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顏拿着衣服回了房間,尉遲傲天對李嫂說道:“怎麼拿那麼新的衣服給她們。”
李嫂有些爲難,“這些衣服是之前幾個死掉的僕人的,我們一直都沒敢穿,剛纔一時找不到別的衣服,就拿過來了。”
“下去吧。”尉遲傲天倒是也沒有再責怪她,給早晚都要死的兩個人穿死人的衣服,也不算是過分。
涼顏拿着幾套衣服回到房間,放到葉柔的面前,葉柔看着衣服,臉色都變了。“怎麼給我們穿這種衣服。”
“葉柔,我覺得我們跟他回來是錯的。”
葉柔咬牙,“錯和對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已經跟他回來了,想要他放我們走是不可能的了,總之我跟你還要繼續綁在同一根繩子上,這個老狐狸,我會讓他跪着求我的。”
葉柔終究還是換上了衣服,她們身上的衣服早就臭掉了,涼顏看着葉柔,“葉柔,許溫涼現在給黎非夜生下了孩子,更不好對付了。”
“她可以生,但是也得養的大才行。”葉柔笑的陰冷。
“你的意思是……”涼顏聽着她的話都覺得背脊發寒。
“好歹曾經也是我的姐姐,她的孩子就是我的侄子,作爲小姨給侄子一份大禮算什麼。”葉柔已經有了計劃。
國內小人當道,法國的普羅旺斯卻依舊沉浸在浪漫之中。
許溫涼坐在日曆旁,看着上面的日期一頁頁被撕掉,明天就是七夕了,而她已經出了月子。
黎非夜從樓上走下來,看着她坐在日曆前發呆,大概猜出了她的心事,“收拾下東西,我們去過七夕。”
“現在?”許溫涼愣怔的看着他,“明天才是七夕。”
“笨蛋,這裡是法國,比國內晚七個小時。”黎非夜拉起沙發上依舊沒有反應過來的許溫涼。“牀上有衣服,去換上。”
“哦,好。”許溫涼吶吶的上了樓,房間的牀上,擺着一套純粹的手繡的民族服裝,藏藍色的純棉料子上,領口是三顆盤扣,袖子和衣襬處都做了繡花處理,有大朵大朵的海浪,衣服中間的位置是一朵牡丹花,下半身是純黑色的大擺裙子,這樣的服裝,她也只在電視裡見過。
許溫涼換好衣服,挽起頭髮,用一根玉簪插到髮髻裡,下樓的時候,黎非夜也已經換上了衣服,那是一套中式的黑色中式男裝,有點像是過去的那種唐裝,可是又跟唐裝不同,用的是粗布的料子,衣襟上是海浪翻滾的圖案,褲子也是寬鬆的闊腿褲,第一次看黎非夜穿這樣的衣服,總覺得有有種進入不了的畫風,雖然她承認穿着依舊很帥,只是總覺得怪怪的。
“走吧。”黎非夜攬過她的肩膀,許溫涼的懷裡還抱着孩子,狄景洛早就準備好了,他穿了一身紅色的衣服,本來就很妖嬈的一張臉,這會兒被紅色的馬褂襯托起來顯得就更妖了。
許溫涼把孩子抱到一邊,背對着狄景洛。
“噯,我說許溫涼,你這是什麼意思?”狄景洛一臉不滿的哼着。
許溫涼轉頭看了一眼狄景洛。“你們語文老師沒教過你嗎?這種眼神叫嫌棄,而且是巨嫌棄。”
“你嫌棄我幹毛?你忘了你生病的時候是誰在旁
邊徹夜不眠的照顧你了!”狄景洛嚷着。
這句話許溫涼沒說什麼,倒是換來黎非夜一記警告的眼神,狄景洛鬱悶的掀動脣瓣。“好吧,我承認照顧你的人一直都是夜,但是你爲毛要嫌棄我。”
許溫涼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狄景洛,“我得保護我兒子,將來不要長歪了。”
狄景洛氣的都要炸了,可是他也並不打算跟黎非夜訴苦,反正黎非夜肯定會幫着他家那隻貓一起對付他的,這件事有前車之鑑,他又不傻。
飛機回到北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許溫涼滿臉的激動,兮兒給她打電話不停的催促。“溫涼啊,你們怎麼還沒到呢。”
“到了到了。”許溫涼下了飛機,就衝進人羣裡,搜尋兮兒的身影。
瓔珞鎮的人很多,到處都穿着跟她一樣的衣服,兮兒跟她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遠處看着,真的看不出誰是誰。
狄景洛從許溫涼的懷裡接過孩子,“今晚我幫你照顧孩子,你和夜去浪漫吧。”
“算你有點良心。”許溫涼拉着兮兒跑掉了。
河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很多女孩子手裡都捧着河燈,只等待吉時一到,就把載着姻緣鎖的河燈放進河裡。
許溫涼很小心的握着手裡的姻緣鎖,她其實自己又偷偷勾了一條,生怕黎非夜會找不到,所以真正放進河燈裡的並不是黎非夜平時佩戴的那條。
兮兒也很緊張,她一直看着旁邊的老人。“姨姥姥,您說幾萬個河燈,真的有可能找對嗎?”
老人的語氣嚴肅,“如果是真愛,天神會指印男人找到它的。”
“那如果萬一天神打了個噴嚏,或者睡着了呢。”許溫涼補充道。
老人瞪了她倆一眼。“你們兩個還真跟詩宜一個德行。”
“嗯?”許溫涼和兮兒同時一愣,老人倒是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看着了眼手腕上那塊古老的手錶,“時間快到了,我要去主持儀式開場,待會兒把河燈放進河裡,兩個大男人如果連自己心愛女人的姻緣鎖都找不到,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許溫涼皺眉,待老人一走,就對兮兒說道:“姨姥姥的嘴巴真毒。”
“對啊對啊,幸好咱媽沒有像她。”兮兒附和道。
“咱媽的嘴巴也沒覺得溫柔到哪去。”許溫涼賊兮兮的笑着。
“你們兩個死丫頭,我不在就在這說我的壞話。”蘇芩穿着一套紫色的繡花衣服走了過來。
“兮兒,你覺沒覺得咱媽今天特漂亮。”許溫涼扯了扯兮兒的袖子,迅速轉移話題。
“啊,這是咱媽?我還以爲是來演出的大明星呢。”兮兒一臉驚訝狀。
“你們這兩個丫頭,就會哄媽媽開心。”蘇芩果然把剛剛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許溫涼和兮兒低下頭對視偷笑了下,隨即擡頭看着蘇芩,“媽,您這套衣服真的比我們的好看。”
蘇芩笑的有幾分羞澀,“這是瓔珞鎮的傳統,嫁出去的女兒若是過了銀婚就會有這個顏色的衣服了,就跟你們結婚要穿婚紗一樣。”
“真好。”許溫涼很羨慕,等她和黎非夜到銀婚的時候,她也會穿這
個吧。
“你還用羨慕嗎?你和黎非夜這都認識18年了,再有個七年就可以當銀婚過了。”兮兒很興奮的說道,想了想,又有些擔心的說:“說到七年,會不會七年之癢啊。”
“你這丫頭,大過節的,少胡說。”蘇芩瞪了兮兒一眼。
許溫涼笑笑,“沒事的媽,再怎麼癢我也會死皮賴臉抓着黎非夜不放的。”
他們約定好,要糾纏生生世世的。
不遠處,有老人的聲音傳來,她一臉威嚴的坐在高臺上,對着人羣裡的人喊道:“吉時已到,放河燈。”
一時之間,放着蠟燭和姻緣鎖的河燈就陸陸續續的放在河水裡,順着水流飄下去。
許溫涼和兮兒兩個人緊握着雙手,手心裡沁滿汗珠。
許溫涼能夠感覺到兮兒的手心裡捏着一團絲線的東西的,低頭輕聲說道:“你的姻緣鎖沒放進去?”
兮兒搖頭,“放了,可是我怕黎非墨會找不到,所以單獨準備了兩條。”
“嘿嘿。”許溫涼賊賊一笑。
兮兒看着許溫涼的笑容,大抵是明白了。“難道你也……”
許溫涼亮出手裡的姻緣鎖,“要不說咱倆是姐妹呢。”
許溫涼偷瞄了一眼旁邊的蘇芩,“這事兒就咱倆知道就好,被媽知道了又該嘮叨了。”
“嗯嗯。”兩個人的觀點達成一致,安靜的看着河燈順流而下。
而隔着幾百米處的下游,黎非夜和黎非墨兩個人站在那裡,看着飄過來的河燈,無動於衷,倒是一旁的狄景洛急了,“我說你倆站在這等着河燈主動找你倆呢啊,倒是下水啊。”
已經有不少的年輕人都下了水,一個個河燈查找着,狄景洛指着一旁已經找到河燈的小夥子,急的不行。“你們看你們看,人家都找到了,你們也趕緊下去吧,別到時候姻緣鎖被人誤領了,到時候你們哭都沒有地方。”
可是黎非夜依舊不慌不忙的站在那裡,盯着飄過的河燈,黎非墨也是一臉淡定,看上去不慌不忙。
終於,黎非墨先下了水,在一盞河燈旁停了下來,拾起那個奇奇怪怪的河燈,笑容爽朗。“這是兮兒的。”
狄景洛看着做成花瓣的河燈皺眉,“估計也只有兮兒能把河燈的花瓣揪成兔子的耳朵了。”
而黎非夜依舊站在岸邊,看着水流裡的河燈,並沒有下去的意思,狄景洛走過來,站在他的身邊,“夜,河燈都快被領完了,你還沒有看出來哪站燈是許溫涼的?”
黎非夜沒說話,大步朝着上游走去。
“喂,夜,你的姻緣鎖還沒找到呢!”狄景洛一邊抱着孩子,一邊跟在黎非夜的身後小跑着,活脫脫像個小保姆。
黎非夜大步朝着許溫涼走去,許溫涼自然也是看見了黎非夜,人羣之中,接近190公分身高的黎非夜,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線裡,也依舊那麼顯然,像是王一般,一步步靠近她,他兩手空空如也,那沒有河燈,也沒有姻緣鎖。
許溫涼的心沉了沉,他終究是沒有找到,許溫涼垂下眼眸,心裡有些失落。
黎非夜站在她的面前,對她伸出手。“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