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啊……
柳衿在心中默默嘆息,起身穿好衣裳。
此事,鳳舉端了些飲食之物送到柳衿面前。
“你也餓了,用吧!”
柳衿侷促道:“大小姐,您……”
鳳家大小姐何曾給人端茶送水過?
“你方纔去換馬時我已經用過了,你稍作休息,我們稍後便走。”
說着,鳳舉走向了茶寮老闆。
“老闆,此處你們已經不能留了,你還是儘快收拾細軟離開吧!還有當地其他人,我們只是外人,由你去說較爲合適。”
茶寮老闆滿面愁苦:“那些朝廷管轄的郡縣明令禁止外來人口落戶定居,離開此處我們又能去何處呢?”
鳳舉回想着當初慕容灼圈畫出的那些流民區域,她記得在這青州邊界附近有一片地方就在其中,而且是慕容灼規劃的首選之地,項英的人極有可能已經在那裡了。
“老闆,附近是否有一處叫青川的地方?”
“青川?是有,青川距離此處只有幾裡地,中間隔着一條小河。”
看來她沒有記錯。
鳳舉道:“老闆,你可與此處居民一同遷居青川,據我所知那裡也聚集了大量流民,如今更是有人在那裡保護當地百姓,你們若去了那裡必可安然無憂。”
“那裡真能容得下我們?”
“萍水相逢,你若信得過我便即刻通知大家準備,若是不信,那你們便好自爲之吧!”
鳳舉說完看了眼男童,摸了摸男童的小腦袋。
在她與柳衿離開時,回頭望了一眼,那些百姓都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
青州。
慕容灼自得到附屬兵符,整頓了兵力,便開始連續操練了三日兵馬,鼓聲和喊聲震天,連秦軍軍營中都能聽到。
從未如此苦哈哈操練過的晉軍私下裡怨念無數。
第四日清晨,慕容灼只率領了五十騎兵、五十弓箭手和四百步兵到秦軍處叫陣。
然而,開戰至今連連獲勝的宇文擎如今卻選擇了閉門不應。
這個現象讓晉軍原本萎靡的士氣瞬間振奮了起來,他們總覺得這是慕容灼威名的震懾。
而原本那些對慕容灼的抱怨也都消失不見,化作滿滿的敬畏。
秦軍不應戰,慕容灼果斷收兵,這也讓追隨他而來的五百人暗暗鬆了口氣,畢竟,五百人出戰,這簡直就是找死的節奏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當天下午,慕容灼又集結人出去叫陣,此迴帶的人更少,僅有五十騎兵,三十弓箭手,二百步兵。
莫說是秦軍,就連晉軍都被慕容灼弄蒙了,讓他們沒日沒夜地操練了三日,又不正經帶他們出戰,這究竟是想做什麼?
這一天之內,慕容灼接連叫了五次陣,一次比一次人少,到了第四次,就連他自己都懶得出現了,只有三十人騎着馬懶洋洋地在陣前溜達。
眼見日影西斜,晚霞如火,晉軍緊閉軍營大門,徹底消停了。
秦軍瞭望臺上,宇文擎與一名年輕將軍站在一起,望着晉軍營地。
年輕將軍道:“奇怪了,這慕容灼折騰了一天,到底意欲何爲?太子殿下,晉軍近來損失慘重,會不會是楚闊不願將兵力完全交給他,只給了那麼點人故意刁難?他其實是在故弄玄虛?”
“不可能!”
宇文擎果斷否定了年輕將軍的想法。
“你沒聽到這兩日晉軍營中在操練兵馬嗎?就憑東晉那些將領絕不可能將軍中士氣帶至那般程度,必是慕容灼,從那聲音來看,他掌握的兵力絕對不少。”
“這就怪了,他既然手中有兵,爲何只帶了那麼幾個人來叫陣?”
“慕容灼其人,缺乏心機,於宮闈之內便如籠中之獸,只能任人宰割,可一旦上了戰場,便是虎狼歸山,詭計多端,我們不得不防。”
說起來有點矛盾,一個不擅長算計人心的人,卻偏偏能在戰場之上將人耍得團團轉。
宇文擎放眼望去,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爲何營中遲遲沒有炊煙升起?”
他自顧自地呢喃着,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升起。
身邊的年輕將軍道:“沒有炊煙,難道是營中無人?”
這句話讓宇文擎的神色驀然變得凝重:“白日派出去的人爲何還沒有動靜?”
他的話剛一說完,下面便傳來一道聲音。
“啓稟殿下,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說是在我們的南北兩處山林中都有動靜傳出,似乎……有大批的伏兵。”
“果然是聲東擊西!”
宇文擎一掌拍在了欄杆上,瞪了眼晉軍大營,轉身匆匆往瞭望臺下走去。
“立刻集結人馬,向南北兩處增援。”
年輕將軍皺眉:“殿下,那我們的主營呢?”
宇文擎迅速估算着雙方的兵力,做出了分配:“晉軍如今能調動的最多隻有八萬,而我們是他們的三倍之多,主營留八萬,南北兩處各調派八萬,哼,即便是如此,在人數上我們還是佔着成倍的優勢,無論慕容灼的目標究竟是哪一處,我們都不會輸!”
他此次東征,縱使不能將東晉一口吞併,至少也要奪幾座城池。
至於,慕容灼……
兩年前自己敗給了他,這一次,絕對不會!
而在晉軍營中,慕容灼派出去的人也回來了。
“將軍,有動靜了!”
慕容灼聞言,清冷的藍瞳中浮光掠影,清透而瀲灩。
這一夜——
宇文擎在主營中等了許久,始終風平浪靜,而晉軍營中也一直都未升起炊煙。
這讓他更加篤定了對方營中無人,當即下令攻入晉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