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歌將目光落在路塵寰身上,路塵寰給楚笙歌倒了一杯茶:“老婆,辛苦了,喝點兒水。”
鷹司和彥衝路塵寰丟了一記白眼,當他妹妹是三歲的孩子嗎?這種轉移話題的招數實在太爛了。
楚笙歌捧着茶杯,看着路塵寰:“你也覺得小哲現在可以學這個?”
“他想學就學,小孩嘛……說不定明天他又不想學了……”在路塵寰看來,他路塵寰的兒子,別說學用槍就是學開飛機都沒什麼不可以:“況且,遲早都是要學……”
鷹司和彥覺得路塵寰這句話倒是說道了點兒上——遲早都是要學,無論是作爲他的外甥還是路塵寰的兒子,小哲以後必然是用得到槍的:“這是男人的教育方式,不用擔心,我們有分寸。”鷹司和彥安慰着妹妹,只要現在妹妹不發飆就好,至於回家後妹妹會不會把路塵寰給踹到牀下面去,就不是他該擔心的問題了。
楚笙歌徹底無語了,男人的教育方式。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哥哥有這麼好的狡辯才能呢。
“可以開飯了。”姜瑤從廚房裡出來。
“好,來了。”楚笙歌不斷地提醒自己,今天是一家人第一次吃飯,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才行。
姜瑤的目光落在鷹司和彥身上,她現在真的不知道鷹司和彥究竟是個怎樣人了。在醫院第一次護理他時,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卻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然後是遭遇他的無理取鬧,總是說手痛,她不在的時候既不吃飯也不洗澡。再後來他變得非常霸道,一步一步把她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在白慧欣說要給她錢,讓她離開時。她甚至覺得被人這樣羞辱,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勇氣可以撐下去時,鷹司和彥帶她去註冊結婚了。姜瑤覺得是自己太笨,或許是鷹司和彥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總之就是,她根本想不到鷹司和彥接下來會做什麼。就在她以爲鷹司和彥就是一個生性冷漠又霸道強勢的人時。此刻他又偏偏在給小哲挑着魚刺,照顧那孩子吃飯。他非常細心沒有一點兒不耐煩,臉上還帶着溫和的笑容,是真的非常喜歡小孩子。
吃完晚餐後大家在起居室裡閒聊,以前楚笙歌的房間在別墅的二樓,佔據着最好的位置。她現在基本不會回來住,房間空着也是浪費:“嫂子,我在二樓的房間有空你讓傭人清出來吧,東西隨便搬到哪個房間安置一下。反正我很少回來,那個房間光線好,以後改成嬰兒房不錯。”
“那怎麼可以?”姜瑤一臉震驚:“你的房間就是你的,不過你回不回來住,這裡都是你的孃家。”
鷹司和彥覺得姜瑤這套說辭很得他心意,雖然他們現在都不姓裴,可是有他和妹妹在的地方就是裴家:“好好的倒什麼房間,又不是沒地方住,家裡永遠都會有跟小哲的房間,這也是你的家。”
“嘿嘿……”楚笙歌沒想到哥哥和嫂子反應這麼大,她看着路塵寰說:“你以後別欺負我哦,我生氣會回孃家的。”路塵寰一陣無語,說的好像他什麼時候欺負過她一樣……
“跟你說個事情。”鷹司和彥衝路塵寰使了個眼色,兩個人男人默契地離開了起居室。
“哎……你們講什麼不能讓我們知道?”楚笙歌看着哥哥和路塵寰同樣挺拔的背影。
“好好看你的動畫片吧,我們談生意上的事情。”鷹司和彥話音未落,人早已經走遠了。
“生意上的事情需要怎麼神神秘秘的嗎?”楚笙歌翻了個白眼,當她那麼好騙麼?“好像我多願意管你們啊?”楚笙歌忽然想起來她先前做的蛋糕:“我們吃蛋糕吧。”
“好,我下去拿。”姜瑤連忙站起來。
“那我去沏一壺水果茶。”楚笙歌看了一眼捧着槍在一邊跑跑跳跳的兒子,路塵寰說的小哲今天想學明天就不想學了這種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啊。看小哲對槍感興趣的程度,完全是狂熱的。
姜瑤把蛋糕放到茶几上:“冰一下感覺聞起來好像更香了。”
“可能是因爲加了櫻桃酒。”楚笙歌把蛋糕切成小塊,其實姜瑤比她要小,可是做事情卻很周到,還準備小碟子和甜品匙。
“笙歌,我想問你個問題。”姜瑤有些吞吞吐吐的。
“好啊,想問什麼都可以啊。”
“我們是今天註冊結婚的,可是……我對他的情況好像一點兒都不瞭解,家裡是不是還有什麼親人呢?”姜瑤其實很擔心鷹司和彥的家人尤其是家長可能不太能接受她。
“家裡只有我跟哥哥兩個人了,爸爸媽媽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候我還不到1歲,哥哥不到三歲。”楚笙歌想了一下:“哥哥的養父養母都在日本,他們……都是很和善的人,你不用擔心。”事實上哥哥並不是鷹司家的孩子,鷹司凜應該也不會十分乾涉哥哥的婚事。無論如何她都相信哥哥可以照顧好姜瑤的:“哥哥他可能看起來性子是比較冷一些,其實還是蠻細心的。”楚笙歌覺得這一點哥哥跟路塵寰倒是很像:“他可能不太會講甜言蜜語,但是很多時候是隻做不說,你慢慢會發現,他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冷漠的。哥哥以後就拜託你照顧了……”楚笙歌忽然笑了:“記得我在醫院時就拜託過你這個,沒想到這次是要拜託一輩子。”
“一輩子……”姜瑤忽然覺得有些恍惚,即使她和鷹司和彥已經註冊結婚了,她還是覺得他們不會一輩子在一起。姜瑤覺得自己的婚姻很虛幻,就像是一場夢。說不定哪天夢醒了,鷹司和彥就會突然和她離婚,就像他們會突然結婚一樣。
“老婆,我們回家了。”路塵寰摸摸兒子的頭髮:“寶寶去穿外套。”
“不要……哲寶寶要在這裡玩兒小手槍。”小哲搖搖頭。
“我們回家去玩兒,爸爸讓查爾斯給你一把更厲害的。”路塵寰拿了小哲的外套給他穿好。
“真的嗎?”小哲眼睛一亮。
“爸爸騙過你嗎?”路塵寰捏了捏兒子臉蛋兒。
“那我們快點兒回去玩兒。”小哲跑過來拉住楚笙歌的手:“媽媽快點兒。”
鷹司和彥和姜瑤把一家三口送到門口,小哲擺着肉呼呼小手:“舅舅再見,舅媽再見。”
“再見。”姜瑤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愛,完全不太像有錢人家寵出來的小少爺那麼刁蠻任性。其實鷹司和彥和楚笙歌包括楚笙歌的先生在內,他們顯然都比白慧欣的家境要富足,可是他們對人很有禮貌。雖然對待陌生人會顯得很生疏,但卻是很尊重的。或許,言傳身教纔是家庭教育的根本所在。
路塵寰的車子已經開出了別墅,鷹司和彥攬住姜瑤的肩:“回去吧。”
“好。”
“臥室在三樓。”鷹司和彥覺得市區的公寓住着也不錯,但還是在這裡更舒服一些。
鷹司和彥推開臥室的門,臥室裡的布藝都變成了溫馨的淺粉色,增添了很多女性化的小飾品,用來遮光的紗簾更是換成的大紅色。桌上的花瓶裡插着一束漂亮的香水百合,所以房間裡彌散着清雅的花香。牀罩是淺粉色的小碎花,上面用紅色的玫瑰花瓣鋪成了心心相印的圖案。鷹司和彥一向只選用白色的牀品,敢把他的臥室弄成這個樣子,恐怕也只有楚笙歌一人了。
姜瑤呆呆地看着在畫冊上才能見到的漂亮的房間,漂亮的燈飾照下來的光,都是大大小小的星星。姜瑤心中一陣唏噓——原來房子真得可以弄成這樣,她以前還以爲都是用電腦做出來的呢。
“喜歡嗎?”鷹司和彥其實對這樣的臥室還真是不習慣,他一貫崇尚簡潔到極致的裝修。
“喜歡。”姜瑤點點頭,難道爲給她準備的啊:“很漂亮。”
鷹司和彥順勢攬住姜瑤,帶着她倒在撲滿花瓣的大牀上。女人的審美觀果然都很奇怪,不過只要她喜歡他就喜歡。反正婚房是什麼樣的他都無所謂,他只在乎洞房。
剛纔還說要回家去玩兒的小傢伙,已經在兒童座椅裡睡着了。楚笙歌看看兒子睡着的樣子,小小的嘴巴嘟起來,捲翹的睫毛覆蓋着下眼瞼。楚笙歌知道作爲路塵寰的兒子,他今後的人生應該是不平凡的。可是,她像每一個母親一樣,只有一個簡單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樂的成長。
“阿塵,小哲是不是必須學用槍?他……以後是不是必須要接手ee?”楚笙歌其實早已知道了答案,可是她就是想要再問一次。那是一條很長很艱辛的路,想要登上那座輝煌的巔峰,不單要付出汗水,甚至要付出鮮血。作爲母親,楚笙歌希望兒子不要走那麼艱難的路。
“笙歌,你不要太擔心,我跟你一樣愛他。”路塵寰握住楚笙歌的手:“我的兒子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他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教他用槍不是想讓他去做什麼,這只是一項技能……或者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興趣,就像畫畫、空手道或者攀巖一樣,只要他喜歡就可以去學。”路塵寰把楚笙歌的小手牽到脣邊吻了一下:“男孩子多學一些東西沒什麼不好,他以後要過什麼樣的生活走什麼樣的路,讓他自己來選。你也不希望以後他在做選擇時,放棄掉一些選項時,不是不喜歡而是能力不足吧?”
“嗯……”楚笙歌覺得路塵寰說的也沒錯,用槍是一種技能。可能‘慈母多敗兒’這句古訓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