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阿瑞奇緊閉的“靈竅房間”,鍾亦沉默半晌,嘆了一口氣。
他暫時放下阿瑞奇這邊的問題,再次拿起盒子裡的戒指,左右端詳。
不知道爲什麼,從他醒來到現在,戒指一點呼救聲都沒發出來過,哪怕是他觸碰到了戒指,戒指也不叫了。
“你怎麼不呼救了呢?”鍾亦喃喃道。他反而怕自己聽不到戒指的聲音,變得不特殊了。
“因爲我不想傷害你。”
鍾亦愣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戒指裡的聲音竟然接了他的話。
“你,你有意識?”鍾亦震驚地問道。
“我一直都有......”
鍾亦聯想到阿瑞奇說過的話,必須解鎖靈骸的執念,才能使用它的能力。那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在和靈骸裡留存的執念對話?
鍾亦斟酌了一下,問:“你是誰?”
戒指回答:“我不記得了。”
“那,你生前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戒指答:“我,我想保護我的丈夫和孩子。”
“原來是這樣。”
這下,鍾亦確定了戒指的主人應該是個低調、簡樸的女人,而且還是一位偉大的母親。
鍾亦的母親早就在離世了,所以鍾亦對母親這種角色,天然有一些敬畏。
“您希望我幫忙做點什麼呢?找到您的丈夫和孩子?”
鍾亦問完,仔細地聆聽戒指接下來的聲音,想要從中找出“解鎖執念”——完成這位母親的願望的關鍵。
戒指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我的丈夫和孩子是否活着。我死的時候,他們也被惡人盯上了。”
鍾亦換了種問法:“那您還記得,自己叫什麼?住在哪裡嗎?”
“不記得了,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
鍾亦心想:嗯......這位母親應該是七年前甚至更早以前死的,對一個類似陳容庸的執念意識體來說,確實很久遠了。記憶殘缺也屬正常。
“我還有一個疑問,爲什麼,您會對我呼救呢?絕大部分人都聽不到您的呼救聲吧?”
這是鍾亦最想問的問題。
“我,不知道......可能是直覺吧,覺得你能幫到我。”
“幫您找到您的丈夫和兒子?”
“嗯......”
“好吧,我會盡力的。”
鍾亦說完,戒指裡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總的來說,還是有收穫的,至少初步可以判定,這戒指的執念屬於一次性‘解鎖’的執念,大概只要幫她找到丈夫和兒子,就可以使用她的能力了。”
鍾亦這麼想着,心裡還有另一個聲音在說:“哪有那麼簡單,什麼信息都沒有,在這偌大的世界找一個失去母親的家庭,無異於大海撈針。更何況她還說,她的丈夫和兒子被惡人盯上了,七年了,可能早就被害死了。”
“但總不能就這麼放棄對吧,相信這位母親的直覺。”
鍾亦自言自語道。他收拾收拾心情,重新恢復了樂觀。
雪莉提議道:“如果寄希望於戒指裡的這位母親,可以感應到附近的丈夫或兒子的話,你是不是要把這戒指戴在手上?”
“有道理,我總不能時時刻刻帶着個盒子逛街。”
鍾亦拿起戒指往自己左手上套,發現中指和無名指都太粗,只有小拇指可以。
他順勢將戒指套在了小指上,戒指內側光滑而冰涼,並隱隱流露着靈性力量的波動,但不會像一開始那樣讓他難受。
這時,鍾亦腦海裡靈光一現。
“等等,我怎麼忘了還有‘靈魂沙漏’這個組織啊!如果這個C級拘靈師生前在靈魂沙漏登記過,那我託陸煒問一下,豈不是能縮小好大一圈調查範圍?”
鍾亦想到這裡,立馬撥打了陸煒的電話。
“嘟——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咋回事,這麼早就睡了?”
鍾亦的熱情被現實熄滅了一些,但他沒怎麼在意。反正等明天再問也是一樣的。
......
某個昏暗的房間裡。
陸煒幽幽醒轉,他剛一睜眼,就被寒冷的室溫和地板凍清醒了。
他下意識地活動四肢,右手和右腳同時傳來冷冰冰的痛感。
陸煒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右腳都被拷在了金屬貨架上。
陸煒面露恐懼,另一隻手趕緊去摸自己的肚子,摸到肚子上沒刀口,這才放了安了安心。
“還好我的腎還在。”
陸煒苦笑着,在腦子裡搜索昏迷之前的記憶。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望香閣”的花房裡,他依稀記得門開了,一個妖嬈性感的女人走了進來,但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以及後來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全都不記得了。
“也就是說,我這是自投羅網,被霞社的人抓住了是吧?”
陸煒欲哭無淚,只能求助契約靈。
“阿瑞奇,你在嗎?阿瑞奇?統帥?”
空蕩蕩的房間裡,沒人搭理他。
“夢魘婆?靠, 我忘了她走了!”
“唉,別人的靈還是靠不住啊,幸虧我還有你啊,火工。”
空氣裡,鴉雀無聲。
陸煒:“......”
“焯!”
陸煒人都要暈了,這是怎麼回事,契約靈一個個都睡着了嗎?
他完全無法理解了什麼,動用“靈視”就要看靈竅裡的契約靈們在幹嘛。
這不用“靈視”不知道,一用,陸煒的頭頓時疼得好像要裂開。
靈性力量根本聚集不到眼睛上,單單只是嘗試控制靈性力量,腦袋都要炸開了!
“啊!——”
半晌,那股令人發瘋的疼痛終於消停了。陸煒滿身大汗地坐在地上,眼裡滿是頹廢之色。
“完犢子了,我被算計了......”
他檢查過身上,手機、手錶等所有電子產品全都被收走了,根本求助不了外界,自由被限制不說,連靈性力量和契約靈都使不出來。
而且,這個房間封閉、無窗,只有一隻發光的老燈泡懸在他頭頂。身旁的貨架上也沒擺放什麼東西,手一摸全是灰,估計這個房間早就被棄用了。被除了關押他的其他人發現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求求了,陳隊長你快點結束出差吧,或者說,鍾亦他那小混球能發現我失蹤了也好啊!”
陸煒哀鳴着,但是不會有人聽見他的求救聲。只有牆角陰影裡的攝像頭,在無聲地注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