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許溫涼躺在長椅上,慢慢睡去,越睡越冷,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黎非夜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西裝,公司就還有許多事情等着他去處理,耽擱不得。
阿布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看着黎非夜的時候,想要叫醒許溫涼,卻已經來不及了。
黎非夜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長椅上的女人,就大步離開了,沒有半絲留戀。
許溫涼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我得去做早餐了。”
“BOSS已經走了。”
“他看見我了?”許溫涼擔心的開口。
“嗯,看見了,不過BOSS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少夫人您累了就回去睡吧,BOSS去公司了,早餐我來做就好了。”阿布說道。
“也好,那午餐和晚餐做好了我就送過來。”許溫涼打算在這附近臨時找個房子,至少照顧到黎非夜出院。
“好的。”阿布離開了。
許溫涼沒有睡好,依舊睡眼蓬鬆,出了門,她在附近的公告牌上瀏覽了下,在醫院的隔壁租了一套房子,房子很老,應該有幾十年的樣子,可是這裡離醫院最近,她只要能夠在這裡睡個覺,給黎非夜做做飯就好了。
一個上午她都沒有閒着,把房子仔細擦了一遍,又買了鍋碗瓢盆,以及食材,突然有種初到法國的感覺。
看了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照着網上的營養食譜,給黎非夜做了一個鯽魚豆腐,就匆匆給阿布打了電話。
阿布來取的時候,嚇了一跳,“少夫人,你打算一直住在這裡?”
“嗯,黎非夜出院之前,我會留在這裡的。”她笑笑,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她硬撐着,想要等阿布走了之後再去吐。
阿布跟許溫涼說了幾句話就走了,許溫涼蹲在馬桶旁吐了半天,實在太累,就給自己煮了碗麪條,吃過了東西,把手機上的鬧鐘定到下午五點,躺在牀上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是被兮兒的電話吵醒的,電話裡兮兒很生氣。“溫涼,你去哪裡了?”
“我在外面辦點事,這段時間暫時不回去了。”她很累,一直閉着眼睛跟她講電話。
“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你一定去醫院找黎非夜了,溫涼,我是不希望你再受傷,可是我說過只要你堅持的事情,我一定會支持的,自己在那注意身體,如果有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兮兒真的有幾分姐姐的樣子了。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就在醫院旁邊的這個居民樓裡,我的電腦還在家裡。”許溫涼想要麻煩黎非墨把電腦送過來,卻又不好意思。
“黎非墨每天都要去北城的,我讓他給你帶過去,順便給你帶點衣服。”兮兒仔細的叮囑了一番,才把電話掛斷了。
許溫涼在牀上發了會呆就開始熬湯,昨天太急了,骨頭湯的效力不會發揮到極致,她記得阿布說過骨頭湯最好是燉上八個小時的高湯。
許溫涼就把湯放在爐子上慢
慢的熬。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爲一個賢妻良母的角色。
黎非墨下午的時候就把電腦和一些衣物送了過來,許溫涼有些抱歉,一直麻煩他。
可是黎非墨那句話說的意味深長:“不必跟我客氣,我有我幫你的理由。”
許溫涼想不同,黎非墨爲什麼這樣幫她。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世界上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她不是牛頓也不是愛因斯坦,過好當下就是了。
許溫涼做的飯黎非夜其實一直都吃的出來,只不過他沒有說破,雖然恨她,但是對她還是有些難以抗拒,所以幾天下來,許溫涼都負責黎非夜的一日三餐,晚上的時候就在走廊裡,跟第一天一樣,睡在那裡,黎非夜出來之前她一定會離開。
這些黎非夜怎麼會不知道,可是他現在的心似乎變成石塊了,即便知道每天許溫涼都有來,他竟然還是會假裝不知道,看她能夠堅持多久。
如果說許溫涼對他的好全部都是演戲,是戲就會有演完的一天。
許溫涼照顧了黎非夜整整一週,第八天的時候,許溫涼的身體明顯感覺到了不舒服,渾身虛軟,她強撐着身體,把菜放到了炒鍋裡,卻怎麼也沒有力氣,拿得起鍋鏟。
許溫涼靠在廚房的櫃子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沒有半點力氣。
“砰!”
整個人栽倒在地上。
阿布來取午餐的時候,看見地上的許溫涼嚇了一跳,第一時間給狄景洛打了電話,他不敢通知黎非夜。
中午的飯自然是他做的,送到黎氏集團的時候,黎非夜一口就吃出來了。
今天的菜並不是出自許溫涼的手,他看了眼自己在日曆上勾畫過的圈,脣線冰冷,戲只演了一週就演不下去了嗎?
他,差點就信以爲真了。
醫院旁邊老舊的居民樓裡,許溫涼躺在牀上,額頭上打着點滴,因爲手背上的血管太細,想要注射藥劑很難了,所以她只能跟小孩子一樣,把點滴注射到額頭上。
牀上的人緩緩醒來,看着一旁站着的狄景洛,有明顯的警惕。“你怎麼在這裡?”
“夜知道嗎?”狄景洛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在許溫涼昏睡的時候,他大概縷清楚了一些事情,也大抵知道了爲什麼許溫涼如此反常。
許溫涼知道狄景洛一定是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情,要她掙扎着起身,拉住狄景洛的袖子。“不要讓他知道,拜託你。”
狄景洛有些爲難,“許溫涼,我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你如果生孩子會死人的!”
“我知道,可是狄景洛,他已經在我肚子裡三個多月了,這個孩子跟我很有緣分,我想拼一次。”許溫涼撫摸着平坦的小腹,笑容溫暖。
“那你想過嗎?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卻沒了,夜會不會親手宰了他?”狄景洛太瞭解黎非夜,任何傷害許溫涼的人,黎非夜都不會放過。
“所以你要幫我保密。”許溫涼懇求道。
“所以那天你被那個男人帶走,是因爲跟今天一樣,突然昏迷對嗎?”狄景洛試探性的問。
“嗯,我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天了,錯過了黎非夜的手術。”許溫涼笑的苦澀,“我想我跟黎非夜可能真的沒有緣分,每一次在一起都會出現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這個孩子不一樣,他是另一種愛的延續。”
“許溫涼,我不知道是說你傻好,還是蠢好,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就算你現在死,夜也不會掉一滴眼淚了,你把他的心徹底傷透了。”狄景洛雖然不想要這樣說,可是這是事實。
“我知道,其實也不錯,誰也不能預測未來的半年會發生什麼,這樣反而是一件好事。”許溫涼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那你打算一直瞞下去,不告訴他?可是你想過嗎?就算你想要這個孩子,也許最後你們兩個人一個都活不成呢。”這種例子不是沒有,作爲一個醫生,他必須把這件事的可怕性講給許溫涼聽。
“我知道,所以我會盡量保護好我的孩子,狄景洛,你一定要幫我,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幫我保住這個孩子的。”
狄景洛面露難色,“許溫涼,你知道的,我把你當朋友,你讓我對你做這麼殘忍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到,我害怕我會一個衝動,就給你打一針墮胎藥。”
“你不會的。”許溫涼很篤定。
“我不是個好人。”即便是有這麼一張妖嬈的臉,也並不代表他是個好人。
“可是你是個很好的朋友,雖然嘴巴很毒,可是你每次都真的在幫朋友。狄景洛,你就幫我這一次吧,我可以教你打檯球。”許溫涼放出砝碼。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狄景洛生氣的訓斥她,看了看點滴瓶,已經沒有藥水了,伸手幫她拔掉針管。
“你想想,以後會有一個縮小版的黎非夜或者是許溫涼,管你叫叔叔,多美好的事情。”許溫涼幻想着。
“我更希望,你以後會抱着他,跟我打檯球。”他不能失去這個朋友。
“我我一定努力。”她微微的笑開。
“今天開始你要做一些有氧運動,我會告訴你方法,另外這是菜單,照着這個吃,如果生病一定要及時通知我,我會給你配一些安全的配方,但是不能硬抗。以後我每週會給你做一次檢查,你的身體比一般人都要弱很多,我還要準備一些血袋,以備不時之需。”
狄景洛把手裡的菜單遞給許溫涼,許溫涼笑看着上面的字跡,感激的笑:“狄景洛,你嘴巴上說不會幫我保住孩子,可是你趁着我昏睡的時候,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狄景洛翻了翻白眼,“那是因爲他是黎非夜的兒子。”
他的藉口很爛,可是許溫涼卻很感動,有這樣一個朋友,也算是她這輩子的人沒白做。
狄景洛想了想,又叮囑了一遍。“許溫涼,不管發生什麼千萬記得找我,我不會傷害這個孩子的,但是你不能硬抗,你現在的身體很可能一屍兩命,我不是嚇唬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