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黎家基地。”狄景寒彙報着。
尉遲冥忍着混着螞蟻般啃噬的疼痛,下了牀,腳剛一落地,便有刺骨的疼痛襲來。
“你現在最好不要動,剛剛被太陽暴曬後,現在需要長時間的修養。冥,以後不要再冒險了,許溫涼有黎非夜照顧,不會有事的。”狄景寒從醫生的角度勸告着。
“送我去基地。”尉遲冥的嗓音有些沙啞,可是從身體裡散發出來的冷魅卻怎麼也消散不去。
“現在不行,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不能坐飛機。更何況黎家基地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想要帶走一個人,必須要打敗基地上最強的人,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適合格鬥。”狄景寒勸道。
“現在太陽已經落山了,是妖孽出沒的時刻了。”即便太陽不落山,他也必須去。
“冥,我是個醫生,我要對你的身體負責。”尉遲冥跟黎非夜一樣固執,這一點真的讓他很頭疼。
“連我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了,還要這副身體做什麼?”他緩步出了房間,看得出身體還很虛弱。
狄景寒沒有辦法,拎着醫藥箱跟在他的身後。
天還沒有完全黑,太陽和月亮同時存在在天空裡,只是太陽沒有了刺眼的光芒,而月亮只是淡淡的白色光暈。
“這天有什麼好看的?”狄景寒不明白尉遲冥在看什麼。
“這樣的景象並不是天天都能看見的。”尉遲冥大步上了車,黑色的風衣被風撩起,染了無盡的黑色鬼魅。
狄景寒微微嘆息:“強者碰上強者,一定會兩敗俱傷,說不定一個都活不成。”
他有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纔去了駕駛室裡。
他把尉遲冥帶到了私人飛機場,隨後兩個人換上直升機,一路去了基地。
兩個人到基地的時候,許溫涼剛好坐在沙灘上,傷口剛被處理完,她就坐在沙灘上看風景,其實什麼都沒有看進去,她的腦袋裡只有刺目的鮮血,還有最親的人的背叛。
尉遲冥的飛機落在沙灘上,許溫涼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依舊呆呆的。
血魂帶着一幫兄弟還在訓練,看着從飛機上走下來的陌生人,不覺皺了眉,“這裡是私人領地,出去。”
他的語氣依舊冷硬。
尉遲冥輕飄飄的踩在沙灘上,餘光落在沙灘上那抹單薄的身影上,脫掉黑色的風衣,裡面是一件黑色的襯衫,領口敞開着,透着絲絲妖孽的氣息。“果然,黎家基地上的男人跟黎非夜一樣冷。”
血魂看向一旁的狄景寒,“他是誰?”
“他是我的老闆,尉遲冥。”狄景寒客氣的解釋着。
血魂聽到尉遲冥的名字,眸光變了變,冷聲道:“知道基地上的規矩嗎?”
“打贏你。”尉遲冥勾起櫻花脣,漫不經心的開口。
“打贏我,你確定可以帶走她?”血魂自然聽說過尉遲冥,這個男人看上去擁有妖孽般精緻的面孔,眼神裡永遠都帶着邪邪的味道,可是渾身卻散發着一種毒汁般的氣息。
他跟黎非夜不同,黎非夜會讓人冒冷汗,強大的魔鬼氣
場,隨時都可以讓人暴斃身亡。可是面前的這個男人,卻讓人頭皮發麻,像是一種慢性毒藥,漸漸侵入你的骨髓,讓你不知不覺的死去。
“活人和屍體我都不介意。”他笑,傾國傾城。
血魂能夠感覺到渾身的毛孔都在緊繃,面對這樣一個完全看不懂的男人,他的心裡其實也沒有多大底。如果說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一個沒有勝算的對手,那麼他的對手就是黎非夜,而現在似乎又多了一個。
“動手吧。”血魂解開纏在手上的紗布,手背上凸起的手骨上有很厚的繭子,那是常年格鬥留下的痕跡。
尉遲冥解開袖口的銀色釦子,半蹲下身體,突然踢向血魂的下盤,幸虧血魂躲得快,而尉遲冥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連續幾個踢腿,把血魂逼的連連後退。
驀地,尉遲冥對着血魂就是一拳,血魂沒有躲過去,就這樣硬生生捱了一拳。
幾十個回合下來,血魂明顯落了下風,最後尉遲冥對着血魂的肋骨狠踢了一腳,血魂徹底倒在沙灘上,而許溫涼全程都是冷漠的看着這一切,沒有半分表情。
尉遲冥走到血魂面前,拉住他的手,俯身在他的耳畔低聲開口:“你跟傳聞中的一樣,很喜歡看戲。”
“我只喜歡跟夜有關的戲。”血魂動了動脣瓣,似笑非笑。
在基地上這麼久,他已經不會笑了,那種幸福的表情,不應該是他這種人應該擁有的。
尉遲冥走到許溫涼的身邊,蹲下身體,他的身上很虛弱,再加上剛剛跟血魂打鬥的時候拼了全力,這會兒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我的妖后,我來接你了。”
“接我去哪?”許溫涼陌生的看着尉遲冥。
“你想去哪?”他反問她,天空裡的晚霞那麼美,卻怎麼也不能在兩個人的身上留下暖意。
“去地獄。”三個字,涼徹心肺。
“好,我陪你。”他開口,狐狸眸裡閃爍着冷魅的寒光。
“我不需要。”她起身,轉身準備離開。
尉遲冥跟在她的後側,許溫涼突然轉身,對着尉遲冥狠狠的揮拳,尉遲冥輕而易舉的接住了,“你師父教的不錯。”
“我師父……”許溫涼眼睛裡出現迷茫的色彩,這些都是黎非夜教的。
黎非夜……
騙子。
想到他,怒火重新在她的眼底燃燒起來,抽回手,對着尉遲冥左右攻擊,尉遲冥一次又一次的躲開了。
“不是想要帶我走嗎?打贏我。”她衝他喊。
“如果我不跟你打呢?”他怕他會弄傷她,更何況他現在的身體真的不適合再打鬥了,他能夠感覺到體力在一點點的透支,他要留着足夠的力氣,把她帶離這裡。
“那就休想帶走我。”她不會再做一隻任人宰割的貓。
狄景寒走過來,在尉遲冥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許溫涼冷笑:“在商量對我用麻醉針,還是鎮定劑?”
狄景寒蹙眉,盯着許溫涼渙散的瞳孔,尉遲冥示意他退下去,狄景寒想了想,還是順從的退到一邊。
許溫涼的拳頭又快又準,尉遲冥只是閃躲,卻沒有反攻,他怕他會弄傷她。眼看她腰間的血跡越來越多,一時之間分了神。
許溫涼的最後一拳,砸在了尉遲冥的太陽穴上,那麼陰狠的招數,招招致命。尉遲冥森涼的眸光裡染上些許悲傷,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許溫涼會對他出手如此之狠。
“砰!”
尉遲冥重重的倒地,許溫涼站在他的面前,臉上沒有半絲的表情,“你輸了。”
尉遲冥的眼前有微微的黑影晃過,狄景寒迅速上前,從口袋裡掏出藥,尉遲冥按了按太陽穴,從地面上艱難的爬起來。大步走上前,直接把許溫涼抗在肩膀上。
許溫涼掙扎,可是他卻怎麼也不肯放手,她咬他的肩膀,咬到鮮血淋漓,他的臉上一如平日裡的冷魅,沒有半絲人類的表情。
尉遲冥把她送回了房間,狄景寒緊隨其後,許溫涼在牀上拼命的掙扎,尉遲冥只能用雙手按住她的手,許溫涼瞪大了一雙貓眸,怒意從眼睛裡擴散開來。“放開我!你們這些騙子!放開我!”
“她的傷口需要重新縫合,這樣不行。”狄景寒掀開她的衣角,解開已經被血浸透的紗布。
尉遲冥看着她腹間觸目驚心的傷口,呼吸一滯,“給她打一針鎮靜劑。”
“嗯。”狄景寒點頭。
許溫涼忽然就安靜了,悲傷的看着尉遲冥,“你們的手段除了欺騙以外,是不是隻剩下這個了。”
尉遲冥的眼底閃着微光,櫻花脣扯動了幾下,終究什麼都解釋不出,看着她緩緩合上的眼眸,一滴淚順着眼角流下。
尉遲冥的心臟悶疼的厲害,伸手撫摸着她蒼白的面頰,“狄景寒,告訴黎非夜,我在這裡等他。”
狄景寒停下手裡的剪刀,看向尉遲冥,“冥,你現在的身體……”
“有人欺負了我的妖后,我豈能在這裡看風景?”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溫柔的不像話。
“冥,現在讓夜來無疑就是去送死。”他現在的身體這麼差,要怎麼跟黎非夜對決。
“妖孽的世界裡只有生和生不如死。”森寒的笑意裡裹着千年的妖魅,惑了窗外慘白的月光。
狄景寒的手一頓,繼而嘆了口氣,重新幫許溫涼處理氣傷口。他用手機給黎非夜發了條信息,安靜退了出去。
房間裡,靜謐一片,沒有開燈,有淡淡的月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尉遲冥什麼都沒做,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牀上的人沒有醒來的意思,似乎睡得很沉。
黎非夜接到狄景寒短信的時候,剛處理完瓔珞鎮的事情,開車回別墅。
看見手機裡的短信,便毅然調轉了車頭,直奔碼頭,狄景洛把直升機開走了,他現在只能用快艇和遊輪登島,比起遊輪,快艇要快上幾倍。
碼頭的傭人看見黎非夜來,很是詫異,“BOSS!”
“把快艇加滿油。”黎非夜冷聲吩咐道。
“BOSS這個時間要用快艇?”僕人一愣。
“怎麼?”看僕人的表情,應該是有困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