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晴的聲音帶着蠱惑般的魔力,黑暗裡忽然出現一抹溫和的光,司立軒身子滾燙,腳步卻軟綿綿的,雙腿不受控制地向何晚晴走過去。
“累了吧。”何晚晴從牀上站起來,藤蔓般的雙手纏繞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靈活的指尖纏上司立軒胸前的鈕釦,一粒一粒解開,露出小腹精壯結實的肌肉,指尖有意無意劃過滾燙的皮膚帶來絲絲涼意,司立軒的身子忍不住哆嗦起來。
“語曼?”他瞪着雙眼,黑漆漆泛着水光的眸子裡透出一絲茫然。
何晚晴像觸電了一樣指尖猛地一頓,苦澀地笑了——果然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想着她是嗎?
“是我。”何晚晴輕柔地摟着他的脖子,把他的頭埋在自己胸前,像哄孩子一樣輕輕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語曼……”司立軒像是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一樣緊緊地擁住她,“我好想你。”
何晚晴閉上了眼睛,眼睫痛苦地顫抖着,聲音卻溫柔至極:“我也想你,立軒。”
她只能這樣,只有當那個女人的替身,才能從司立軒這裡換來片刻的溫存。
司立軒整個人快被烤乾,口乾舌燥,嗓子沙啞的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緊緊的,緊緊的摟住懷裡的人兒,渾身像有無數只螞蟻爬來爬去,滾燙的肌膚只有緊貼着她的時候纔會舒服一些。
“立軒。”何晚晴輕輕拍拍他的後背,在耳邊用極挑逗的聲音說,“你想要我嗎?”
司立軒的大腦嗡地一聲炸開了,反手一甩將何晚晴壓到在身下。
“嗯——”司立軒動作粗魯,膝蓋不小心撞到了何晚晴的小腹,疼得她悶哼一聲。
眼前那張英俊冷毅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熾熱的呼吸沾滿那人身上好聞的味道,囂張的撲面而來,這張臉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裡,這一天,終於真的實現了……
何晚晴緊張的屏住呼吸不敢說話,生怕一點點聲音都會打破這場美夢。
“語曼……”雙脣即將貼到一起的時候,司立軒卻突然偏過頭,吻上了她的肩膀。
何晚晴憋氣半天,長長地吐了口濁氣,還沒來得及問司立軒怎麼了,卻聽到均勻沉重的呼吸聲一聲聲從耳邊傳來。
“立軒?”何晚晴驚訝的想坐起來,奈何司立軒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想推都推不開。“立軒,喂,司立軒?”
身上的人哼哼唧唧嘟囔了幾句,具體的何晚晴沒聽明白,但大概聽到了他說:“語曼,你今天晚上真的好主動……”
“該死。”何晚晴又氣又惱,廢了吃奶得勁兒終於把壓在身上的人推到一邊,“司立軒!醒醒啊!還沒辦正事呢,你怎麼能睡!”
任她怎麼推怎麼喊,司立軒雷打不動,嗯嗯啊啊地翻了個身子,身子微微蜷縮起來,睡得更香了。
和顏沉厚商量今天晚上的計劃時,她知道司立軒比一般人更敏感,想騙他不容易,正好藉着自己生日的藉口把他約出來。
何晚晴本想趁着今晚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等明天早上醒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司立軒再想抵賴可就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萬萬沒想到他會在中招之後昏睡過去!
“顏沉厚,你可害死老孃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何晚晴氣得在屋裡團團轉,給顏沉厚打了兩通電話想和他商量一下怎麼辦,也不知道他在和誰打電話,一直處於通話中。
司立軒的臥室不喜歡開暖氣,何晚晴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就冷得受不了回到了牀上。
牀上的人早已經進入深度睡眠,恐怕現在就是發生八級大地震,司立軒都不帶動動的,無奈之下,何晚晴替他脫掉衣服鞋子,又澆溼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看着睡眠中安安靜靜的男人,何晚晴不甘心,忽然心生一計——反正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三下五除二剝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緊貼着司立軒躺下來,睡在朝思暮想的愛人的懷中,那張因爲嫉妒和仇恨已經扭曲了的美豔的臉蛋上,終於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
夏智修在寒風中等到大半夜,凍得兩條腿都麻了,還是不見司立軒的人影。
“凍死爺了。”段向南原地蹦了兩下,又小跑了幾圈,被凍麻木的身子漸漸暖和了一些。“司立軒到底在幹嘛,還來不來了。”
夜半三更的海邊沒了白日裡碧海藍天的景色,不遠處漆黑的海水像一匹張牙舞爪的野獸,寒風夾着深重的水汽,吹得人呼吸困難。
段向南受不了鑽進了車子裡:“你再給他打個電話。”
夏智修搖搖頭:“已經打了很多遍了,沒人接。”
距離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到時候再想偷偷闖進吳家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帶走是不可能的了。
段向南爲了朋友兩肋插刀,甚至想好了大不了這次徹底得罪吳老爺子,也要幫兄弟一把,比起得罪吳家人,他更受不了每天看到司立軒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
晚上司立軒突然說朋友生日要去吃飯,讓他們先過來,結果再也沒聯繫上他。
段向南對司立軒的瞭解他絕對不是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人,除非碰上了什麼意外……
“走!”段向南頭伸出窗外吐掉嘴裡的菸頭,扭頭衝夏智修喊道。
“可是老闆說……”夏智修猶豫不定。
“可是個屁啊。”段向南粗暴地打斷他,“不上車我自己走。”
夏智修見識過這位大爺的暴脾氣,不敢再耽誤迅速地鑽進車子,招呼後面躲在黑暗中負責接應的兩輛車子一起。
段向南沒有告訴夏智修,出於職業敏感,他的直覺告訴他司立軒那邊肯定出事了。
一幫原本準備晚上強行入室搶人的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海邊,回到司立軒的別墅,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再過一會兒太陽就要出來了。
“司立軒!”段向南大搖大擺地衝進司家,未見其人先聽到他的大嗓門。
夏智修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兩人在樓下轉了一圈不見人,司立軒的車還停在院子裡,人應該沒有離開。
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默契地放輕腳步,悄悄地來到二樓,司立軒的臥室門虛掩着,門縫裡透出一道暖黃的燈光,隱隱能聽到有規律的呼吸聲……
“好啊,你在這兒睡大覺,害我被凍了個半死。”段向南一腳踢開臥室門。
“啊!”一聲女人的尖叫劃破凌晨的寧靜。
就是段向南這種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人,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足足愣了兩秒,嘴角痞痞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
牀上的另一個人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怎麼了?”
“給你一分鐘時間把衣服穿好,我在樓下等你。”段向南陰沉着臉,扭頭就走。
夏智修捂住眼睛迅速地轉過身,一邊往外面跑一邊喊:“我什麼都沒看見,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何晚晴淚眼汪汪,雙手擁住被子擋在赤裸的胸前,哭得梨花帶雨,心裡卻甜蜜盪漾,春風得意。
司立軒感覺自己大腦昨天晚上像關機重置了一樣,導致他睜開眼的瞬間腦子裡一片混亂,看到身邊一絲不掛的何晚晴時竟然沒有太過驚訝的表情。
“我在哪兒……”司立軒掀開被子下牀,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起身的瞬間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地朝後栽下去。
“立軒!”何晚晴一聲尖叫撲了過去。
連日來奔波勞累,沒有好好休息,精神和身體雙重壓力的打擊下,從來不會示弱的司立軒終於不負衆望的倒下了。
當他倒下去的那一刻,人們彷彿才意識到,他並不是真正無往而不勝的天神,他也是人,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只不過他更懂得如何隱藏自己。
那一晚,龍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鉅變,很多人在睡夢中不知不覺,醒來後眼前的世界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蘇語曼依舊睡得很好,這大概是她唯一的優點了,不管在哪兒都可以像一顆頑強的龍舌蘭一樣,只要有水有陽光就能堅強的活下去。
可那天晚上是個例外,蘇語曼睡得很不安穩,先是她習慣性地調整手錶指針,期待和前幾天一樣收到司立軒的回覆。
結果等到後半夜,手錶的指針也沒有任何動起來的跡象,她失望之極地滾回去睡覺。
這一覺睡得格外不安穩,夢魘纏身,好多年沒有過的噩夢都纏上了她,她夢到母親死去的那一年,小小年紀的她還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麼,只知道大人都在哭,她也跟着哭得死去活來。
夢到師傅蘇青天得罪金主被人追殺,帶着他們兄妹幾個到處東躲西藏活得最悽慘的幾年,夢到自己穿着師兄的校服改成的衣服去學校時同學們的譏笑……
最後她夢到了司立軒,被關在吳家的這幾天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她,可那天晚上卻不一樣。
夢裡的司立軒冷冰冰的,不管蘇語曼怎麼喊他都沒有迴應,眼前場景不斷變化,冰冷陌生的司立軒摟着別的女人,面無表情地對她說:“蘇語曼,我不再喜歡你了。”
“阿軒!司立軒!別走!”蘇語曼猛地驚醒,後背的冷汗打溼了身下的牀單,伸手一摸眼角原來眼淚都嚇出來了。
夢裡的場景太過真實,導致蘇語曼醒來之後好半天都沒緩過來,手捂着胸口暖了好半天,那一塊冰冷的地方纔暖和過來。
“語曼!蘇語曼!”臥室外面突然響起某人中氣十足的喊聲。
蘇語曼嚇得一驚,差點以爲自己還在噩夢裡沒有醒過來。
“來了來了。”蘇語曼慢吞吞地走到門口,身上還穿着被冷汗沾溼的睡衣,“大清早的喊魂呢你。”
打開門,不出意料看到沐傾天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