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士者,先謀身,而後謀國。
李荀嘉一心圖謀天下,可是他家中這件事如果處置不當,就會埋下巨大的隱患,這便是鳳舉放蘇氏去找李荀嘉的原因。
慕容灼道:“你只是爲她治病後放她離開,其後去尋李荀嘉,下毒報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李荀嘉。”
從前慕容灼對李荀嘉還有幾分欣賞,可是如今,他很瞧不起這個人,男兒建功立業首先爲的是讓家人妻兒生活無憂,可是李荀嘉非但沒有保護好父母妻兒,反而讓他們都淪爲了自己的犧牲品,事後還未能安撫髮妻,讓一個女人如此絕望極端,實在失敗無能得很!
鳳舉目光清冷:“你說得對。”
她轉身來到院子,嘲諷地看着李荀嘉:“大志未酬,前功盡棄,你此刻是否很不甘心?”
李荀嘉艱難地翻了個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是啊,很不甘心,我追隨陛下多年籌謀,一夕之間全都毀了,毀了……”
他兀自笑了起來,毒血嗆到喉頭,他一邊笑一邊咳嗽。
鳳舉輕鄙地冷笑:“你與蕭鸞能有今日,皆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都是一樣的人,自以爲當世英傑,實則,不過無能鼠輩爾!”
目送鳳舉離開,慕容灼不屑地對李荀嘉道:“家且不能安,何以安天下?你是個毫無擔當的失敗者。”
李荀嘉看向大開的屋門,只能看到蘇氏一截衣尾。
慕容灼從院子走了出來,鳳舉已然上了馬車,這時,院內傳來李荀嘉的大小聲,淒涼,自嘲,很快便歸於寧靜。
慕容灼覺得鳳舉的心情不會太好,一路上便只是默默地陪着她,不曾開口說一句話,他以爲鳳舉此時也無心談論其他,卻不料……
“灼郎,你要儘快娶我纔是。”
“……”
慕容灼愣住了,妖豔的眼尾上揚,他眨了眨眼睛。
鳳舉又道:“世道殘酷,夫妻苦多,我怕拖得太久,所見太多,我便沒有勇氣嫁予你了。”
慕容灼頓時很想讓車伕掉頭,回去將已經嚥氣的李荀嘉再痛揍一頓。
“本王與他們不同,阿舉,要相信你的眼光。”
“有道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啊!”
慕容灼鄭重:“本王曾見過白色的烏鴉,改日便讓人尋來給你瞧。”
慕容灼又在心中補充了一句:鳳公不也是一隻白色烏鴉嗎?
鳳舉懶懶地擡起眼皮看他,輕嘆了口氣,歪身靠進他懷裡。
“蕭鸞雖已死,但他遺留下的那些反臣心有不甘,近日必會有動作,要當心了。”
“嗯!本王會盡快將聘禮收拾好,絕不會讓你等太久。”
……
宇文擎終究不是浪得虛名,儘管守在西關的大晉將領皆非酒囊飯袋,可還是在宇文擎的強勢猛攻下節節敗退,他們能做的便是盡力將損失降到最低。
鳳舉發現慕容灼自從接到戰報一封封送回,便有些心不在焉。
鳳舉看過最新的戰報,嘆道:“青州乃是大晉西邊的壁壘,宇文擎攻佔青州後出現當下局面並不稀奇,馮嶠雖亦爲悍將,可論謀略還是難以與宇文擎抗衡。”
“阿舉,本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