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圍坐,遊鳴左手一隻野兔,右手一隻山雞,收拾乾淨了,用較爲粗大的竹棒插好,放在火上烤。隨着火焰的炙烤,肉質逐漸變得金黃,而一粒粒油脂也凝成水珠,滴落下來,一股噴香美味,四溢飄散。
“咕嚕……”另外三人忍不住齊齊嚥下幾口唾沫,連剛吃了何首烏燉靈鹿的許茜都口中生津,更不用說餓了許久的陳滔和蔣雪了。
過了一會兒,遊鳴轉動竹棒,湊近聞了聞,笑道:“好了,可以吃了。”
一旁三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聽能吃,許茜立馬蹦起來,搶過插着野兔的竹棒,也不怕燙,撕下兩隻兔腿,分給蔣雪一隻後,大口吃起來。
“嗯,不錯啊,想不到你小子還有這麼一手!”許茜邊吃邊說,讚不絕口。
“喜歡就好。”遊鳴很開心,將山雞與陳滔分了,說道,“我自小就生活在大山裡,每頓吃的都是這種烤肉,總是有些心得的,其實我最擅長的是野豬肉……”
靦腆的蔣雪靜靜的吃着,陳滔也不說話,倒是許茜,不消片刻就吃下半隻野兔,抹了抹嘴巴,伸出油膩膩的手,“呆子,還有不,姐餓!”
“呵呵,我這半隻還沒吃呢,喏,給你!”
“呆子,你是真呆還是假呆!哪有肉!”隨着許茜氣悶的話語,遊鳴一擡竹棒,果覺輕了許多,上面的肉竟然不翼而飛了!
忽地,他覺察到身後有動靜,只見一個小腦袋伸了出來。
“嗚嗚……”竟是一條土黃色的小狗,也不知它是怎麼出現在這紫竹海中的,被香味吸引過來,趁人不注意,偷去了半隻山雞,吃的滿嘴流油,輕聲叫喚,看模樣是極爲高興了。
“啊,好可愛的小狗!”許茜驚喜道,土黃色的小狗大約兩隻手掌大小,黑色大眼睛圓溜溜的,一身毛髮晶瑩柔順,趴在竹葉上,正在與一塊骨頭作鬥爭。
誠然是可愛極了,連低頭吃着的蔣雪也被吸引。
小狗也不怕生,被許茜抱起,只是不滿的嗚咽幾聲,就把細嫩的兩隻前爪搭在了女孩的藕臂上。
“讓我們來給它取個名字吧。”畢竟是少女心性,許茜提議,她指了指遊鳴,說道,“你叫呆子,是大呆,那它以後就叫二呆了!”
遊鳴瞬間石化,心生無奈,暗道:“感情這傢伙是拿我跟狗比了。”他抖了抖竹棒,將一塊肉挑起,小狗頓時兩眼放光,掙扎着從許茜的懷抱中出來,竟凌空叼住了肉,落下地來,狗眼四掃,還得意的搖搖尾巴。
四人皆被逗樂了。
遊鳴把玩着竹棒,說道:“這小狗是土黃色的,又那麼逗,不如就叫土豆吧!”
“土豆……土豆……”許茜喃喃,隨即歡笑,“行了,就叫這名字吧,土豆,嘻嘻!”
她又撲向小狗,顯然是喜愛到極點了,可憐土豆半塊肉還沒吃完,沒有叼住就被抱起,狗臉上滿是委屈。
又逗留了半個多時辰,直到四人起身離去,這小狗才搖了搖尾巴,嗚咽幾聲,一頭躥入林子裡去了。
…………
山中天氣倒也古怪,白日裡陽光明媚,氣溫宜人,到了晚上,竟然下起大雨來,透着一股寒冷。
木屋小燭,在這寂靜黑夜,燃燒着唯一的光熱,遊鳴盤膝在牀上,靜靜修煉,說也奇怪,除了第一次產生巨大的痛苦外,接下來他倒行功法,全身反而暖洋洋的,沒有一絲疼痛,反而是種享受,想不清緣由的他,只得修煉的更勤快了。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遊鳴起身開門,只見一名紅衣少女,站在屋檐下,髮梢微微沾些雨水,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癡了。
許茜等了好久,雙手叉腰,嗔道:“呆子,你就不打算帶我進去嗎?”
“啊!哦!快進來,外邊兒冷!”遊鳴這才驚醒,拉着許茜就往裡走。
“你這裡,可比我那兒要暖和多了。”許茜環顧,眨了眨眼,開口道。
木屋裡的陳設都是一個樣兒,簡單樸素,見到女孩坐在牀沿,遊鳴猶豫一陣,拉過椅子坐下,卻不知接下來該幹些什麼。
透過小牀看去,外面的風雨,似是更大了,女孩臉色有些蒼白,雨滴凝結成水珠,順着髮梢緩緩落下,她深深嘆息,終是開口說道:“今天,你的傷,沒事吧?”
遊鳴摸了摸腦袋,暗道原來女孩深夜來此是爲了這個,笑着說道:“當然好了,其實沒受什麼傷,更何況,還有嶽師姐的丹藥呢,你看!”他還兀自錘了幾下胸口。
許茜的臉色卻彷彿更蒼白了,幽幽的說道:“其實,你本不用受這一頓打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子,一股清冷的山風頓時吹進,帶着冰涼的雨水,拂過女孩的臉龐。
“你還願意當我的朋友嗎?”女孩問道,有忐忑,有期待,有無奈,火紅衣衫下的她,多了幾分柔弱。
燭火搖曳,被風吹了,忽明忽暗的,整個屋內都籠罩起巨大的陰影。
遊鳴收起了笑容,走了過去,站在她身邊。
是什麼,讓內心如此悸動?
是什麼,讓靈魂都咆哮起來?
他伸出一隻手,搭在許茜的肩上,“我自然是不會離開的,永遠不會……”眉心的熱量再次涌來,滾燙無比,他說着,只是這麼一句。
許茜,展顏一笑……
寂靜而黑暗的夜裡,山風呼嘯,淅淅瀝瀝的雨從天空落下,外邊的景物已然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不遠處紫竹修長的影子,微微擺動……
這一場雨,在遊鳴的眼中卻是如此的美麗動人,甚至雨水擊打在竹葉上的聲音,都彷彿動聽的曲調,盪漾開來,響徹在他的靈魂深處。
只因爲他身旁,紅衣的少女,擡起頭,帶着七分歡喜二分無奈乃至一分憂愁的看着他,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