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等我主動回來找你,不要愛上別人。”她需要一個人好好的安靜下來,只是這個時間不知道會是多久,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這麼長都是時間,她的黎非夜真的會等她嗎?
“好。”黎非夜知道,她要離開了。
許溫涼說完又後悔了,“黎非夜,還是不要等我了,我怕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過去心裡的這道坎。”
我虧欠了你那麼多,有什麼資格讓你等我……
“17年我都等了,再多等個17年又何妨?”他勾起脣角。
許溫涼勾住黎非夜的脖子,“黎非夜,我困了,你哄我睡覺吧。”
“好。”黎非夜把她打橫抱起來,抱回她藍色的小樓裡。
許溫涼全程都像個樹袋熊,掛在他的身上,不肯下來,“黎非夜,如果我再回來的時候,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好。”他幫她蓋好被子,讓她躺在自己的臂彎裡。
許溫涼忽然又扁了嘴,“這句話我好像經常跟你說,黎非夜,你是不是都不相信我了。”
“沒有。”喝過酒的許溫涼,小臉紅撲撲的,他知道她醉了。
“你相信我,我從來都沒有想要真的跟你分開,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一些東西,我想讓你等我,可是我又怕時間太久……”
許溫涼還沒有說完,便有溫軟的物體貼上她的粉脣,他的吻很淺,很快便離開她的脣瓣,“我怎麼捨得讓你離開我太久,笨貓。”
許溫涼拉過他的另一隻手臂,放到自己的胸口,“黎非夜,你一定要等我,等我磨光了所有的利爪,拔光身上的刺,重新站到你的面前。”
“不需要這樣。”他心疼她。
“我不希望你被我身上的刺刺傷,更不想每一次你因爲我的利爪傷痕累累。”他已經爲她付出了太多,這一次,她要爲他改變,徹徹底底。
“笨貓。”他把她抱進懷裡,輕吻她的墨發。
“黎非夜,明天早上我就會回法國了,你等我回來。”她抱緊他的手臂。
“我等你。”三個字,是一個魔鬼對心愛女人的承諾。
許溫涼在他的懷裡滿足的睡去,黎非夜看着她沉睡的容顏,沉沉嘆了口氣,“許溫涼,我怎麼忍心看你磨光你的利爪,鮮血淋漓的留在我的身邊。” Www⊕ TTKΛN⊕ ¢O
他轉身出了門,去了住宅的客廳,大家都已經散去了,餐廳裡是葉空達和蘇芩忙碌的身影,客廳裡也只有黎非墨一個人,看見他回來,黎非墨叫住他,“哥,我們聊聊。”
“嗯。”兩個人出了門,站在莊園的院子裡,光禿禿的樹幹上,零星掛着幾片枯黃的葉子,十一月份的北城,蕭條的讓人傷感。
“哥,兮兒把真相告訴溫涼了。”黎非墨坦白道。
“我知道。”他本來以爲這個秘密會一直都可以守的很好,奈何被兮兒告訴了許溫涼。
“所以你真的打算放溫涼走?”作爲弟弟,是真心希望看見他幸福的。
“嗯。”黎非夜的落寞的站在庭院裡,任憑冷風吹過他的臉頰。
“哥,你做得到嗎?”他愛許溫涼多深,黎非墨是看得見的。
“只要她想要的,我全都會給,哪怕是自由。”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爲一個女人。
“哥,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的,你這次放溫涼走,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黎非夜已經等了許溫涼那麼多年,作爲弟弟實在沒有辦法看着哥哥一直這樣下去。
“她會回來,只是時間問題。”他的聲線低沉,像是大提琴般好聽。
“萬一她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愛你了呢?”黎非墨急了。
黎非夜淡漠的臉上出現幾分動容,卻又很快沉寂下來,“那隻能說明我對她不夠好,纔會讓別的男人有機可乘。”
黎非墨皺着眉頭,無奈道:“看來我說什麼都沒用了,坦白說,我來找你是兮兒的意思,她希望你再努力一次試試看,畢竟想念一個人的滋味不好受,更何況是一個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的人。”
“頂多耗上一輩子,下輩子我不會允許她三番五次的從我身邊離開。”黎非夜勾起脣角,漾出無數薄涼的笑容。
黎非墨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知道該怎麼跟兮兒說了,我去睡了,哥,你也早點休息。”
“嗯。”
黎非墨上了樓,黎非夜始終站在門外看着夜空,今晚的夜空一顆星星都沒有,北城的冬天,似乎永遠都是空蕩蕩的,一如他的心。
回了房間,許溫涼依舊熟睡着,喝了酒的她,比平時要可愛許多,會跟他說一些有的沒的,像個小孩子,黎非夜喜歡這樣的她,伸出長臂,將她攬進懷裡,“笨貓,以後沒有我抱着你,你會習慣嗎?”
他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關掉壁燈,相擁而眠。
次日的早上,許溫涼從黎非夜的臂彎裡醒來,眼睛依舊有些腫,還有種澀澀的疼,加上昨晚喝了那麼多酒,這會兒連走路的腳步都是虛無的。
洗手間裡有“嘩嘩”的水流聲,不一會兒的功夫,黎非夜便出來了,手裡多了一條沾溼的毛巾,自然的走到她的面前,幫她敷眼睛。
“好疼。”許溫涼皺眉。
“以後不準喝那麼多酒。”他命令道。
許溫涼點頭,“以後我的身邊沒有你,我怎麼敢喝酒。”
他是她堅強的後盾,不必擔心喝多了之後會被壞人盯上,因爲他在,一切都變的安心起來。
黎非夜的手指微微頓了下,便恢復如常,“走吧,我送你去機場。”
他拉住她的手,許溫涼跟在他的身後,客廳裡蘇芩、葉空達、兮兒和黎非墨都在,許溫涼走過去,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開心一點,“噗,你們這是打算一輩子不讓我回來的節奏啊,送行的人這麼齊。”
兮兒走上前,抱住她,“溫涼,你可一定要回來呀,要不然我以後都不要再理你了。”
許溫涼輕拍她的後背,“放心吧,這裡是我的家,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嗯嗯。”兮兒擦乾了眼淚,被黎非墨抱進懷裡。
許溫涼走到蘇芩和葉空達的面前,摟住兩個人的脖子,下巴擱在中間,“爸,媽,原本以爲從法國回來就可以一直守在你們身邊,這次看來我又要食言了。”
“傻孩子,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怎麼可能一輩子陪在我和你爸身邊呢,放手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和你爸在這裡等你回來。”蘇芩剋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
“嗯,我一定回來。”許溫涼說完,一眼都不敢再多看,匆匆出了門,一出門,眼淚便順着臉頰流下來,黎非夜幫她打開車門,許溫涼鑽進車裡,不敢望向窗外。
黎非夜把她攬進懷裡,許溫涼咬着他的袖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黎非夜就這樣安靜的抱着她,好一會兒,她才停止流淚,黎非夜啓動車子,黑色的布加迪威龍消失在郊區的地界上。
許溫涼降下車窗,看着窗外已經有了冬天味道的天空,“黎非夜,我們好像兩隻大雁,每到冬天的時候就會分開,去年也是這樣。”
“這是最後一次。”他的語氣浮着碎冰。
許溫涼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分開,從此再也不會了。
黎非夜的車子向着機場駛去,車子後面突然多了十幾輛黑色的寶馬,驀地,車子突然加快速度,攔在他們的面前,把黎非夜的車子圍住了。
“黎非夜。”許溫涼擔心的抓住黎非夜的手臂。
“待在車裡,別下來。”黎非夜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許溫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有了之前尉遲冥的事情她現在怕的不得了,所以在黎非夜下車之後的第一時間裡,她便衝下去了,跟黎非夜並肩站在一起。
黎非夜蹙眉,“下來做什麼?”
許溫涼握住他的手,“說好地獄都一起闖的。”
黎非夜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寶馬的車門打開,從裡面走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許溫涼一愣。“爸?”
黎念丞對許溫涼和善的笑開,“昨晚非夜媽媽託夢給我,說一直沒有見過兒媳婦,你願意去見見她嗎?”
許溫涼看了看一旁的黎非夜,點了點頭,“好。”
黎念丞如釋重負的笑了,上了車。
許溫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黎非夜開車跟在黎念丞的車後。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片私人的墓地前,墓地很漂亮,遠遠的看上去以爲是私人花園一般,許溫涼從車子上走下來,黎念丞已經先到了,在等他們。
黎念丞走過去,拉住許溫涼的手,走到玉華的墳前,“玉華,溫涼我給你帶過來了。”
黎念丞鬆開手,把口袋裡裝着的糕點一盒一盒的擺在墓碑前,又掏出手絹擦着墓碑上的照片。
許溫涼看着黑白照片上那張年輕和善的面孔,叫了一聲,“媽。”
這一聲媽,讓黎念丞和黎非夜的身體都微微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