不過嘛,你這麼厲害,給我們當保鏢,那我們肯定得讓你吃飽啊。隨便吃吧,我們小公主有錢的很。”
“爲什麼我呀!”修塵仰起脖子嚷嚷着:“憑什麼呀!”
“你有錢!”
一句話讓修塵無法駁斥,不過平時請吃請喝就算了,可是現在居然還要請一個飯桶,這讓她難受的不行。
“算了算了,他那麼厲害呢。”火腿腸拍着修塵的屁股:“這點錢對你算什麼嘛。”
“我……”
“唉。”火腿腸直接不接話並且開始轉移話題:“你叫阿科是吧,那……你這麼厲害怎麼沒被谷宗主選中啊。”
“我是他隊……”阿科本想說他是瑪莎的隊友之一,但想起之前瑪莎不讓他透露出去,說以他立刻閉嘴了:“我是跟他一起長大的。”
“哇!”火腿腸立刻激動了起來:“他初戀是什麼時候?小時候他帥不帥?”
阿科眨巴着眼睛,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