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跟楚歸相比,楚去非顯然是個更“新派”的人,早年留學海外,接受洋派教育,回國後又在國內頂尖兒的軍校進修,舉手投足一派的紳士風度。他出身佳,一表人才,風流多情,年少有爲,像是個錦繡天生富貴從命的人物,但楚去非自己知道,當初他選擇了成爲一個軍人開始,就已經爲選擇這條路做好了所有準備。

先前再怎麼驕奢淫逸都無所謂,他有自己的底線跟堅持。

有些話楚去非並沒有敢跟楚歸說,楚去非懂自己這脾氣古怪的弟弟,有些話他絕不能說。

雖然兩人自小分開,長大後又似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就像是水與火一樣無法交際,但不管怎樣都改不了血濃於水的親情,就算是表面上再怎麼不對付,楚去非心裡頭最疼的還是自己這唯一的弟弟。

楚去非很想讓楚歸乖乖地聽話離開錦城,但開口之前跟開口之後卻同樣都沒有完全的把握。

楚去非極少會有這樣的感覺,不管是在官場上還是女人堆裡,他從來都是遊刃有餘從容不迫,但唯一拿捏不定的卻是楚歸。

雖然在此之前,楚歸表現的都極好,楚去非要回錦城,楚歸表現的冷冷淡淡,但楚去非回到錦城後,主張要“文明”“法制”,還要向着錦城的黑道們開刀,頭一個支持他的卻也是楚歸,在他的壓制之下,錦城囂張的黑道頭頭們也儘量“低調”,給楚去非上任燒出一團兒錦繡的頭一把火。

楚去非雖然操着中央令箭,但強龍不壓地頭蛇,當地的一些官員們明裡暗裡爲難,楚歸察覺了,乘着黃包車在幾個政府要員的府裡走一走,很快炸毛的人都乖乖地把毛順了下去。

到楚去非要除掉杜五奎,楚歸不動聲色地把這件事兒也包攬下來,還做得天衣無縫順理成章。

楚歸聰明,能幹,且聰明能幹的讓楚去非安心。

兩個人相處,並沒有甜言蜜語,甚至經常會生些不着邊的口角,但楚去非心裡最疼楚歸,楚歸也把他當大哥看,是絕無二心十足十的那種。

楚去非唯一的心願就是讓楚歸“安安穩穩”,可他卻知道楚歸也沒那麼容易被說服。

“離開啊,”楚歸哼哼着,長衫褂子底下壓着睡衣,還穿着拖鞋,“我從小就在這兒長大,你讓我去哪?”

楚去非微微一笑,表現的情況還不那麼嚴重似的:“你還說,現在什麼年代了,像你這樣年紀的男人,誰不是滿世界地亂跑,你卻一直都呆在這小小的錦城,你就聽哥哥的,趁着這個機會,出去轉一轉,見見世面,等這兒的事都安穩了,你再回來。”

楚歸斜睨着他:“我跟大嫂都走了,你自己留下來撒歡兒啊?”

楚去非本頭大,聽了這句卻忍不住笑出聲來,看楚歸一把頭髮還沒梳理,恨不得按住了揉一揉:“是啊,省得一個在我耳畔叨叨一個又用這種眼神兒看我……我也好跟我那幾個相好的好好地相處相處。”

“去你的,”楚歸嗤地一笑,“別跟我整這些有的沒的,當我真信啊?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楚去非挑眉:“小花,那你這是答應了?”

事情沒這麼簡單吧?真有這麼簡單嗎?他來之前可沒燒過香。

果不其然,那人臉上露出冷冷的表情:“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啊,我三歲的時候也沒這麼好騙,你要送大嫂走,隨你的便,讓我走,沒門兒。”

楚去非雙眉深鎖:“你不聽我的?我什麼時候要求過你什麼事來?我就開口向你說這一件……”

楚歸哼道:“我走了,我的那一大幫子怎麼辦?何況讓我走,你呢?”

楚去非道:“你的幫衆我會幫你料理……”將來戰火一起,誰還能理誰?“我是軍人。”

楚歸白眼看他:“你是軍人了不起?我還是家屬呢,別說現在還沒那麼糟,就算真的來了……那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個鳥。”

他緩緩地伸了個懶腰,神情懶懶散散。

楚去非很不高興,正要再說,楚歸忽然間捂着肚子:“哎喲!”

楚去非嚇了一跳:“怎麼了?”趕緊起來去看他。

楚歸摸着肚子,用手撫兩下:“疼……”

楚去非看着他面帶苦色,他是個慣走花叢的人,當下笑道:“腰疼?是昨晚上太累了吧?你說你纔開葷,用得着嗎?”

楚歸聞言,臉忽忽發熱,想要反駁,卻又覺得這個說法也不錯,只是還得澄清一下:“什麼叫太累,我的身體好着呢。”

楚去非噗嗤一笑,忽然間想到自己還在說正事呢,怎麼就扯到這些,正要言歸正傳,忽然間楚歸擡頭往上看着,面色有些奇異……似乎帶一點羞澀,一點不安。

楚去非隨着擡頭,卻驚見在樓上欄杆邊上站着一個人,自然正是那個楚歸身邊的女保鏢,楚去非有些記不清她的名字了,只隱隱記得姓“陳”,不過此刻她也散着頭髮,披着一件長衫,隱隱地勾勒出一抹腰身,整個兒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女性的氣息了。

只是臉色委實有些太過雪白,顯得雙目如同寒星,透出一抹冷意。

不知爲何,楚去非感覺她像是隨時都會從樓上跳下來似的,關於楚歸和他身邊兒的這個女人的傳說,楚去非耳朵裡花花樣樣地塞了不老少,就連他的那些相好們,閒着磨牙時候也總會提起,說什麼“三爺喜歡上的那個女人很厲害”或者“三爺的那個保鏢到底有多美才會迷住三爺”甚至“聽說那個女人先前跟柳老闆有一腿怎麼忽然又……”亂七八糟層出不窮,楚去非跟聽神話似的……甚至在林紫芝說起來的時候他還是一臉不信,但今天親眼見到,好像神話成了真,不由得他不信。

楚去非皺着眉,很爲自家弟弟不值當的,在他想象裡能配得上楚歸的,起碼得是極好的大家閨秀,仙女兒似的人,卻怎麼也想不到,楚歸的品味如此奇葩。

楚去非本還想苦口婆心的,但見繼鸞出現,這話題似乎有點難以爲繼,他轉頭看向楚歸,卻見他臉上的表情似是歡喜又似是羞赧。

楚去非心頭一涼,忽然有些後悔先前太過大意,沒有教教楚歸男女間相處的法子,論起這些來楚去非可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可惜楚歸是個生生青青地雛兒,瞧這時候的模樣就知道,怕被人家吃死了去。

楚去非委實看不過眼,便走過去,用力扯了一下楚歸,楚歸回了神:“幹嗎?”

楚去非衝着樓上使了個眼色,冷冷道:“我們還沒說完,讓人先避一下行嗎?”

楚歸咳嗽了聲:“又不是外人。”

楚去非覺得喉嚨裡被噎了一個雞蛋,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

楚歸哼道:“你有經驗啊?”

楚去非見他對自己居然還挺嘴硬,便道:“住口!你聽不聽話?”

楚歸只覺得樓上繼鸞兩道目光冷冷地掃着自己,掃的他心裡忐忑不安地,只當楚去非是個大型燈泡,恨不得把他扔出去,便含糊道:“以後再說……”

楚去非看他神不守舍的樣兒,又恨恨地看一眼繼鸞,忽道:“陳姑娘,可以呀!”

楚歸怔了怔,繼鸞目光轉向楚去非,卻不做聲。

楚去非負手看着她:“也不知道陳姑娘有什麼過人之處,竟把我這弟弟弄得服服帖帖的?”

楚歸一聽,幾分尷尬,便咳嗽:“大哥!”做賊心虛地看繼鸞一眼,見她並未說話,才轉頭推向楚去非:“大哥你先走吧,改天再跟你說。”

楚去非見繼鸞冷冷地,楚歸反倒露怯,他心裡一時着惱:“小花,這女人有什麼好?你瞧瞧,是不是給你慣得?這沒大沒小的!”

楚歸見楚去非果真發怒,就趕緊打圓場:“行行行,我慣得我慣得……好不容易有這麼個人你還不許我慣慣啦?你這一大早地就跑來,估計是沒睡足,所以才這麼暴躁,不如先回去補個覺吧?走啦走啦。”

楚歸連說帶拉,推搡拉扯着楚去非往門口走去,楚去非被他好言好語勸着,又手腳並用地簇擁着,心裡稍微覺得平衡了些:“你啊……哼!”

楚歸把楚去非拉出大門口,楚去非站住腳,又道:“別怪哥哥沒提醒你,女人是要寵的,但不能讓她爬到你頭上去……”

“知道啦知道啦,”楚歸這才放開楚去非,抖抖衣裳,“你別操心這些,只管操心正經事兒也顧不過來呢。”

“我還不是想跟你說正經事?”楚去非嚷,趁機叫苦,“你能聽進去?”

楚歸做認真狀:“我跟你說我在想啦。”

楚去非唉聲嘆氣,副官笑笑地把車門拉開,楚歸推搡着他進車內:“別光顧着說別人,自己也多留心些,真要像是你說的那麼嚴重了,我瞧着以小日本那操性,肯定少不了陰招……錦城這片兒屬你最大,你自個兒留心着些吧!”

楚歸跟魏雲外有些交情,魏雲外曾經說過,日寇在錦城有做滲透,這“滲透”的法子自然有很多種。

楚去非似笑非笑:“你心裡還惦記着大哥啊,我還以爲你有了女人就……”

“少扯,”楚歸揣着手道:“你洋墨水喝多了,大概也不記得‘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句話,我可是很明白吶。”

楚去非心頭一動,望着楚歸沉默。

楚歸笑了笑,忽然又道:“可是哥,你別小看鸞鸞,她比很多男人都強,還有……我是真……喜歡她。”

後面三個字,到底是不習慣說這些,聲音放得小小地,卻也帶着發自內心的那股子甜。

楚去非嘆了聲,無奈,手在額頭上摸了把:“算了,就由得你高興吧。”

兄弟兩個門口話別,楚歸瞧着楚去非的吉普車一溜煙走了,纔回到屋裡,正撞上繼鸞要往外走,兩下打了個照面,繼鸞便把頭轉開去。

楚歸見她換了一件衣裳,且挽起了頭髮,便問道:“你去哪?”

繼鸞站住了,卻不回答,楚歸湊過去:“怎麼了?”

繼鸞後退一步,警惕地看他,楚歸眨巴了一下眼,繼鸞咬了咬嘴脣,終於說道:“三爺……你能不能跟我說實話……”

楚歸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嗯?”

繼鸞道:“昨晚上……到底怎麼回事?我跟你有沒有……”

楚歸又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說……”

繼鸞心中焦躁,那塊帶血的帕子以及聽到的楚歸跟楚去非之間那三言兩語曖昧不清讓她極爲驚心,整個人都懵了似的,本來沒覺得身體如何,可是現在,居然覺得雙腿也有些發軟渾身不適。

,這種感覺讓繼鸞覺得一顆心哇涼哇涼地,最離譜的是她自己居然什麼也不知道,欲哭無淚。

楚歸琢磨了會兒,他雖然想把昨晚上的真相顛倒一下,譬如把自己對繼鸞上下其手說成是繼鸞主動來撲自己的……可是楚歸併沒有就想真的讓繼鸞以爲兩人已經“木已成舟”。

望着繼鸞的臉色,楚歸心中一陣掙扎,在某一瞬間他幾乎就想真的順水推舟承認下來,這樣的話……繼鸞會不會就真的也別無選擇地跟從了他?

但是……

楚歸哼了聲,十萬分正經狀道:“你當三爺是什麼人?怎麼能趁人之危呢!雖然是你主動撲上來,但是三爺……”

繼鸞瞪大眼睛:“就是說……我跟你之間並沒有發生……”有些驚喜,又有些狐疑。

楚歸道:“當然!在危急關頭,我迫不得已就把你抱着壓住了,於是你纔沒有得逞……但是三爺……”

繼鸞沒有空聽他的“但是”,一鼓作氣問道:“那麼那塊手帕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楚歸張口結舌:“啊……”他忘了還有塊沾了鼻血的帕子,迎着繼鸞的目光,楚歸嚥了口唾沫:“那是因爲……”硬着頭皮摸摸鼻子,“三爺好歹也是個男人,被你那樣折騰着,於是就……大概是最近有些上火……”哼哼嘰嘰,聲音又輕了。

繼鸞後退一步,好不容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消化了一遍,也不知是要笑還是哭,最終看着臉頰泛紅的楚歸,繼鸞心中一聲嘆息,搖搖頭往外就走。

楚歸急忙攔着她:“大清早的你去哪?”

繼鸞想了想,道:“我出去走走。”

楚歸道:“不是去找柳照眉嗎?”

繼鸞看他一眼:“或許會去看看柳老闆的。”

楚歸悻悻道:“鸞鸞,好歹我們是睡過了……你去看他歸看他,可不許跟他……”

繼鸞聽着那句話,忍不住有些臉紅:“三爺,你不要亂說。”

楚歸道:“我是說真的!”

繼鸞往門口一步:“昨晚上我喝醉了,三爺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吧。”

楚歸怔了怔,而後怒道:“什麼叫沒發生,喂……你給我回來我還沒說完!”原來趁着他說話的功夫,繼鸞已經一個箭步出了門口,飛快出了大門。

楚歸咬了咬牙,本正生氣,一轉念,卻又笑道:“原來鸞鸞是害羞了啊。”心情復又好了起來。

繼鸞一口氣跑出了巷口,見後面沒有人追來才放心,她放慢了腳步,沿着街邊往前慢慢地走,本來是想去找柳照眉的,但想到楚歸的話,又想到昨晚上的事,繼鸞站住腳看看面前的路,便轉了個彎兒。

這是錦城最繁華的一條路了,兩邊商鋪林立,街上來來往往都是衣着摩登的男女,衣香鬢影,偶爾有笑語傳來,楚歸偶爾會把這兒走,因此繼鸞也認得。

繼鸞走了會兒,往前前頭路邊上停着一輛車,瞧着眼熟,細細再看,原來是楚去非的吉普車,車邊上站着個身着制服的軍人,正是楚去非的副官。

繼鸞歪頭看了會兒,心想真是冤家路窄,楚去非大概也正在這兒,正想着要轉頭避開,腳下卻又一頓。

前面的馬路上,來來往往不下幾十人,形形□地異樣打扮,舉止……繼鸞瞅了一眼,雙眉一蹙。

繼鸞正看了會兒,卻見路邊上的一個鋪子裡走出兩個士兵來,看樣子大概是楚去非的警衛,繼鸞往旁邊一避,見兩個警衛在前,後面走出的人果真是楚去非,但身邊兒多了個人,竟是個妖嬈的女子:一身紫紅繡花的旗袍,叉兒開的高高地,隨着走動露出雪白的大腿,每一步邁出,腰肢扭動,像一條蛇似的,格外誘人。

女子挽着楚去非的手臂,正歪頭跟他說話,繼鸞瞧見她燙得很入時的波浪頭髮,挺風情的眼角,以及塗得紅紅地半邊嘴脣。

這女子當然不是楚去非的原配林紫芝。

楚去非一身制服,同這女子走在一塊兒,男的俊女的媚,美不勝收,兩人一出現,周遭的路人都紛紛地轉頭看來。

繼鸞掃了一眼兩人,又看周圍,一看之下,心中不由地震了震。

人羣中本有幾個人,看似路人模樣,手卻似有若無地按在腰間,有的便把手縮在袖管裡,楚去非同那女人剛走出來,有幾個人便盯着兩人,緩緩靠近。

繼鸞不動聲色地掃了掃周圍,在她身邊兒也有幾個人,就像是個無形地包圍圈,把楚去非圍住了。

楚去非摟着那女人的腰,有說有笑,正一步一步往吉普車走去,忽然間車邊兒的副官大叫了聲,與此同時槍聲卻也響起。

繼鸞吃了一驚,扭頭一看,纔看到茶樓上探出一個人影,開槍的正是這人。

楚去非反應迅速,把那女人摟入懷中,急忙矮身往店內退,幾個警衛拔槍回擊,傷了茶樓上一人,卻被人羣中的刺客射中,頓時倒地。

副官拔出槍前來護衛,人羣喧譁,一時大亂,副官竟靠近不到店鋪邊兒上。

人羣四處亂竄,尖叫聲連連,繼鸞雙眉一皺,雙拳握了握,便往前而行,幾個刺客混跡在人羣中,目標正是楚去非,正要渾水摸魚,卻不料繼鸞無聲無息擡手,在那人太陽上一拍,刺客頓時無聲無息倒地。

繼鸞目光如炬,一邊留神着楚去非那邊,一邊看定人羣中的刺客,如此料理了身遭的三個,卻見楚去非那邊已經險象環生了。

楚去非護着那女人,還沒有走到店內,就見斜刺裡衝出幾個人來,楚去非把那女人往旁邊一推,一槍撂倒一個,另一個卻已經開了槍。

楚去非瞧見那一簇槍火,不由地打了個冷戰,這生死關頭竟想到先前臨別時候楚歸的叮囑:他只以爲自己已經夠防備了,又怎麼會想到對方下手如此快速?

這一瞬間,卻不知從哪裡飛來一樣東西,正中那刺客的手臂。

那刺客慘叫了聲,手臂一垂,子彈便射歪了。

槍子兒從楚去非的身旁擦過,他甚至能嗅到那股奪命的硝煙氣息,楚去非心頭一寒,手上卻仍極穩,立刻給予還擊,那刺客正想再補上一槍,卻已經被楚去非先撂倒。

身旁又是數聲槍響,楚去非看過去,卻見副官跟兩個警衛提槍衝過來,擋在楚去非身前道:“督軍快進裡頭躲避!”

楚去非不敢鬆懈,後退中四看,見現場的人已經跑的差不多了,地上卻躺着好幾個人,不知是死了還是其他。

周遭一時寂靜無聲,連兩邊店鋪裡的人都不敢露頭。

楚去非回頭,瞧見自己帶着的那女人抱頭蹲在地上,似乎被嚇壞了。

副官跟警衛們見楚去非不動,便趕緊擋在他身前。

這會兒現場的人都跑光了,只有幾個巡邏的警察急匆匆地趕來。

楚去非深吸一口氣,並不進店內,掃了一眼現場情形,卻見被自己撂倒的那一個刺客手腕上刺着一件東西,正是撞歪了刺客手腕的那物。楚去非眼神一變,走過去俯身握住,用力一拔才拔~出來,原來那竟是一枚沉沉地烏木釵子。

楚去非定神看着那釵子:烏木雖然質地堅硬,但畢竟不似鐵器一般沉,當時的情形楚去非看得清楚,那出手的人並非在他視線範圍內,顯然是隔着一段距離射出烏木救了他一命的,這一份手勁跟準頭真真叫人震驚。

爲什麼一更就會肥呢,好感動啊=3=

楚大哥還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