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深跟着俞桑婉進了陸清明房間的內室。
俞桑婉拉着林深深坐在沙發上，陸清明就坐在他們對面。
“深深？”
俞桑婉拉着林深深坐下，上下打量着她。
“嗯。”林深深不明所以，點着頭，“是，夫人，您請說。”
“你剛纔說，你不記得你原來姓什麼，是什麼意思？”俞桑婉聲音輕柔，生怕嚇壞了她一樣。
林深深皺着眉，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有關她的身世，倒是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因爲她到林家的時候，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
林家上下想要瞞，也瞞不住。更何況，這些年，雖然她是個養女，但是林家父母、林尋，對林深深那是真好。即使是養女，又怎麼樣？
林父林母比起那些她所謂的親人來說，要有情義的多。
此刻，林深深也沒有隱瞞俞桑婉。
“回夫人，我是被領養的……領養我的父親姓林，所以我現在姓林。”
啊……
俞桑婉心頭一跳，領養的！也就是說，這個林深深，不是林家的人。所以，她的感覺還是有可信度的。
陸清明也是一驚，“原來，你是領養的啊？”
他突然想到了林尋，難怪……他會覺得林尋對林深深的態度，超過了一個哥哥應該對妹妹的關心。
難道，那個林尋……不只是把林深深當妹妹？
陸清明不自覺的，皺了眉。不過，他不明白，母親問這些，究竟這個林深深什麼來頭？
俞桑婉想的，自然不是這些，她拉住林深深的手，“那，深深，你不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了嗎？我是說，在你被林家領養以前？”
“……”
林深深怔住，茫然的搖搖頭。
“具體的，我記不清了……我只知道，我被親戚們送來送去，後來，我就進了孤兒院，最後，是我現在的養父養母領養了我，其他的，我記不住了。”
“什麼？”
俞桑婉驚愕，“被親戚送來送去？”
“……”林深深懵懂的點點頭，“嗯，我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這些了……”
說着，眼眶有點紅。
囁嚅道，“大家都不願意要我，嫌棄我……覺得我是個麻煩。他們不給我飯吃，我只好去要飯……是孤兒院的院長，領我進的孤兒院。”
“什麼？”俞桑婉驚愕。
“什麼！”剛纔一直沒說話的陸清明也蹦了起來，他神色複雜的盯着林深深。
這要他怎麼相信，林深深竟然還有過這樣的境遇！
陸清明皺眉，煩躁不已。
“要飯？你那是些什麼親戚？是人嗎？家裡是有多困難，逼着一個孩子去沿街乞討！”
“深深。”
俞桑婉眼眶已經溼了，擡手輕撫着林深深的鬢髮，“你……小時候的事情，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嗯。”林深深搖搖頭，揚脣。
這個時候，她的嘴角還是帶着一絲笑意。
“夫人，我的腦子……比較笨，就是反應比較遲鈍，裝不下太多東西的，我真的記不得了。”
“……”
俞桑婉粉脣微顫，眼淚掉了下來。
“夫人？”林深深嚇了一跳，“您怎麼了？您怎麼哭了？是因爲我的遭遇嗎？”
她手忙腳亂的扯過紙巾，替俞桑婉擦眼淚，“您別哭啊！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自己都不難過了。”
“深深……”
俞桑婉哽咽着，“你先出去，我和清明說兩句話，好嗎？”
“哦。”林深深不明所以，點點頭，“那我出去了。”
她站起來，朝陸清明躬身，退了出去。
陸清明皺着眉，也是一頭霧水。
“媽，你這是……”
“清明。”
俞桑婉難以自持，含着淚，“你看，深深像誰？”
“啊？”陸清明一時間沒有想到。
俞桑婉哽咽，“你不記得宮雪妍阿姨長什麼樣子了，可是，你也不記得素素了嗎？素素，她自從小時候受過傷以後腦子就不太好……她最後，是被宮鴻鳴帶走的，移民了！”
“？”
陸清明怔住。
被母親這麼一提醒，他自然想起來了。
其實，在這之前，他也有過懷疑，只是覺得沒有可能，所以沒有深想。
但是現在……
陸清明嘆道，“媽，林深深……和素素一樣，會偷東西！很會偷！”
“啊……”
俞桑婉一聽，猛地捂住心口，連連點頭。
“是素素、是素素，是素素沒錯了！”
她淚水不斷往下掉，“素素和雪妍，簡直是一模一樣！啊……素素，可憐的孩子！”
陸清明懵了，他驀地看向門口。
他無法想象，一直纏着他的林深深，竟然就是素素！
素素回來了！可是，素素不記得他了！
素素從小被親戚推來推去，沿街乞討！最後進了孤兒院，直到……被林家收養。
天！
陸清明重重的閉上眼，光是這樣想想，都心疼不已。
素素在觀潮，可是被他和母親捧在手心裡的。
“啊……”
俞桑婉抽泣着，幾乎要喘不過來氣。
“我對不起雪妍……素素是因爲我，纔會受傷，也是因爲我，纔會耽誤治療，落下病根、腦子受了影響！雪妍臨終前，託付我一定將素素視如己出，可是，我辜負了她！”
“媽！”
陸清明走上前，輕輕抱住母親，“你別這樣。”
“清明。”
俞桑婉拉着兒子，眼睛紅腫。
“素素太可憐了，太可憐了啊！我對不起雪妍，對不起素素！清明，素素回來了……你要好好照顧她！”
陸清明輕輕拍着母親的肩膀，“媽，你放心……確定她是素素，那她就是我妹妹！”
“嗯。”俞桑婉哽咽着點頭，“素素，可憐的素素。”
……
陸清明叫來了司馬。
“司馬，去調查一下林深深的資料，家庭背景，深入的……這是我母親的意思。”
司馬些微詫異，但聽到這是俞桑婉的吩咐，沒有多問，“是。”
陸清明從辦公室出去，遠遠的看見林深深在操場上和那些男人一起打籃球。
胳膊、腿，一起撞來撞去，休息的時候，那些男人又直接搭着她的肩膀……
嘖！陸清明心裡長了毛，擰眉朝她吼道，“林深深，你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