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是外人,你的家事確實與我們無關,但她呢?”鳳舉指着芷娘,說道:“你看看你身邊的女子,你縱容悍妻,無畏生死,但你如何忍心這捨身護你的紅顏跟着你受苦?你若是還有一點良知,便放李氏自由,也讓你身邊的女子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是啊,鬆巖,既然夫人也應允,你又何苦如此糾纏折磨?”
其他人是真沒料到鳳舉一出來便做出如此舉動,但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李氏的作爲已犯七出之條,再繼續留下,恐怕向鬆巖真要被打死了。
衆人紛紛相勸,向準擡頭看了眼李氏:“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你若不願,我便不會休棄你。”
“我答應了,我願意!你放我走吧!”
向準沒說話,只是點頭,也不提筆,直接按了個血指印下去。
“去吧!去吧……”
李氏快速上前撿了休書,準備進屋去收拾。
鳳舉道:“現在就走,否則便將腦袋留下吧!”
齊俊急問:“那……”
“玲瓏,帶他們去馬車上取三袋金葉子。”
“是!”
兩人走了,毫不留戀。
向準自嘲地笑了笑,頹然回屋,閉門。
“哎!當年的向鬆巖,鮮衣怒馬,凜冽肺腑嘯成長歌,何等的少年風流,如今爲何就變成了這般?”衛嘯捶胸慨嘆。
其他幾人也都唏噓不已。
鳳舉走到屋前,在窗戶旁嗅了嗅,豁然推開了一扇窗。
“爲何變成這般,看他這副德性難道還不知道嗎?”
透過窗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向準正在屋內服食寒食散。
鳳舉嘲諷道:“不能給妻妾依靠,空有才學卻終日頹廢,不惑之年卻無所建樹,向鬆巖,枉爲七尺丈夫!”
盧亭溪沉聲道:“謝無音,你此話太過分了!”
“哎!”崔子洲道:“鬆巖無心世俗,他如此不過是選擇了遁世隱居。”
“哼!無心世俗?諸公捫心自問,避世隱居當真是無心世俗嗎?若無心世俗,何故對滄浪那般執着?”鳳舉嘲笑:“說得好聽!他這根本就不是隱居,是逃避,是沒有擔當,是懦夫行徑!無音此刻只慶幸,慶幸此人沒有出仕爲官,否則一個連家都擔不起的人,如何能匡扶社稷?只會誤國害民!”
“小子!你住口!”衛嘯一聲大吼。
鳳舉冷笑。
何必如此大聲?心虛嗎?
“卿卿,莫要再說了!”連衡瀾之都覺得她言語太過激了,又擔心她再說下去,過往的一切努力都將毀之一旦。
可鳳舉卻從他身邊走過,徑直離開。
“伯玉,你就不該將這小子帶來!無知小兒,猖狂自負!”
溫伯玉下壓着嘴角不說話,謝無音說話固然太過,讓他有些後悔帶那小子來,可這纔是嶽淵渟的徒弟,與嶽淵渟的脾氣簡直一模一樣。況且這些話……說白了又何嘗不是他們這些人心知肚明卻又不敢說出口的?
事已至此,向準擺明了不肯聽他們勸,他們只好讓自己的隨從將一些銀子給了芷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