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自內封閉,鳳舉已經進不去,於是便只能請宮人帶她四處走走。
從宮人口中鳳舉才得知,那宮中隨處可見的紅色花朵叫丹心葛,此花是西秦獨有,但在西秦其實並不多見,如今宮中會有這麼多,皆是秦帝在過往的二十餘年裡年復一年栽種的。
丹心葛,丹心殿,二十餘年的心血。
在宮裡大多數人看來,他們的君王雖然擁有着出衆的風姿,但卻着實是個涼薄寡情的冷酷之人。
但是又有幾人知道,那人的款款深情都只給了一人。
他涼薄寡情,但也專一癡情。
第一天。
第二天。
直到第三天,那父子二人仍是不見出來。
這天夜裡,鳳舉早早睡下,期待着天明的好消息。
深夜,宮室寂靜。
宮殿外守夜的宮人靠着牆打着瞌睡。
殿內鳳舉也睡得安穩。
“咔咔”兩聲幾不可聞的聲響從牀榻下傳出,外面的宮人聽不到,躺在牀榻上的鳳舉卻是聽見了。
她原本以爲是自己睡得迷糊,但是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牀榻已經驟然陷了下去。
片刻之後,牀榻重新變得平整,一個內侍官悄然出現,將牀褥錦被重新鋪好,放了一封信在牀榻邊,離開得神不知鬼不覺。
翌日清晨,慕容灼和秦帝終於出了冰室,本打算直接去丹心殿醫治柔嘉公主,卻得知……鳳舉失蹤了。
牀榻邊的一封書信成了唯一的線索。
“宇文擎!”慕容灼咬牙切齒吐出這個名字,同時已將書信攥成團。
秦帝聞言也已明白了大概,他掰開慕容灼的手,將紙團展開看了看。
“玉林關,那孩子果然是很有腦子。”
秦帝在此時稱讚宇文擎,也不知是抱着怎樣的態度。
等他說完,扭頭便發現慕容灼正苦大仇深地盯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蠱蟲在體內相互爭鬥吞噬,對宿主的身體損耗極大,慕容灼現在臉色很是蒼白。
秦帝終非木石,這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心疼有之,理解也有之。
“宇文擎是你的親生兒子嗎?”慕容灼臉色陰沉地問。
秦帝說道:“只有你一個。”
“那本王便可放心將他的頭擰下來了。”
真是可怕啊!
秦帝暗暗嘆息。
“如今還能追隨他的,必是他培植的親信軍隊,便是朕也無法控制這些人,他既已佔據天水城,那想必玉林關也在他掌控之中,要正面攻入玉林關,不易。”
慕容灼常年帶兵,各國地形地勢都瞭若指掌,攻打玉林關的艱難他也有所瞭解。
“本王即刻去調動軍隊!”
再難又如何?既然阿舉在那裡,千難萬難他都必須要去。
慕容灼火急火燎地跑了,走遠了還不忘喊了一句:“那件事待本王回來再辦。”
說的是救柔嘉公主之事。
如果只需要一兩滴血,慕容灼不介意現在立刻割自己一刀再走,但據秦帝所言沒有那麼簡單,他總也不能拖着半死不活的身體去和宇文擎拼。
“哎,學會了愛,便有了軟肋,朕已是陷了進去,若是可以,真是不希望朕的兒子也如此,可惜看此情形,你也是無藥可醫了。”
秦帝呢喃了幾句,隨後對身邊的秦長風道:“通知長川,命他帶着朕的令牌即刻趕往玉林關,周邊軍隊可任由他調遣,讓他準備隨時配合接應皇子。”
“是!”
“一個大活人竟在宮中憑空消失,看來這宮中還有太子餘孽,該如何做,你看着辦。”
“是臣失職,臣即刻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