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格里斯號和阿格隆號上現在顯的很擁擠。本來應該是四個人一個大居住艙的現在擠進了八個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是上合或者北約發動一次空降作戰,那麼一艘突擊母艦基本上有一艘專‘門’的保障船跟着。
而亞述人迴歸艦隊的戰士們,則需要把連續作戰的給養,零件,還有必須消耗的實體彈‘藥’全帶上才行。爲了能多帶些東西,兩艘突擊母艦的人員艙有一多半被改裝成了貨倉,能擠進居住艙的已經不錯了,還有些人需要把自己裝進睡袋,然後固定在走廊的艙壁上。
阿德索婭在這兩個多月的航程中,已經完全習慣在走廊的牆壁上的生活。反正沒有重力,貼在什麼地方其實都是一個樣子。其實作爲UFP分隊的副指揮官,她住在走廊裡讓人感覺有些奇怪。不過她卻用一番道理將所有的地面部隊指揮人員都給成功的‘弄’到了走廊上,將居住艙讓給了一般的士兵。
“我們地面部隊的不能像艦隊上那樣。艦隊上需要各司其職。而我們地面部隊的人統統需要下去和優勢的敵人拼命。我們這些指揮人員在作戰的時候靠後佈置,在居住上如果繼續先享用的話,跟原來的貴族老爺們有什麼區別。”
在木星上待了三年,這些原來的外星勞工們在學了一肚子的文化知識之外,關於社會和人文的東西也被深深的滲透了。尤其是那些來木星這邊做短期培訓,或者來解決一些關鍵‘性’問題的上合工程師們,總是愛逗這些沒有什麼‘花’‘花’腸子的可憐外星人。什麼啓‘蒙’思想啊,人的社會‘性’啊,更有好事兒的人給他們灌輸了一肚子的階級論,最後這些人連《國際歌》都學會了。
也就是亞述人的西法赫王朝這些年內政治很開明,再加上物產豐富,剝削什麼的不嚴重。而地球人入侵之後,貴族們也真的衝在前面抵抗,甚至連公爵家族都被人整個屠殺殆盡。所以,這些接受了新思想的亞述人雖然再說起貴族老爺們來總有些怪腔怪調,但是還是能保持同胞的情誼。如果亞述行星上的封建王朝跟地球上一個樣子的話,沒準兒迴歸艦隊回到亞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貴族們吊路燈。
不過,迴歸艦隊的人還是和現在塞拉龍特的亞述人大不一樣了。起碼塞拉龍特聯軍中一些軍官還是貴族派頭,在一些禮儀和用餐等方面還是有一些封建軍隊的殘留的。可到了迴歸艦隊裡,這些亞述人卻在向他們模仿的對象,中國天軍看齊。或者說,他們更進一步,他們在向他們模仿的那支軍隊的開創者們看齊。
他們只有職務,沒有軍銜,所有的高級指揮人員用更加嚴格的紀律要求自己。最危險的地方必須是指揮人員們先上。甚至在進行損管演習的時候,首先衝進模擬火場的就是羅伊羅爾斯和伊瑟琳瓏小姐。
所以,阿德索婭這個UFP分隊的副指揮官,在走廊裡過的很舒服。
當然,有一點別人不怎麼舒服。那就是這位副指揮官小姐總愛製造噪音。
亞述人有一種傳統的樂器,好像一個月牙,從結構上看有點像一種縮小的風笛。這位副指揮官小姐不知爲什麼從木星返回亞述的途中就開始‘迷’上了吹這東西。按照她的意思是,這些年在這邊根本沒時間思念家鄉,這時候‘弄’個樂器來懷念一下。
懷念一下是很不錯的,但是她如果能吹的好聽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不過這兩天,整個UFP分隊的人沒有再遭受他們的副指揮官的荼毒。阿德索婭竟然很老實的沒有在睡覺前吹那好想用泡沫磨玻璃一個聲音的樂器。
事情很簡單,在她的上司,迴歸艦隊陸戰分隊的總指揮官布蘭萊德金阿爾約卡特來找她詢問的時候才‘弄’明白同樣住在走廊裡的總指揮官先生在被荼毒久了之後,現在沒有那個聲音反而睡不着覺了。
“我有點緊張。”
布藍萊德恍然,或者說,自己不也是因爲緊張才睡不好覺嗎。
人都是有競爭心理的。這一點上,亞述人和地球人一樣。迴歸艦隊的整體走向雖然是由“三提督”共同決定,但是作爲陸戰指揮官,布藍萊德和阿德索婭他們還是要在地面上戰鬥的。天狼星已經將回歸艦隊在娜莎附近的戰況和戰果轉給他們了,五艘擊沉,十餘艘擊傷,自己緊緊戰沉一艘,其他的損失微乎其微,這種首戰的成績讓地面部隊的人們壓力很大。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得到了地面戰場上通過循環者協會傳遞上來的情報。北約地面部隊已經‘逼’近了苜蓿之境,而天上的轟炸就沒有停過,夏爾公爵手下的普通戰士們正和基爾柯因的老百姓一起冒着北約越來越瘋狂的轟炸緊張的搶收糧食。爲了能夠抵禦空襲,能夠更多的搶下一些糧食,本來在前方衝鋒陷陣得那些循環者協會僱傭兵也不得不變成了固定炮臺,來對付天上的那些飛蟲。這樣一來,北約的地面部隊的攻勢更加兇猛,前線更加慘烈了。
那麼,好鋼用在刀刃上,這句他們從上合那裡學來的俗話就正好可以應對現在的情景。也就是說,他們要從距離地面200公里的地方跳下去,同那些正在進攻苜蓿之境的北約地球人死磕到底!而且,迴歸艦隊的戰績珠‘玉’在前,地面部隊這60臺UFP和144臺PA能不能在這種不公開的競爭中佔據上風,就看他們能不能在戰鬥中把北約的人打個落‘花’流水了。
說實話,他們真的心裡沒底。
迴歸艦隊的戰術雖然是羅伊他們制定的,但是大戰略卻是滑翔八號上的那位給規劃好的。而且戰鬥的時候,那艘在他們心目中跟惡魔差不多的古怪戰艦也和他們站在一起。羅伊他們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卻着實鬆了一口氣的。
可地面部隊裡可沒有滑翔八號上的人啊。那艘戰艦上雖然也有UFP,但是他們都是太空軍,目前還不準備和他們一起往地面上跳。這樣一來,布藍萊德和阿德索婭他們就真得完全靠自己了。
“我也不知道什麼纔是一定會獲勝的方法。”穿着一件深藍‘色’的緊身常服,布藍萊德漂浮在同樣也是一身深藍‘色’常服的阿德索婭面前的。這些年生活,讓這些曾經的勞工今天的戰士們早就把‘性’別的難堪什麼的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男兵‘女’兵就這麼住在擁擠的戰艦上,也沒覺的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反正連穿的衣服都是一個款式的。甚至連內衣都是,反正都有彈‘性’,就算是罩杯大的,也一樣穿得下去。
“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這麼一種方法吧,反正我在戰術課上沒有學到。教咱們的老師也不過是告訴我們平時多做預案,遇到意外要隨機應變,保護自己,打擊敵人之類的原則。好像那種‘錦囊妙計’之類的,一樣也沒有教給過我們吧。”都是年輕人,甚至布藍萊德的年紀比阿德索婭還要小,只不過他在戰略課上的成績在這些人中間最高,而且在模擬對抗中戰績最好才成了地面部隊總指揮官的。所以他纔沒什麼總指揮的風度等沒用的東西。就這麼赤着腳,在半空中盤着‘腿’跟阿德索婭討論這些聽起來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很煩惱,我現在甚至不知道我帶領着這60臺UFP跳下去後到底該採取什麼樣的策略,我們是進行炮擊作戰,還是直接劈入?我們的參謀們甚至一個粗略的計劃書都沒能提‘交’上來。明明在模擬考試的時候一切都‘弄’的頭頭是道的。”阿德索婭使勁抓了抓自己冰藍‘色’的頭髮,讓自己這些齊肩的長髮好像一個巨大的藍‘色’‘花’盤一樣飄散開。
“這可能就是東方艦長說的計劃趕不上變化吧。你也不用擔心,等我們到了同步軌道上,第一遍合成孔徑雷達掃描出來之後,我們的參謀們就應該能‘弄’出大概的計劃書來了吧。就算沒有‘弄’出來,我們也得隨機應變啊。”
“你倒是滿看的開的。”阿德索婭有些不滿的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
“沒辦法嗎,反正我這個總指揮也是一場仗沒有打過的。或者說,給部下鼓舞士氣也是總指揮的一種職責。”年輕的地面部隊總指揮閣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對了,安傑拉姐姐,你不是打算重建聖盃騎士團嗎?”
“聖盃騎士團啊……”阿德索婭馮安傑拉的神‘色’有些尷尬,“當時我就是那麼說說的。騎士團什麼的,塞拉龍特也已經取消了貴族頭銜了,那位公主殿下也不見的需要一整支騎士團去給她做護衛吧。”
阿德索婭的老家就在聖安特奎斯,她是在王都喋血之夜的時候從王都逃命出來,跟着家人一直逃到塞拉龍特的。作爲經常的能看見聖盃騎士團‘操’練的她,在原來總以爲聖盃騎士團就是亞述人最強的軍隊了,所以一直吵嚷着要恢復聖盃騎士團的編制什麼的。後來,在木星接受了很多教育之後,才明白那個騎士團雖然壯烈,卻真的沒什麼作用了。
“不,我覺得,你真的可以恢復聖盃騎士團。”布藍萊德很認真的說到。
“真的?”阿德索婭有些吃驚,但是從對方的表情上看,他並不是說着玩兒的。
“從東方艦長的介紹上,我們已經知道了,當年聖盃騎士團全員戰死的時候,阿爾斯隆十一世陛下已經決定讓西法赫王朝滅亡了。他們的戰死,並不是爲了某個貴族或者國王。他們,是爲了我們全體亞述人戰死的。他們的犧牲,是應該被我們銘記的。”
“所以,聖盃騎士團應該被重建,他們奉獻,犧牲的‘精’神應該傳承下去,由我們這些已經繼承了很多的犧牲的傢伙們,繼承他,重建他。就算我們被毀滅,我們的後人們,也會一遍遍的重建他。”
阿德索婭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剛纔那種緊張的,有些六神無主的‘精’神已經全然不見了。這位‘女’戰士的身上升起了強大的勇氣。
“是的,我要重建聖盃騎士團,而基爾柯因,將使我們的處‘女’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