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看穿了他的想法,尉遲傲天握着柺杖的手,青筋暴起。
尉遲冥的手慢慢覆上他的手,眼神裡慢慢的暗淡起來。“我的手就跟死人一樣,冰的要死。所以別人都叫我妖孽,我當時恨不得去死,如果不是暖暖,我早已經死了一萬次了,是她每次在我生病的時候,把自己的手放到冰箱裡,冰透了才放在我的身上,一點點的幫我降溫。我親愛的爺爺,那個時候你放逐我在中國自生自滅,是不是也是爲了我好?”
尉遲傲天的身體越來越僵硬,什麼時候開始,尉遲冥如此危險了。
“從我出生之後,大夫說我是個不祥之物,你就把我拋棄了,直到我的父母雙亡,你需要一個尉遲家的接班人又把我接了回來。您還是真是個好爺爺呢。”尉遲冥鬆開放在他手背上的手。
“過去的事情沒有再提起的必要,我現在只想知道手術你是不是一定要動。”尉遲傲天的手剛剛差點被他的溫度凍僵,不舒服的活動了下。
尉遲冥的脣角泛着森森凌氣。“我說過這件事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我。”
尉遲傲天拿出一份文件放到茶几上,昏暗的光線裡,尉遲冥也可以辨別出那幾個黑色的宋體字:股權轉讓書。
“這是尉遲財團所有的股權,你之前自己成立的尉遲集團如果有了我財團的支持,會連黎非夜都沒辦法抗衡的帝國。只要你放棄手術,這些全部都是你的。”尉遲傲天提出條件。
尉遲冥的手指捏着那份薄薄的文件,眼眸裡卻是黯淡無光的。
“比起一個已經結了婚還流過產的女人,這份股權轉讓書更有誘惑力吧。”尉遲傲天的語氣篤定。
尉遲冥沒有開口,等他繼續說。
“一個想要做大事的男人,不需要愛情、親情、友情,你需要的只有冷血。你看看整個尉遲財團,全部都是我一手創造起來的,而我這三件事都做的很好,沒有任何的軟肋。你如果喜歡女人,我可以給你找一萬個女人隨你瀟灑。如果你喜歡許溫涼的長相,我也可以花錢幫那些女人都整容成她的樣子。比起一個殘破的身體,這些更有價值。”
尉遲傲天的條件的確很誘人,可是卻在尉遲冥的臉上看見驟然嗜血起來的眸光。
他在笑,笑的冷魅異常,狐狸眸裡浮着的碎冰,讓尉遲傲天的心都有些慌。
“所以爺爺您做的很好,連自己的妻子,兒子,甚至是兒媳通通都不放過,通通成爲了尉遲財團的犧牲品,您晚上會不會做夢,夢見他們過來跟你索命?”
尉遲冥的眼神越發的冷冽起來。
“尉遲冥!”尉遲傲天重重的用柺杖錘了地面。
尉遲冥把手指放到他的嘴脣上,聲音低的恐怖。“噓,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名字。冥是死的意思,爺爺當初給我起名字的時候,是不是就希望我就死在我媽的肚子裡最好。”
尉遲傲天被他的氣勢嚇住了,尉遲冥似乎早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範圍,現在的他再也不是五年前的他了。如今的尉遲冥,跟他說話都覺得渾身散發着妖孽的氣息,讓人膽戰心驚
。
“尉遲冥,我可是你爺爺!”最後不得已,他只能搬出自己的身份。
“爺爺?呵呵。”尉遲冥把手放在尉遲傲天的手上,“都說祖孫的血脈相通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我的身體這麼冰,爲什麼爺爺的那麼熱。您要不要去再測個DNA,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尉遲家的種。”他陰測測的開口,每一個字都染了深入骨髓的冷魅。
“你!”尉遲傲天想拿起柺棍打他,卻被他的手硬生生擎住了。
尉遲冥望着那根龍頭柺杖,目光深幽。“我爸當年死的時候渾身都是傷,爺爺,您的柺杖上全是血。”
說完,他鬆開手,看着尉遲傲天站在那裡,面色青白。
“今天你幫我騙了暖暖,但是我一點也不感激你,這是你五年前犯下的過錯,今天只是彌補而已。”尉遲冥轉身,邁開修長的腿,移步到門口,推開門,窗外烏雲密佈,似乎要下雨了。
尉遲傲天站在那裡,失去了往日裡霸氣的氣場,幾乎是懇求着開口:“一定要從手術室裡活着走出來。”
尉遲冥背對着他,仰頭望着天空,“我死了就找一個新的繼承人吧,人我已經幫你尋覓好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上面有一個電話號碼。
風吹動紙條,緩緩的飄落在尉遲傲天的手心裡。
尉遲冥離開小木屋,應該很久都不會回來這裡了。
至於多久,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一定要醒過來,許溫涼還在等他。
尉遲冥用兩個小時的時間安排好了一切,最後想了想,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電話那頭,依舊冷岑如冰封,“喂。”
“我是尉遲冥。”向來妖孽的他,現在竟然也會一本正經起來。
原本黎非夜還在忙碌,聽到是尉遲冥,便收起了文件,擰了眉。
尉遲冥勾起脣角,露出一個妖孽的弧度,“夜少還真是跟外界傳說的一樣,城府頗深,就連對我這個情敵的電話,都能如此淡定。”
黎非夜不知道尉遲冥爲什麼打電話給他,許溫涼不是去法國見他了嗎?難道是來跟他示威的?“尉遲先生打電話來應該不是跟我敘舊的吧。”
“夜少還是那麼冷漠,連玩笑都不開一個。”尉遲冥舔了舔脣瓣,上面有冰涼的溫度,時刻提醒他跟正常人的不同。
“關於生死的玩笑,尉遲先生有興趣開嗎?”他波瀾不驚的墨眸裡光華涌動,他們之間一直欠了一場真正的較量。
尉遲冥的眼眸暗了暗,脣邊的弧度慢慢消失掉,“這場較量我會記得的,在這之前好好照顧暖暖,在我回來之前你最好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否則我回歸的那一天,就是你失去她的那一天。”
尉遲冥的話,讓黎非夜越聽越糊塗,他好像隱約記得許溫涼說尉遲冥有了生命危險,看來是真的了。只是聽尉遲冥的口氣,他似乎還不知道他和許溫涼分開的消息,可是許溫涼不是去法國找他了嗎?這裡面一定是哪裡不對。
黎非夜一直沒有說話,尉遲冥掀動櫻花脣,
“黎非夜,很快我會讓你知道,暖暖的身邊只能是我尉遲冥。”
電話突然被切斷,黎非夜放下手機,尉遲冥的這通電話,雖然是宣戰,但是又像是訣別。
“左司。”黎非夜衝着門外喊道,他需要立刻知道許溫涼的位置。
“BOSS!”左司從門外走進來,小心翼翼。
“去調查一下……”黎非夜的話到了嘴邊,卻突然嚥下去了。“沒事了,出去吧。”
左司一愣,默默退了出去。
房間裡,一抹悲傷在空氣裡緩緩流動着。
他差點就忘了他和許溫涼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個名字就連想到都會覺得胸口發悶,即便是十年前知道兮兒背叛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疼過。
狄景洛昨天告訴他,許溫涼的腎是他的,那一刻,他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麼感覺,就像是現在一樣,很亂……
推開門,他需要去求證一件事情。“左司,備車。”
“好的,BOSS!”從出事到現在,黎非夜一直都沒有走出過這個書房的門。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葉宅的門前。
僕人看見是黎非夜的車子,立刻打開大門,讓黎非夜進去。
出事之後,蘇芩和葉空達終日待在家裡,寢食難安,兩個人的身體都不太好,這件事折騰下來,讓他們兩個瞬間多了很多白髮。
張媽看見是黎非夜,對着裡面扯着嗓子喊道:“老爺,夫人,BOSS來了。”
“非夜來了?”蘇芩望了望沙發上的葉空達,葉空達也是一愣。
“快,老頭子,非夜來了。”蘇芩明顯有精神了許多,葉空達把她從牀上攙扶出了房門,一眼便望見客廳裡的黎非夜,他似乎沒有睡好,下巴上還帶着青青的鬍渣,可是氣場依舊強大,讓整個房間裡都鍍上一抹冷意。
“非夜來了。”蘇芩對黎非夜笑笑。
“媽。”黎非夜自然的稱呼着,雖然現在這樣叫,會有些不妥,可是卻擰不過自己的心。
“坐吧。”蘇芩讓張媽泡了茶,把黎非夜讓到沙發上坐下。
“不用了,葉柔在哪?”黎非夜聲音微涼。
“葉柔被鎖在房間裡,你要見她嗎?”蘇芩有些擔心。
“嗯,有些事情我需要找她聊一聊。”他總覺得這件事有太多的蹊蹺。
“好,我給你鑰匙。”出事之後,蘇芩就把葉柔鎖起來了,葉柔知道自己不是葉家的女兒了,不但沒有感激他們的養育之恩,還抱怨如果不是他們,她不會被截肢,也不會成爲尹蒼墨的階下囚,這一切都是葉家害的,更是揚言要殺了葉家的每一個人。
蘇芩沒有辦法,就把她鎖起來了。
黎非夜用鑰匙打開房門,房間裡面的葉柔看樣子打扮過,臉上的粉底還沒有塗勻,看見黎非夜明顯的興奮,飛撲上來。
黎非夜一個閃身,葉柔就撲到了門板上,她不甘心,轉過身,瞪着黎非夜。“非夜哥,許溫涼那個賤人已經承認自己是騙子了,你還要爲了她守身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