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巴上恨少夫人，其實你先回來不也是想要先看看情況嗎？洛，其實你並不討厭少夫人，甚至還對她很好。”左司原本一張嚴肅的臉上出現鮮有的笑意。
“我那是擔心夜好嗎？”狄景洛反駁道。
“你不用跟我解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左司不拆穿他。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不管夜找誰調查，一定不能給他真的資料，暫時先穩住他，等葉沐暖晚上回來的時候，看看兩個人的情況再說。狄景寒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作假了的資料，如果夜要的話，就跟狄景寒要一下。”狄景洛還是不放心。
“好。”左司一直笑着。
“你笑什麼？”狄景洛皺眉。
“笑你呀，刀子嘴豆腐心。”左司說完，轉身出門去了。
狄景洛嘆氣，“葉沐暖啊葉沐暖，我狄景洛第一次這麼婆婆媽媽的。”
從葉沐暖當時從警局出來的時候，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開始，狄景洛就對她這隻野貓漸漸有好感了，不是喜歡，只是佩服。
如果不是兮兒的這個殼子，他想他一定可以跟她成爲好朋友的。可是現在……
她還是當了一次騙子，讓他無法原諒。
葉沐暖是晚上纔回來的，天已經黑了，到家的時候，窗外已經開始飄了雪花，有幾片薄薄的雪花落在她淡薄的身體上，好像風一吹就要倒了。
黎家別墅很安靜，狄景洛依舊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裡敷着面膜，看見葉沐暖進門的時候，他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他……在上面嗎？”因爲一整天沒有喝過水，嗓子已經染了幾分嘶啞。
狄景洛終究是不忍心，從沙發上起來，走到她的身邊。“葉沐暖，你還回來做什麼！不會拉大提琴就直說啊，夜也並沒有說要求你是一個大家閨秀！演戲演了17年不累嗎？”
葉沐暖微微一怔。
狄景洛對她使眼色，小聲的說道：“夜從回來就沒有下過樓，你上去的時候小心一點。”
葉沐暖感激的衝他笑。“謝謝。”
“別謝我，如果傷害了夜，我就把你扔進海里餵魚。”
“嗯。”她點頭，上了樓。
狄景洛一直站在客廳裡看着她的背影，那麼一副小身板，到底可以承受多少？
他今天給僕人放假了，這會兒拉着左司離開了，今晚他知道最適合兩人的是獨處。
如果葉沐暖被黎非夜弄傷了，沒有他在，黎非夜一定會親自給她包紮的，這樣也許很多事情會變得不同。
打定了主意，他拉着左司去酒吧喝酒去了。
葉沐暖走到黎非夜的房門口，這個房間他們一起在這裡住了多久了，她已經不記得了，每一次黎非夜都會從門外把她一路抱上樓梯，再抱到房間裡，可是現在，裡面安靜一片，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敲了敲門，並沒有人迴應。她就這樣站在門外，等待着。
她記得每一次站在門口的時候，五分鐘之後黎非夜一定會發現她，還會打她的手機問她：“看夠了嗎？看夠了就進來。
”
可是現在，她站到腿已經僵硬，門裡再也沒有一個清冷的男音。
葉沐暖推開門，地面上一片狼藉。
那是她十七年前做好的黎宅模型，就這樣支離破碎的躺在地面上，心痛的無以復加。
她伸手把地面上的模型撿起來，玻璃罩已經沒有了，幾個房間鏈接在一起的位置已經變得四分五裂，那些裡面的小擺件也都散亂了，那架黑白鍵子的鋼琴更是慘不忍睹。
葉沐暖小心翼翼的把地面上的模型殘體全都撿了起來。
一雙修長的腿站到她的面前，硬生生踩上了那架鋼琴上。“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應該由我來處置。”
葉沐暖鬆開手，原本撿起來的殘體緩緩放到地上。
黎非夜踩上去，很快那些殘體便成了一堆細碎的木條……
黎非夜蹲下身體，薄暗的光線裡，低沉寡淡的嗓音染着冰寒，令人心驚膽戰。“心疼嗎？”
葉沐暖垂眸，細碎的劉海遮擋住那雙原本清澈的貓眸。
她緘默，沒有開口。
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視他的眼眸。“告訴我，心疼嗎？”
“不疼。”她違心的開口。
他的脣弧冷冽，眸光裡噙着不可探究的冷光。“也對，你沒有心怎麼會疼呢。”
“對不起。”清月明明給她整理好了說詞，可是她真的不想再騙他了，所有的一切都讓她來承擔吧，一切的一切。
“葉沐暖，對你來說，我的愛究竟算什麼？”俊美如斯的面孔陷入黑暗的光線裡，細長如濃墨的眸子透着顯而易見的悲傷。
“黎非夜，我知道現在解釋什麼都沒有用，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微顫的聲音，她拼命的強迫自己要鎮定下來。
“你的初吻是假的，故事是假的，人也是假的。葉沐暖，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愛？”黎非夜墨色的眼眸冷岑蕭寒，深寂難測。
葉沐暖擡眼，眼睛裡是太多的不可置信，“黎非夜，你說我的初吻是假的？”
“吻我的那個女孩真的是你嗎？”他輕輕摩挲着她的脣瓣，那曾經是他最迷戀的地方，她像是在他的身體裡下了蠱，讓他每一次都欲罷不能。
“是。”她注視着他的眼眸，看上去那麼誠懇。
他的脣角揚起一抹罌粟般的嗜血笑容，“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會讓我覺得……噁心。”
字字如刀，句句剜心。
葉沐暖擠出一抹笑容，他不再相信她了。
連同17年前的那個吻，一併被列爲欺騙的行列裡。
“你怎麼不解釋了，你不是最善於撒謊的嗎？”他的面色恢復平靜，那種狂風暴雨前的平靜。“你告訴我，你都騙了我什麼？是不是就連你的第一次，也是假的。”
葉沐暖渾身僵硬起來，脣瓣越發的顫抖，眼睛瞪得大大的，如果說之前剛跟黎非夜在一起的時候，他這樣說，她頂多是生氣，並不會疼，因爲她不愛他。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現在黎非夜
的每一句否定和質疑都像是一把刀子，把她割成一塊塊碎片。
真的好疼好疼，疼到拆筋斷骨……
“怎麼不解釋了？被我說中了？”他的聲線分溫潤，可是卻聽不出半絲的溫柔。
葉沐暖彷彿不認識面前的他了，只不過半天的時間，他似乎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沒有血沒有肉的冷血魔鬼。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動作輕柔，“裝第一次的時候是什麼感覺？看見我被當猴耍是不是特別興奮？”
“我沒有。”她的聲如蚊吶，她能看到他眼底的那抹紅色的火光逐漸在擴散，越來越強。
“既然你那麼會演戲，再演一次給我看，上一次演的被我強迫，這一次換一種方式如何？你知道的，男人都喜歡在牀上是妖精的女人。”他的聲音冷漠，似是窗外的雪花飛舞，幾乎要將葉沐暖凍僵。
“黎非夜，不要這樣對我。”不要說這些話傷害我，我好痛……
“不要？呵，我都忘了，你一直喜歡這樣欲擒故縱的戲碼，你一個人放不開演技，我幫你。”他把她整個人拎起來，丟到臥室的落地鏡子旁。
她記得這裡的鏡子早已經被打破了，爲什麼會出現砸這裡。
黎非夜站在她的身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俯首貼上她的耳際。“記得嗎？你的第一次就是在這裡失去的，要不要回味一下，當時你的演技。”
“不要，黎非夜，不要。”她拼命的搖頭，可是身後的男人的眼底早已經出現不正常的紅色，站在她的伸手，兩隻手直接撕開她的衣服，一片片衣服的碎片緩緩飄落到地上，染了一地悲傷。
“我說過，我這種戲碼你已經演過了。”他的脣邊勾勒出一抹邪妄的笑意，把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刻畫的更加精緻起來。
葉沐暖沒有哭，這一刻她只有痛，以前她總聽人家說，痛到最痛的時候，就不會有眼淚了。
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黎非夜用手敗者她的下巴，逼她看着鏡中的自己。“記得嗎？這裡，我無數次咬到鮮血淋漓……”
他的手很冷，落在她皮膚上的時候，讓她不停的打着冷戰。
“記得這裡的紋身是怎麼紋上去的嗎？暖暖。”他的手落在她腰間的紋身上。“暖暖，告訴我，爲了演戲在這裡割上一刀是不是很痛。”
“我沒有，黎非夜，我的腎真的是你的，你相信我。”她要如何解釋這道傷？
“相信你，你配嗎？”黎非夜薄脣彎起一道弧度，卻再也沒有平日裡的溫潤，取而代之的是冷冽，極致的冷冽。
“黎非夜……”葉沐暖想要再說什麼，脖頸間卻傳來狠狠的一疼。
他的薄脣落在她的頸間，狠狠的咬下去，絲毫沒有憐惜的意思，動作越發的狠戾。
葉沐暖渾身都冒出冷汗，鏡子裡的她頸間已然流出鮮紅的血液，那麼紅，那麼豔……
血，順着她的頸間慢慢的流淌到胸前，一直流淌到紋身處。
她彷彿看見了那朵薔薇花汲取了她的血液，變得妖冶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