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你,別再逃了。
後面的尉遲冥緊跟着黎非夜的車子,一路狂奔,兩個車子駛出不過一千米的距離,便遇到了紅綠燈。黎非夜停了車子,可是尉遲冥的車子卻怎麼也停不下來了……
黎非夜從倒車鏡裡看着尉遲冥的車子似乎不太對勁,調轉了車頭,朝着尉遲冥的方向駛去。
尉遲冥按動了車子裡的按鈕,卻發現車門已經被鎖死了,就連剎車也失靈了,他突然想起尉遲傲天的那句話,他真的準備好了一切……
眼看着距離紅綠燈的位置越來越近,他撥通了黎非夜的電話,一雙狐狸眸盯着黎非夜的車子,妖魅的笑着。
還沒等他說話,黎非夜的已經先開了口:“尉遲冥,你在搞什麼鬼。”
尉遲冥勾起櫻花脣,似乎對馬上瀕臨的死亡並不畏懼,“我的車子被人動了手腳,現在車子失靈了。”
“減緩車子的速度,我用車子把你的車子攔下來。”黎非夜的聲音嚴肅至極。
尉遲冥笑了,笑的妖嬈,“我曾經問過溫涼,我說如果有一天我殺了黎非夜,你會把我怎樣,溫涼斬釘截鐵的告訴我,她會殺了我。這次我手術回來,我就已經準備好了跟你的這場戰爭,我們到最後終究只能活一個,很多人都在等,等妖孽和魔鬼的戰爭,最後贏的人是誰。很顯然,我輸了,輸的徹底。黎非夜,我的手術失敗了,所以我現在每活一天都是硬撐,我累了,撐不下去了,溫涼的身邊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死了之後,把我的骨灰讓溫涼帶在身邊,如果哪一天你不在她的身邊,她遇到壞人的時候,就把我的骨灰一把揚出去,我會護她最後一次。”
“尉遲冥,你的廢話真多,把車子減速,速度!”黎非夜在電話裡咆哮,尉遲冥於他而言是情敵,可是對許溫涼來說,他是親人,他怎麼能允許尉遲冥有事。
尉遲冥嘆氣,雙手已經離開方向盤,身體靠着椅背,一隻手枕在頭下,慵懶而愜意,“沒用的,我已經試過了,液壓管也被動過手腳了。黎非夜,最後幫我一個忙,撞我的車子,狠一點。”
“你瘋了!”黎非夜衝着電話吼。
尉遲冥的與其卻極其淡然,“我這個妖孽,已經多活了這麼多年,該知足了。但是你看看馬路上的那些無辜的人,如果我的車子這樣衝上去,會導致很多無辜的人受牽連。溫涼說:一個人可以不善良,但是不能做罪人。”
他說完,臉別向窗外,窗外,那抹熟悉單薄的身影剛從出租車上走下來,他想要打個招呼,卻只能隔着窗子,對她伸出手,在玻璃上描繪她的輪廓。“黎非夜,撞我,沒有時間了。”
黎非夜的雙手死死的握着方向盤,沒有動。
“黎非夜,你看看人羣裡,溫涼也在。”他的語氣很輕,那麼悲傷。
眼看着尉遲冥的車子朝着許溫涼越來越近,還有很多車子爲了避開尉遲冥,已經東搖西晃……
黎非夜猩紅着雙眸,把油門踩到底,奔着尉遲冥衝
了上去,他還抱着一絲希望,如果他把尉遲冥的車子撞向了綠化帶,到時候安全氣囊彈出,尉遲冥也許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黎非夜,你若是負了溫涼,我就血染你的輪迴路。”尉遲冥說完,最後看了一眼許溫涼,他的笑容妖魅,似是異界的妖王,他扯掉脖間的六芒星項鍊,握在手心裡。
許溫涼,下輩子我一定會把你牢牢的困在我的六芒星裡,讓你逃脫不掉……
許溫涼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黎非夜的車子撞向了尉遲冥的,她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尉遲冥的車子飛向了綠化帶,車身整個都翻了過去。
“尉遲冥!”許溫涼衝過去,顧不得路面上的車水馬龍。
“轟!”一聲巨響,銀色的勞斯萊斯魅影便燒起熊熊烈火。
許溫涼的雙腿一軟,整個人跪了下去,“冥!”
“我尉遲冥,答應過一個人,會好好的照顧葉柔,我從不輕易承諾,可是一旦承諾了,我就會做到底。希望你也履行你的承諾,不要在他的懷裡掉眼淚。”
“我說過,我不惜犧牲任何東西,只爲換取一個你。”
“溫涼,我說過,任何人都不可以從我的身邊把你奪走。”
“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把你困在六芒星的圖案裡,這輩子都休想逃脫。”
許溫涼的腦海裡不斷的重複着尉遲冥的那些話,他曾經那麼悲傷的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她:“醫生說一直吃這種藥不能讓你懷孕,我想跟你生一個孩子。”
許溫涼踉蹌着腳步,走到車旁,熊熊燃燒的大火裡,再也沒有一個妖孽般的男人,告訴她:我的妖后,我來接你回家。
“啊!”許溫涼仰着頭對着天空悲鳴,天空澄澈,卻沒有一片雲。
黎非夜走過來,他擁緊了許溫涼的身體,許溫涼窩在他的懷裡,力氣似乎已經被吸乾,“黎非夜,我們離婚吧。”
“好。”黎非夜只是沉默了下,便答應了。
尉遲傲天的一石二鳥計劃真的好到極致,他原本還在想,爲什麼只有尉遲冥的車子被動了手腳,現在他懂了。
尉遲傲天在酒店裡威脅他們的時候,他就應該有所警覺的,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的親孫子下這樣的狠手。
世界上總是有那麼多的巧合,比如爲什麼尉遲冥死了,而他完好無損,再比如,許溫涼看見的是他的車子拼命的撞向尉遲冥,在任何一個人看來,這不過是情敵間的戰爭。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天空裡飛機劃過的雲浪,綿長到讓人找不到首尾。
很多警察趕過來,對着尉遲冥的車子做了處理,待他們把車子拉走之後,許溫涼依舊安靜的跪在地上,被大火灼燒後的草坪裡黑漆漆一片,上面還有難聞的汽油味,一串亮晶晶的東西散落在綠色的草地上。
許溫涼挪動着已經跪到麻木的雙腿走過去,彎腰拾起那串項鍊……
眼淚奪眶而出。
“我的溫涼,這叫六
芒星,我要把你生生世世困在我的世界裡。”
“溫涼,六芒星代表了永恆的守護,你可知道?”
許溫涼把那串項鍊放到胸口,冰冰涼涼的,像是尉遲冥的溫度。
黎非夜看着她手裡的那串項鍊,眸光幽深,車子都毀了,而這串項鍊他是見過尉遲冥戴在脖子上的,那麼有沒有可能……
許溫涼挪動着步子,打開出租車回了許宅,這裡她很久沒有回來過了,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今年的院子裡並沒有人種上向日葵,可是還是長出幾株花來,這個季節,向日葵已經開的如火如荼。
許溫涼湊近向日葵,看着那些花默默流淚。
尉遲冥給她的愛情就像是着向日葵一般的熱烈,卻又是無比沉默的。
推開屬於尉遲冥的房間,已經有了些許灰塵,自從尉遲冥去手術之後,這裡便再也沒有人來過了,他的衣服不多,幾件黑色的襯衫和風衣放在櫃子裡,卻擺的整整齊齊,除了這幾件衣服之外,房間裡看不到任何關於他的物品,好像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這個人一般。
大門輕輕被叩響,許溫涼跑出去,她幻想着一起都是一場夢,夢醒了,尉遲冥還在。
門外,妖孽的一張臉表情嚴肅,渾身散發着一種陰森的氣息,許溫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艱澀的開口:“尉遲冥。”
“我是裴毅。”裴毅的聲音裡夾雜着悲痛,那麼大一個男人,眼睛紅彤彤的站在她的面前,像是失了魂的木偶。
許溫涼自嘲的垂眸。“最後的夢都碎了。”
裴毅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文件袋,遞給許溫涼,“這是冥少生前就立好的醫囑。”
許溫涼接過來,打開密封的文件袋,裡面厚厚的一沓紙,還有一個小小的U盤。
那是一份股權變更書,所屬人竟然是她……
許溫涼看了下紙張右下角的位置,時間是昨天,也就是說尉遲冥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結果。
明明知道去了會送死,爲什麼一定還要去?許溫涼抱着文件,蹲下身子,哭成淚人。
“許小姐,從現在開始尉遲帝國就是你的了。”裴毅沒有想到尉遲冥爲了這份愛情竟然付出這麼多,他搭上了整個尉遲帝國,還有自己的命。
明明他還可以活上幾年的,可是……
許溫涼搖頭,“我不要。”
“許小姐,冥少沒有親人,如果連你都不肯接手他的公司,尉遲帝國就真的完了。”裴毅不能眼睜睜看着尉遲冥親手打下來的江山,就這樣成爲廢墟。
許溫涼把手裡捏的皺巴巴的文件鋪平,目光堅定,“放心吧,只要我活着,我就不會讓尉遲帝國滅亡。”
於她而言,尉遲冥早已經不是曾經喜歡過的人了,他對她來說,是家人,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人。
“冥,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替你看着尉遲集團。”她叫他冥,尉遲冥生前最想要聽她叫他的稱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