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先發制人

大將軍府的會議廳裡,洋溢着一片輕鬆愉快的氣象。慕容川甚至關心起羽茜的婚姻大事:“羽茜啊,你好象也有二十好幾了呢,是該找個歸宿的時候了……你認爲斯達怎麼樣?呵呵,他可是龍澤帝國最有爲的年青人啊!”

老傢伙,竟敢當面挑釁?流雲飛氣得當場就要發作,卻被羽茜狠狠地在桌子下踢了一腳。他只得憤怒地盯着斯達,用鋒利如刀的眼神警告對方:“小子你給老子識趣些,否則讓你死得難看!”

斯達卻滿臉微笑地和他對視,全然沒有半點退讓之意。旁觀的衆人一看就樂了:好啊,好戲終於又要拉開帷幕!東南軍統帥和軍法部長聯手上演爭風吃醋的好戲,其精彩程度可想而知……只不過老奸巨滑的慕容川眼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立即樂呵呵地打起了圓場:“兩位都是帝國之棟樑,何必爲了小事而傷了和氣?好啦,現在我正式宣佈會議開始!”

按照慣例,開始半個小時是自由討論,然後纔是個人發言。

大多數人都保持着樂觀的態度,原因很簡單:西征軍統帥哥舒刀作爲一代名將,不可能敗給才一隻腳踏進文明社會的半獸人!

只有羽茜心事沉沉地修着指甲,差一點就削掉了半根指頭。

流雲飛低聲笑道:“阿楓已經成功越獄,你還有什麼心事?如果經濟上有困難,我倒可以支助一點。呵呵,追女朋友總得付出代價的!”

“都是阿楓惹的麻煩。你還記得他手下的三個少校嗎?”

“呵呵,只記得那個美女少校了。她長得挺不錯,跟阿楓倒是很般配……”流雲飛一直急着給楚楓找女朋友,免得那見色忘義的傢伙來搶羽茜。

羽茜立即連修指甲的心情也沒有了,板着臉說道:“你說鐵嵐啊,她簡直太可惡了!帶着兩個男同事賴在我家裡,說無論如何也要我看在阿楓的面子上幫他們恢復軍銜。”

“這事有難度。要不我下午到你家裡去,把他們趕走就是。”

兩人還要繼續討論,一個女秘書送來了西征軍八百里加急發來的最新戰報。慕容川的眼光在戰報上停留了幾秒鐘,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

“最新消息,杜蘭城、寒玉城、石象城失守,就連哥舒刀也被一百萬半獸人困在凡耳登城。今天我們必須商議如何解凡耳登之圍,再拖下去哥舒刀只怕支撐不住了!老規矩,現在就請各位發表自己的看法。”慕容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象誰欠了他三百個銀幣。如果凡爾登失守,那麼西部防線全線告破,半獸人的大軍將長驅直入,直接威脅到龍川的安全!身爲帝國大將軍,他絕不能允許這樣可怕的局面出現。

二十幾個人開始低聲商議,沒有一個小時根本沒法停下來。流雲飛問羽茜:“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很簡單。你們東南軍前去解圍,這是一定的。難道還指望姿十三那隻沒用的老狐狸?不過只要你帶兵前去,南川必起戰事。這本是魔皇設立的局,他等着我們一頭鑽進去!”羽茜還在修指甲。

流雲飛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道:“魔族和半獸人已經聯合起來了,但那又算得了什麼?羽茜,如果我這次大獲全勝,你就嫁給我,好嗎?我不能再等下去,要是阿楓那小子回來,你又拿不定主意了!”說着立即從懷裡掏出一枚鑽戒給她戴在左手中指上。

爲了弄清求婚時應該把戒指戴在對方哪個手指上,他在帝國圖書館裡查了三天,還請教了幾十個有着豐富求婚經驗的高手!

羽茜樂呵呵地欣賞着戒指,親了一口才呵呵笑道:“我剛好被阿楓手下的三個少校吃窮了,明天就去把它變買掉享受一下生活。啊,多好的鑽戒,我真捨不得呢!”流雲飛當場暈倒。

經過一個多小進的熱烈討論,最後由慕容川拍板,決定由東南軍統帥流雲飛帶二十萬東南軍解圍。至於南川的駐軍只保留十二萬駐守大涼關,如果有異常情況再酌情處理。

還酌情處理?笑話!只要東南軍撤軍,魔族必定入侵南川,憑成高帶着的十二萬東南軍難道可以固守大涼關?羽茜不再欣賞鑽戒了,開始發表自己的建議:“我認爲應該大力征兵,否則南川戰事一起,國無寧日!而且必須儘早讓新兵補充到東北軍,讓東北軍全部調守南川……”

東北軍是慕容川的嫡系部隊,他自然不會當場承諾下來,只是打着哈哈說道:“羽茜的話太有道理了!哈哈,流將軍,你有什麼高見?”

羽茜連忙推了推依然沉浸在痛苦中的流雲飛:“就等你說話了!”

“羽茜,你終於答應我求婚了?”流雲飛見羽茜滿臉都是笑意,不由喜出望外。

會議室爆發出一陣大笑。斯達冷笑道:“流將軍,是不是想和羽茜完婚後再出徵啊?呵呵,這本來是件好事,就只怕哥舒刀不能回來喝你的喜酒啦!”

慕容川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說道:“流雲飛,你身爲東南軍統帥,大敵當前怎能兒女情長!我們決定讓你帶領二十萬東南軍解凡耳登之圍,你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吧?哎,我年紀大了,這帝國兵馬大將軍的位子遲早是你們年青人的,你要好好幹啊!”他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你流雲飛好好努力,難道我這個大將軍的位子不是你的嗎?

流雲飛終於明白過來,狠狠地瞪了羽茜一眼站起來答道:“流某一定不辱使命!”

慕容川如釋重負,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不能再拖下去啦!東南軍明天起程,否則哥舒刀只怕要上吊了。至於糧草問題,由後勤部長亦舒今天迅速辦理,隨軍押送!”

亦舒的一張俏臉立即沉了下來:“要我一天之內就辦理好二十萬大軍的糧草,那不要了我的命?除非先把警備部隊和禁衛軍這個月的糧草押下!”

“這是你的事,自己看着辦吧。”慕容川的眼裡掠過一絲怒意。他早就想撤換亦舒,換上自己的心腹,可就是抓不到對方的把柄。再說亦舒也不是簡單人物,她雖然年過三十,但風韻猶勝青春少女,圍着她轉的高層人士不少。他想下手也得考慮後果!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慕容川心裡冷笑。只要亦舒誤了戰事,立即就把她拿下,從此之後後勤部這塊肥肉也要落到自己碗裡了!

會議解散,流雲飛立即拉着羽茜衝向了酒吧。

一直到三杯紅酒下喉他才沉吟着說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前幾天我的部下追捕阿爾斯王國的要犯,碰到了阿楓。”

“他還好嗎?”羽茜不與流雲飛的眼神接觸,舉杯喝了一口酒。

“阿楓從成高上校手中搶了要犯,然後在橫波森林失蹤了。據我所知,那個要犯就是當世四大青年名將之一的安琪,南川十三國中聲譽最高的安琪!”

羽茜的眼神依然很鎮靜,但語言卻突然變得尖刻起來:“那安琪其實是阿爾斯王的女兒,而且是南川第一美女。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些嗎?如果他愛上了安琪,對你來說可是個很好的消息啊!”

“不,他絕不會愛上安琪。但有這麼一種可能,就是他把安琪當成了你,大凡叱吒風雲的女將軍必有某些相似之處,對吧?”流雲飛搖搖頭。他真正想說的並不是這些,因爲他太瞭解楚楓,也瞭解羽茜,他們三人的命運早在七年前就緊緊聯繫在一起,誰也離不開誰,誰也不會真正去傷害誰。如果逼着羽茜在他們兩人之間作個取捨,這種事他還做不出來。

羽茜低聲說道:“先不說阿楓的事。陛下已經有密信給了我,他早已斷定慕容川會派你解半獸人之危,而我也會在不久後開赴南川迎戰魔族大軍。可恨啊,斯達也號稱龍澤三傑之一,爲什麼他不去?”

“斯達是慕容川的心腹,不到關鍵時刻楚楓是不會派他上戰場的!如果不出我所料,只要我們兩人離開龍川,一切都會有所變化。所以在離開之前,我們必須殺一個人。那就是斯達!”流雲飛的臉上露出了堅定之色。當他決定要做一件事的時候,那是誰也不能阻止的,除了羽茜。

羽茜沒有表示反對,只是欣賞着杯裡紅酒泛出的光芒。龍川雖然激流暗涌,暗殺之類的事也時常發生,但殺了號稱龍澤三傑之一的斯達實在是龍澤帝國巨大的損失!可是她已經沒有選擇。如果流雲飛和她全都出了龍川城,根本就沒人可以制約斯達和慕容川!一旦龍川的平衡局面打破,後果實在很難預測。

“留下既然是禍患,不如先發制人。”羽茜想了很久才問道:“你有沒有合適的刺客人選?”

“我有三個非常合適的人選。只要他們辦好了這件事,我幫他們直接提升上校。”流雲飛臉上浮現出笑意。身爲東南軍統帥,他不可能親自去當刺客,但讓鐵嵐他們帶上一幫死士,絕對有可能完成任務。

羽茜冷笑道:“你說的是阿楓手下的三名少校?你別忘記了,斯達與我們齊名,不是他們三個就能殺得了的。”

“據我所知,阿楓在鐵坦嶺戰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吃了八個雞腿。但他手下的三個少校卻帶領八十七團殲滅半獸人八萬!”流雲飛一想起楚楓帶兵打仗的樣子就好笑。

羽茜沉思了一陣,站起身來說道:“那就這樣定了。如果不能得手,就讓阿楓先背黑鍋!反正他現在安全得很,多一條罪名也無所謂的。”

而被他們算計的三個倒黴的少校正在賣力地清掃羽茜的庭院,唯恐有一片樹葉留下來。有什麼辦法呢,白吃白住的,還要求人,不幹點活實在不好意思了。不過兩個大男人倒是神采飛揚,好象做羽茜的清潔工是一件無比榮幸的事。白癡啊白癡,我怎麼就跟兩個白癡混在一塊了?鐵嵐心中悲嘆。

但一見到流雲飛,她的心情就變得更復雜。阿楓雖然長得很帥,但流雲飛身上男人氣概更多,羽茜看上誰真很難說……阿楓,你讓我怎樣幫你?她每做一件事都會不由自主地爲楚楓着想,所以一時間心中大急。

流雲飛仔細地審視了他們一番,微笑道:“如果沒有你們,阿楓不可能殺了反賊雷力,所以我代表龍澤帝國的百姓感謝你們!但你們是知道我流某爲人的,我從不空口言謝,所以,我今天正式任命你們三人爲東南軍上校!”

三人頓時驚呆了。

“我有沒有聽錯?”龍少雲拼命地拍着自己的臉。

“沒錯,大人是這麼說的!”鐵嵐最先反應過來。

秦波卻一言不發,雙眼無神,就象一個餓了三天的流浪漢突然撿到了一個巨大的金元寶。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做羽茜府中的清潔工也可以從少校提升到上校!以至最爲多疑的逃跑之王秦波在後來的自傳中寫道:剛聽到流將軍的任命時,我就覺得有點不對。神秘的第六感覺告訴我,他肯定是有求於我們,而且是一件天大的難事!但鐵嵐那個花癡沉迷於流將軍英俊威猛的容貌,龍少雲那個傻蛋一心想升官發財,哪裡知道危險已經來臨。可憐我這麼聰明的人,竟然跟着兩個糊塗蟲掉下了圈套,坐了三個月的天牢……

鐵嵐立即‘啪’的一聲立正,顫抖着聲音說道:“謝謝大人!如有差遣,我們萬死不辭!”

羽茜眼見三人上勾,於是非常自覺地離開了。這種事她不方便參與,如果人們知道了帝國史上唯一的女少將竟然捲入了暗殺行動,這絕對是帝國名譽的一種損失!

流雲飛威嚴地說道:“我直接把成高從少校提升到上校,你們都聽說了吧?本來我沒有這種權力,但非常時期,得有非常手段!當然,你們也得幫我辦一件事,明天早晨八點會有一輛馬車來接你們……”

秦波在後來的自傳中寫道:流將軍在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凌厲的殺氣,不容拒絕,於是我們三人就糊糊塗塗地上了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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