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賴。”黎非夜彎了彎脣。
“走吧,吃飯。許溫涼,過來!”血魂喊着許溫涼的名字。
許溫涼活動着已經麻痹的雙腿,從沙灘上起來,她擡頭的時候,還是可以清晰的看見脖間紫色的掐痕,那麼清晰。
“師父……”許溫涼想要拒絕。
血魂卻在她的耳畔低語。“基地不需要不敢面對的廢物。”
許溫涼望着血魂,緩緩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恢復平日裡的淡漠。
可是這些在黎非夜眼裡,卻是別解了。從來沒有人性的血魂,竟然對許溫涼這麼好。
許溫涼,你還真是長能耐了!
許溫涼不經意的擡眸,碰上黎非夜的墨瞳,兩個人對望了幾秒,黎非夜便先收回視線,面色海面一般的平靜。
大家都去了食堂。
許溫涼坐在座位上,早上忘記纏紗布了,剛剛的格鬥又把手蹭破了皮,這會兒疼的厲害。
她拿過勺子安靜的喝湯。
全程都沒有吃過菜,只是喝湯,還吃了一個拳頭大的小饅頭。
這些都被黎非夜看在眼裡,他甚至可以看見許溫涼握着勺子的手都在顫抖。
這些他都是經歷過得,初期練習格鬥之後,手根本就拿不起筷子。
血魂注意到黎非夜的眼神,不動聲色的繼續吃東西,他吃完了就拍着黎非夜的肩膀。“你的房間現在許溫涼住着,她隔壁的房間空着的,你住那裡。”
“嗯。”黎非夜答應下來。
許溫涼喝掉了湯,便也準備走了。
黎非夜沒有跟上去,而是一個人去了林子。
許溫涼回到房間裡,脫掉衣服,身上又多了幾處淤青,該死的血魂還真是把她當男人看了。
她疼的要命,可是基地並沒有藥,這段時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下來的。
“咚咚咚”
門,被輕輕的叩響。
許溫涼趕緊套上衣服,走過去,把門打開。
門外,是穿着襯衫的黎非夜,面色冷凝。“有事?”
黎非夜沒說話,只是丟給她一個用葉子包好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皺眉。
黎非夜原本打算走了,想了想,還是決定進來。
“喂!我沒讓你進來!”許溫涼對着他嚷道。
“你如果不想讓別人亂想就閉嘴。”黎非夜把她按倒在牀上,伸手脫掉她的衣服。
“黎非夜,你放開我!你這個禽獸!”她一邊嚷,一邊掙扎。
黎非夜隨手用一條繩子把她的胳膊綁了起來,許溫涼的眼睛通紅一片。“你放開我。”
黎非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需要演戲,我對被別人玩過的女人不感興趣。”
許溫涼瞬間安靜下來,她能感覺到有涼涼的東西在她的身上緩緩揉開。
低頭,黎非夜修長的手指正把小團綠呼呼的物體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他在給她上藥……
塗好了藥,黎非夜便把她手上的繩子解開,伸手拉過被子,將她蓋好。
“你出去,我需要洗澡。”她的聲音冷淡至極。
“塗好了藥不能洗澡。”他的面色微沉。
“我的事情你已經不需要操心了。”她淡淡的開口,徑自下了牀,腳還沒有沾到地面,便被黎非夜再次丟回牀上。
碰到那些淤青的位置,疼的許溫涼齜牙咧嘴的,可是她都忍住了,一聲都沒吭。
“知道疼就老實點,你學的這點東西想要反抗還早了點。”黎非夜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慍怒。
“我知道,你可以出去了。”她下了逐客令。
黎非夜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許溫涼躺在牀上,身體上還殘留着黎非夜手指碰觸過的溫度。
她把自己埋在被子裡,默默的流淚。
門外的黎非夜,倚在牆邊,許溫涼的房間裡很安靜,可是越是這樣安靜,越是讓他不放心,那個女人從來不會把心事說出來,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裡。
他煩躁的想要抽根菸,卻發現沒有火,是血魂幫他點上的。
血魂看着他冷冰冰的一張臉,竟然笑了。“看得出來,那隻貓很難對付。”
黎非夜沒有說話,悶悶的抽菸,嫋嫋的灰白色煙霧遮擋住他的狹眸,看不清他在思考些什麼。
“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倒是挺驚訝的,原本我還想說當初那個傷害你的女人,一定是一個大家閨秀或者小家碧玉,說話嬌滴滴的女人,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烈性的野貓。”血魂自顧自的說着,他很少說這麼多話,因爲言多必失。
“你對她很感興趣。”黎非夜低沉的開口。
“是很感興趣。”可是他說的感興趣和黎非夜說的完全不同。他知道黎非夜一定會誤會,但是他卻不想要解釋什麼,他很想要看看這個一向冷靜的男人,在爆發的時候會怎樣。
“她是你要不起的女人。”黎非夜的冷眸裡如漩渦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你不是已經跟她離婚了嗎?現在她是自由的。”血魂其實只是在逗他罷了,他怎麼可能愛上一個人。
“我黎非夜的女人,就算有一天我不要了,我寧願把她囚禁到死,也不會讓給別人。”眼底驟然凝起冰結。
血魂微微一怔,“看來這個女人你真的很在意,不過也難怪,她來島上兩個多月的時間,就連島上那幫生物都對她有了感覺。”血魂的話明顯就是在引導黎非夜吃醋。
他倒是要看看黎非夜究竟還可以崩多久。
這張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臉,他真的看夠了。
“下午有射擊訓練,你家的那隻貓,我只教了她怎麼用氣槍,其他的交給你。”血魂拍了拍他的肩膀。
黎非夜沒有說話,看來血魂還不知道里面那隻貓隱藏在身體裡的爆發力究竟有多強。
許溫涼從房間裡面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淡漠的表情了,比起之前跟他在一起的靈動,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冰冷的機器。
黎非夜真的很不喜歡。
許溫涼沒有看他,邁開腳步去了射擊場。
作爲一個繼承人真的不容易,她來島上這麼久,看着很多人每天在島上進行殘酷的訓練,她能夠想象出曾經黎非夜是怎麼在這裡生存的。
說不心疼是假的,可是她不能心疼,雖然初衷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接觸他之前的生活,可是現在她只想要逃脫,永遠都不要再愛了。
她真的太疼了。
她記得清月跟她說過,島上有一種殘酷的方式可以讓一個人忘記另一個人,她想要試試看。
如果可以忘記黎非夜,就算是死又如何呢。
死了就不會疼了。
射擊場上,血魂遞給她一把氣槍,“夜,她就交給你了。”
黎非夜還沒有說話,許溫涼已經冷冰冰的拒絕道:“我不需要他教。”
血魂的臉嚴肅起來。“這是命令。”
許溫涼皺眉,看着血魂,驀地站在地面上,對着對面的靶子“砰砰砰”開了十槍。
整個射擊場上的人都蒙掉了。
血魂看着十槍90環的記錄,也是一驚。“你教過她?”
血魂看向黎非夜,就算是臨時教會她的,也不可能打的這麼好。
“現在我可以不用他教了嗎?”許溫涼手裡握着氣槍,目光堅定。
手裡的氣槍突然被人奪走,她完全沒有防備,愣愣的站在那裡,黎非夜的氣槍對準了她的腦袋。
許溫涼看着他,竟然沒有半絲的驚慌。
所有人都看着兩個人,黎非夜慢條斯理的開口:“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凡事從不想要我幫忙。”
許溫涼抵在他的氣槍槍口上,笑容燦爛。“我怎麼會讓我的自尊再任你踐踏。”
“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他的心很疼,尤其是看見她如此冷漠的眸光。
“那你想要我怎樣?跪下來求你?”許溫涼突然蹲下身子,直直跪在地面上。
黎非夜的渾身僵硬起來。
“我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她說的那麼悲傷,垂下的眼眸裡氤氳着白色的霧氣,看不清地面的紋理。
黎非夜手裡的氣槍微微一抖,緩緩放到一邊。“好。”
頎長的身影,在她的面前緩緩轉過去,遲疑了一瞬,就離開了。
許溫涼看着黎非夜的身影,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在地面上。
黎非夜,我的翅膀已經被我的淚燙傷,再也飛不進你的地獄了……
黎非夜給狄景洛打了電話,讓他來接他出島。
狄景洛聽的出來,他的心情很糟,看樣子是沒有跟許溫涼談攏。
“狄景寒,現在怎麼辦?”狄景洛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齊人馬,開會商量。
“你想讓夜留在島上不回來?”清月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對,反正我不去接他他是走不出來的。”狄景洛說道。
“你不怕夜殺了你?”清月太瞭解黎非夜的個性了。
“所以要找一個辦法讓我沒有辦法飛過去啊。”狄景洛說明真正的意圖。
“那簡單,剁了你的雙手。”喬慕壞壞的笑。
“喬慕,你被清月帶壞了。”狄景洛咬牙切齒。
“你們幾個先別鬧了,先想辦法,boss就算找不到洛,也會讓我們其他人去接的,到時候怎麼說?”左司的表情很嚴肅,絲毫滅有鬆懈的意思。
清月的眼睛眨了眨,望向狄景寒。“寒,以前我們出任務的時候,有類似的情況都是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