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神態肅然,緊牽着鳳舉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他自己不善言辭,鳳舉爲他所言的已經足夠了。
“赫連將軍,避其鋒芒,這亦是皇祖父之意。眼下慕容烈控制着平城,壓制百官,已處於制高點,本王與你所掌握的兵力共計十萬,而慕容烈必已竊取皇祖父手中的兵符,如此他便有燕軍主力八十萬,你莫要忘了,朝中還有一個心懷叵測的拓跋昇。拓跋昇是不會樂見大燕內亂平息的,此時我們若是出兵討伐慕容烈,拓跋昇必會與慕容烈聯手,加上他手中的七萬,我們毫無勝算。”
赫連信沉默了。
八十七萬還僅僅是主力,加上散軍足有百萬,相差懸殊,即便他們再是用兵如神,也實在艱難。
慕容灼低沉道:“何況,他們麾下的將士皆是我大燕子民,昔日也曾與你我並肩作戰,不到萬不得已,本王不願看燕人自相殘殺!”
赫連信不解:“可這與殿下去南晉有何關聯?殿下若去了南晉,南北相隔,他們豈不是更加猖狂?”
“哼!”慕容灼脣角斜勾,那笑容中帶着一絲邪氣,“本王在時,拓跋昇會與慕容烈聯手,可若本王不在呢?”
“他們會繼續水火不容!”赫連信眼中亮光大盛。
“本王要他們兩虎相爭,待到他們互相撕咬到筋疲力竭,傷痕累累,便是本王將他們一網打盡之時!”
赫連信望着慕容灼,再次驚訝於他的改變。
從前的慕容灼儘管有智謀,但他的智謀僅限於戰場之上用兵如神,對於朝中各方勢力之間的權衡相爭,他從來不屑於理會。
然而今時今日的慕容灼,那份張揚的傲氣猶在,只是心性更加沉穩。
就像一頭只會撕咬獵物的狼,開始學會了伺機而動,只一個眼神便令人惶恐到窒息。
赫連信怔愣着。
慕容灼說道:“皇祖父畢生之志,便是一統南北,橫掃西秦,收復各部,使天下真正一統,他未完之心願,由本王承接。既如此,本王豈能固步於燕地一隅?蟄伏一時,只是爲了有朝一日席捲天下!”
鳳舉望着他,心神有些恍惚。
前生,蕭鸞最終統一了南北,那時,慕容灼早已戰敗自刎。
而今,懷着比蕭鸞更大抱負的慕容灼,是否真能逆轉前生的命運?
清楚了慕容灼的鴻鵠遠志,赫連信自是大感欣慰,但思及慕容灼當着一個晉室貴族的面,揚言要一統南北,他警覺地看向鳳舉。
然而,出乎意料,他並未在那女郎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震驚與惶恐,反倒是理所當然般的平靜。
“赫連信,本王之意你已明白,你被調離平城,日後有何打算?”
赫連信定定地望着慕容灼,毫不猶豫地以手貼胸行禮道:“赫連信全憑長陵王殿下安排。”
“好!慕容烈將你驅逐到幽州是他最大的失誤,幽州乃我大燕先祖崛起之源,地廣物豐,最宜養兵,本王要你割據幽州一方,不必刻意與慕容烈衝突,以強盛兵力爲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