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花的精神正在暴走!
一個在大腦內擡頭仰望無窮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朦朧不清,籠罩在永遠詭秘多變的迷霧後,正在對她訴說低語。
“我是在細細地觀察着你……
研究你的一舉一動……
捕捉你的每一個眼神……
包括你第一次褪換羽毛的那些過去……
我一次次回憶你的每一個細節……
只是想看透你真實的思想。”
……
翎花感覺過去了很久。
現實中其實只流逝了不到4秒鐘,她的精神速度越來越快,黑暗的空間中出現了一些擾動,像穿透一切的微風,這是時間流逝的感覺。
代表時間運動的微風,從微小逐漸變爲猛烈,直到颶風呼嘯,颱風過境,龍捲的風暴勢要將腦細胞裡所有的思想通通匯聚到暴風眼裡,再升到天上去,那最高處!
我在思考!
我“看”到了我的存在。
因爲思考,所以我能夠意識自身。在一切的物質之前,在所有的毀滅之後,無論在哪一時間刻度,甚至是超臨界狀態的引力奇點。
“只要這思維還在流動,我便是不死者。”
翎花的精神如果有顏色,那一定是洗盡鉛華、重新煥發色彩的璀璨金色!
這閃亮的光芒,猶若宇宙中最明亮的啓明星,燈塔般照亮她思想前行的方向!
迷霧黑影繼續訴說。
“獻出你的思想,向着深淵邁出去……”
翎花的大腦裡出現了一灘深不見底的灰色深淵,永不停止地緩慢旋轉,將時間的風吞噬、將理智吞噬、甚至要將翎花的記憶完全吞噬。
她必須在被吞噬掉所有前,下定決定。
“這是什麼?”
翎花鼓起勇氣,用意識去質問那迷霧黑影。
迷霧黑影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告訴她。
“這是知識。”
“無窮盡的知識!它是海洋,光化作的船用盡宇宙刻度也找不到邊際的知識之海。”
“它也是千萬年來等待被供奉的、珍貴的、無價的知識!”
“它們像是黑鴉羣一樣嚎叫!”
“你去聽那聲音,是知識對真理的渴望,它要重新被組合、被構造、被昇華,它們也要抵達宇宙真理的彼岸,成爲永恆正確的絕對意義。”
“你……會敞開心靈去接納它們嗎?會用餘生去追隨真理絕不放棄對知識的貪婪嗎?會甘願捨棄身體的享受、精神的怠惰飽嘗路途上的痛苦嗎?”
翎花凌厲精緻的眉角閃過一絲遲疑。
她張了張嘴。
卻說不出話來,有發自內心的強烈慾望,使得她要答應這迷霧黑影的承諾。
突然想到雙神森林發生的悲劇,慘死在自己眼前的同伴面孔一張張閃過。
翎花目光漸漸堅決。
“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我……一無所有,只有對知識與真理的熱誠。”
迷霧黑影滿意地點點頭,大笑:“隨吾宣誓吧!生靈!”
“聽我誓言,作吾見證!”
“聽我誓言,作吾見證!”
他們的聲音一起迴響在翎花的精神世界!
“末日將至,我從今開始追尋,至死方休。”
“我將不停歇,不猶豫,不畏懼。”
“我將不惜羽翼,不爭榮寵。”
“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
翎花的雙眼中燃燒起熾熱的誠摯之光!她閉上眼,感受着那柔和的靈能逐漸將自己的意識包裹。
而宣誓的聲音,未曾停歇。
“我是風暴中的使者,
爾斯的守衛,
隔絕太陽的大氣,
不停坍塌的超新星,
物質與虛數的分界線,
偉大意志唱詩的躍動音符。
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永恆的靈能真理,
今生如此,世世皆然……”
聲音逐漸遠去。
那母親擁抱般溫暖的安全感也隨之離開。
翎花睜開眼,樹梢的落葉纔剛剛離開枝幹,還沒飄落到地上。她身體狀況依舊很糟糕,骨折、出血、皮外傷,但精神不再萎靡。
比比驚聲:“大黑,你對小鳥姐姐做了什麼!”
恐怖黑暗幽魂默不作聲。
他靜靜觀察着翎花。
翎花勉強站起身,食指與中指在眉心劃了一條豎線,低聲道:“爲了Khala。”
韓飛的意識正在這具黑暗恐怖幽魂上。
他看到了翎花周身旋繞噴薄的靈能,感知到了她強大的精神意志和不屈不撓的強烈鬥志,這是一名極其出色的靈能戰士。
她一定能成爲一名爲了地球利益……不,是爲了Khala獻出所有的得力干將。
韓飛剛纔使用的,是B級構造能力根據【靈能理論】製造的精神誘導輻射。
這種輻射能在一個生命處於精神與肉體的雙重衰弱時,被靈能趁虛而入,激活大腦的興奮竈與松果體,在激活靈能的同時,讓其轉變爲對靈能效忠的狂信徒。
這項技術還很簡陋,理論成功率不高,不過能將風鷹女妖翎花轉化成靈能戰士還是讓韓飛比較滿意的。
留給他們的時間所剩不多。
邪神恩澤裡克的追隨者正在掃蕩着雙神森林。
矮地精、元素、影魔們只有殺戮慾望,它們正在屠殺所見到的生命。就連蟻巢都要用水衝、用煙燻,直到搞死蟻后才肯罷休。
“糟糕!我們要立即去聖地!”翎花忽然驚聲道。
劍士舞陽疑惑:“這裡似乎很安全……外面到處都是怪物。”
“不,你們不知道!”
翎花用力搖頭:“恩澤裡克的目標是我們部落的聖物,那聖物就在森林東側的禁地裡。流傳下來的族長典籍記載,禁地具有相當強大的鎖閉機關……”
陳熊緊緊摟着他的食材工具盒。“聽起來是好事啊,我們不去惹黴頭不就沒事了。”
翎花看向陳熊,重重嘆氣。
“恩澤裡克一定會嘗試開啓禁地機關。你們擡頭去看天上。”
雖然呼嘯山谷已經被恩澤裡克污染成了不可名狀的扭曲地獄,但某些本來存在的地貌依舊清晰可見。
尤其是呼嘯山谷名稱的來源——
從四面八方吹來的氣流,在一千多米的高空處匯聚成颶風,吹向西側懸崖,形成了幾乎實質的恐怖風障。偶爾有岩石跌落,磕碰中撞向風障。
才飛到半路,就被風撕裂成了沙子般的碎塊。
大家望向颶風的路徑,即便看到了很多次依舊感到震撼。
翎花:“這股風,實際上是禁地鎖閉機關流露出的小小影響……如果不用正確方法開啓禁地,潛藏的力量將被全部釋放出來……”
咕咚。
不知道是誰在驚慌地吞嚥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