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立軒眉頭不禁又是一蹙,眼神也越來越深邃陰沉——他才發現,自己對蘇語曼的瞭解真的是太少了。
白修煜聽得眼睛都直了,c&j的名氣和實力毋庸置疑,如果說蘇語曼爲了c&j放棄亞遠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值得,而她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身份之間來回切換自如,而且低調的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她從來不拿自己的職位和能力作爲炫耀的資本。
這麼酷炫的人物設定,簡直就是勵志小說裡主人公的範本,這還是四年前他認識的那個,風風火火容易衝動脾氣火爆的丫頭嗎?
白修煜至今還記得那年程萱的生日會上,他第一次和蘇語曼見面的場景,當時他就是單純覺得蘇語曼性格好玩,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讓司立軒這種人都淪陷。
如今看來,蘇語曼當初能吸引司立軒,以至於現在還能把他吃的死死的,也不是沒有一定原因。
“蘇總,你也太深藏不露了吧,難怪徐夢依能接到c&j的代言,原來都是你的功勞。”
“夢依的事也是巧合,正好我們的模特到期,夢依的氣質和長相又都很符合我們公司的理念,所以用了她。”蘇語曼謙虛地解釋道,“如果你想,下一季的男代言人可以用你。”
“我還是算了吧。”白修煜連忙擺手,“伯爵的代言還沒到期。”
蘇語曼的身份揭開了一層真相,可司立軒仍然高興不起來,難道是助理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嗎?
“你剛纔說的要介紹給Cassie的那幾個模特。”傑森興奮地舔了舔牙齒,“Cassie不喜歡,能不能介紹給我?”
“你?”白修煜一臉的震驚,送到嘴裡的薯片也忘了咀嚼,“你喜歡?”
傑森假裝害羞地咬着嘴脣眨了眨眼睛:“是的。”
“撲哧——”遲邵陽一大口飲料噴了出來。
司立軒站得很緊,沒能倖免地被他噴了一身的口水,卻愣是沒有躲開,他有些轉不過彎來。
傑森自來熟地攀上白修煜的大腿,曖昧地在他耳後邊吐了口氣:“其實,我也喜歡你很久了。”說着手還在他的胸膛上趁機摸來摸去。
白修煜以前經常用同樣的方法故意逗他那些直男朋友玩兒,司立軒也被他調戲過,但他大多都是開玩笑,不像傑森是真的。
蘇語曼有些不忍看地捂住眼睛,無可奈何道:“傑森,你就別逗人家了。”
“所以,你是彎的?”白修煜戰戰兢兢地問,傑森地脣就離他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
傑森笑盈盈地點了點頭:“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直的?”
司立軒終於鬆了口氣,從昨天開始一直哽在喉嚨裡的那根魚刺也瞬間化成一灘水,疼了一個晚上到現在全部都好了。
白修煜攬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得,搞了半天原來都是誤會啊。”
“你就是司立軒吧?”傑森走到臉色陰沉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司立軒面前。
司立軒的敵意已經不像他剛進門時那樣具有攻擊性,聞言也只是迴應了一個淡淡的確定的眼神。
“我在國外的時候經常聽到Cassie提起你。”傑森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蘇語曼用眼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司立軒挑了挑眉:“哦?說我什麼?”
蘇語曼適時地插一腳進來:“我說諸位,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就請都出去,我還要工作。”
白修煜興沖沖地提議道:“既然傑森也是剛來,不如晚上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怎麼樣?就當是交個朋友。”
“不好意思我沒時間。”蘇語曼拒絕的很直接。
“語曼,我……”司立軒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還因爲這個誤會了蘇語曼很抱歉,但是他又不想當着朋友,還有陌生人的面道歉,這讓他覺得很沒面子。
“司總如果沒有別的事也請先離開吧,不要再打擾我的工作了。”蘇語曼面無表情地下了一道逐客令。
司立軒不再說什麼,他知道今天這事是自己小心眼做的不對,本來他們還沒有完全修復的關係,靠一根看不見的透明絲線連着岌岌可危,隔三差五地再冒出個這種事來更是難上加難。
蘇語曼按了內線電話讓秘書進來送客,白修煜也不好意思再賴着,拉上司立軒先走了。
快走到電梯口時,傑森追上了他們:“等一等。”
司立軒轉過身,看着朝他們小跑過來的傑森,身段雖然高挑修長,可他喜歡穿着緊身褲子和衣服的緣故,走一步扭三下的身子遠遠地看過去就很像女人。
怎麼昨天就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呢?司立軒兀自懊惱道,早知道也不用在他們樓底下待了整整一夜怪受罪的。
“有事嗎?”雖然誤會解除,但司立軒對傑森的態度還是有點不冷不熱的。
傑森也不是那種分辨不出來對方是討厭還是喜歡自己的蠢貨,更不可能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的前提下還腆着臉討好,所以他的語氣也變得不再像在蘇語曼面前時候那樣熱情:“我們昨天在商場裡就見過一次吧。”
司立軒不置可否地嗯哼了一聲。
“那你身邊那個女人是……”傑森拖長的尾音的音調。
“朋友。”司立軒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浪費時間,在這裡和一個不相關的人解釋這些。
“那就好。”傑森笑笑,他正常說話的聲音其實沒有那麼娘,“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Cassie,我相信你是明白人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我想知道她一個人在國外那些年都是怎麼過的,還有她在你面前到底說過我什麼?”
“這個,沒有Cassie的同意,我不能告訴你。”傑森說一半藏一半,故意吊人胃口,“不過如果你以後表現的好的話,我會考慮考慮揹着Cassie偷偷告訴你一些。”
“你這人還真有意思。”白修煜語氣有些不悅,眉毛微微上揚,在某種立場上他和傑森一樣,都是有意無意地維護自己的朋友,“立軒想知道的事情只要隨便一查就能知道,用不着來問你。”
男人在蘇語曼面前的和善都是裝出來的,剛纔還提議要一塊吃飯的白修煜轉眼就換了個人,傑森也不甚在意,反正他沒打算和這些人有過多的交集,他只是看着司立軒的眼睛,心中暗想這人果然是長得不錯,就光憑他這張臉,蘇語曼之前對他迷戀就不算過分。
“我只是順帶提個醒,說錯的地方還望多多包涵。”傑森中文說得結結巴巴,卻很喜歡用一些老一輩人的常用詞,“你昨天只是看到我和Cassie在一起就誤會了我們,老實說,你給他的信任,根本就配不上她對你的喜歡。”
說完這句話,傑森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眨眼地功夫便進到了蘇語曼的辦公室裡再沒出來。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司立軒定定地看着傑森消失的背影站着沒動,還是白修煜催了一聲,他纔想起要邁腿走進電梯。
“這個洋鬼子口氣不小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人還敢來教育你。”白修煜替司立軒打抱不平道,在他印象裡除了簡凌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敢質疑司立軒的人,“你對蘇語曼的好,他知道個屁。”
“他說的對。”司立軒的話卻讓白修煜大吃一驚,“是我不對,不應該無緣無故懷疑她。”
“大哥?”白修煜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臉看外星人的驚訝看着司立軒,“你沒事吧?就你昨天說的那種情況,換做我我也會誤會啊。”
傑森送走司立軒,晃晃悠悠地回了蘇語曼的辦公室。
自從知道他是彎的了之後,遲邵陽再見到他就會有意無意地想躲開。
“Cassie,你的白馬王子他還挺可愛的嘛。”傑森一進門就調侃道,嘴角還帶着剛纔沒憋住的笑容。
“可愛?”蘇語曼頭一回聽到有人竟然誇司立軒可愛,懷疑是傑森的眼睛出了問題,“你哪隻眼看出來他可愛了?”
“還有。”她第一萬次重複道,“不要再說他是我的白馬王子了,這都什麼時代了你就不能換個新鮮的詞?”
秘書進來提醒蘇語曼開會的時間到了,她把錢包扔給傑森,帶上遲邵陽匆匆走出辦公室:“你自己先去對面商場逛逛,晚點我下班了就去找你。”
傑森接住她拋過來的錢包,話還沒來記得說完蘇語曼就剩下了一個背影。
開會的時常遠遠超過了蘇語曼的想象,等她從辦公室裡出來,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頭有點疼,她回到已經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從抽屜裡掏出一盒止疼片吃了兩粒,坐下來休息一會兒,等頭沒那麼疼了她才起身準備回去。
幹嘛那麼拼呢。
遲邵陽問過她很多次,她是顏忠的外孫女,就算最後爭不過顏沉厚搶不到顏氏,但顏忠留給她的遺產,也能夠她吃喝玩樂一輩子都享受不盡。
她有時候也問自己,爲什麼一定要這麼拼命,像幾年前那樣做個沒心沒肺,什麼都不用想的傻丫頭不好嗎?
到底是爲了什麼,她最近也時常在想這個問題。
以前還沒有回到顏家的時候,她還像所有少女一樣都懷着不切實際的夢想,當一個畫家,擁有一家自己的畫室,有靈感的時候就畫,沒有也不勉強自己,牽着狗狗出去到處走走。
她小時候就很喜歡畫畫,六年級的時候學過一年素描,那年正趕上非典爆發,到處都人心惶惶,學校放假,學畫畫的課程也因此耽誤了半年,再後來到了初中她想繼續學,又碰上蘇青天被仇家追殺四處躲藏,家裡吃飯都成問題,更不可能有閒錢送她去美術班。
這個夢想就被她深埋於心底,現在每次回想起來,早已經沒了當年那股衝勁,可對於幻想中的生活蘇語曼還有着些許執念。
也許有一天,她想,她會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
到了每週回顏家的日子,蘇語曼總會回去的很晚,能拖延時間就儘量在外面拖延,今天因爲要陪傑森,她已經提前給顏忠打過電話說晚飯不用等她。