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景洛在心裡嘆息,演戲也不演個全套,就差那麼一步,他就相信她是來和解的了。
“抱歉,夫人,我是夜的手下,我只聽夜的吩咐。我今晚的任務就是保證葉沐暖的安全。”狄景洛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真是笑話,你的意思是我會把葉沐暖怎麼樣?怎麼可能,她是我黎家的兒媳婦,我疼她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傷害她。”華萱沒想到狄景洛會說的這麼直白,這是擺明了要跟她成爲對立面啊。
“是不是,夫人您的心裡最清楚。”狄景洛不想跟她多費口舌,準備速戰速決。
“你!”華萱被他說的啞口無言,轉身出去了。
葉沐暖本來還在裡面洗澡,聽到外面似乎有吵架的聲音,便從裡面出來了。“剛剛有人來過?”
她看着空空的門口,只有狄景洛一個人在啊。
“沒有,可能是風的聲音,你聽錯了。”他笑着解釋道。
“是嗎?那我回去睡了,你也早點睡。”葉沐暖打了個哈欠。
“嗯。”狄景洛站在門口,給黎非夜發了條短信:如你所料,夫人來過了。
依舊沒有得到什麼迴應。
葉沐暖躺在牀上,手裡握着手機,在手機短信裡編輯了幾個字:我錯了。
想了想,還是決定刪掉了。
今天黎念丞讓她給黎非夜打電話,其實她是開心的,至少可以聽到他的聲音,可是他的回答那麼冷,讓她有些難過。
難道真的像狄景洛說的那樣,他氣她只是因爲黎念丞讓她打電話給他嗎?
這是個無解的答案。
算了,睡覺吧,睡一覺,什麼事都沒了。
月光冷冷的灑進房間裡,沒有黎非夜的牀上,空蕩蕩的,找不到一絲溫度。
睜了大半夜的眼睛,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
葉沐暖被狄景洛護送去了公司,便開始一天的忙碌。
葉沐暖剛走不久,黎非夜就到黎家了。
因爲狄景洛的那條短信,他把行程有提前了,上次放了約翰鴿子,這一次又放了……
約翰說必須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而且要完美。
直升機降落在黎家老宅的後院裡。
華萱聽到黎非夜回來,心裡“咯噔”一聲。
不是去法國了嗎?這麼快回來絕對不是來看望她的。
“爸,媽。”黎非夜依舊不改冷漠,態度雖然帶着幾分謙遜,還是染着渾身的帝王氣息。
“暖暖上班去了,她下班之前我不想跟你說話。”黎念丞擺明了是在給他們兩個人制造機會。
“爸。”黎非夜想找個藉口離開,他回來只是爲了跟華萱攤牌而已。
“晚上暖暖回來再說,我要去釣魚了。”他把空間騰出來,他知道黎非夜不會突然回來的。
華萱見黎念丞走了,便立刻倒了牛奶遞給黎非夜。“早上沒吃飯吧,來,喝杯牛奶。”
“媽,我們談談。”五個字,足夠讓華萱
心驚膽戰的。
“好。”華萱坐在沙發上,有些慌。
黎非夜把牛奶放到茶几上,並沒有動。“暖暖生性善良,沒什麼心眼,即便她留在黎家,也不會凱視你當家主母的地位。”
“我知道。”華萱的語氣比平時軟多了。
“媽,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不計較,發生了的我也可以當做沒看見。唯獨,對暖暖不行。”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眼眸裡盡是冷意。
華萱一怔,“你都知道些什麼。”
“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我全都瞭解了。我不說出來,是爲了黎家不散,但是如果有一天,暖暖受到了傷害……”語氣裡充滿了威脅。
“非夜,我可是你媽,她一個外姓人,值得你這樣做嗎?”華萱不服氣。
“您是我媽沒錯,懷胎十月生了我也沒錯,但是媽除了這些之外您還爲我付出過什麼?”他從小都是張媽帶大的,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
“那是你爸犯錯在先,才讓我對這個家失去信心的!這些錯都應該歸結於你爸,怎麼能怪我呢?再說了,我總歸是你媽,懷了你十個月,你這輩子都該孝順我,這是應該的。要是放在過去,我讓你離婚你就必須痛快的給我離婚!”她的聲音已經不是一個母親該有的語氣了。
“我聽說當年我爸還沒有犯錯的時候,您就想打掉我,跟您的青梅竹馬私奔。現在這個男人還在北城,還跟你生了一個女兒。”黎非夜擺弄着手指那枚祖母綠的戒指,他真的不想這樣,可是華萱想要暖暖死。
他決不允許。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知道的這麼多……
“這個世界上,最藏不住的就是秘密,更何況還是一些活人的秘密。”黎非夜驀地勾脣,嘴角的冷冽幾乎要凍僵了華萱。
華萱趕緊換了語氣,表現出一個慈母應該有的模樣。“非夜,我這也都是爲了你好。你看看那個葉沐暖,要什麼沒什麼,出身也不太好,還跟尉遲冥勾勾搭搭的。現在嫁進黎家,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這種女人放在古代那是要被浸豬籠的!”
“是嗎?我只聽說過未婚先育和婚後跟別的男人有染會被浸豬籠。”黎非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原來是如此這般的面孔。
華萱的脣瓣哆嗦着。“你爸知道這件事嗎?”
“誰知道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我的心裡您母親的形象只剩下那麼一丁點,我請您不要再破壞它了,否則我會連‘媽’這個字都叫不出口。”骨節分明的十指收成拳,最後又無力的放開。
“好好好,我以後不找葉沐暖的麻煩,但是非夜,你考慮一下媽說的話,把清月也娶回來吧,就算爲了讓媽有個伴。再說了,黎家不能沒有後啊,將來我和你爸死了,見到祖宗都沒辦法交代。”華萱看上去真的是爲他好。
“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媽。”那一聲媽,包含了無數情緒。
“現在的男人哪有人像你這麼不開竅啊,你看看那些有點錢的男人,就家裡一個老婆,
外面一個小的,情人無數。就你這條件,都不用動,多少女人等着給你做小?”華萱就不信黎非夜會爲了葉沐暖真的就守身如玉,一輩子都拴在那個小妖精身上也太虧了。
“那您想讓誰做大,誰做小。”黎非夜的眼眸湛黑如獸,如一汪帶着毒汁的冰泉。
華萱意識到他的怒意,聲音繼續放柔,“媽不是真的想讓你離婚,但是你可以有幾個情人,將來給黎家生個一兒半女的。我想暖暖不是那麼不懂事的孩子,誰家能無後啊,將來那些情人給你生完了孩子,馬上讓她們滾就是了,也不會耽誤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媽,我覺得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這輩子我的枕邊人只能是葉沐暖一個人。”修長的手指若有若無的摩擦着杯沿,語氣極淡。
華萱整個人完全呆住了,半晌纔開口道:“要不再讓她冒險試一次,生個孩子?”
他的脣抿成一條線,眸光裡充斥着嗜血的紅,那樣的眼眸落在華萱的身上,她知道,如果她不是他媽,這會兒她一定會死在這裡。
可是也是因爲有了媽媽這層殼子,她說話纔敢如此肆無忌憚,畢竟她相信黎非夜一定不會殺了她的。
“好好好,這件事我們暫時不提了。”華萱的手指冰涼,剛剛黎非夜的那種眸光真的把她嚇得不輕。
下午葉沐暖從公司早早的回了黎宅,她聽說黎非夜回來了,那顆躁動的心又開始作祟了。
一進黎宅的門,黎念丞和黎非夜兩個人對面坐着,葉沐暖直直的看着黎非夜,見他一直在低頭喝茶,只得收回目光。
“咳咳。”黎念丞輕輕咳了咳。
“啊,爸。”葉沐暖有些不好意思,黎念丞那麼精明的人,肯定是看出她的心事了。
“哎,這聲爸叫的一點都不走心,得了,我就不在這裡當電燈泡了,你們兩個慢慢聊,我去找我的魚聊天去。”黎念丞雙手背在身後,經過葉沐暖身邊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葉沐暖明白,他這是在給他們兩個人制造機會,可是她要怎麼開口,黎非夜似乎不太想理她的樣子。
葉沐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總有種小學生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的感覺。
黎非夜淡定的在她面前喝着茶水,偶爾看一下手裡的文件。
她咬了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明明那麼多想要跟他說的話,到最後卻成了木偶,呆愣的站在那裡。
大概五分鐘之後,葉沐暖起身,向門口走去。
“明天是黎氏和葉氏的月末員工聚餐,記得出席。”他的聲音隱了幾分疲倦,聽上去像是低沉的大提琴。
“好。”聲音透着怯生生的清脆。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無語,因爲太過尷尬,葉沐暖選擇了回房間。
繞過後院的時候,黎念丞還是守着那個池塘釣着魚,她走過去,吸了一大口氣,換上明媚的笑臉。
“暖暖,你快看這條魚,多好看。”黎念丞指着池塘裡一條紅色的鯉魚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