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秦止音,真是……
越看越讓她討厭!
很快,婢女便又重新換了茶具,送來了熱茶。
穆覺舒剛飲了一口,胃裡忽覺不適,忙放下杯盞,壓住胸口。
“可是這茶不合口味嗎?”
鳳舉剛開口詢問,穆歆嫣便語帶輕嘲:“定是這茶太糙,不合大哥的胃口。”
“哼,這是上等的浮雨含翠。不是茶太糙,是你不識貨。”
桑梧走了進來。
這半晌她一直在門口站着,聽着這個穆歆嫣陰陽怪氣,莫名其妙地挑事,早就看她不痛快了。
穆歆嫣惱怒:“你又是何人?”
“歆嫣!”穆覺舒輕斥了一聲,抱歉地看向鳳舉:“舍妹無禮,還請你莫要見怪。不是茶的問題,是我自己一直都是如此,胃口不佳罷了。”
胃口不佳?
鳳舉若有所思地觀察着穆覺舒,這時仔細看來,穆覺舒的脣色似乎比常人略深,氣色隱約有些不大對。
天生如此嗎?
稍坐片刻後,兄妹二人告辭,由婢女領着出府。
“大哥,這個秦止音究竟是何來歷?都說她是憑藉一己之力白手起家,可我看她年紀比我還小,怎麼可能?一定是靠着男人……”
“歆嫣!休要胡言亂語!你真是越說越不成體統了,我們是來人府上做客的,你太無禮了!莫說人一介女流白手起家,又在燕南做出那般轟動的善舉,得到陛下與攝政王親自下旨嘉獎,何等令人欽佩敬重?!便是看在她對父親的救命之恩上,我們闔家也當懷着感激之心以禮相待。你今日的言行舉動若是被父親知道,他豈會饒你?”
“哼!”
穆歆嫣攥了攥衣袖,滿眼不忿。
“大哥,你何必爲了一個卑賤的庶民如此訓斥我?就算你我不是同母所出,但好歹我纔是你妹妹,那個秦止音算什麼?我們丘穆陵氏本就是平城貴族,只有別人看我們臉色的份,倒是你,也太看得起她了。”
“你……”
雖然確有親疏之別,但穆覺舒實在覺得自家妹妹的話太刺耳了。
可不等他再說話,穆歆嫣已經憤然轉身向前走去。
穆覺舒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妹妹被姨娘晉安郡主溺愛嬌慣,一向如此。
走着走着,他發現前方的穆歆嫣停了下來。
“怎麼?”
走到穆歆嫣身邊,發現她正眸光晶亮,癡癡地看向經過的房間。
房間窗扉半掩,屋中燃着的淡淡檀香飄了出來。
而那香菸嫋嫋的琴案前正坐着一個清雅如畫的青年男子,一襲湖藍色的衣襬鋪疊在地毯上,似湖面上的微微波瀾。
墨發隨意披散,用絲帶挽了半束,神態高雅,俊美得難以形容。
“方纔來時聽到的那首精妙的《鶴鳴九皋》,應該就是此人彈奏的吧?”
穆歆嫣喃喃自語,目不轉睛。
除了長陵王殿下,她還從未見過如此俊雅的男子。
穆覺舒心懷敬畏,怕驚擾了裡面的人,壓低聲音道:“這應該便是那位華陵衡家的衡瀾之了吧,前幾日便聽聞就是他與止音在燕南與殿下里應外合,立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