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熙,有你在,真的很好。”顧曉曉道,如果今天不是他在她身邊的話,她這會兒恐怕早已是手忙腳亂了,也不會把一切都安排的這樣井井有條。
“你只是太擔心你爸媽了。”穆逸熙道,“好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沒事兒了。”他說着,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道。
“真沒想到,那個宋麗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竟然說愛着我爸,可是卻把我爸撞下了懸崖,還口口聲聲說要我媽的命,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這樣的喪心病狂,又怎麼能這樣的輕視着人命呢?
她的父親、母親,她的家,都因爲宋麗差點被摧毀了,顧曉曉的心中,從來不曾這樣的恨過一個人。
可是現在,她是真的恨宋麗,恨到了極點。
“曉曉,她對你父親的,根本就不是愛,只是一種扭曲的佔有慾而已。”穆逸熙道,“如果真正愛着一個人的話,不會忍心看到那個人痛苦的,就算會讓自己痛,但是也會選擇放手和成全。”
如果可以讓對方開心一世的話,那麼就算自己得不到,就算自己會一世求而不得,會因求不得而成爲一個瘋子,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突然之間,穆逸熙的腦海中,閃過着自己的奶奶陸簫簫,陸簫簫不也是因爲求而不得,所以成爲了一個瘋子了嗎?
她愛的人,是自己的姐夫,可是卻永遠都得不到,但是她卻也不曾去摧毀對方的家庭,只因爲她捨不得看到她所愛的那個男人痛苦吧,所以她選擇了讓自己成爲一個瘋子。
這一瘋,就是那麼多年,直到最後,當知道了自己所愛的那個男人,早已死了好多年後,乾脆的選擇了死亡。
因爲對她而言,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她所留戀的了。
成爲瘋子,至少可以幻想着那個男人愛着她,可是當知道那人已經死了的時候,就連這份幻想也已經被打破了,那麼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了。
沒有意義的人生,等於是死亡。
彷彿現在的他,越來越能夠去體會陸簫簫的心境了。相似的容貌,可是他的命運,和她是不一樣的,因爲他遇到的,愛上的那個人是曉曉,因爲曉曉,也同樣的愛着他!
顧曉曉此刻,怔怔的看着穆逸熙,他的眼神,似乎在出神着,像是在想着什麼似的,片刻之後,他臉上的表情,有種豁然開明的感覺。
“怎麼了?”顧曉曉問道,“你剛纔在想什麼?”
穆逸熙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顧曉曉的臉上,突然他彎下腰,把她摟進了懷中,他的下顎擱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間,盡是她的氣息,讓他深深的眷戀着。
“只是想到了我的奶奶,我和她的命運,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因爲我遇到了你。”他呢喃着說着。一直以來,被奶奶的命運所束縛着,害怕着有一天,也會重蹈那樣的覆轍,可是現在,卻是真正的放下了這份心結,真正明白着,他不是奶奶,所以他們的命運,不會一樣。
顧曉曉擡起手,輕輕的摸着穆逸熙柔軟的黑髮,他的這個舉動,似親暱,又似撒嬌,現在的他,有時候會是那個冷靜鎮定的逸熙,可是有時候,卻又是那個喜歡像他撒嬌,帶着一些孩子氣的熙。
“你不會和你奶奶一樣的,一定不會的。”她如此的堅信着,因爲她和他之間,不會是悲劇,因爲她和他,是如此的相愛着。
“嗯,我知道。”他低低地道,他相信着,他們是可以白頭偕老的,他們是會不離不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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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斯的手術進行的很順利,當他做完了手術,被護士推進了病房,因爲手術的麻醉效果,所以還處於昏睡中,一個房間,兩張病牀。
顧曉曉看着病牀上躺着的父親和母親,不覺有些感慨,父親在電梯裡對母親說的那些話,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如果那時候,母親沒有醒過來,又或者,母親真的被宋麗的槍擊中了的話,那麼父親應該是真的會如他所說的,去陪母親吧。
她那時候想要喊着,還有她呀,父親還有她呀!還有她這個女兒啊!
可是她卻喊不出來,因爲她知道父母的感情有多深,以前家裡的種種溫馨,閃現在眼前,正如母親在以爲父親去世了,卻一直沒有再嫁過人,一直把父親的照片戴在身上,一直想着父親,而父親也同樣的,就算失去了記憶,但是心中卻一直存在着母親的影子,一直還存着對母親的那份愛。
而當找到母親後,這些日子以來,父親一直陪在母親身邊,那份深情,她看在眼裡。
有些感情,不論分隔了多少年,都不會變淡變淺,反而會越發的深厚。
而兩個人,先醒過來的人,是盧卡斯。當他一睜開眼睛,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阿月怎麼樣了?她是不是醒來了?是不是已經清醒了?”
他只記得,在他昏過去之間,有聽到阿月在說話,有看到阿月的眼睛好像是睜開了。
盧卡斯一邊說着,一邊掙扎着要起身,嚇得顧曉曉連忙道,“爸,你先躺好,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亂動,媽就躺在你旁邊,她……好好的,沒事兒,媽是清醒過,然後又睡了過去,不過醫生已經會診過了,說媽只是身體還沒適應醒過來,等她再睡會兒,24小時內,就會醒過來的。”
顧曉曉快速的把母親的情況全部都說了,盧卡斯聞言,這纔沒有再掙扎着要起來,而是慢慢的轉過頭,朝着旁邊的病牀望去。是阿月,阿月就躺在他旁邊的病牀上。
還好好的,就像平常那樣睡着了似的,可是和平時不一樣的是,阿月真的醒來過,而且,再過不久,她就會真正的醒過來,之前在電梯裡,並不是他的幻覺,她是真的睜開眼睛了!
盧卡斯這會兒,才放鬆了下來,只是他的眼,卻是一直定定的望着宋月的方向,近乎於貪婪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