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猛男被問得有些呆愣,心下覺得奇怪,卻還是如實向他說了。
“在家頹廢了一個星期,病假結束就回學校上課了啊,就是天天的有些無精打采,不過你放心啦,你爸媽沒去找她麻煩,我都讓人盯着呢。”
厲少男不接話,又往天上看去。
“陽光,真的有那麼吸引人嗎。”喃喃自語,聲音低到坐在身邊的曹猛男也沒能聽清。“啊?什麼?!”
“你去安排一下吧,再過兩天,我想出院。”厲少男起身朝住院部的方向走去,丟下曹猛男在原地發愣。
“隨你怎麼安排,說我爸死了我媽死了我必須回去奔喪都可以,我只要看到准許出院這個結果。”
“唐臻明天見。”金雨晴眉眼彎彎,笑成一條橋,朝許唐臻擺手道再見。
許唐臻牽扯嘴角,算是迴應。“再見。”音量低到幾若未聞。
羅靈靈被金雨晴拖着一道回家,之前邀請過許唐臻,只是最近許唐臻情緒低落,這樣的邀請總是被她拒絕。
許唐臻揹着包遊魂似的往家走,一直一直走,心裡堵着一口氣,怎麼也沒有辦法吞下去,不上不下的讓許唐臻憋悶得又想哭泣。經過報刊亭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又瞥見報紙上彩色印刷放大了的蘇老闆與selene深情對望的的照片,心底的空洞俞放愈大,差一點兒就要吞噬了她所有的光明。
她久久駐足在報刊亭前,眼裡泛着霧氣。“小姑娘,你要買什麼?!”報刊亭裡坐着的老闆娘見許唐臻站立不動卻什麼都不買,怕她擋了客人,開口詢問。許唐臻擡眼望了老闆娘一眼,一言不發的機械般轉身,像丟了魂似得地走開。
老闆娘伸手拍拍胸脯,驚魂未定。“小姑娘家家的眼神怎麼能那麼嚇人,真是作孽喲……”
許唐臻一步一步走上臺階,一步一步邁向天台。她忽然有種衝動,就這麼向樓下跳下去,就這麼解脫,就這麼,在蘇老闆心裡留下曲折深刻的痕跡,用終結生命的方式。
蘇老闆啊,爲什麼喜歡你會這麼難過,
爲什麼已經決定不再喜歡你了,心裡還是會這麼痛,難道說暑假裡那兩個月的相處,讓我把你深深刻在我心裡了嗎?可是蘇老闆,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來打擾我,可不可以就這麼不再相見,不要再讓我喜歡你,追逐你,聽見你的消息,看見你的幸福。因爲我的心真的疼啊。
許唐臻的腳步瑟縮了一下,回過神來。輕嘲自己,連死都沒有勇氣,原來自己自私到最愛的還是自己。
天台上的風很大,望向樓下的車水馬龍,人潮擁擠映入眼,都只成了密密麻麻的小點。
許唐臻伸出手,鬆開,手裡的白色手機掉下。就這樣吧,揮別過去,用它代替自己死去。
樓下草地,靜靜躺着白色手機的殘骸,就好像從她的生命裡剝離了些什麼。半響後,她握緊拳頭做了某個重要的決定。
曹猛男正在許唐臻家門口,抱着手臂不停地走來走去,不時上前按一下門鈴。“這傻妮兒,手機都關機着,人跑哪兒去了。”
許唐臻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便是見着了這樣的曹猛男。
“不在醫院守着厲少男,跑來找我做什麼?!”許唐臻從書包裡掏出鑰匙,上前開門。
“他要出院了,我哪裡還需要守着他,找抽呢嗎?!”許唐臻開門的動作停頓一下,又繼續開門。
“哦。”
“倒是你啊,我看你這半個月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出什麼事兒了嗎?!”門開了,曹猛男跟在許唐臻身後進門。
“進來的時候把鞋子換了。”許唐臻丟下這句話,徑自進屋。
曹猛男換鞋進屋,自己到飲水機那兒倒水,水緩緩滴落,蓄了小半杯,沒水了,他又換到另一邊,滴落兩滴,徹底沒水了。
“飲水機沒水了都不知道換,水在哪兒呢,我給你換上。”
許唐臻指了指電視機旁邊。“他明天出院,你去接他嗎?!”
“不去了,我還要上課。”許唐臻手裡削蘋果的動作停下來,望着曹猛男認真道。
“那就算了吧,不想去也
不能勉強你啊。大概是明天下午的,你要是能去的話,去一趟吧,少男他,挺擔心你的。”
“行了,你還不知道我和他嗎?相看兩厭的,去了也是我衝他發火或者他衝我發脾氣。不去了,招人嫌的。”
“好吧。”
第二天,曹猛男慢慢扶着攙着厲少男坐進出租車,雖然傷口已經拆線,但是他的傷還不能算完全好。
現在還不能久坐,不能劇烈運動,偶爾要起來走動,兩個月之後傷口才能完全癒合,醫生的建議是最好不要急着去學校,必須在家休養一個月或者更久。
“那死丫頭沒來麼?!”厲少男開口。
“沒來,她要上課。”曹猛男表情略顯不自然,摸摸鼻子,只說了這一句話便不再開口。
車窗外的景色不住向後倒退,厲少男望着車窗,不再開口。
“在家好好休息,醫生說一個月才能去學校,你要是等不及,那就稍微早一點,不過提前的時間最多不許超過一星期。”
“我知道了。”
許唐臻託曹猛男給她挑了一隻手機,順便換了一張手機卡。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本的軌道。許唐臻每天都正常上下學,回家的時候與金雨晴羅靈靈招手道別,上課的時候認認真真地做筆記,解答老師佈置的題目,下課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要麼睡覺要麼做題。
一切都正常到無可挑剔。
班主任張麗曾經找過許唐臻談話,可不管問她什麼,許唐臻都只是輕輕搖頭。後來班主任只對她說了這麼一段話。
“女孩子性格安靜一點是好事,可是太安靜了一定是遭遇了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從開學的時候被混混攔截,一直到後來生病請假,回來上課之後,你的情緒一直不是很對勁,這半個月來我一直在觀察你,你安靜到了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的地步。雖然我是你的班主任,但是同樣希望你能健康快樂的成長,如果你想通了就請告訴我,不以師生的身份,只以朋友的身份,與我聊天,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