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藝有那麼多員工,他究竟是哪一點讓你記住他了?”路塵寰伸手捏住了楚笙歌臉頰。
“我記得員工守則上有寫不能把頭髮染成那種顏色,所以覺得有些奇怪,就記住了……”
“華藝纔不會僱傭這種渣子。”路塵寰眼中滿是不屑。
“拜託,不要歧視人好不好……”楚笙歌無語地搖搖頭。
“你說的沒錯,對方是‘人’的情況下,我纔不會歧視。”路塵寰聳聳肩。
“……”楚笙歌埋頭吃飯。
“笙歌,你下午要做什麼?”童芊芊一邊夾着菜一邊問。
“能幹的助理要自己去談合約,我沒什麼事兒,打算去wait看書。”楚笙歌夾了一隻素三鮮水餃給童芊芊:“今天這個素餡調得很好吃的。”
“嗯,還不錯……不過姐姐還是喜歡吃肉餡兒噠。”童芊芊吧嗒着嘴:“別去看書了,陪我去做頭髮,一個人在髮廊會瘋掉的。”
“讓路文陪你去。”路塵寰磨磨牙,居然想當着他的面拐走他的丫頭。
童芊芊翻了個白眼,她要笙歌陪她,是兩人可以聊天。路文話那麼少,根本不靠譜:“他陪我去跟我自己沒有太大區別……”
“那是你們的問題。”路塵寰馬上衝路文使了個眼色。
路文開口:“我陪你去。”
“……”童芊芊徹底無語地對路文說:“至少要四個小時,很無聊的哦。”
“嗯。”路文點了下頭表示瞭解。
楚笙歌本來想說她陪童芊芊去沒關係的,可是又想到芊芊和路文正在熱戀,還是路文陪她去比較好。
吃完飯後他們在餐廳門口分手,童芊芊衝楚笙歌比劃了一個電話聯繫的手勢,楚笙歌點點頭,路塵寰覺得應該在楚笙歌的電話裡把童芊芊拉黑。
路塵寰發動了車子:“要去哪兒?”
“送我去書吧就好。”楚笙歌還是決定去看書:“在白鷺湖公園。”
“嗯。”路塵寰注視着路況,看似隨意地問道:“就那麼喜歡她?”
“誰?”楚笙歌一時沒反應過來路塵寰是說什麼。
“童芊芊。”
“哦……芊芊是我最好的朋友呀,而且她真的幫了我很多很多。”楚笙歌眨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路塵寰:“有什麼問題嗎?”
“吃醋。”路塵寰幽幽地開口。
“什麼?”楚笙歌似乎更迷惑了。
“你喜歡她比我多,我吃醋了。”路塵寰的表情很嚴肅。
“……”楚笙歌訝然:“我哪有喜歡她那麼多……”
“她跟你勾肩搭背就可以,我就不行;你還給她夾菜……”路塵寰看到楚笙歌再那裡笑得不行:“嚴肅點兒。”
路塵寰現在哪裡還有一點兒平時淡漠冷厲的樣子,完全就像是一個爭寵的大孩子呀:“咳咳,我嚴肅點兒。我們都是女生,勾肩搭背也沒什麼呀。你是男人,被人看着我會不好意思……”
路塵寰將車子停到公園的停車場,然後打開車門:“下車。”
“哦。”楚笙歌下了車,路塵寰牽着她的手走進公園:“你下午不上班嗎?”
“下午放假。”
“爲什麼?”楚笙歌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什麼節假日吧。
“跟老婆約會。”路塵寰一本正經地說。
“怪不得大家都想當老闆呢,想放假就放假……”楚笙歌親暱地挽住路塵寰的手臂,看來以後得時常給獅子王順順毛,這飛醋都吃到童芊芊身上去了。
wait是一個休閒書吧,就在白鷺湖公園裡面臨湖而建,湖光山色盡收眼底。不過這裡只招待會員,而老闆顯然並不是爲了賺錢。想成爲這裡的會員跟別的地方只要存錢即可不同,而是需要跟老闆聊一聊,成功與否完全看老闆的心情。
一走進wait,空氣裡就彌散着香濃的咖啡香氣。路塵寰掃了一眼這裡的裝修——栗色的實木地板,牆壁上貼着銀灰色的壓花壁紙。作爲照明的燈具分成幾組,都是各色水晶吊燈。從理論上講這些設計都是很華麗的,可是店裡的桌椅以及一應傢俱都是原木打造,呈現出的溫潤光澤都不是因爲刷了漆,而是純手工打磨而成。這樣將華麗與質樸猛烈地撞擊到一起,行程一種標新立異的美感。
“一杯榛果拿鐵一杯黑咖啡,還有一份椒鹽鬆餅。”楚笙歌將會員卡遞給服務生,那是一張純黑色的卡片,上面是繁複的銀色花紋,需要很仔細地看,才能分辨出是花體單詞‘wait’。
“好的,楚小姐。”店員刷了會員卡:“您先坐一下,咖啡煮好後,我給您送過去。”
“我去露臺那邊了。”楚笙歌點點頭。
“好的。”
楚笙歌拉着路塵寰上了二樓,二樓的裝修風格跟一樓極爲相似,只不過看起來更加休閒一些,隨意的擺放着一些布藝沙發,還有一些小小的原木茶几。四周都是一整面牆的書架,由於通到屋頂,還配了一些梯子。
路塵寰挑挑眉,楚笙歌似乎對這裡特別熟悉,徑直走到一個書架前面,拿了一本書出來。那是一本德文原版書,恩斯特·榮格爾的《光輝》。楚笙歌走到露臺上,露臺用玻璃做了全封閉,將冬日的寒冷阻隔在外面,只能汲取暖暖的陽光。幾盆大型的綠色植物將露臺間隔成幾個相對獨立的空間。楚笙歌選了一個雙人吊椅坐下來,服務生端着咖啡和鬆餅走過來,放在楚笙歌面前的小圓桌上之後就很快離開了。
路塵寰也坐到楚笙歌身旁,伸手將她納入懷中。這裡其實鮮少有人來,所以楚笙歌只是在路塵寰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地靠着,將目光落在書頁上。
“經常在這裡看書?”路塵寰以前都不知道楚笙歌會來這樣休閒娛樂的地方,這個地方看着簡約舒適,但幾件不打眼的擺設,包括頭頂上那些美輪美奐的水晶吊燈,卻都是貨真價實的古董。這是一個很高檔的會所,儘管它表現得很低調。
“現在不常來……上學的時候比較經常……”楚笙歌翻了一頁書。
“上學的時候就是一個小富婆?”路塵寰思忖這裡消費一定高的驚人,作爲一個生意人自然明白——價位是影響客流的最主要因素。
“這些書都是免費閱讀的……”楚笙歌指指桌上的咖啡和點心:“這些加起來都不超過100塊,比星巴克便宜多了。”
“唔?”路塵寰着實意外,楚笙歌上學的時候這個書吧就存在了,算算至少開了十來年。就這種翻檯率和這種消費檔次,收入可能連電費都不夠,這店是怎麼撐這麼久的呢:“我對這裡的老闆很感興趣。”
“爲什麼?”楚笙歌不明所以地望着路塵寰。
“取點兒生意經。”路塵寰用手指順着楚笙歌的長髮。
“景昕不會做生意,她開書吧又不是爲了賺錢。”楚笙歌搖搖頭。
路塵寰對這裡的老闆更感興趣了,因爲他的丫頭似乎對這個人的評價很高呢:“嗯哼,到底是何許人也?”
“是個很帥氣的人哦。”楚笙歌笑着端起咖啡,淺淺地啜飲了一口:“景昕很少在店裡,一直在歐洲遊學,是一個博聞強識的人。開這個書吧,是不想太寂寞。她說,她在的時候,希望有喜歡書的人陪着她;她不在的時候,希望有喜歡她的人陪着書。”楚笙歌臉上浮出讚許笑:“是不是很詩意的句子。”
“欺騙天真少女的小花招。”路塵寰彈了一下楚笙歌腦門兒:“以後都不許來這裡,家裡塔樓裡那麼多書,不夠看再買。”
“拜託,你不是又吃醋吧。”楚笙歌又捧起書,看了起來。
“你的心裡眼裡有我一個就夠了。”路塵寰垂首吻了吻楚笙歌的額頭。
“你打算讓我把兒子放哪兒?”楚笙歌翻了個白眼:“你要不要這麼霸道?”
“要,當然要。”路塵寰將手臂收緊一些:“兒子不在這種排位裡,他是我們的寶貝。”
“你真是夠了……”楚笙歌不再理路塵寰,安安靜靜地看書。
他們大概是在6點鐘的時候離開的,一出門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地女生從越野車上跳下來,她梳着俏皮的短髮,格子襯衫外面穿着白色的羽絨服,下身是卡其色的有很多口袋的休閒褲。她看到楚笙歌后,馬上露出燦爛的笑顏:“笙,一回來就遇到你!”
楚笙歌更是興奮地給了景昕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的天,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嗯……最後一次應該是……六年前在海德公園旁邊的書店裡……”景昕一邊回憶一邊說:“記得當時你說是陪上司出差……”
“對!”楚笙歌點點頭。
“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我難得回來一趟。”景昕剛注意到站在楚笙歌身後的路塵寰:“這位是……”
“我先生路塵寰。”楚笙歌對路塵寰說:“這就是wait的老闆,景昕。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經不住我叨唸。”
“路先生,你好。”景昕很大方地跟路塵寰打了個招呼。
“你好。”路塵寰衝景昕點點頭,看起來確實是個——帥氣的人。
“那好,我們回聊。”景昕從車上拖出一個很大的雙肩旅行包:“我先回去整理一下。”
“好,拜拜。”
“拜拜。”景昕衝楚笙歌他們揮了揮手。
夜色漸漸彌散在冬天的寒涼的空氣裡,像是逐漸蔓延的濃墨。在城市的另一端,裴馨雅站在頂樓的天台上,獵獵的冷風吹亂了她的長卷發。一個身材敦實的中年男人垂手而立:“大小姐,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