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冥站在那裡,眼神透着寒光。
他承認他是怨恨葉空達和蘇芩的,當年葉空達明明知道他和葉沐暖是彼此喜歡的,卻還是執意把他送回了尉遲家,讓他和葉沐暖從此各自天涯。起初他到尉遲家的時候是牴觸的。每天都想着逃跑,可是尉遲家的守衛森嚴,終究還是把他困在了那裡。
之後,他想了很多辦法,他想要去見葉沐暖,唯一的方式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他跟尉遲尉遲傲天,也就是他所謂的爺爺,談好了條件,擋他能夠掌握整個尉遲家的時候,他便可以離開了。
一晃,便是五年。
每一天,他都是靠着對葉沐暖的思念堅持下來的。
他僅僅用了兩年,便把尉遲家上上下下全部都換了血,後面的三年吞下了整個歐洲市場,他不希望自己只是一個繼承尉遲家的男人,他要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讓葉沐暖幸福。
可是,當王子凱旋歸來的時候,卻發現公主已經被人娶走了。
那是一種滅頂的悲傷。
而這些全部都是拜葉家所賜。
手,狠狠的砸向筆記本電腦,電腦的屏幕突然一黑。
再過半個小時,他還要跟歐洲那邊進行電話視頻,這是每週的必修課。
尉遲冥在房間裡找着工具,卻不想在葉沐暖的櫃子裡找到了一本日記本。
打開,上面只有寥寥無幾的幾行娟秀的字跡。
我喜歡尉遲冥,這是我不能說的秘密。
尉遲冥要我用他的幸福起誓,我不會後悔放棄他。
他走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尉遲冥,我在尉遲家的門口站了整整一天,可是門衛說你不想見我。
原來依靠的只有自己,尉遲冥,我恨你。
尉遲冥,我終於成了別人的女人,今天我要結婚了。
尉遲冥,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溫涼會站在院子裡的向日葵中間,對着太陽逼退眼淚。
這是葉沐暖全部的日記,她沒有寫日記的習慣,有心事的時候怕被人知道總是在院子裡的地面上寫上字,然後用土輕輕蓋住。他給她買了這個日記本,讓她把想說的話寫下來,他還說,他會讓這本日記上全是幸福的字跡。
他,食言了。
她原來去法國找過他,那麼誰攔下了她?
尉遲冥的眼底迸射出駭人的冷光,像是冰窟窿一般。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作響,一長串的來自大洋彼岸的號碼讓他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喂。”
“爲什麼電腦不在線?”尉遲傲天的語氣很不好,操着標準的漢語,聲音裡透着威嚴。
“我在法國的時候,葉沐暖去找過我對嗎?”尉遲冥沒有理會尉遲傲天的問題,冷聲問道。
“我是你爺爺,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尉遲傲天的聲音不善。
“我只想知道葉沐暖去找我的時候,誰攔下了她。”尉遲冥的眼神染上鬼魅,他的聲音很冷,帶了幾分妖的氣息。
“我派人攔住她的。”尉遲傲天並沒有迴避問題。
“爲什麼?”尉遲冥的眼底染上悲傷,他一直以爲葉沐暖忘記了他們的約定,轉身投進了黎非夜的懷抱,可是他錯了。
“你的未婚妻是葉柔,不是那個要葉沐暖的野種。”尉遲傲天對葉沐暖的印象很壞,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女孩那麼倔強的堵在別人家的門口,死活趴在他的車上不肯下來,就是爲了見尉遲冥一面。
這樣的女人是禍水,他的孫子絕對不能娶一個這樣的禍水回來。
想要做大事的男人,心裡不能有愛。
換句話說,不能有軟肋。
“她不是野種!”尉遲冥第一次跟尉遲傲天這樣說話,他向來都把脾氣藏得很好,他知道暴露了自己的心事,葉沐暖一定會受到傷害,他太瞭解這個老頭了。
“尉遲冥,別忘了你現在是尉遲家的掌舵者,你的一言一行直接關係到尉遲家的聲譽。明天把葉柔帶回來,在法國速度完婚。”尉遲傲天宣佈了命令。
“國內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我暫時回不去。”尉遲冥找了藉口。
“如果你不想你的葉沐暖有事,就乖乖回來,我不想爲了一個女人跟別人張口。”他說的很清楚。
“嘟嘟嘟”
電話被切斷,尉遲冥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他其實什麼都不想要,他只想要一個葉沐暖而已,可是老天偏偏跟他作對,讓她總是跟她錯過。
暖暖,怎麼辦,我寧願選擇魚死網破也不想要放開你的手。
“咚咚咚”
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
這是櫻澈慣用的聲音,很輕的三聲敲門聲。
“進。”尉遲冥的眼神恢復陰冷。
“冥少,明天莫家的慈善拍賣會您出席嗎?”櫻澈遞上請柬,古香古色的青花瓷布藝的請柬,上面是一枚古老的純金戒指圖案,款式簡單,卻讓人挪不開眼。
尉遲冥接過清澈手裡的請柬,翻了翻,請柬裡夾着明天展品的彩色內頁,那枚戒指是拿破崙時期的戒指,內壁上用英文刻着:destory。
翻譯過來,是毀滅。
清澈看得出尉遲冥對這個很感興趣,便解釋道:“這是拿破崙時期一個伯爵送給她心愛的女人的戒指,聽說那個女人不愛他,選擇了在婚禮的那天自殺了。伯爵很傷心,命人打造了這枚戒指,來毀滅這個女人的靈魂。聽說帶上這個戒指的人,一輩子只會屬於這一個男人,如果背叛,便會被被戒指裡的咒語所毀滅。”
尉遲冥笑的鬼魅,“很有趣的樣子,明天我們去拍賣會。”
“好的,冥少。”櫻澈退了出去。
黎家別墅裡。
黎非夜開了整整三個小時的視頻會議,結束了會議,他便立刻走到窗口,看着窗外。
那一抹纖細的身影依舊半蜷着身體,在漆黑的草地上尋找着。
黎非夜的古井無波的黑眸裡陰雲聚散,這個女人竟然還在那裡找!
邁開修長的腿,走到樓下,大步跨到葉沐暖的面前,捏住葉沐暖的胳膊,強迫面前搖搖欲墜的人兒看着自己的眼睛。“葉沐暖,你當我是死人嗎!”
葉沐暖冷笑,用力甩開他的手繼續找,她現在沒有力氣跟他廢話。
黎非夜攸的將她的手狠狠的抓住,用力將她夾在腋下,“葉沐暖,我會讓你後悔你剛剛所做的一切。”
“還要再把我丟到牀上,折磨到早上嗎?”葉沐暖的眼底泛着諷刺的笑意,絲毫不畏懼。 Wωω◆ тt kΛn◆ C〇
黎非夜把葉沐暖丟到了一樓的倉庫裡,倉庫很大,黎非夜把葉沐暖丟到地上,然後“啪”的一聲打開倉庫的燈。
長時間在黑暗裡的葉沐暖不自覺的捂上自己的眼睛,聽着黎非夜在那裡找着什麼。
好半天,葉沐暖才睜開眼,看着黎非夜冰封的一張臉,正在架子前找着什麼工具。
“狄景洛!”黎非夜爆吼。
門外的狄景洛迅速飄了進來,“夜。”
黎非夜的心情明顯不好,狄景洛也變得嚴肅許多。
“把這個玩意給我熔掉!”黎非夜丟給狄景洛一條亮晶晶的東西。
葉沐暖瞪大了貓眸,是那條項鍊。“你沒有丟?”
葉沐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黎非夜並沒有理她,狄景洛在架子前找來電熔槍,在土燒的盆中,對着那條項鍊輕輕的烤。
“不要!”葉沐暖想要上前,黎非夜的大掌死死的扯住她的手,讓她無法動彈,他可以看見葉沐暖的眼底涌出的眼淚,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疼。
除了疼,更多的是恨。
恨她的背叛,恨她的不忠,恨她所有所有的一切。
曾經口口聲聲說要嫁給他的女孩,現在正在爲了別的男人送她的項鍊被融掉而哭泣。
葉沐暖,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嗎?
你嫁給我,只是爲了葉家,一點點對我的感情都沒有嗎?
心,像是被火燒一般,痛到抽搐。
那根14k的玫瑰金項鍊,很快便在狄景洛的電容槍下燒成了金水,狄景洛關了火。
葉沐暖看着盆中的金水慢慢的冷卻下來,逐漸變成一小坨最原始的塊狀。
葉沐暖不再掙扎,木偶一般。
狄景洛收起了電熔槍,看着葉沐暖失神的模樣,有些許無奈,退出倉庫,不再去打擾兩個人。
“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葉沐暖的聲音裡透着悲涼,她沒有看黎非夜,卻讓黎非夜覺得比看他還要痛。
修長的手放開葉沐暖,她走到土盆旁,看着裡面已經熔成金塊的項鍊,說不出來的疼。這條項鍊已經不代表一份愛情了。
而是一個人。
伸手,去娶土盆裡的金塊,卻被燙的大叫,失手將金塊丟在了地上。
“啊!”
黎非夜緊張的上前,把葉沐暖的手握在手心裡,看着上面被燙起泡的地方,忿怒的大吼:“當着我的面,爲別的男人送的東西這樣要死不活的模樣,你當我是瞎子嗎!”
葉沐暖轉頭,冷冷的望着黎非夜的臉,“黎非夜,我恨你。”
她說的那麼輕,輕到像是一縷風吹過黎非夜的俊臉,可是卻像是寒風般刺進黎非夜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