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之上,鳳舉正垂目看着厚厚的一疊書信。
慕容灼回來,將一枝桃花插入她旁邊的花瓶中。
“天氣真是回暖了,我們大燕的桃花也開了,讓你隨本王一同下去走走,你也不肯。”
淡淡的桃花香飄來,鳳舉笑了笑,說道:“我離開這一年多的時間,楚家人汲汲營營逆轉頹勢,大晉如今的時局與我當初離開時已大有不同,回去之前我自然要做一番準備。”
慕容灼略帶戲謔道:“掘人墳墓之事你都敢做,難道還會懼怕?”
說話間,他將一封信遞給鳳舉。
“阿舉,你人還未回去,便將楚康這個龍首給氣倒了,這份大禮想必那西楚府很是滿意。”
鳳舉拆開一目十行地看過,眼底劃過一絲冷意。
這信是剛從華陵送來的,說楚康傷心欲絕,一氣之下吐血,大病不起。
“看來他也是有血脈親情的,只不過是沒有給桑梧桑桐這對可憐的庶出子女半分。”
慕容灼許久都不曾見她如此憤怒了,不由說道:“大富之家,後嗣衆多,本就難免親疏之別,其實你不必如此在意。”
他自小長在皇家,類似之事看得太多了。
鳳舉沒有說話。
楚康偏心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親疏之別,而是禽獸不如。
慕容灼握住她的手,說道:“本王知道你是憐惜桑梧姐弟,但如今他們已經自由了,你此番也算爲他們出了口氣,不必再想了。晉太子蕭雋不日便會抵達永江南岸,我們是要現在渡江,還是在此坐等他來?”
鳳舉掃了眼手邊那厚疊的書信,上面也有提及太子如今處境甚危。
“太子往日不曾與我們爲難,還是要給他幾分面子的。”
“明白了,再過半日,本王的親衛儀仗和隨行使臣便會到了,到時我們再渡江。”
鳳舉含笑問道:“你就如此將朝中事務都丟給高陵王,他不會惱恨你嗎?”
慕容灼冷着俊臉,淡淡道:“本王這是給他機會贖罪。”
“那我之前告知你的關於七殺閣據點一事,確定他能處理乾淨?”
慕容洛那閒散王爺的個性,她委實有點不太放心。
慕容灼道:“此事早在你傳信來時,本王便已經做了安排,等到你我到了華陵,七殺閣便也從大燕的疆土上徹底消失了。”
有他這句話,鳳舉便能徹底安心。
半日之後,北燕使臣和儀仗隊果然全都抵達,在江邊過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官船渡江。
這日傍晚時分。
太子帶隊抵達南岸臨近的江源縣,本打算安頓下來第二日再渡江,卻不料剛在府衙安頓下來,當地縣令林牧便匆忙來報。
“稟太子殿下,那北燕使團的官船已經靠岸了,您看這……”
太子一怔,清朗的眸中閃過一絲別樣的光芒。
“她回來了!”
低喃一聲,他急忙命人更衣,又讓林牧立刻安排迎接事宜。
而此時的江岸邊,鳳舉還在船上時,便看到岸邊一人穿着尋常的衣裳,帶着零星幾名僕從立馬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