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餐廳裡，寧檬把早餐放好，和陸清明面對面而坐。
寧檬拿起胡椒麪，往陸清明碗裡放。陸清明皺着眉，“寧檬，可以了……我，不是很喜歡胡椒味。”
“啊？”
寧檬怔忪，有些不好意思，收回了手。
訕訕的笑笑，“是嗎？那，我不放了。”
陸清明蹙眉，將一盒包子往她面前一推，“這些，是沒有香菜的，我知道，你不吃。”
“……哦，謝謝。”寧檬點點頭，越發心虛了。
沉默的瞬間，其實，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他們彼此都是清楚的。
這麼些年來，陸清明對寧檬確實不錯，他也的確想過要和她在一起。所以，他對檸檬，可以說是很細心。可是，反過來說，寧檬太忙着追逐她想要的，事實上，卻忽略了陸清明。
就像此刻，陸清明瞭解寧檬的喜好，寧檬……去對陸清明一無所知。
寧檬尷尬的笑笑，看了看陸清明身上的衣服，“咦，這一身，好像是頭一次見你穿啊。”
“這個？”
陸清明擡了擡袖子，不由自主的笑了。
“這是深深給我做的，手製……”
深深、林深深……寧檬僵住，扯了扯嘴角，“是嗎？那她真是心靈手巧，這手藝和大師也沒有區別了。”
“嗯。”陸清明點點頭。
心想着，既然提起深深了，要不就藉着這個機會，好好和寧檬說一說？他現在和深深已經在一起了，拖下去，對他們三個人都沒有好處。
“寧檬……”
陸清明想了想，要開口。
“清明。”寧檬突然出聲，站了起來，“對了，我前兩天買了一張黑膠唱片，還沒聽過，正好，今天你來了，我們一起聽聽看啊。”
說着，轉身走到唱片機邊上。
陸清明微微蹙眉，看着她的背影，一時間沉默。也許，寧檬是察覺到什麼了？她這是故意要岔開話題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今天必須說清楚了。
越是給寧檬念想，將來對她的傷害也越深。
寧檬背對着陸清明，深吸口氣，將唱片放進唱片機，音樂緩緩流瀉出來。她強自忍住要出來的眼淚……她知道，剛纔陸清明是想要找她攤牌，可是她怕、真的怕！
一轉身，寧檬還是笑着。
“清明，曲子不錯、音樂也不錯，一起跳支舞吧？”
陸清明擰眉，沉默片刻，點點頭，“好。”
他站了起來，握住寧檬的手，輕輕將她攬在懷中——這是舞步的適當距離。
可是，寧檬卻靠在了他的肩上。陸清明身子微微僵硬，“寧檬？”
“清明，我一夜沒睡、沒有力氣，讓我靠一會兒吧。”寧檬眼鏡紅紅的，在陸清明看不見的地方，她已經流淚了。
陸清明喉結微一滾動，點點頭，“好。”
曲子慢慢的流淌着，陸清明抱着寧檬在小小的客廳裡搖晃。陸清明在想着，不能拖了，即使對寧檬有傷害，也比給她假象的希望來的好，他張了張嘴，“寧檬……”
突然，寧檬擡起手，捧住了陸清明的臉頰。仰頭，就要吻上去！
陸清明嚇了一跳，慌忙推開她，“寧檬！你這是幹什麼？”
“啊？”寧檬錯愕，不解的看着他，“怎麼了？清明，你爲什麼推開我？”
陸清明往後退了一步，搖搖頭，“寧檬，你別這樣。”
“我哪樣了？”寧檬不甘心，步步逼近，紅着眼眶，“你覺得我怎麼樣了？清明，你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嗎？我現在答應你了！清明，我們在一起吧！”
“寧檬！”
陸清明濃眉緊鎖，看着她，心有不忍。
“對不起，我……那種感覺已經沒有了。”
“……”寧檬一僵，站着一動不動，這個話，他終於還是說出口了！
見她這樣，陸清明擔心，上前搭住她的肩膀，“寧檬，你聽我說……”
“啊——”
寧檬突然抱住腦袋，拼命搖晃着。
“你騙我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喜歡了我這麼多年，怎麼會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呢？這麼多年了，你不是都圍繞着我嗎？爲什麼就突然不喜歡了！”
陸清明皺着眉，嘆道。
“寧檬，我喜歡你不是一兩天，不喜歡也不是突然就不喜歡了！當我一次次見不到你、等不到你，告白失敗……那種感覺漸漸就沒了。寧檬，我還是喜歡你的，可是……我只拿你當朋友，你明白嗎？”
“不！”
寧檬哭着搖頭，聲音抖動，“我要怎麼明白？清明，我好喜歡你！你不要不喜歡我，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不會拒絕你了，好不好？”
陸清明不忍，卻不能答應。
“寧檬，我們……晚了，不可能了。”
“爲什麼？”寧檬搖着頭，“爲什麼會晚呢？是不是因爲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做不成律師了，所以，你看不上我了？清明，你給我次機會，我會站起來的！我會努力的！”
“寧檬！你冷靜點，不是這樣……”
陸清明搖頭，摁住寧檬的肩膀。
“我從來沒有看不上你，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但是感情……要在對的時間，對的點、遇上對的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明白嗎？”
“嗚嗚……”
寧檬接受不了，紅着眼哭得泣不成聲。
“清明，不要啊，我知道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因爲追求事業，忽略了你！你原諒我、原諒我吧。”
陸清明悵然，他該怎麼勸她？
“寧檬，你冷靜冷靜，好好休息……好嗎？”
陸清明擡手看看腕錶，“我早上還有早會，現在要走了。”
“清明……”寧檬茫然，“你就這麼走了嗎？”
陸清明看着她，沉聲道，“我不是逃避你，對我來說，你不是戀人，卻也是一生的朋友，只要你需要，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當年哀牢山的恩情，我陸清明，永世不忘！”
他拍了拍寧檬的肩膀，“我先走了，結束了，我給你打電話，嗯？”
“……”
寧檬看着陸清明轉身離去，淚水卻更是肆虐，怎麼辦？陸清明已然是心意已決！她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回頭了，那麼她還可以怎麼挽回？就這樣放棄嗎？她不要，不要啊，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