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的喉嚨有些乾澀。
“你當初爲何要拿走這塊玉佩?”
“爲了保護自己。”謝蘊答得乾脆:“我打聽過,不少人都知道你這塊玉佩很有些來歷,它很能表明你的身份,我如果遇險,就可以拿着它唬人。”
鳳瑾聽到這個回答,忽然失笑,謝蘊給出的理由與他所想的截然不同,他以爲,謝蘊是想拿去當做定情信物,留作紀念。
鳳瑾的笑聲有着些許苦澀,自嘲。
“既然如此,爲何又要歸還?”
“我仗你的勢自保,因爲你是我的男人,以後不是了,也就不需要了。”
一瞬間,謝蘊在鳳瑾的眸中看到一絲凌厲,與他素來的溫潤謙和不匹配,但這才符合他的身份。
謝蘊不清楚他此刻這份凌厲是因爲不捨她,還是因爲他世家大少爺感覺自尊受到了傷害,反正,也沒必要知道了。
謝蘊見鳳瑾遲遲不接,自己將玉佩放到了桌上。
“鳳瑾,再見!”
謝蘊將手伸到鳳瑾身前。
鳳瑾心中如墜巨石,垂眸看着謝蘊的舉動,也不知她是何意。
謝蘊主動拉起他的手,將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晃了兩下。
鳳瑾看着謝蘊那隻手從自己手中一點點抽離,想要抓住,又感到無力。
抓住了又能如何?她要的自己給不了。
謝蘊走了,這一次大概是真的走了。
鳳瑾呆若石碑,站在遠處站了很久,他擡手自己的手,依稀彷彿還能嗅到上面殘留的香氣,大概是整日與香料爲伍,謝蘊的身上總是有種香味。
此後,兩人再也沒有見過,可是華陵城中卻處處流傳着有關於鳳瑾和謝蘊的事情。
大抵便是,謝蘊是從北地來的寒門女子,爲了追求鳳瑾,帶着全部身家南下千里而來,而鳳瑾也對此女頗爲傾心,兩人早已暗許終生,如是云云。
然而,許多人上門找鳳瑾起鬨,卻是再也不曾見過當日的女子出現在鳳瑾身邊。
這些傳言自然而然,不可避免地傳到了鳳家家主鳳隨雲的耳中。
這日,鳳隨雲將鳳瑾叫到了面前。
鳳瑾心中猜到了父親叫他來的用意。
鳳隨雲將愛子從上到大打量了一番,赫然發現他竟然憔悴了許多,也不見了往日的神采。
“懷瑜,你動了真情了?”鳳隨雲肅然道。
鳳瑾恍惚的神思倏地凝滯,有什麼東西在腦中陡然炸開。
動了真情?
他對謝蘊?
不是欣賞?是動了真情?
鳳隨雲將兒子的反常看在眼裡,漠然道:“那女子的出身我已瞭解清楚,懷瑜,你即將成爲鳳家的少主,將來更會繼承家主之位,你的妻妾絕不能是一個商戶之女。儘快將那女子
處理了,爲父的意思,你可明白?”
“呵!”鳳瑾訕訕苦笑:“不必了,她已與我斷了乾淨,再無瓜葛。”
鳳瑾離開時,背影落寞。
鳳隨雲不願將“失魂落魄”四個字與這個令他驕傲的嫡子聯繫在一起,可是,事實似乎就擺在他眼前。
鳳隨雲轉動着手上的扳指,沉思良久,在唯有他一人的房間裡輕聲說:“懷瑜心氣甚高,能令他如此動心的,絕非尋常女子,去查探那個叫謝蘊的女子,我想知道此女究竟如何。”
“是。”空氣中傳來一聲極輕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